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5年及其前后中国少儿电影的承续与新变

2016-02-03 08:52彭笑远北京青年政治学院文秘系
浙江档案 2016年3期
关键词:彭德怀创作儿童

彭笑远/北京青年政治学院文秘系

在中国当代少儿电影发展史上,1985年及其前后是一个重要的阶段。中国少儿电影受到了重要历史事件的共同合力的影响,呈现出与以往不同但又有着内在联系的历史面貌。在政治和经济政策层面,1976年10月“文革”结束,1978年5月11日《光明日报》发表题为《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的特约评论员文章,1978年12月18日至22日召开了中共十一届三中全会,因此自1978年中共第十一届三中全会召开至今被称作“新时期以来”。1984年10月20日,中共十二届三中全会在北京举行,会议一致通过《中共中央关于经济体制改革的决定》,明确提出:进一步贯彻执行对内搞活经济、对外实行开放的方针,加快以城市为重点的整个经济体制改革的步伐,是当前我国形势发展的迫切需要。此次会议的举行使中国的经济体制改革进入了第二个阶段,即改革的展开阶段[1]。

在文化艺术政策层面,1979年10月30日至11月16日,中国文学艺术工作者第四次全国代表大会在北京召开。邓小平代表中共中央、国务院致祝词,这篇祝词成为新时期党指导文艺工作的基本纲领。大会提出,围绕着实现四个现代化的共同目标,文艺的路子要越走越宽,在正确的创作思想的指导下,文艺题材和表现手法要日益丰富多彩,敢于创新[2]。而这次会议极大地促进了1985年前后中国文艺界的思想解放和创作繁荣。同时,随着中国改革开放进程的日益深入,出现了自“五四”运动以来更为兴盛的“西学”涌入大潮,大量的西方哲学、文学、美学、传播学和电影学等理论进入中国,对广大理论工作者和创作者产生了深远影响。

在这样的时代大潮中,中国少儿电影亦站立潮头,一批少儿电影创作者开始陆续进入创作高峰期,他们带着扎实的艺术功底和富有激情、热情的艺术理想进入创作、批评和管理等各个环节,为1980年代的少儿电影做出了自己的贡献。其中,1985年及其前后阶段作为改革开放以来的重要阶段,有关少儿电影的很多重要建制和突破都在这一阶段发生,因此,回眸1985年及其前后的中国少儿电影,回顾和总结新时期以来少儿电影的第一个发展高潮期,对于我们今天少儿电影的发展具有重要的意义。

如何培养“社会主义新人”,一直是社会主义革命和建设时期的重要命题。而电影这种形象生动、寓教于乐的艺术形式,自问世之初就被有识之士视作教育和改良的利器。1949年前,左翼曾向世界上第一个社会主义国家前苏联学习经验,如前苏联的儿童电影创作体制保障、儿童电影创作内容所具备组织动员和教育鼓舞之作用、用儿童电影塑造“社会主义新人”等思想[3]。限于当时的历史条件,左翼的这些少儿电影理想并未能实现。而1949年中华人民共和国的建立,则从根本上保障了电影创作,电影创作由此纳入到共和国整个文艺创作体制之下。

1952年全国第二次少年儿童工作会议召开,团中央向全社会提出了“培养社会主义新人”的口号,社会主义新人的主体性建设被提上日程。由于少儿电影承担着培养“社会主义新人”的历史使命与责任,因此其形象、直观、能够承担重要的教育作用等特性不断被凸显出来。“1953年12月24日,政务院第199次会议通过《关于加强电影制片工作的决定》,在制片的方针与任务中特别提出:‘制作适合广大少年儿童需要的儿童片。’今后四年内,每年制片的任务大体规定如下:大型故事片12部至15部及一定数量的农村故事片、儿童片、美术片和舞台艺术纪录片。”[4]由此可以看出,1949年后的少儿电影创作已经是党和政府文艺工作中的重要一项,被列入文艺创作计划之中。少儿电影创作不再是1949年前的自发的、盲目的,而是有组织的、有目的的,这种带有强烈计划色彩的创作模式一直影响到改革开放之后的少儿电影。

改革开放以来,从如何培养“培养社会主义新人”到如何培育“社会主义合格建设者和接班人”,虽然提法上有了变化,但其实质内涵并没有改变,其所预期中的教育对象主体没有发生变化,依然是少年儿童。因此,这项工作依然是一个重要的任务,关系到社会主义中国未来的前途与命运。1981年3月25日《人民日报》报道中共中央书记处两次在中南海勤政殿召开儿童和少年工作座谈会的消息。座谈会“提出全党、全社会都要重视儿童和少年的健康成长,要求在我们这一代人手里,把下一代培养好、使共产主义事业后继有人,代代相传。”[5]

正是因为有着这样的思想基础,加之改革开放以来社会经济和文化的发展,为了更好地促进少儿电影事业的发展,充分运用少儿电影塑造“社会主义新人”的强大力量,因此,比照中国电影的发展模式,在由上而下的政策推动下,上世纪80年代的少儿电影在创作体制、评论队伍和评奖机制等三方面形成合力,共同促进并形成了少儿电影在80年代的第一个高潮期。

首先是少儿电影创作的体制有了根本的保障。1981年4月24日,在北影厂常务会议上,文化部电影局局长陈播传达文化部党组指示:决定成立北京儿童电影制片厂,并推荐表演艺术家于蓝出任厂长。1981年,中国第一个儿童电影制片厂——北京儿童电影制片厂在北京成立。1987年,经报请广电部批准,“北京儿童电影制片厂”更名为“中国儿童电影制片厂”。儿影厂在创办之初,虽也面临着用地、资金、人员等诸多困难,但因为由政府主导和扶持,均一一克服并最终顺利成立和运转。儿影厂是继前苏联之后的全世界第二家专为少年儿童创作电影的专业机构,它的成立在体制和机制上为我国少儿电影创作打下了基础。

其次是少儿电影的理论与批评队伍通过学会形式组织起来。1984年8月24日,为贯彻与落实邓小平关于“教育要面向现代化、面向世界、面向未来”的指示,儿影厂酝酿成立儿童电影学会,并进行筹备工作。11月2日,为繁荣儿童电影事业,促进信息交流,开展有关的学术讨论,团结壮大儿童电影事业队伍,儿影厂厂长于蓝,《电影艺术》副主编、儿童电影评论家秦裕权,儿童电影导演王君正等5人发起倡议,在北京成立中国儿童少年电影学会。12月11日,儿童电影学会在中国儿童活动中心隆重举行成立大会。儿童电影学会以团结全国儿童少年影视文学、艺术和教育工作者,运用多种方式推动和促进儿童少年电影事业不断发展繁荣,以及发展具有特色的儿童电影为宗旨。在其影响下,1985年5月29日,北京市西城区西板桥小学、西四北小学、黄城根小学、教场小学、刘海胡同小学、第四中学联合成立北京儿童少年学生电影协会,这是少先队员联合成立的儿童少年群众团体,旨在促使全社会关注儿童电影事业并为儿童电影的繁荣尽心尽力,为儿童电影工作者提供信息、创作素材和各类剧本,培养一支儿童少年业余编、导、摄、放映人员的队伍。协会还与儿童电影学会建立了联系。这些标志着中国儿童电影的理论研究与电影批评具备了更加广泛而又深厚的群众基础。

第三是为鼓励少儿电影创作,创设“童牛奖”。为了进一步繁荣中国少儿电影创作,激励广大创作者投身少儿电影创作事业,1985年2月13日,儿童电影学会在文化部、教育部的倡议和资助下,决定设立两年一届的“中国少年儿童电影蓓蕾奖”;后因1985年正值牛年,遂将奖项正式定名为“童牛奖”。1985年5月19日在北京中南海怀仁堂举行首届“童牛奖”颁奖大会。“童牛奖”是中国专门奖励优秀少年儿童电影的奖项,此奖项是由文化部、教育部、团中央、全国妇联等部门委托中国少年儿童电影学会主办,每两年评选一次,发奖日期定在评选当年的6月1日。虽然2005年“童牛奖”被并入“华表奖”,但“童牛奖”的设立,对于我国少儿电影的发展具有重要意义,促进了中国少儿电影的繁荣。

综上所述,在1985年中国少儿电影界,形成了创作(儿影厂和其他厂)、理论批评(儿童电影学会)和评奖与奖励(童牛奖)的三位一体的良性互动,这些均对80年代少儿电影的创作繁荣产生积极影响。因此,儿影厂在建厂不久,就在少儿革命历史题材电影方面取得了突破,这就是少儿电影《少年彭德怀》。

在中国少儿电影史上,特别是1949年中华人民共和国建立后,为了对社会主义少年儿童进行爱国主义和英雄主义教育,少儿电影多采用正面引导教育方式,中国共产党领导的革命斗争中的小英雄就成为了广大少年儿童喜闻乐见的一种形象,如《鸡毛信》中的海娃(1954)、《小兵张嘎》中的嘎子(1963)、《闪闪的红星》中的潘冬子(1974)等。少儿革命历史题材电影的流行,一方面源于此类电影适应少年儿童观众喜欢打仗和冒险的心理,其跌宕起伏的故事情节和蕴含于其中的英雄主义情结都是吸引少年儿童观众的重要因素;另一方面在于其所具有的内在教育性,正如有研究者指出的,“‘革命历史题材’的特定内涵,决定了‘十七年’‘革命历史题材’电影的历史叙事必然是‘革命化’的。所谓‘革命化’叙事,即与从‘十七年’有关的中国近现代革命的意识形态出发,以银幕形象的方式对这一段历史予以艺术表现。这种‘革命’的意识形态认为,中国近现代革命,特别是中国共产党领导的新民主主义革命的兴起及其胜利,符合历史发展的客观规律,具有历史的合法性。因而,‘革命历史题材’历史叙事的根本目的,在于用银幕形象的方式,本着历史的‘本质真实’的原则,重塑这一历史发展的基本进程。”[6]因此,少儿革命历史题材的电影可以帮助少年儿童观众树立主流的革命历史观。

新时期以来,面对以往的少儿革命历史题材电影创作所取得的成就,少儿电影创作者开始寻求新的出路,少儿革命历史题材电影出现了新的变化。为了适应新时期少儿观众的接受心理,形成新的正面引导的效应,少儿革命历史题材电影开始将革命伟人少儿时期的故事作为题材引入电影,开山之作就是《少年彭德怀》。在1985年以前的中国少儿电影创作史上,还从来没有过对于革命伟人童年的传记电影,而1985年的《少年彭德怀》则是第一部,对后来的同类型电影有很大影响。

北京儿童电影制片厂在1985年出品了马秉煜导演的《少年彭德怀》,此电影根据丁隆炎的小说《清清源水头》改编,剧本原名《侠骨少年》。《少年彭德怀》描述了革命伟人彭德怀将军少年时代的生活及其刚正不阿的品格。本片在大的叙事结构主要还是承续了之前革命历史题材中的“压迫——反抗——走上革命道路”的传统革命叙事模式,同时又根据少儿文学中的常见母题“成长”,细化了《少年彭德怀》的叙事内容,即革命历史题材+红色儿童电影+成人仪式,具体到电影中表现为:第一步是艰难成长,表现了小彭德怀起初在父母的呵护下,想通过读书求学为家族谋得发展,但却遇到重重阻力,特别是父亲重病、母亲不幸去世,让他无法继续求学。第二步是锻炼和考验,为了生存和照顾生病的爸爸,小彭德怀以砍柴为生,到煤窑挖煤,吃尽了人间之苦。第三步是斗争与出走,小彭德怀用大刀砸开了为富不仁的地主家的粮仓,被悬赏通缉,在乡亲们的帮助下离开家乡,走向了新的人生道路。之后的故事电影虽然没有继续表现,但观众们都知道小彭德怀后来加入共产党参加革命。没有革命,少年彭德怀就只能是一个乡间放猪娃,正是因为有了革命,他的成长才和中国共产党领导的革命道路结合在一起。《少年彭德怀》的叙事模式深受“十七年”革命历史题材叙事影响,这是其承续的地方。但本片也有创新之处,如导演有意识地俯下身子来创作,形成与小观众对话的姿态。在电影创作中秉持着严谨的创作态度,在影片的很多细节上精益求精,通过细腻的镜头语言来表现少年彭德怀的生活世界和精神世界,电影中细腻地表现了少年彭德怀多次想本本分分靠着劳动吃饭养家,但又一次次被恶霸地主、黑心煤窑主逼迫得没法活下去,最终走上了反抗压迫的革命道路。这些让小观众从更加真实、生活化的视角去理解少年彭德怀。再加上少年彭德怀的扮演者富大龙真挚朴实的表演,让这部影片赢得了很多小观众的心。

这是新中国成立以来,少儿电影创作中第一部以现当代革命伟人为原型的少儿电影,影片从平视的角度来刻画一代伟人彭德怀,取得了良好效果,获得了1986年第6届中国电影“金鸡奖”最佳儿童片奖以及1987年第二届“童牛奖”优秀故事篇奖。受此片影响,以伟人为题材的少儿电影开始兴起,出现了1991年的《风雨故园》(表现少年鲁迅)、1992年的《人之初》(表现少年聂耳)、1995年的《孙文少年行》(表现少年孙中山)、1996年的《少年雷锋》。

少儿电影对于“社会主义新人”的塑造,除了在银幕上展现正面的小英雄和伟人童年外,还有普通的学生形象。1949年中华人民共和国建立后,电影工作者对于如何拍好少儿电影还没有经验。编剧林蓝从1952年的“六一”儿童节开始,就在北京史家胡同小学体验生活,与一个班级的孩子们建立了深厚的友谊,通过观察发现,“新中国的新生活‘在孩子们的纯洁的心里已经形成了集体的观念,产生了全新的思想情感——那就是以服务于集体和帮助别人为无上的快乐,并视为自己的责任’,由此酝酿而成一个‘描写两个小学生在老师和少先队的教育培养下,养成集体主义思想的经过’的故事。经过严恭以明亮、欢快、轻松、舒畅的基调再创造,不仅新中国儿童少年的欢乐与幸福在影片中得到热情描绘,而且契合了‘个人服从集体’的时代精神。”[7]因此,1955年拍摄的少儿电影《祖国的花朵》中,特别突出地强调了集体主义、爱国主义、个人要服从集体的主题,形成了“好孩子帮助有缺点的孩子、先进学生帮助后进学生”的少儿电影叙事模式。这种模式在之后的几十年间一直被奉为圭臬,形成了一种艺术上的过度饱和,因此少儿电影的内部蕴含了变革因素。

新时期以来,随着人道主义和启蒙主义的盛行,无论是艺术理论界还是创作界都特别重视个体的独立的人的价值,倡导人的觉醒与人的个性。当时的少儿电影界亦受到人道主义和启蒙主义的影响,更加重视俯下身子关注和研究少年儿童,在少儿电影创作中格外重视表现少年儿童的内心世界,重点揭示在新的历史阶段中的少年儿童的独立性和独特性。因此,纵观新时期以来的少儿电影创作的一个总的趋势,就是尝试从不同的视角、不同的层次来展示新时期少年儿童的精神世界和生活世界,而且这种尝试与探索不断走向深入与深刻。

1985年及其前后阶段的少儿电影,蕴含着少儿电影创作观念的根本性变革,其核心是少年儿童主体性的确立,创作者在创作时更多地以“儿童本位主义”为出发点,注重少年儿童观众的接受兴趣和接受能力。同时,少儿电影界的这一创作特点也与同时期少儿文学界提出的“塑造未来民族性格”的基本主题相契合,不少少儿电影创作者开始自觉地运用电影视听语言深入探讨少年儿童的内心世界,揭示出少年儿童主人公经历各种挫折后在自我反思和外界帮助下最终走向成熟的历程。

女导演陆小雅根据铁凝的小说《没有纽扣的红衬衫》改编创作的电影《红衣少女》正是这一时期的少年题材的代表作。《红衣少女》的主人公是16岁的女中学生安然。安然具有很强的个性,秉持着做人要诚实和正直的人生理念。她保持个性、敢说真话,因此得罪了班主任、批评了班长,被认为不团结群众、没有群众基础,在家还时常遭到妈妈的批评,为此安然迷茫而痛苦。但同时安然也因为诚实和正直获得了班里同学的支持,得到了爸爸和姐姐的理解。影片全长1小时40分钟,叙事时间基本按照自然时间演进为序,偶尔插入一些回忆和倒叙。而影片的叙事空间主要集中在学校和家庭,多为平淡无奇的学习和生活场景。在镜头语言上,运用流畅剪辑表现安然的学习和生活,在镜头衔接上采用淡出淡入和自然剪切的方法,形成了全片自然流畅、纯真质朴的艺术风格。同时,影片中的面部特写、蒙太奇切换等手法的运用,细腻地揭示出少女安然的内心世界。《红衣少女》一经公映便产生了巨大的社会反响,赢得了观众和专家的一致认可,获得了第五届中国电影“金鸡奖”最佳故事片奖、第八届《大众电影》“百花奖”最佳故事片奖,这些均是对这部少年题材电影的肯定与认可。

《红衣少女》的价值在于,1985年前的少年题材电影,因为更多地受到时代思想的影响,并没有突出少年的个性特点,而是更多地突出爱国主义、集体主义,或是正面地表现中学校园中教师的伟大、同学的团结、班级师生在面对困难时奋发向上并最终克服困难,而对于处于儿童和成人之间的少年特有的心理状态没有予以充分表现。但从1984年的《红衣少女》之后,少年题材电影的关注点和审美风格发生变化,主要表现为:少年因其年龄的原因,正处于人生的矛盾复杂时期,这一时期可以探讨的话题很多,如少年的个性问题、早恋问题、与家庭的关系问题、犯罪问题等,因此,少年的心理和精神世界得到了较为深入的开掘,向成人展现出青春期特有的叛逆、迷惘、激情、朦胧和爱憎。因此,另一类不光越出了道德底线甚至是法律底线的少年也进入到少儿电影创作者的视野。

新时期以来,一些社会问题凸显出来,其中就有青少年违法犯罪问题。1985年10月4日,中共中央发出《关于进一步加强青少年教育预防青少年违法犯罪的通知》。《通知》指出:能否把青少年培养成为有理想、有道德、有文化、有纪律的一代共产主义新人,是关系到我们的事业是否后继有人,关系到党和国家的前途,关系到民族兴衰的大事。我国青少年精神面貌和道德风尚的主流是很好的;但是青少年违法犯罪仍然是一个不容忽视的问题[8]。新时期以来第一部正面反映少年犯罪及矫正的电影《少年犯》在1985年出现,体现出编导敢于直面现实的勇气,并提出解决和预防的办法,这在以往的少儿电影创作中是没有的。因为在以往的少儿电影中,少年的形象多为正面积极的,即使有负面形象,也多为自私、自利、不关心集体等,像电影《少年犯》这样直面少年犯罪的还是第一次。同时,《少年犯》还创造了由在押少年犯饰演主角的先河。

影片讲述了少年犯方刚、肖佛、沈金明等人被押送到市少年犯管教所改造,《社会与家庭》杂志富有责任感的记者谢洁心到管教所对青少年犯罪问题进行调查的故事。在调查的过程中,影片唤起人们对未成年人教育的重视,同时反思造成这一现象的社会原因。对于少年犯的改造,除了运用法律手段外,全片还主张用爱感化少年犯,这也是影片对新时期以来的人道主义精神的赞颂和呼唤。《少年犯》除了内容上的突破外,在电影的表现形式上也有突破,最大的亮点就是启用非专业演员,如影片中的少年犯就是由生活中真正的少年犯扮演的。在演员表演风格上,基本摆脱了以往少儿电影中戏剧表演对电影表演影响的痕迹,演员的表演较为真实自然。同时,为了追求纪实效果,影片采用实景拍摄,主要的场景均在真正的少管所拍摄。《少年犯》公映后就引起了全社会的热切关注,开创了少儿电影表现少年犯罪题材的先河,也因此获得广电部1985年度优秀故事片奖。

综上所述,1985年及其前后的中国少儿电影,继承了前苏联少儿电影的体制保障和中国“十七年”少儿电影重视集体主义、爱国主义教育的传统,建立和创设了儿影厂、中国儿童少年电影学会、“童牛奖”等,发展了少儿革命历史题材电影,第一次以革命伟人彭德怀童年为题材创作了《少年彭德怀》。同时还在新时期有了新的发展,重视人道主义和启蒙主义,蹲下身子运用电影视听语言,深入细腻地表现少年儿童的内心世界,再现了新时期少年儿童的个性与成长。同时,还勇敢地直面少年儿童发展过程中的问题,如青少年犯罪问题等,并提出解决的思路和办法。当时的中国少儿电影人在时代的变革中重视对之前少儿电影优秀遗产的承续,同时也在时代变革中寻求和实现少儿电影新的发展,这些历史经验对后来的少儿电影创作也是重要的资源。

注释与参考文献:

[1]中共中央党史研究室.中国共产党新时期历史大事记[M].北京:中共党史出版社,2009:121.

[2]中共中央党史研究室.中国共产党新时期历史大事记[M].北京:中共党史出版社,2009:21-22.

[3]彭笑远.1949年前的中国儿童电影理论与批评史论[J].浙江档案,2015(3):55-57.

[4]林阿绵.中国儿童电影编年纪事(1922—2011)[M].北京:中国电影出版社,2012:10.

[5]林阿绵.中国儿童电影编年纪事(1922—2011)[M].北京:中国电影出版社,2012:32.

[6]洪宏. 苏联影响与中国“十七年”电影[M].北京:中国电影出版社,2008:128.

[7]朱安平.饱含激情育“花朵”[J].大众电影,2006(12):39.

[8]中共中央党史研究室.中国共产党新时期历史大事记[M].北京:中共党史出版社,2009:1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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