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王天玺
中国模式会崩溃吗?(三)
文/王天玺
西方某些人实际上是期盼西方的危机可以造成中国的拐点,使中国也同他们一起陷入难以自拔的泥潭。
再比如,中粮集团是一个社会主义企业,整个经营发展体现了“以人为本、以文化为主导”的精神。在中粮集团的管理哲学中,“人”被放在了最重要的位置,他们强调经营的起点是客户而非资金,投资的起点是股东而非项目,生产的起点是员工而非制度和流程。中粮集团一直坚持共生和谐的理念,与农户、股东、消费者和员工一起发展、一起进步。
中粮集团的企业文化是“忠良文化”。这种以人为本的文化特别注意三个环节:上游是农民,中游是员工,下游是消费者。对上游的农民,中粮提供技术、种子和金融服务,把农民当作战略合作者,并通过合同种植、订单农业、种植基地等形式,降低农民生产的风险。还通过组织农民进入农产品加工企业,使农民收入从单一务农收入向工资收入、产业收入等多元化收入转变。对中游的员工,强调“高境界做人、专业化做事”。对下游消费者,最重要的是要保证食品安全。中粮打造了从田间到餐桌的“全产业链”模式。通过“自有基地”、“订单农业”和“返租倒包”等方式,建立了完善的原料管理体系。收购和加工过程中,建立了检验检测中心、区域实验室、重点企业实验室、基层企业实验室构成的四级连环检验检测体系。对提供给消费者的食品,建立了食品安全可追溯体系,一旦发现问题,可立即追踪食品流向,及时采取补救措施,为消费者提供足够的安全保护。
尽管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与资本主义市场经济是两种不同类型的经济,但作为市场经济,它们又有许多相通的地方。因此,西方经济学家们所看到的中国经济的弊病,也是客观存在的,是应当高度重视的。实际上,我们也一直在想方设法去克服这些弊病,问题在于他们无限夸大了这些弊病。
有人预言,中国影子银行体系即将爆破。据咨询公司伯恩斯坦的分析师说,2010年底,中国表外信贷在未偿贷款总额中所占的比例为28%。在美国,2008年影子银行体系的规模几乎是传统银行系统的两倍。中国影子银行体系比美国小得多,更重要的是中国政府正在下决心解决这个问题,并且已经取得了成效。到2011年下半年,表外信贷的涨幅已大幅下降。
有人拿中国劳动力作文章,断言由于老龄化,中国劳动力日益紧张,而且工资快速上涨,竞争力已大为削弱。这些情况是有的,但并不严重,中国劳动力队伍非常庞大。至于工资上涨,这是必要的,但不是不可接受。据美国劳工统计局统计,2008年,中国制造业的工资水平仅为美国的4%、墨西哥的20%。
中国投资过度的泡沫即将破裂吗?按照2010年的数据,投资在国内生产总值中所占份额高得令人担忧,但也只是接近50%。实际上,中国基础设施还有很大发展空间。以铁路为例,至今中国铁路网的总里程仍只是美国的40%。
在美国,2007年底抵押贷款占到GDP的103%。中国房地产业2011年底的贷款总额只占GDP的22%。这就意味着即便房价真的下降了,家庭也不会破产,银行业也不会倒闭。
要知道,在中国,当前强力抑制房地产投资,是政府深思熟虑的一项政策,目的是主动挤掉经济发展中的水分和泡沫,使之发展得更稳健。
这样做会使房地产业崩溃吗?回答是否定的。在一个人们越来越富裕、城镇化程度不断提高的大国,对更好的新房的需求是相当强劲的,它会推动中国房地产业更健康的向前发展。
有不少西方经济学家怀疑中国经济数据的准确度,这是可以理解的。
关于中国经济数据,确有一种令人费解的现象。近几年,各省市的GDP之和,往往高出国家统计局公布之数。最低超出4.8%,最高超出19.3%。究竟是各省市的统计数据准确,还是国家的统计数据准确,这是一个很大的问题。
应当说,中国历代政府都相当重视经济数据。2000多年前的秦汉时期,就形成了行之有效的“上计”制度。天下郡国的经济数据,包括耕地、人口、税收等等,都要定期汇总到中央政府,进行统一核对。中央政府主持“上计”工作的,是最高的行政官——丞相。举凡国家赋税政策、军费开支、官员俸禄、基础建设,都要根据“上计”结果才能确定。因此,各级政府官员知道,经济数据的统计是一件很严肃的事情,在这上面吹泡泡,一捅即破,相当危险。
新中国早期,实行计划经济,犹重经济数据的统计,积累了丰富的经济数据统计经验,培养了大批统计人员,形成了完整的统计机制。虽然有过“大跃进”时期虚报浮夸的情况,但那是特殊历史时期的不正常情况,后来已作为严重的教训坚决杜绝。
改革开放之后,实行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为了正确实施宏观调控,非常重视经济统计工作,设立了国家统计局,制定了相关的统计法规。现在中国的经济统计,继承了中国经济统计的历史传统,借鉴了西方发达国家的经济统计方法,由此形成的经济统计机制是完整的、先进的。
尽管如此,也不能保证中国经济统计数据完全准确。实际上,经济统计是主观反映客观的过程,这种反映在最好的情况下也只能做到基本接近、相对准确。社会的经济活动非常复杂,而且瞬息万变,统计工作受到多种条件的限制,只能在事后统计已经固化下来的经济情况。就此而言,中国同包括发达国家在内的任何国家一样,经济统计数据的准确度都是相对的。
西方经济学家对中国经济统计数据的怀疑,并不是从这个角度上出发的。他们实际上认为,地方官员为了突出自己的政绩,有意弄虚作假,才会出现各省区市经济统计数之和大于中央公布之数的情况。这是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人们可以由此推论,中国庞大的经济规模,是人为编造的数据堆出来的,这才是真正的泡沫,它的破灭、它的崩溃是必然的。
我们必须断然否定这样的怀疑和推论,因为13亿中国人民流血流汗创造出来的经济奇迹是不容任何人玷污的。中国的统计工作,方法是科学的,程序是严格的,并受国家法律的保护。本书作者曾在中央机关和省市两级担负领导工作,深知我国经济数据统计的严肃性。“大跃进”时期一度盛行的虚报浮夸,教训太深刻了,今天如果有人还胆敢那样做,不仅违反法律法规,而且为社会所不耻。要知道在关系到13亿人吃穿住行用的统计数据上玩花招,那真是罪莫大焉。
中国经济的这种特点,也提高了经济统计数据的可靠性。如果某些西方经济学家想从经济统计数据中找到“中国经济崩溃论”的根据,那他们一定会大失所望。
我们在实际工作中碰到的是另外一种倾向,有些企业,为了避税,有意掩瞒产量产值;有些国家级或省级的贫困县,为了更长时间享受有关的优惠政策,也会有意掩瞒当地的实际社会财富。国家统计部门关注的则是另外一种倾向,生怕各地统计数据中有水分,希望尽量挤掉这些水分。比如,某些制造业产品产值,从上游到下游的各个生产环节中,可能存在重复统计的情况;再比如,我国农业多为家庭经营,情况复杂,又极其分散,有些产品产值可能存在以平均值估算的情况。考虑到诸如此类的情况,并且为后续的复核留有余地,就会出现国家公布的统计数据小于地方数据之和的情况。
总起来说,中国经济统计数据有相当的准确性。况且,中国经济的基础核心和支柱是实体的,不是虚拟的;主要是看得见摸得着、可吃可用的物质财富,而不是可升可降、忽生忽灭的债券虚财。
2011年,“中国经济崩溃论”之风刮得特别猛烈。
最出风头的就是“末日博士”鲁比尼。据说,他曾准确预测了美国2008年的金融危机,因此他唱衰中国经济就让人感到不可不信。鲁比尼宣称,过度投资会导致经济硬着陆,诸多因素正推使中国在2013年出现硬着陆。鲁比尼还说,中国目前一些状况与上世纪六七十年代的苏联和1997年亚洲金融危机前的东亚很相似。
一向看衰中国的美国学者乔治·弗里德曼在其新书《未来10年》中写道:“我对中国的评价是崩溃,而不是崛起。”他称现在的中国“就像1989年的日本。日本在耀眼的增长背后,金融系统陷于崩溃”。弗里德曼还说:“中国是没有内部经济的国家。欧洲和美国不买中国的产品就无法生存。所以中国就像外部世界的人质。”
法国兴业银行全球战略分析师爱德华兹和格赖斯接受瑞士《伯尔尼日报》专访时直截了当地说,中国没有从西方的金融危机中吸取教训,中国经济已经失控,正在重蹈美国2007年的覆辙,这个泡沫的破灭会是世界经济的最大危险。
西方舆论也抱团鼓吹中国崩溃论。英国《金融时报》的评论文章说,中国经济即将出现拐点的论调目前非常盛行,而且看上去还不止一种拐点论。所有的拐点论都可以总结为中国的经济模式走到头了。美国《钱瞻》网站的文章说,“中国花朵不再盛开——这不是是不是的问题,而是何时的问题”。文章说,以前,看衰中国的人被称为疯子。但最近暴露出中国有问题的地方数不胜数。房地产大泡沫破裂将导致银行僵化和增长下挫——日本20年前就遭受这种事。中国的金融状况不见得比美国好,而且,中国作为全球制造业低成本基地正迅速消失,比如中国出口到加州的商品价格的优势已从22%下降到5.5%。
如果只听鲁比尼、弗里德曼等人的喧嚣和西方舆论的鼓吹,真会使人产生中国经济正面临大难临头的感觉。事情果真如此吗?
应当肯定,中国经济确实存在很多困难。例如,我国单位GDP能耗是发达国家3倍以上,基尼系数已越过0.4的警戒线,资源环境的约束强化,投资消费关系失衡,收入分配差距拉大,社会矛盾日益增多,发展中不平衡、不协调、不可持续的问题相当突出。这些问题,不是短期内可以解决的,而是会长期影响中国经济的发展进程。
上面提到的各种崩溃论没有看清这些深层次的问题,反倒抓住那些比较表面的、可控的、正在解决的问题不放,这就使他们的论调显得似是而非。
在弗里德曼等人的头脑中,中国是没有国内经济的国家,完全靠向欧美国家出口低成本商品发展,如果美国和欧洲不买中国的商品,中国就无法生存。这是十足的谬论。中国作为世界经济大国,从来坚持自力更生的路线。我们积极参与世界经济大循环,但从来不依赖外援,不依赖外贸。有人认为,中国是出口导向型经济,外贸依存度较高。实际情况如何呢?以2010年为例,我国GDP增长10.3%,消费贡献3.9%,投资贡献5.6%,净出口只贡献0.8%。金融危机以前的情况也大体如此,在2002—2008年7年中,GDP的增速有5年在两位数,而净出口贡献度,只有3年超过两个百分点,4年在0.1—0.8个百分点。由此可见,我国经济增长的主要动力在国内,而不是出口。
有人说,2010年,我国进出口总额为29728亿美元,占当年GDP总额50.6%,意味着对外贸的依赖度很大。其实,这两个数不能这样比,因为进出口是总值口径,GDP是增加值口径,两者这样比较是错误的。
2009年,我国已是世界头号出口大国,当年出口额占世界比重为9.6%,2010年升至11.0%,但我国人口占世界19.7%,人均出口额只相当于全世界水平55%左右,表明中国出口依然有很大空间。
危机过后,中国出口商品在海外占据的市场份额甚至还在增加。据标准渣打银行统计,2011年1月,出口在连续数月取得创纪录增长之后,又上涨了38%。目前,中国占据日本、美国和欧洲进口商品的份额达到17%,而10年前仅有5%。
经济学家们注意到,中国有很广阔的发展纵深,沿海地区许多企业把它们的生产线转到内地,既能控制成本,还可以腾出手来向高科技制造业进军。
西方人士一向小看中国人的创新能力,以为中国只会提供大量的低端产品,一旦因劳动力价格飙升等因素使中国低成本制造业陷入困境,中国经济就会停滞不前了。实际上,中国经济从低端向高端跃升的结构调整早已开始,并已现出成效。
早在2007年,我国高技术产业实现增加值1.9万亿元,占国内生产总值的7.8%。高技术产品出口总额达到3478亿美元。我国高技术制造业规模位居世界第二,国际市场份额居全球第一。
2000年到2007年,我国高技术产品出口额年均增长38%。目前,国际市场份额已接近20%,计算机、移动通信、手机、抗生素、疫苗等产品的产量位居世界第一。我国正成为世界高技术产品的重要生产基地,并正向研发制造基地转型。国际高技术制造和研发能力加速向中国转移,还有上千家跨国公司在我国设立研发机构。我国华为、中兴、联想、海尔等企业也正成为有国际影响力的高科技跨国企业。
2010年,中国出口的机电产品达9330亿美元,超过德国,跃居世界第一位。国际媒体惊呼中国已成为“世界高科技工厂”。
英国《金融时报》评论说道,最近中国经济拐点论非常盛行,一些人仅从媒体报道中的民工荒、甚至根据一根油条就可以看到“拐点”。拐点是崩溃的另一种说法。如果西方某些人从媒体报道的民工荒、甚至一根油条就可以看到拐点,那么这些人真是法眼通天的神人了。可惜的是,这些神人并不知道,中国是一个发展中的大国,中国经济发展的巨大惯性会撞碎一切拦在拐点之上的障碍物。
当前时期,美国和欧洲都陷入了严重的债务危机,并且同经济危机、社会危机交织在一起,给世界经济的发展前景投下浓重的阴影,这才是真正的问题所在。西方某些人实际上是期盼西方的危机可以造成中国的拐点,使中国也同他们一起陷入难以自拔的泥潭。
这种怪诞的期盼肯定要落空。
中国经济的弹性是其他许多国家不具备的。卡内基国际和平基金会高级研究员盖保德认为,改革开放增加了中国经济抵御外部冲击的弹性,并造就了一个注重实效和实践性的领导层和决策体系,可以比绝大多数国家更快决策并付诸实施。中国比许多市场经济体的意识形态色彩更淡,不迷恋所谓市场机制的万能,而是有强烈的认知,即一旦需要就要动用广泛的非市场政策工具维持经济稳定。这种政策弹性是中国经济改革演进中所产生的最令人受益的成果之一。
一般认为,中国经济对风险冲击的承受能力是相当强的,因为相对发达国家来说,中国城市化水平还很低,56%的人口住在农村,在未来经济增长中,每年城市化的水平至少可提高一个百分比;中国的改革开放还在不断深化,产业升级的空间很大;中国还是外国投资最多的发展中国家,这种情况在危机期间也没有变化,2008年上半年,德国企业对华投资就增长37%,德国商会调查显示,有90%的商会成员表示要扩大对华投资;内需增强的潜力也很大,有数据显示,2007年GDP增长的9%至10%来自内需,2.5%来自外贸顺差增长,今后这个趋势会越来越明显;中国已是一个开放程度高、规模宏大、部门齐全、体系完整、基础雄厚的巨大经济体,拥有广阔的扩张内需空间和庞大的消化能力,在适应全球经济进一步调整和转移的过程中,中国经济还有二三十年快速增长期。我们在下一章中将会指出,现在不是中国经济从繁荣拐向崩溃的时期,而是中国经济迎来了又好又快发展的新的战略机遇期。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