古道上的名村
——云南驿

2016-02-04 02:58杨建伟
大理文化 2016年6期
关键词:云南

●杨建伟



古道上的名村
——云南驿

●杨建伟

云南驿村是大理州祥云县云南驿镇的一个以汉族人口为主的村落,2003年被云南省人民政府公布为省级历史文化名村,2010年12月被住房和城乡建设部、国家文物局命名为第五批中国历史文化名村,2012年12月被国家住房和城乡建设部、文化部、财政部列入第一批中国传统村落名录,2013年国家文物局公布经国务院核定的第七批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名单,祥云县云南驿古建筑群入列,成为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之一。

云南驿在历史上长期作为政治中心和军事重镇,是县、郡、州、赕、驿站等治所驻地,在这里诞生了美丽而神秘的“云南”一名,成为“云南”地名的起源地;云南驿处于古今交通要冲,为茶马古道上的要塞和蜀身毒道上的重要驿站,见证了许多重大的历史过往,演绎了马帮文化下悲欢离合的生活;云南驿是明清屯垦移民的主要地区,汇集并活跃着丰富的多元文化;进入20世纪,云南驿又成为世界反法西斯战争的重要基地和中国人民解放战争的革命老区,作为“驼峰航线”上的重要节点、“飞虎队”的第二故乡,边纵八支队的活动地,这里燃烧起争取和平与正义的战火,这片红土地洒满英雄的热血,这片亘古的天空,写满英雄的壮志和传奇。

汉县故地云南之源

云南驿坝子的历史还得从“地下”说起。根据现有考古发现,云南驿坝子内大波那新石器时代遗址证明,至少在4000年前云南驿坝子就有人类繁衍生息。20世纪60年代以来,大波那木椁铜棺墓及古墓群的陆续发现,犹如一束束阳光照进云南驿坝子深邃的历史,昭示战国时期生活在祥云大波那坝子的族群已经进入到定居的农耕社会,并且创造了辉煌的青铜文化,成为云南青铜文明东进发展,即剑川海门口——祥云大波那、楚雄万家坝——剑川李家山——晋宁石寨山链条上重要而耀眼的一环。目前研究者关于墓主族群身份持有氐羌族、濮越族、昆明族、靡莫之属、巂族后裔、白族先民、多种部族等等不同观点,使得这片土地厚重的历史更具神秘色彩和魅力。

西汉建元三年(公元前138年)张骞出使西域,在西域大夏(今阿富汗)看到蜀地出产的筇竹杖和蜀布,推测西域与蜀之间存在一条通道。元狩元年(公元前122年)张骞自西域归来,说西域大夏等国“多奇物”,且“慕中国”,但“患匈奴隔其道”而不能与中国交通,建议汉武帝开发“西南夷”。汉武帝采纳张骞的建议,“指求蜀身毒国道”,通过征伐,加之“缯帛”、“币物”的招诱,开拓出从四川成都起,经云南至印度和中南半岛各国的“博南道”,又名“蜀身毒道”、“西南丝路”,云南驿即位于此条道路上。元封二年(公元前109年)汉武帝在今大理地区设置益州郡,下设叶榆(今大理)、云南(今祥云)等28县,云南驿为县治驻地,是祖国西南地区最早设置行政区域的地区之一,成为“云南”名称的起源地。此后,祥云地区使用“云南”作为行政管理机构县、郡、州、赕、驿站或军事管理机构节度名称达2000余年,直到1918年因“云南县”与省名“云南省”同名,改为祥云县。而云南驿村至今使用“云南”作为村名。

东汉云南县属永昌郡地。蜀汉建兴三年(225年),诸葛亮为解除北伐中原后患,以图匡复汉室,举兵平定南中,设云南郡,为蜀国南中七郡之一,迁永昌地区的濮民到云南、建宁两郡界内。云南驿是云南郡治和云南县治的共同驻地,直至隋开皇三年(583年)废云南郡,云南驿作为滇西北地区的政治、经济、文化中心长达358年。

唐武德四年(621年)至天宝九年(750年)的129年中,云南驿为西宗州与宗居县的州、县治同一驻地。唐开元年间(713年——741年),南诏在唐王朝的支持下,合六诏为一,统一了洱海地区。唐玄宗开元二十六年(738年),唐朝册封皮罗阁为云南王,标志着南诏政权的正式建立。天宝七年(748年),阁罗凤袭封“云南王”。南诏在云南驿一带设云南睑,睑是南诏的行政区划和建制单位,设置在洱海周围地区,前期设六睑,后期设十睑,是南诏的政治经济文化中心和首府区。在今祥云境内即有两睑,云南睑在今云南驿,品澹睑在今祥云城区。天宝年间,唐朝权臣为贪边功,不恤兵士,大举不义之师北来,二十万大军不幸葬身、流落苍洱之境,加速了大唐走向末路。天宝九年(750年),阁罗凤“设险防非,凭隘起坚城之固”,在云南驿筑云南城,有大军将统领,大军将是南诏的最高军事长官,南诏前期设大军将12人,与南诏王和清平官共同商议国家大事。至此,云南驿已成为南诏与唐朝对峙的重地和军事管理机构所在地。天宝战争之后,南诏统一了整个云南地区,这时的“云南”已包括了今天的整个云南地区。

唐贞元十年(794年),德宗皇帝在选派出使南诏官吏时,群臣“皆以云南遐远惮之,(袁)滋独不辞”,勇于受命。当唐德宗册南诏的专使祠部郎中兼御史中丞袁滋使团到了离云南城两天路程的欠舍川,云南节度便派50匹马前来迎接。十月二十三日,使团快到达云南城时,节度蒙酋物出动马军100队、步军300人夹道排立,带甲马10队引前,步军500人随后,出城10里迎候。城中父老200余人,南诏与吐蕃结盟时的吐蕃封王数人,沿路迎拜。这一天,南诏还派遣大军将兼户曹长王各苴赴云南城迎接。

南诏在贞元中设云南节度于云南城,元和元年(806年)废云南节度,置云南赕。唐宪宗元和元年(806年)至元宪宗初年,云南驿一直是南诏及大理国的云南赕治驻地。

宋朝鉴于唐南旧事,对大理心存戒备,但“玉斧”一挥,终究难以隔断频繁的贸易往来和文化交流。杨佐作为宋朝的买马使者就曾投宿在云南驿,在其《云南买马记》中记下了在云南驿的片言只语。当时的云南驿是大理国首府直辖地,为云南赕,杨佐称之为“大云南驿”,且刻意记下了驿前里堠碑的内容:“东至戎州(今宜宾,古僰道),西至身毒国(今印度),东南至交趾(今越南),东北至成都,北至大雪山,南至海上。”并详细记录里程。

至元十一年(1274年)元帝国正式建立云南行省。至元十三年(1276年)云南驿为云南州治驻地,是当时滇西第二大州治,至明洪武十五年(1382年)降州为县止,共106年。

明洪武十七年(1384年)云南县治由云南驿迁往洱海卫城南(今祥城)。云南驿结束了从西汉元封二年(公元前109年)以来,1493年间作为行政管理机构县、郡、州、赕或军事管理机构节度所在地的历史。明代以后,云南驿的政治、经济、文化中心地位随着设治历史的结束而逐渐衰落。弘治二年(1489年)作为博南道上的交通驿站设过土驿丞。

清代云南驿为站村里下辖的一个甲,并开设了集市,逢亥卯未日为街期,直至上世纪60年代集市才撤销。

云南驿曾因其通达的交通位置、地理环境和战略意义而忙碌了上千年,无怪乎清光绪《云南县志》的编纂者在陈述历代武备和戎事一节后,不无感慨地写道:“然则蜀汉置云南郡,明设澜沧道于此,岂无见哉!”1933年,320国道开通,经过云南驿,历史的车轮滚滚向前,时代发展到了以汽车轮丈量里程的时代。一些驿道闲置下来,进而荒芜。

自西汉元封二年至明洪武十七年,云南驿先后为滇西北政治、经济、军事、文化中心长达近1500年。代远年湮,到16世纪明代硕儒名宦李元阳《过云南驿》的诗篇中,已是“断桥人揭厉,古垒戍零丁”的景象了,历史上的建制设治鲜有痕迹。据考证,今云南驿旧站村西仍残存土城埂一段,当为唐筑匡州故城遗址。唐贞观年间所置匡州,领勃弄、匡川二县,《云南县志》载:“匡州故城,在云川旧站,唐置匡州、勃弄县,属云南州辖,又为匡川县即此,城基微存。”此外,今云南驿果城村残存东西向土城埂一段,被认为是云南州治所在地,且村名原为“古城村”,后音变为今名“果城村”。

现存的汉云南令印,印文为“云南令印”,著录在罗福颐《汉印文字征》一书中,用笔平正,布白丰满,古朴浑厚,汉印风格明显。两汉时期的云南县在今云南驿一带,按《汉书·地理志》,益州郡属县二十四,有云南县。《后汉书·郡国志》,明帝永平十二年,分益州置永昌郡,云南隶焉。据此推断该印即云南县令之印。

“云南”,这个神秘而富有诗意的名字,在云南驿命名并使用至今,正史记载中已经有2125年的历史了。关于为什么叫“云南”,千百年来,热爱这片土地的人们,为其建构了多种美好的集体记忆和解释,赋予“云南”名称的由来各种优美的传说。

武帝寻梦说。传说2100多年前的一个晚上,汉武帝刘彻在金碧辉煌的未央宫里做了一个梦,看到南中升腾起漫天瑰丽的云彩。醒来后他觉得意犹未尽,就派遣使者去南中寻找梦中的景象。使者跋山涉水,终于在云南驿这个地方找到了武帝的梦境。于是汉王朝在它的行政体系中设置了云南县,县治设今云南驿。

彩云南现说。《南诏野史》记载:“汉武帝元狩元年(公元前122年),彩云见南中,云南之名始此。”云贵高原上的祥云坝子,是云南省第二大平坝。下川坝,也就是云南驿坝子,是祥云四个大坝子中的一个。查阅仅存的清朝康熙、乾隆、光绪诸《云南县志》,在“祥异”条目下,惜墨如金的行文,郑重地记下这个坝子上空六次彩云升腾、竟日不散的瑰丽景象,并多情地把这种天象与王朝的兴盛和社会升平紧密地联系了起来,被看做是吉祥的征兆。大约在元至元二十三年至大德四年之间,即公元1286~1300年之间,西台御史郭松年巡行大理,以简练的文笔,在《大理行记》千余字中,记录云南一词的由来,“有甸焉,川原坦夷,山势回合,周二百余里,乃云南州也。旧名镜州,张乐进求时,州北龙兴和山忽五色云起,萧索轮囷,终日不散,人以为祥。州居云之南,故改今名。”可知那时他的采访对象对于“云南”名称缘起已经有了彩云南现的说法。

云山之南说。《华阳国志·南中志》、《后汉书·郡国志·注补》记载,(云南)“县西北百数十里有山,众山之中特高大,状如扶风太乙,郁泉高峻,与云气相连结,因视之不见。其山固阴冱寒,虽五月盛暑不热”。有学者认为,鸡足山在汉时称“云山”,县在云山之南,故名“云南”。

南边云下说。元赵顺撰《僰古通纪浅述》记载,唐开元二十八年,南诏派遣张俭成赍白金百两和当归到京城长安朝贡,以表达南诏坚定归服唐朝的决心和愿望。长安的一座寺庙里刚刚铸成一口新钟,管事的告示新钟还未经测试,如果有人胆敢胡乱撞击一下,就将被罚金一两。张俭成不知道有这样的禁令,接连撞击大钟28下,使者便把他押赴朝廷问罪。唐玄宗鉴于张俭成是边远地方的人,并没有怪罪他,而是关切地问张俭成是哪里人?当时天空中飘着一片云彩,张俭成就回答唐玄宗说:“臣在云之南。”唐玄宗就说,那么从今往后你的家乡就命名为“云南”吧。

在祥云,旅途中、街头巷尾、公交车上,常常能听到游客与本地人关于“云南”、“祥云”的问答,有时还有答问者之间认真的争论,不管怎样,祥云人都欣然接受这个富有烂漫气质而寓意吉祥的名字,学者考镜源流,乡老讲述地方掌故,以各种方式延续着关于“云南”的历史记忆和理解。祥云的地标建筑——建于明代的洱海卫城钟鼓楼赫然镌刻着“彩焕南云”大理石匾碧地金书,“南观祥云”早已是鸡足山金顶“四观”奇景之一,许多人家的照壁上喜欢题写“彩云南现”,近来祥云县在楚大高速路祥云入口处兴建的彩云南现楼则以从容的姿态迎接八方来客观瞻。

古道沧桑驿路长歌

随着蜀身毒道的开通和茶马古道的兴盛,云南驿与世界紧密连在了一起。

云南驿是蜀身毒道和茶马古道上的交通枢纽和重要驿站,是历代内地通往滇西、滇东及东南亚诸国的要塞。古道也是马帮走出来的。因此,云南驿以其重要的交通地位、历史际遇及马帮经济的影响,积淀起丰富的古道与马帮文化。

蜀身毒道由灵关道、僰道和博南道组成。灵关道由蜀(成都)经临邛(邛崃)、灵关(芦山)、笮都(汉源)、邛都(西昌)、青蛉(大姚)至大勃弄(祥云)、叶榆(大理);僰道由蜀(成都)经僰道(宜宾)、朱提(昭通)、味县(曲靖)、滇(昆明)、安宁、楚雄到叶榆。二道在云南驿汇合,之后称为博南道。博南道从云南驿经叶榆(大理)、博南山、永昌(保山)、腾越(腾冲)后可达缅甸、印度、阿富汗等地。古代,这条道路是沟通川、滇、缅、印交通贸易的主要通道。

随着“蜀身毒道”的开通,祥云境内便有驿道交通。唐朝永泰元年(765年),南诏在拓东城(今昆明)至羊苴咩城(今大理)沿途设置11个驿站,祥云境内就有云南驿、波大驿(今清华洞)两驿。

自元末至明代成化年间,云南驿驿丞一直由当地“僰人”袁氏担任,共传4代90余年。明洪武年间,云南县站户、僰人袁奴,招故元同知自羌、万户自白及本处夷民三百户归附明朝,又以馈粮累劳明军,因此于洪武十七年(1384年)实授土驿丞职。明军征麓川,征袁奴兵二百,之后云南县土官杨氏奉令平定叛乱,袁奴都安排兵马从征。洪武二十四年(1391年)四月,袁奴曾一度调任江西九江府彭泽县龙城驿驿丞,因为语言不同等原因,具告复职。1402年10月,袁奴进京朝贺。袁奴告老还乡时,其长子袁赐因先前洪武三十年(1398年)九月发洱海卫充军,按律不得继任驿丞职位,由嫡长孙袁思聪告袭。永乐四年(1406年)正月,明成祖圣旨批复:“他儿子犯法,他却不曾犯法,既老了,著他孙袁思聪做驿丞,还不做世袭。若不志诚时却著别人做,钦此。”于是袁奴的长孙袁思聪又得以继任云南驿驿丞。袁思聪去世后,其子袁海于宣德三年(1428年)继任。袁海去世后,其子袁让于成化十四年六月奏袭。据《明宣宗宣德实录》卷43“云南驿女土官”条记载,袁思聪妻李氏于宣德三年五月癸酉(1428年7月28日)进京朝贡马匹,“云南之云南驿故土官驿丞袁思聪妻李氏等来朝贡马”,并于宣德三年五月辛巳(1428年7月12日)得到宣宗皇帝恩赐,“赐……云南之云南驿故土官驿丞袁思聪李氏等……钞有差”。

茶马古道是云南、四川、西藏之间的古代贸易通道,由于是用川滇的茶叶与西藏的马匹、药材交易,以马帮运输,所以称作“茶马古道”。茶马古道连接川滇藏,延伸入不丹、锡金、尼泊尔、印度境内,直抵西亚、西非红海岸。通过这条古道,中国的丝绸、茶叶、瓷器等远销缅甸、印度、不丹、锡金、尼泊尔和阿拉伯等国家,这些国家和地区的玛瑙、象牙和珠宝又被贩运到中国。

云南驿与昆明、楚雄、姚安相连,西接临沧,北邻大理。来自昆明、楚雄、临沧等地的货物,经过云南驿进入大理,从大理往北,进入洱源、剑川、丽江、香格里拉、德钦、邦达、芒康、昂多、阿孜、王卡、昌都、类乌齐、边坝、墨竹,进入拉萨,从拉萨往南经曲水、江孜,进入不丹、印度、孟加拉等国;往西北经日喀则、拉孜、普兰等大部分藏区;从拉孜往东进入尼泊尔;从大理往西入保山、德宏,进入东南亚诸国。

临沧、思茅是云南主要产茶区,产量高,茶质优,是入藏滇茶的主要来源。马帮在临沧、思茅装满茶叶,在昆明、楚雄等地装满食盐、布匹、药材、瓷器、百货等物品,往北进入云南驿,在云南驿歇息停顿后,北走大理,沿着茶马古道走向目的地。马帮在藏区装满皮革、卡垫、羊毛、黄金、麝香、虫草、贝母、大黄等药材沿着古道返回。

清代,云南驿成为茶马古道上重要物资的集散地。每天从云南驿经过的大小马帮二三十起,云南驿当时有马店二三十家,为过往的马帮提供歇息和人员住宿。当时最大的马店可以接待三百多匹骡马,一天供应上千斤草料。云南驿的马店大都分布在青石板古道的东西两端,古道中部店铺林立,为过往的马帮置办各种货物,提供相应的服务。到民国时期,仅是大小马店有30多家。

目前,云南驿保存有完整的古驿站建筑群。包括驿站(岑公祠)、古驿道、大马店(云南马帮文化博物馆)、高级客栈、钱家大院、钱家二院、郭家大院、李家大院、商铺、关圣宫、白马寺等。

此外在村民们的记忆中,云南驿还有水阁、过街楼、天灯杆、“云南驿古镇”石牌坊等重要建筑。相传水阁建于明朝初年,是过往客商、官员、马帮休息观光的地方。在当地老人的记忆中水阁还有“云南县水阁风铃叮当响”的名头。过街楼址在今老年协会前,相传建于明代,旧时的过街楼为三层宝鼎式古楼,楼上有更钟。抗日战争中,过街楼曾一度作为瞭望台和悬挂空袭警报旗帜的场所,现已不存,早年还能从一侧土墙上看出楼梯留下的痕迹。现村民还有“过街楼的钟声”的说法。天灯杆在古驿街口,其底座与水阁顶齐高,是驿街上的至高点。旧时天灯杆上挂有大灯笼,通夜长明,根据驿店的住宿情况,相应悬挂红黄绿三种不同的颜色的大灯笼示意过往客商马店客栈中可有住宿铺位,以此调节马帮的入住。目前天灯杆基座还保留在原地。驿街距水阁不远的地方原来建有一座青石牌坊,牌坊正中刻有“云南驿古镇”几个大字,现已不存。

说驿街、客栈、古驿站建筑群是云南驿的古董并不为过,它们述说着马帮的历史,闪耀着历代赶马人留下的“包浆”,它们又如有故事的长者,虽不言语,但自成气度。如今,随着交通工具的改变,马帮已成为历史,但在白马寺里、宗祠内、老店柜台前、大槐树下,老人们常常讲起驿站的往事,研究者纷纷把目光投向云南驿。云南驿丰富的马帮文化遗留物和人们的共同记忆,以及不断深入的研究发现,帮助我们构拟起云南驿马帮文化的历史画卷。

那时的小镇,黄昏时分便忙碌开了。人们很快吃过晚饭,一些村民背着一箩筐一箩筐的青草赶到马店附近,沿街挨个儿摆下篮子,不时整理着青草。马店里,掌柜正指挥着伙计麻溜地张罗一应物品。伙计像往常一样备足了马料,恰到好处地灌好水烟筒的水,备好金黄的烟丝,将大缸的白酒分装到小酒坛中,又看过客房收拾得整洁了,才向掌柜的报告马店各项事宜已办妥当。账房里,先生已经研了一坛好墨,账本端正地摊开在案桌上,黑亮的算盘珠子整齐地归零。厨房里的土锅咕咚咕咚地沸腾着,腊肉、炖菜的醇香随着炊烟弥漫着一院一院的马店。

驿街上,通红的灯笼已经挂上高高的天星杆,昭示远客客房是盈余的。

十几里外南来北往的马帮远远望见大红灯笼,长时间困顿枯燥的行进过程开始喧哗起来。大家纷纷宣布着各自的打算,一坛好酒、一锅好烟、一位故人,都和盘托出。

马队的蹄声渐渐稠密起来,淹没了水阁的风铃声。一队队马帮满驮着药材、茶叶等货物,穿过不知建于何时的题写着“云南驿古镇”的青石牌坊,穿过宝鼎式的过街楼,分散到各自熟悉的马店和客栈。店小二热情地打着招呼,引导马帮进入深深长长的客栈。

硕大的青石饮马缸灌满清冽的井水,骡马欢快地畅饮起来。不时打着响鼻,咀嚼着草料,抖擞着鬃毛,刚劲的尾巴有力地甩打驱赶蚊蝇。

马锅头被恭敬地请进上房,房间宽敞明亮,大床设计得颇具匠心,床板下中空,是一个很大的柜子,用来盛放贵重物品,还可以上锁,夜晚马锅头睡在上面,再加一把锁,财物就十分安全,马锅头也可以睡一个安稳踏实的觉了。

店里的伙计帮着赶马人卸下驮子,分类规整地码放在一起。卸下重负的骡马精神抖擞,被引到客房下的马圈里,踩着柔软的稻草,安逸地咀嚼着草料。

颠簸的驿道上,因长时间受驮子磨蹭,一些骡马腹背起了脓疮,在驻店的空当里,主人赶紧给这些受伤痛折磨的骡马上药,一边小心地擦拭着,一边心疼地往伤口轻轻吹气,以缓解骡马的疼痛。而羸弱的骡马则受到了喂食盐的优待,以补充体力。赶马人小心地给骡马刮削被路面磨破的蹄茧,反复打磨比对,挑选出最合适的马掌,丝毫不差地用小锤将细而短的马钉敲进骡马的蹄子里,固定住了。又让骡马试着走几步,这才放心。在这样的时光中,骡马温顺地配合着,忽闪着眼睛,不时用蹄子刨着土。

安顿好后,马锅头把自己打整一番,毕恭毕敬地给楼上供桌上的山神、桥神、路神牌位上香、磕头、行礼,感谢神灵一路庇佑,马帮清吉平安。

赶马人得到犒劳,安排丰盛的伙食。大伙划着天南地北的拳路,摆着五湖四海的龙门阵,脸膛红了,声音高了,不时抖几嗓子《赶马调》,喝到兴头上的弟兄,侃到情深投缘处便相互搀扶邀约去关圣宫关帝像面前拜把子做生生世世的兄弟。

一些熟识的客商缠着马锅头要分趸一些茶叶等货物,杯来盏往,碍于情面,马锅头只好应允。又随即安排赶马人到驿街上补充一些土锅、土碱、酱辣子、瓜条、萝卜干等物品。

酒足饭饱,一切安排妥当后,开明的马锅头同意马帮的弟兄到驿街上溜达。有的寻找亲朋故旧,聊驿路趣事,叙思念之情;有的意犹未尽,继续寻找酒肆开怀畅饮;有的掷几把骰子碰碰运气;有的尝遍饵、黄粉、凉虾、黄豆腐等小吃;有的游览水阁、过街楼、赏月楼、关圣宫、白马寺;有的为父母妻子购买发簪首饰细软,为孩子挑选玩具、糖果、点心;有的为自己理发、剃须,打整收拾一番。

骡马是赶马人的命根子,赶马人爱马如命。驿街上最热闹的就数马具店了,为数不少的店面都挤满了赶马人,店主应答着赶马人的询问,鞍鞯、辔头、马蹬、大铃、抄子、镜子、红缨、马钉、马掌以及火药弹石,应有尽有,不停赞誉物品的来路和做工,不断为赶马人展示各种马具,忙得不亦乐乎,却始终不厌其烦。赶马人货比三家后,最终选得中意的马具,赶回去马店给骡马试试。

街上奔走着几个行色匆忙的人,他们顾不得吃饭,焦急地四处寻找兽医,请求救治他们生病的骡马。兽医一番“望闻问切”后,给出令人或喜或忧的结论,在三四个赶马人的齐力配合下,分别抱住骡马的身子、腿,掰开嘴,患病却倔强的骡马被渐渐安抚或控制住,兽医谨慎地将一只中空的水牛角插入骡马口中,就势将药顺牛角灌给骡马,交代一番后,收取诊费,被赶马人恭敬地送到客栈门口。

驿街的天灯杆换上了黄灯,驿站客房所剩不多了。远处的马帮见着黄灯笼,加紧了步子,骂骂咧咧地埋怨一番路途上要不是谁谁耽搁了一下,今晚能不能住店都不好说呢?埋怨归埋怨,大家还是步子一阵比一阵急,催促着骡马,径直向驿站奔来,希望能碰到好运气。

赶马人们在马锅头交代的时间前陆续回到客栈。马锅头在火塘前一边烤吃着雷响茶,一边吧嗒吧嗒抽着旱烟。负责护卫的赶马人,借着油灯和火光,不停擦拭着砍刀、弓箭、火枪等防身武器,不时偏起脑袋审视细部是否有瑕疵。赶马人们聚拢火塘,向马锅头报告一番,还展示购买的物件,马锅头一一问实交代的事情,对第二天的行程做了周详的安排,吩咐大家休息。大伙痛快地擦洗一把身子,看一遍骡马和货物,才放心地睡下。

驿街的天灯杆换上了绿灯,昭示远客马店已满。马帮远远地看见,只好另投别处,或选适当的地点露宿。

杂沓的马蹄声和脚步声渐渐稀疏了,驿街上更夫打更报着时辰,客房里鼾声此起彼伏,不时有人梦语,马厩里骡马吹着响鼻,偶尔互相撕咬一下。夜安静下来,空气也沉淀下来,酥油茶和雷响茶的味道相互衬托着,旱烟、水烟的味道交织在一起,马粪和赶马人的汗味、马帮的山野之气显得格外浓郁。

第二天,讲究的马锅头早起洗漱后,恭敬地向马店楼上的山神桥神路神牌位上香磕头,祈求出行平安,有时还到驿街上的关圣宫上香,请求关帝保佑此行兄弟忠义齐心,财货广进。有心的马锅头,还要到村后凤凰山上白马寺白马将军像前进香祈祷骡马平安、出行大吉。在马锅头进香祈祷的同时,马脚子已经熟练地规置好了各种货物驮子,喂饱了骡马,等待马锅头的一声号令,马鞍上马,驮子上鞍,整齐的马帮队伍便踏着驿街的青石板路,向下一站开拔。

云南多山,交通极为不便,马是人们不可缺少的重要交通工具。组合成群,完成大宗物资运输,就成为马帮,从而也就创造出极具地域特色的马帮文化。

这条驿路上行走的是双脚跟着四蹄,草鞋追着铁掌,以步子丈量里程,也许只有他们最为相信“没有比脚更长的路!”人有马锅头和赶马人之分,骡马也有头骡、二骡、花骡之别。出发前马锅头召集赶马人时不忘重申驿路禁忌,必要或有条件时还备一队保丁。头骡脖系铎铃,头佩红缨,额贴明镜,煞是英武,这装束许是来源于古老的驱兽驱邪的传统。但所有这一切都没能掩饰住对路途的担忧,不视为畏途,也必视为险途。赶马人有三怕:一怕劫匪,二怕毒瘴,三怕灾害,都是不可逆料的天灾人祸,伤亡是经常遭遇的。

这条驿路上常常发生的事,在官则为百里加急,扬鞭奋蹄,上情下达、下情上传,之后关乎国计的一些重大举措得以施行。而在民,每个赶马人身后都有一个丁口为数不少的家,他们的奔波多为微少但关乎生活的薄利,或替商家将大宗的货物从此地运往彼地,而获取驮运资费;或是将本地的特产,如土锅、药材、辣椒等,贩卖到异地,再从异地购置一些货物,驮回本地销售,地区间的物资得到了互补,赶马人也从中赚得薄利,补给家口。他们吆喝着上路,声嘶力竭地对自己的生活进行自我解嘲。痛苦的经历使经他们的描绘是如此之生动,他们于绘声绘色的描述中暂时放下了生活的艰辛与沉重。人们各自拼凑出自己的痛苦,热热闹闹地唱起一出戏,痛苦也就暂时抛到了这个戏台子上了。同时,在这种行进的过程中,一段调子唱罢,喉咙已经沙哑,但人们的脚步追着骡马的步子不知不觉间已走出了很长很长的一段。

一代又一代的赶马人品味着类似的生活之味,将生活唱成一个调门——《赶马调》。

息的是天宝殿,架子脚底就安身。

三个石头搭眼灶,就地挖开洗脸盆。

石头就是花顺脑,草皮就是世绿毡。

马帮跋涉行程的同时,也是一种旅行。先行者眉飞色舞充满诱惑的描述,异地风物的神秘吸引力,为抛开“穷”而求“变”求“通”的强烈企图,以及追求享受的愿望,几股力量促使他们成行。他们在贫乏中从来不缺对享受的追求,在应付生活时从来不放弃享受生活的向往。

你要出门莫讨我,讨我你就莫出门。

讨你差上夷方债,不走夷方还不清。

夫妻二人多苦苦,纺线织布来赔他。

(纺线织布还得清)

纺线不够打油点,织布不够吹洋烟。

(织布不够搓灯芯)

驿站毕竟不能给客人以永久的安定感,去来都只为着出发。而于古镇的人们来说,男人们从此出发的驿站,成了女人们永远顾盼的堤岸。赶马人计算的是到达目的地的时间,女人们计算的是回到这个出发点的时间,说不清是驿路长还是心路长。终于有一天,一串马铃儿响过,木窗推开,女人和孩子探出头来,小孩一眼看见糖果和玩物,手舞足蹈直奔过去,女人眼里满含埋怨和羞涩。只是有一家,始终没有从马帮中搜索出亲人来。

赶马哥来赶马哥,你咯见我亲哥哥?

你的亲哥怎么样?你看说来我听着。

青布衣裳银纽扣,挑花草鞋白草帽。

去到花山花不开,去到茶山茶不发。

思茅得病普洱死,阴魂落进滚龙江。

孩子被母亲吓哭了。

铺盖不有洗头水,衣衫不有打补丁。

好马不佩双鞍架,好女不嫁二夫人。

或许后来村头多了一座彰表忠贞的牌坊,而其主人苦挨了千百个日夜。

有的人遭遇了,有的人见证了,有的人听说了,于是人们说:

砍柴莫砍苦葛藤,有囡莫嫁赶马人。

三十晚上讨媳妇,初一初二就出门……

古镇先辈们的生活事件还有“走夷方”和“奔厂”。人们在庄稼收成以后,相约结伴到保山、临沧、耿马、瑞丽、思茅等地方“走夷方”。他们挑着土锅、土碱、酱辣子、瓜条、萝卜干等祥云特产,前往上述地方卖成钱,又购买茶叶等货物返程出售。有的则是到上述地方买卖货物做生意,有时走夷方的人们还从途经云南驿的马帮那里趸进一些洋火(火柴)、洋电(手电筒)、洋刀、洋铲、洋斧等“洋货”带到需要的地方出售。“奔厂”,即到英国人在缅甸开办的老银厂做矿工挖银矿。奔厂的人们也往往是一头挑着土锅等祥云特产,一头挑着数十双草鞋,沿途以卖出特产做盘缠,从祥云出发,途经弥渡、蒙化(巍山)、顺宁(凤庆)、保山、龙陵、芒市、畹町,出境至缅甸的南坎、猛洛、深沟、大水、邦海,大概一个月的时间到达老银厂。老银厂的工钱较高,每月工钱最少是30元卢币,而基本生活费只需8至10元卢币左右,生活可以过得比较好,但是工作是异常艰苦的。“走夷方”和“奔厂”的路途都充满了艰辛。路途险阻自不用说,有的人还不幸染上疫疠、瘴气身亡,有的不幸遭遇土匪抢劫被打死,有的经受不住沉重的工作积劳成疾而累死、病死。许多不幸给人们留下了刻骨铭心的伤痛。

清明时节,细雨纷飞,野草油碧,扫墓的人们伫立墓道,扼腕叹息:

小云南,三年两季荒,穷走夷方饿奔厂,只有奶奶坟,没有老爹坟。

走在古驿街的青石板上,仿佛踩着了那个时代的心坎。往日喧嚣繁华的驿街,如今沉默,这种对比于感情不免是一种冲激。历史常以沉默的方式与人对话,再也听不到赶马人的一唱三叹,驿道上再没有“走夷方”和“奔厂”的队伍的邀约和惜别,主角已远。只剩下四合五天井庭院深深,走马转角楼回环曲折,三坊一照壁端庄秀雅,“渔樵耕读”雕花格子门窗记下了其主人的朴素理想,豪华客房张扬着百年前的奢华,“美人靠”浮华不再,略显冰凉。房主的笑脸从缤纷的花坛后闪出,老人在宽敞的院子中烤着太阳,端详小脚。这是一种质朴和谐的美。历史行进的路途,如驿路一站又一站,只是一往无前。那个富于奔波劳苦而困于贫乏的时代,被抛在了遥远的来路。那些沉重的生活离云南驿远去,生活再不是架着沉重驮子的马,而是小康道路上纵情驰骋的骏马。

边屯重镇文化奥区

从西汉建立云南县起,历代朝廷均派内地官兵驻县统治及镇守,部分官兵及家属陆续定居下来。随着县域的开发,中原商旅及工匠逐步流入,境内汉族逐年增多。明朝是汉族入境的鼎盛时期,洪武十七年(1384年),朝廷在县内建洱海卫,调军队9000余人,发给生产工具,分六个千户在境内屯种,随后定居为民,这支队伍大都来自江苏、江西两省,现今仍追溯南京应天府、江西福州府等为祖籍地。云南驿因其开阔的平坝地理条件和处于交通要塞,首当其冲成为边屯重镇。在云南驿,边屯汉族移民与各兄弟民族一道,共同经营、开发、建设、耕耘这片沃土,共同创造了与这片土地相互适应、依赖、和谐共处的生计方式,留下了颇具地方特色的边屯文化。

如今,云南驿一些村落地名,以其在空间上的分布和纵向的历史记忆及解读,立体地诠释着祥云的边屯文化。旧站因元代在此设驿站,后迁至云南驿为新站而名。前所街因明代在此设前哨所,又为农村集市而名。左所因明代在此设立卫所而名。高官铺因明代高姓官员在此驻守驿站得名。百长村因明代村中有一百户长而得名。练昌因明朝在此设过教场,取谐音得名。北屯传说明朝时该村始祖随沐英征滇,授职在果城村北部屯田得名。天马营原名“马房营”,据传明洪武年间沐英征滇,在此扎过马营而得名。王彦营、潘家营、苏家营、陈家营、董营、徐情、许家营、小潘营、王家营、周里营、郭官营、蛟起营、阮营等村,为王、潘、苏、陈、董、徐、许、周、郭、焦、阮等姓氏先祖于明代入滇,因扎营屯田建村落籍而得名。虞旗营、傅旗营、汪旗营等,因清代虞姓、傅姓、汪姓旗军扎营屯田得名。虞家庄因旧时为虞姓田庄而得名。

近年来,云南驿村民众出力修复宗祠,慎终追远,铭记历史,激励后昆,维系和传承着珍贵的集体记忆。

李氏宗祠在云南驿村中,始建于清代,历经数百年风雨沧桑,宗祠年久失修,屋宇破败不堪,濒临倒塌,院落残缺不全,照壁、大门无存,原置器物散失殆尽。2010年10月李氏族人遵循“修旧如旧”原则原址修复宗祠。新修复的宗祠坐西向东,为“三坊一照壁”建筑格局。大殿三开间,为歇山顶抬梁式木结构建筑,南厢为两耳房,北厢为木楼结构三开间,东面为大门和照壁,形成独立的院落。宗祠大门、正殿彩绘精致,色调优雅,重现往日风貌。宗祠同时为云南驿社区老年娱乐场所所在地,除祭祖、议事外,平日里也较为热闹。云南驿李氏一世祖为明朝寿官李武。原籍南京应天府柳树湾,明洪武年间,跟随征南大将军傅友德,左右副将军蓝玉、沐英平定云南。尔后,随沐英镇守云南,屯垦戍边。娶杨氏、李氏二妻,生五子,俗称五支。李武归隐后定居于云南驿,由于为人宽厚,望重乡里,暮年由地方奏报朝廷,皇帝恩准下旨,钦赐寿官予以褒奖。数百年来,云南驿李氏子孙繁衍生息,已传至三十余代。

钱氏宗祠在云南驿村后凤山中麓,有新、旧两所。旧宗祠建于1840年,为钱氏家族议事、祭祖场所,历经一百多年香火不断,后于上世纪60年代被破坏,建筑倾圮,断壁残墙,唯独院中一株几百年树龄的老缅树(大青树),被当地人视为风水树,至今枝繁叶茂,年年抽枝发叶,迸发出勃勃生机。2010年2月26日,钱氏宗族在老缅树旁召开重建宗祠会议,决定在旧宗祠正西面不足百米处兴建新宗祠,新宗祠飞檐翘角,木雕彩绘,背靠凤山,面向开阔的云南驿坝子,蔚为壮观。宗祠大殿中庄严地陈列着云南驿钱氏先祖牌位,供族人瞻仰缅怀、慎终追远。平日里村民们也喜欢到宗祠下棋、聊天,成为村民们休闲、娱乐的新场所。

宗祠镶嵌着《祖德流芳碑》,追述钱氏先人于明洪武三十年,离开故土南京应天府大坝柳树湾,跟随明太祖朱元璋西征平定西南,在战争中立下功劳,受到朝廷嘉奖。历数钱氏入滇始祖和后代子孙的文才武功。

此外,云南驿还藏有《钱氏家谱》分为吴越钱氏大宗谱、钱氏大宗庆系谱和临川谱三谱世系。谱前载有宋徽宗皇帝御制钱氏庆系家谱序、宋理宗皇帝御制吴越钱氏族谱序。吴越钱氏大宗谱为吴越国王钱镠于后梁乾化五年(915年)手修并序,由一世祖少典述至八十二世祖钱镠。钱氏大宗庆系谱为庆系四世祖开国公钱惟寅于北宋天圣五年(1027年)续修并序,由一世祖钱镠述至五世祖钱暄。临川谱上承庆系谱五世祖厚鲁国公钱暄,十五世宝以下阙。三谱文内均增录有史籍记载,为武肃王钱镠三十二世孙钱良骥辑录。从行文看钱氏家谱尚有滇南谱,滇南谱上承庆系一世祖武肃王钱镠第十三世传钱聚,下启滇境钱氏世系。家谱记载,吴越国王钱镠卒谥武肃,故称武肃王。钱镠为吴越钱氏大宗第八十二世祖,尊为江东第一代祖,同时是庆系钱氏一世祖。钱氏大宗第十世祖篯铿尧封之于彭国,故称彭祖。篯铿第二十八子篯孚为周文王师,官拜篯府上士,因去“篯”字竹字头儿为“钱”,是为钱氏受姓之始,传至钱镠为吴越国王,彭城郡更名为临安郡。

另有祥云县档案馆藏,于上世纪80年代征集到的云南驿《钱氏家谱》,记述云南驿钱氏先祖,于明朝时从江苏、浙江两省投军入伍。明洪武十四年(1381年)随征南大将军傅友德入滇,经过南征北战,行程万里来到云南驿。先在祥云大仓(今属祥云县下庄镇),后移往云南驿定居落籍,至今已有六百余年。云南驿钱氏从始祖钱天孙、钱本然算起至今已繁衍十七代子孙,发展到一千五百多人,为云南驿大姓之一。2011年9月,钱氏十六代钱太安等续编《钱氏家谱》,增补很多明初汉人入滇史事,以及云南驿历史文化变迁情况。

明初入滇屯垦戍边的人物在云南驿留下显著遗迹的还有董友弟。董友弟是明代浙江台州府黄岩县人,明洪武十四年(1381年)随傅友德、蓝玉平定云南,因功授武略将军,后又班师著绩加升武毅飞骑尉之职,承诏屯田于云川。董友弟墓为明代砖室墓,规模较大,气象威严,有石质瓦屋式墓阙,呈三连圆卷门形,内嵌“明武略将军陲授武毅飞骑尉始祖董公讳友弟之墓”墓碑。墓前两侧设石雕造像十四座,每侧七座作“八”字形对称排列,人像居中,文官立像二座,官袍玉带持笏肃立,通高2.1米;武将立像二座,头盔铠甲一身戎装,左侧立者左手持瓜锤,右侧立者右手执斧钺,两眼圆睁目视前方,通高2.2米。其余有马、羊、犬、虎、狮各一对,形象生动,惟妙惟肖,通高0.9—1.5米不等,均用青石雕凿而成,造型古朴浑厚,线条简易流畅,刀法娴熟,具有一定的艺术价值。董友弟墓及石雕造像历经家族保护维修,较为完整。

云南驿以其作为蜀身毒道、茶马古道枢纽的地理优势和特殊的历史际遇,接纳着来自四面八方的文化源流,各种文化在此接触、涵化、融合、发展,形成多元文化聚集的洼地。信仰方面,云南驿辐射区域有水目山水目寺、天华山上中下三庵、白马寺、关圣宫、紫金庙等祭祀场域,包纳佛教、道教、儒家思想、土主信仰等内涵。生计方式方面,草帽制作、铁器制作、铝制品加工制作、银器制作、民族饰品加工制作、土锅制作、补锅等传统技艺在这里薪火相接、代有传人,生产制作出富有地方特色的产品。节庆民俗方面,不仅春节、元宵节、清明节、端阳节、中元节、中秋节、重阳节、冬至节等传统节日受到重视,村民们还与白族、彝族等兄弟民族一道欢度火把节。建筑聚落方面,结合北方四合院与南方天井特点,吸收白族民居和中原汉族民居元素,形成了别具风格的聚落建筑特色。

革命热土二战基地

红军长征过云南驿以及边纵八支队的活动,在云南驿播下了革命的火种,给这片古老而厚重的土地染上了庄严的红色;第二次世界大战将世界各国联系在一起,云南驿通过“驼峰航线”和滇缅公路与世界联系在了一起。

1936年4月,中国工农红军二、六军团兵分两路进军滇西,其中,由贺龙、任弼时率领的红二军团于4月17日傍晚“掌灯时分”抵达云南驿,18日早上10点多钟离开云南驿。在那种动荡的年月里,兵就意味着战乱。乡亲们由于不明究竟,加之一些反动宣传误导,起初对红军的到来有畏惧心理,有人躲进山里,有人不敢乱说话,畏而远之。而正是红军的作风、言行和真诚的正面宣传,让乡亲们放下心来,亲而近之,端汤送药,冒着危险掩护伤病员,与红军结下了深厚情谊。为了不打扰老乡,红军战士大多就露宿在云南驿古道街头,只有部分红军伤病员在村民家住过,在杨树兴家住宿的红军还把一匹驮马送给主人。村民余善义等还安埋了因伤死亡的红军战士李厚德,珍藏着红军的一只红口缸。当红军长征经过祥云时,祥云有七八百(又说一千余)人参加红军,其中云南驿有钱家庆、李春茂、袁文彩、钱开栋等十多名青年参加红军,随着革命的队伍在战火中挺进,爬雪山,过草地,“万水千山只等闲!”经过艰苦卓绝的斗争,谱写了壮丽的历史篇章。他们大多数人在过雪山草地、抗日战争和解放战争中为中国人民的革命事业献出了宝贵的生命。为绝大多数人的生死而置自己的生死于度外的英雄们,是最值得敬重和怀念的人。

云南驿这片厚重的土地不乏在危难关头挺身而出报效祖国的热血子弟。据《祥云县志》等资料撰述,杨炳麟,字友竹,1900年3月18日生于云南驿村一个农耕兼小手工业家庭。1918年从军,在护国军将领唐继尧部当学兵。1919年,调驻粤滇军第三师军士队任助教。不久,驻粤滇军内讧,杨即回滇,考入云南讲武学堂第十六期步兵科。1922年毕业后,分派到建国第七军警卫营任排长、连长,后任宪兵队长。因黔局混乱,弃军投考,考入陆军将校队学习。结业后,任唐继尧的翊卫队中队长。1927年唐继尧被推翻后,所在部队编归第三师,杨炳麟任中校营长。他不怕苦、不怕死、不贪财,博得上司的信任。卢沟桥事变后,国共两党第二次合作,组成抗日民族统一战线,云南组织陆军第六十军开赴前线抗日,杨升任一八二师团长,参加著名的台儿庄战役和武汉保卫战,及赣北、奉新、安义一带的争夺战,为抗日战争作出贡献,升为副师长。1940年,六十军奉调回滇南与日军对峙于红河两岸。1941年,他调任步兵第五旅少将旅长。1944年升任步兵第二十二师师长。日本投降,六十军赴越南受降。后升为六十军副军长。此时蒋介石强迫六十军准备内战,他不愿同室操戈,自相残杀,遂借故请假回云南。1955年转业,任省政府参事室参事和副主任,同时任省政协常务委员会委员、民革云南省委员会委员。于1987年3月11日去世,终年87岁。杨炳麟故居位于云南驿镇云南驿村,建于清代,整个建筑由平行的两方正房及三方厢房及两影壁构成三厢两院式民居建筑。两院正房均为东向三开间小青瓦硬山顶穿斗式木结构楼房,厢房为三开间重檐小青瓦木结构楼房,北厢房及中厢房,东面梢间设大门,两院落相互贯通又相对独立。是当地较有特色的民居建筑。

中国的抗日战争,是中华民族一洗百年屈辱的雪耻之战。在日本帝国主义妄图亡我中国的生死存亡关头,以爱国主义为核心的中华民族精神空前迸发。在国际反法西斯统一战线的有力配合和支持下,中华民族“地无分南北,人无分老幼”,共赴国难,投入了救亡图存的正义事业中。云南虽然是全国抗日大后方,但同时又是滇西抗战最前沿。祥云各族人民和全国各族人民一道,不仅踊跃参军参战,而且在修筑滇缅公路、云南驿机场,保障驼峰航线畅通,支援最先将日寇逐出国门的滇西大反攻中作出了巨大的贡献和牺牲,谱写了可歌可泣的壮丽诗篇。

根据中共大理州委党史研究室编辑出版的《大理州革命遗址通览》记载,祥云县有新民主主义革命不同时期的革命遗址多达55处,居大理州各县市之冠,其中与云南驿有联系的革命遗址和抗战遗址就有19处。分别有马帮文化博物馆,二战中印缅战区交通史纪念馆,位于云南驿村白马寺山白马寺内高炮连、警报台旧址,设在钱家大院的国民政府航空委员会空军航空学校旧址,位于云南驿镇北淜村的周家箐万人坑,位于云南驿村西南部(现水口部队内)的国民政府军政部二十三临教院,分布在云南驿飞机场南北两侧的云南驿飞机场机窝,位于岑公祠的国民政府航空委员会38站航空学校旧址,位于关圣宫的航空38站军械股旧址,位于云南驿村北的战地救护红十字医院,滇缅公路云南驿段,中印输油管路云南驿段,云南驿飞机修理第五修理厂旧址,国民政府航空委员会航空38站爷爷山电台遗址,国民党航空38站组装飞机四工厂第三工程处遗址,莫尼中尉纪念碑等等。

其中云南驿机场真可谓以血肉筑成。云南驿机场自1929年开始修建后,为适应抗战的需要,经过7次扩建。1942年5月,军国主义驯化的日本侵略者,侵占越南、缅甸,蹿入国境,畹町、龙陵、腾冲相继沦陷,日本侵略者气焰嚣张,妄图向保山等地进犯。为了支援抗战,确保战略物资的运输,国民政府征派、雇用祥云、姚安、大姚、南华、弥渡、巍山等县两万余民工扩修、抢修云南驿军用机场以及仓库、机窝等军用设施。在1942年至1944年间,日军出动大批轰炸机,先后近20次轰炸、扫射正在抢修、维护机场的上万民工及附近的村庄。三年间共炸死4142人,炸伤2345人,炸死大牲畜192头(匹),炸毁民房、场房、仓库等12038平方米。1943年3月22日至5月30日,当时仅11万人的祥云县,投入扩修机场的民工就达75500多人次。在中共祥云县委编的《驼峰航线上的祥云》一书中,记录了日机疯狂轰炸下许多惨烈的史实,这些被调查采访的当事人没有太高的文化水平,但是那些惨痛的日子给他们留下了刻骨铭心的记忆:1940年12月12日上午10点至下午1点,九架日军飞机两次轰炸云南驿机场;1942年3月间的一天,日军36架飞机偷袭正在扩建的云南驿机场,民工遇难250人,航空38站股长黄友德和机械师张信殉职;1942年12月25日和26日,日机连续两天空袭云南驿机场,致死民工26人、伤12人,炸毁驻场援华美军战斗机三架,伤亡一人;1943年4月26日,日军54架飞机大规模袭击云南驿飞机场,扩建机场的20000多民工,伤亡数千人;1943年12月18日、19日,日军连续空袭云南驿机场,民工伤亡惨重,美军损失P-40战斗机一架;1944年下半年,垂死挣扎的日军多次出动飞机空袭云南驿……而这些数字背后,是罹难者残缺的尸首,是伤者痛苦的呻吟,是父母捶胸顿足的嚎啕,是孩子无助的呼喊,是数十年后幸存者鼻中依然翻腾的血腥和心中的泪水。

周家箐“万人坑”是我们最不能忘却的。1940年至1944年期间,云南驿机场屡遭日军空袭。日机常常突袭于警报未发之时,其阵势往往是攻击机在上,轰炸机在下。轰炸机轰炸后,攻击机轮番俯冲扫射,轰炸范围内的人们惊慌失措,生死未卜于瞬息之间。在云南驿机场上开展扩修工作的民工,来不及解脱搭在身上的粗大绳索,便永远倒在了工地上。罹难的民工尸体成片地堆在机场上,家在附近村庄的一些尸体被各家各户认领,来自巍山、大姚、姚安等几个县的民工尸体迫于当时的窘境,无人认领。这些死难的民工,由十多辆卡车拉运至北淜周家箐掩埋,每辆卡车跟着搬运装卸的民工就有七八人,每辆拉运十多次。开始搬运装卸时多是二三十具尸体一车,后来是五六十具尸体一车。每次空袭后无人认领的民工尸体都掩埋在那里,人们不知死者姓甚名谁,言此地为“万人坑”。

祥云这片热土上还长眠着为了支援中国人民抗日事业而牺牲的飞虎雄鹰莫尼中尉。1942年月12月26日下午3点多钟,7架日机轰炸云南驿机场,“飞虎队”起飞迎敌。由于机场跑道条件只允许单机起飞,飞虎队队员莫尼中尉率先驾机冲向敌机群,向日机猛烈扫射,击毁敌方领队飞机,但自己的飞机被日机击中,机身中弹起火,而另一架敌机却迎面朝他冲来。他临危不惧,毅然冲向敌机,在撞断敌机机翼后,自己的飞机摇晃着向祥云县城坠落。为了避免飞机冲击民房和人群,他用力操控受了重创的飞机滑过县城上空。由于失去了必要的跳伞高度,当他从火焰中弹出机舱的时候,降落伞还没有完全打开,跳伞时与地面太近,落地时剧烈震荡导致他受重伤昏迷不醒,附近的老百姓将他抬到博爱诊所抢救,终因伤势太重无法救治身亡。这位来自美国堪萨斯城的小伙子,牺牲时年仅22岁。祥云人民为了纪念莫尼中尉英勇献身的国际主义精神,在风景优美的清华洞建立“莫尼中尉殉职纪念标”。为永远缅怀这位保卫祥云县城人民生命财产而英勇献身的国际友人,祥云县人民政府于1992年10月29日在清华洞山顶照原样重建了纪念碑。美国政府驻成都领事前来参加揭碑仪式。1994年莫尼中尉纪念碑被列为全县爱国主义教育基地。每年清明节,一些学校、机关都会到莫尼中尉纪念碑前扫墓缅怀英雄。

在云南驿炮火硝烟的战争岁月中,黄欢笑亲手医护了无数战争前线受伤的英雄,抚慰了无数鲜活的心灵。黄欢笑1912出生于广东新会,4岁时全家移居澳门。她曾就读于香港玛丽医院高等护士学校,毕业后被聘为“英国皇家护士协会”会员。1941年12月14日,香港沦陷,在九龙医院工作时,黄欢笑目睹了日军烧杀奸淫掳掠兽行。1942年,黄欢笑毅然响应宋庆龄的号召加入“中国同盟救护”组织,志愿到内地参加抗日,从香港转道澳门,历尽艰难险阻,辗转来到云南红土高原,被分配到美国空军飞虎队医院——云南驿战地医院中担任护士。黄欢笑是当时整个医院30多名医护人员中唯一的中国人和唯一的女性,她被誉为驼峰航线上的“驼峰天使”。驼峰航线上战事惨烈,据黄欢笑女士回忆,几乎每天都有运输机和战斗机飞行员负伤被送到这个前线医院,经过紧急包扎和抢救之后,重伤者才被送往昆明的后方空军医院。虽然当时医院条件非常简陋,只有几间平房,大多是抢救室和病房,多数医务人员则住在简易帐篷里。但对那段历史,黄欢笑女士评价道:“在美军医院工作的那几年,是我一生中最值得纪念的日子。虽然非常危险、劳累和艰苦,但我们每天都在救护前线下来的受伤英雄,每天都在等待着打胜仗的好消息。”黄欢笑在圣罗撒女子中学读书时有了英文名字“Rita.Wong”,在美军医院,人们都喜欢叫她“丽达(Rita)”。作为一名最前线的护士,黄欢笑目睹了这些驼峰航线战士为这条国际航道所洒下的鲜血甚至付出的生命。她救护了难以计数的帮助中国人民抗日而受伤的美国士兵,并与他们结下了深厚的战斗友谊。许多飞行员都很感激她的照料,康复临走时,都恋恋不舍,有的甚至哭了。2002年,黄欢笑在儿女的陪伴下,回访了家乡澳门,游历了欧洲,走过法国、德国、比利时、荷兰几个国家。当地媒体报道了这位传奇般的老人。她的经历尤其是关于战争的故事,引起爱好和平、反思战争的人们的瞩目和尊重。有报纸称赞:“感谢她把对和平的向往、对城市的爱,从亚洲带到欧洲。”

随着飞虎队的到来,云南驿办起了“纽约餐厅”、“美国红医院”,这里成了异域文化的短暂聚落。据说当时寄往这里的信只要署“中国云南驿”就能准确送达。至今村里曾在这些部门工作的几个老人还能讲几句地道的美式英语。来自大洋彼岸的飞虎队与当地百姓的相处是融洽和真诚的。飞虎队员的皮夹克上背一块白布,上面印:“来华助战洋人,军民一体保护。”以使他们在危险无处不在的情况下能得到无处不在的帮助的可能。高原上的农耕民族,为了照顾这些金发碧眼西方人的饮食习惯,甚至慷慨地献出了自家的耕牛。据村里一位李姓老人讲,在一个冬天,他的父亲蹲在田埂上观看飞虎队训练,一个穿皮衣的教官模样的美国人朝他走来,脱下皮衣直往他身上披,他推辞着,美国人坚持着,都各自说着对方听不懂的理由。

传承保护珍之爱之

云南驿有着丰厚的历史文化资源、古道与马帮文化资源、边屯与多元文化资源、二战与红色文化资源、传统工艺与地方特产资源。保护、传承和发展云南驿文化资源,有利于保存先民留下的大量文物古迹、工艺技能、历史记忆;有利于弘扬民族精神,进行爱国主义、民族团结和革命传统教育;有利于激发民众的文化自觉,加强精神文明建设;有利于振奋民族精神,激发热爱祖国、热爱乡土、热爱民族文化、珍视民族民间文化遗产的情感,增进各民族和谐共融的意识。

当前,党和政府高度重视文化事业,文化复兴是中华民族复兴的重要基础、各民族文化是中华民族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日渐成为全社会共识。但是,不容忽视的是,随着世界一体化、经济全球化趋势的日益明显,优秀传统文化的承载物,在来势汹涌的商品经济大潮冲击下,在与西方强势文化的冲突、碰撞中,在现代化、城镇化的进程中,没能幸免地遭到严重的破坏,有不少已荡然无存,有的面临文物建筑被损毁、文化遗迹被侵蚀、传统文脉被割断、文物原生态环境被瓦解或乱开发的命运,许多珍贵的历史文化遗存一去不复返。这是一个普遍,却又十分严峻和亟待解决的问题。千万个乡村是华夏儿女的摇篮和乡愁所系,也是中华文明最为深厚的根脉,是文明发展中最为伤不起、最需要呵护的存在。对现代文明成果带来生活便利的追求,与保护、传承、弘扬、发展优秀文化资源不应该成为一对矛盾,而是民众提高生活质量水平和幸福感的相得益彰的两大优势。当然,这需要人们作为文化主体的文化自觉、行为自觉,需要担当的勇气和珍爱的情怀。

云南驿作为历史上的交通要冲、军事重镇,马蹄踏出了云南驿的繁华,移民推进了云南驿的发展,抗战打出了云南驿的威名,自然许多人为探寻这段历史来到云南驿。但不是所有的游客都一样。没有纷至沓来的游客,很难再现云南驿的繁荣。所以有必要将云南驿镇境内的旅游资源充分整合,以适应游客对观光休闲康体的新期待,吸引更多游客来云南驿。

周家箐万人坑位于云南驿镇北淜村周家箐。1940年至1944年期间,云南驿机场屡遭日军空袭。由于当时国难当头,条件所限,每次空袭后无人认领的民工尸体都掩埋在那里,被后人称为“万人坑”。然而这段刻骨铭心的历史是不应该被遗忘的。前事不忘后事之师。要让历史悲剧不再重演,我们不能寄希望于侵略者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而是要依靠自身具有足以震慑侵略者不敢轻易玩火的强大力量。正因为如此,更不应该忘记当年为了民族独立而殉难的同胞。这既是对逝者的缅怀,又是对生者的激励。1936年红军长征过祥云,留下了大量的红军爱民佳话、遗物遗迹。抗日战争时期,云南驿山山水水都浸透了抗日军民的鲜血和汗水,书写了许多可歌可泣的爱国佳话,所有这些,都是开展爱国主义、民族团结、革命传统教育难得的生动教材。今天,我们有责任弘扬这段不应忘却的历史。

云南驿的民间工艺既有较长历史,又很有特色,这是当年创业者们敏锐地捕捉住市场商机,适应市场需求发展起来的。今天,随着电气化进入千家万户,供求关系已发生新变化。需要创业者更新观念,增加科技含量,再创祥云民间工艺的辉煌。

云南驿如同一只被历史珍藏的铎铃,铿锵之乐尽在其中。云南驿,愿你在珍爱下,演绎出华彩的时代乐章。

编辑手记:

祥云县的云南驿,自古至今如其名:它是茶马古道上最重要的物资集散地,也是二战时期滇缅公路经过的重要军事基地,还是著名的驼峰航线的重要转运站。历史上,云南驿西汉时即已设县,“云南”一名已经沿用了2000余年;经济上,云南驿处于古代联系中国与南亚东南亚的重要商路上;军事上,云南驿是滇缅战区的大后方和物资中转站。如今的云南驿地位已不如往日,但是厚重的人文历史必然蕴涵着强大的能量和创造力,在经济发展浪潮即将到来之时,对云南驿历史、文化、古建筑的保护仍旧是十分重要的课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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