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外贸易、FDI与城镇就业——基于省际面板数据的经验分析

饶华

(南昌工程学院经济贸易学院，江西南昌　330099)

对外贸易、FDI与城镇就业——基于省际面板数据的经验分析

饶华

(南昌工程学院经济贸易学院，江西南昌330099)

【摘要】基于我国1986－2012年省际面板数据，实证检验了对外贸易、FDI对城镇就业的影响，结果表明:出口仍然是促进我国特别是东部地区城镇就业的重要因素之一;进口对就业的影响因各区域进口结构不同而有所不同，对东中部地区呈负面作用，对西部则有微小的带动作用; FDI对东部地区的就业具有挤出作用，对中西部则具有挤入作用。

【关键词】出口贸易;进口贸易;外商直接投资;城镇就业

【中图分类号】F752.6; F832.6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2095－1361 (2015)02－0129－05

收稿日期:· 2014－10－13

基金项目: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项目“民生福利标准与公共产品退出机制研究”(项目编号: 10BGL075)、江西省社会科学研究规划资助项目“中国对外直接投资动因及其经济效应研究”(项目编号: 14YJQ01)、江西省科技厅软科学项目“低碳经济视角下新型城镇化发展路径研究——以环鄱阳湖地区为例”(项目编号: 20112BAA10044)

作者简介:饶华(1974－)，男，江西南昌人，南昌工程学院副教授，中南财经政法大学经济学院博士生，研究方向:国际贸易与投资

Abstract:The paper examines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the foreign trade，FDI and urban employment based on China＇s 1986－2012 provincial panel data.The results show that: exports are still one of the important factors to promote urban employment in China，especially in the eastern region; the impact of imports on employment is different due to the different structure of the regional imports.It shows a negative impact in the eastern and central regions，while shows a tiny positive effect in west region; FDI produces negative impact on urban employment in the eastern region，and produces positive effect in central and western region.

一、引言

对外贸易与FDI是开放经济下区域经济增长的重要动力，也是影响区域就业的重要因素。作为一个劳动要素禀赋丰裕的发展中国家，改革开放以来，我国凭借巨大的市场潜力和低劳动力成本优势，通过利用外商直接投资和发展对外贸易，为我国大量剩余劳动力特别是非熟练劳动力的就业，提供了一条有效的途径。随着我国对外开放的深入和产业结构的调整，特别是城镇化进程的加快发展，我国就业总量压力将继续加大，结构性矛盾将更加突出，就业形势将更加复杂。分析和总结对外贸易、FDI对我国不同区域城镇就业的影响，对合理制定我国对外开放政策、有效发展对外贸易和利用外资、促进我国城镇化建设健康发展具有重要意义。

二、文献回顾

对外贸易、FDI对就业的影响是国际贸易理论关注的重要问题之一。从实证研究结果来看，众多学者关于对外贸易、FDI对就业影响的研究结果并不一致。Hine and Wright (1998)、Greenaway (1999)通过对英国制造业部门的分析认为，进出口贸易有助于生产效率的提升，但对英国国内就业存在负面影响［1］［2］。Minondo (1999)对西班牙的研究也表明国际贸易使西班牙的劳动需求减少［3］。而Messerlin (1995)的研究认为在1977－1992年间，对外贸易促使法国就业量增加了0.8%左右［4］。Felbermayr (2011)的研究也认为自由贸易能够减少国内失业率［5］。在FDI对就业的影响研究方面，Ernst (2005)研究认为，拉美国家自20世纪九十年代以来快速增长的FDI对就业的影

响并不显著［6］。Jenkins (2006)对越南的研究发现，FDI对越南的直接就业效应很小，间接就业效应也由于对国内投资的挤出而表现为也非常有限甚至是抑制就业［7］。而Nunnenkamp (2007)对墨西哥的研究结果则表明，FDI在东道国的就业创造过程中起到了关键作用［8］。

国内学者对对外贸易与FDI能否促进就业的研究也存在一定的差异，俞会新等(2002)通过对我国工业行业的分析得出，出口能促进工业就业的增加，而进口增加对工业就业的影响不显著［9］。夏先良(2002)则认为，出口增长与就业增长呈不显著的正相关关系，而我国进口增长与就业增长则呈负相关关系［10］。张小雪等(2006)研究发现我国外贸出口并不能促进国内城镇就业增加，反而会加剧失业，而增加进口则能够促进城镇就业［11］。盛斌等(2008)通过研究中间品贸易对劳动力需求的影响发现，中间品出口促进劳动力需求，而中间品进口则对劳动力需求产生负面影响［12］。国内学者对FDI对就业的影响的实证研究也有一定的差异。金碧等(2007)的研究认为，外商直接投资的增加能够带动我国就业人数的增加，且外商直接投资独资化倾向对城乡、城镇就业人员也有显著正影响［13］。王剑(2005)的研究结果显示FDI对中国就业存在着积极的直接拉动效应，但是还通过挤出国内投资和提升生产率水平对国内就业产生负面的间接抑制效应［14］。

可以看出，对外贸易和FDI对一个国家就业的影响较为复杂，既有直接影响，又存在间接作用，并且由于对外贸易和FDI规模和结构不断变化、各国区域大小和经济发展阶段差异较大，对外贸易和FDI对一国的就业影响也是动态变化的。笔者在前人研究的基础上，从我国东、中、西部经济发展的不平衡性出发，通过构建面板数据模型，综合分析出口、进口及FDI对国内就业的影响，以期在区域层面为更好地发展对外贸易和利用外资提供政策参考。

三、对外贸易、FDI的发展及其就业效应

1、我国对外贸易与FDI的发展

随着我国开放型经济的不断发展，我国的对外贸易和利用外资出现了快速增长。从外商直接投资情况看，1983年我国吸收外商直接投资仅9.16亿美元，尽管近年受收到世界经济总体放缓的影响，我国利用外商直接投资额有所降低，但2013年仍达到1176亿美元。我国从1993年起已经连续21年成为吸收外资最多的发展中国家。从外贸发展情况看，2011年我国货物进出口总额达到4.16万亿美元，是1978年的201倍。伴随着外贸规模的快速增加，我国进出口贸易总额在世界排名不断提升，我国在世界贸易中的位次在改革开放初期只位居第32位，目前，我国已经超过美国，成为世界第一大国货物贸易国。

利用外商直接投资和发展对外贸易是我国改革开放30多年来取得重大成就和经济社会发展取得快速发展的重要因素，极大地促进了我国技术进步和产业升级，提高了企业管理水平和市场竞争力，使我国劳动力充裕的比较优势得以发挥，加快了中国的工业化和城镇化进程。然而，对外贸易和FDI对就业的影响是复杂的，特别是对我国而言，由于各省经济基础和产业基础不同，对外贸易和FDI必然对其就业有不同的影响。

2、对外贸易与FDI的就业效应

一般而言，出口对扩大就业的影响是直接的，出口能在出口过程中充分发挥比较优势、形成较强的的产业关联效应，从而扩大就业规模。当然，随着出口产品的结构升级和技术进步，出口可能会增加对技术型工人的就业，减少对非熟练蓝领工人的需求，从而对国内就业产生一定负面影响。相对而言，进口对就业的影响比较复杂，一般认为进口因其对国内商品和服务的替代而造成更多的劳动力失业。并且，进口资本货物如果用于生产过程更新改造，提高劳动效率，这将会在一定时期内减少劳动力需求。然而，如果进口的设备、中间产品等用于新建企业或者用于生产投入将带动产出的增加，又能带动就业增长。

FDI的进入一般都会给东道国带来较多的就业机会，对缓解东道国就业压力特别是发展中国家的就业矛盾有着相当重要的意义。FDI的新建企业能直接提高劳动就业量，而其对前

后向关联产业发展的刺激可以产生挤入效应，也能间接地创造更多的就业。然而，FDI对就业的影响并非仅限于此，一方面，FDI流入可能会改变一国原有的要素投入结构，从而对低技能的劳动力就业产生负面影响;另一方面，FDI的进入促使国内市场竞争加剧，对竞争力低下的东道国企业产生挤出效应，导致就业量的减少。此外，FDI流入还可能通过产业关联、竞争和示范、劳动力流动等方式提高一国技术水平，对就业产生负面影响。总的来讲，由于受到多种宏微观因素的影响，FDI影响就业的方向和程度并没有一个一般的结论。

从我国经济发展轨迹来看，各区域发展差异显著，东部地区一直以来都是我国改革开放的先锋力量，1986－2012年间，东部地区出口、进口和吸引外资占我国的比重年均约为87%、93%和81%。因此，对外贸易和FDI对各区域的影响必然有较大差别。作为我国扩大就业的重要途径，出口在我国各区域就业增长预计起着正向作用。预计FDI在东部地区的竞争效应可能会大于关联效应，对东部地区的就业产生负效应，而中西部地区近年来由于劳动力成本优势不断加大引资力度，FDI在该区域的就业效应可能为正。预计进口对东部地区就业产生负效应，而对中西部地区的就业影响则不太确定，需要进一步检验。

四、实证检验

1、模型构建

为分析进出口贸易和FDI对城镇就业的影响，笔者在Milner，Wright (1998)［15］和Hine，Wright (1998)［1］的模型基础上加以改进，并纳入FDI因素。假定生产函数是Cobb－Douglas形式，即: Qit= AγitKαitLβit(1)

其中，Qit为第i个省在t时期的实际产出，Kit为第i个省在t时期的资本存量，Lit为第i个省在t时期的所使用的劳动力，Ait为技术系数。γ为影响产出效率的因素，α、β分别为资本和劳动的产出弹性。

假定A受出口、进口和FDI的影响，即A=eδ0TiEXPitδ1IMPitδ2FDIitδ3，其中，EXP表示出口，IMP表示进口，FDI表示外商直接投资，将A代入(2)式，并取对数，经整理得到:

基于笔者的研究目的，且由于r的数据不易确定，可以看做常数，因此，将回归模型设定为:

LnLit=φ0+φ1LnQit+φ2LnEXPit+φ3LnIMPit+φ4LnFDIit+φ5Lnw+μit

2、变量及数据说明

将我国分为东、中、西三个区域。参考国内研究的一般做法，东部地区包括北京、天津、河北、辽宁、江苏、浙江、上海、福建、山东、广东和海南11个省(市) ;中部地区包括安徽、江西、河南、湖北、山西、湖南、吉林、黑龙江8个省;西部地区包括内蒙、四川(含重庆)、贵州、云南、西藏、陕西、甘肃、青海、宁夏、新疆、广西11个省(市)，由于西藏数据不全，故未纳入分析。

样本取1986－2012年的年度数据，数据来源于《中国统计年鉴》、《新中国60年统计资料汇编》及各省统计年鉴等。各变量数据均以1986年为基期计算。劳动力L (万人)采用各省(市)城镇单位就业人数;产出Q (亿元)采用各省地区生产总值;进口IMP (亿元)和出口EXP (亿元)通过各省(市)每年进、出口额乘以年平均汇率得到;由于外商直接投资对就业影响存在滞后性，变量FDI (亿元)采用存量数据，仿照物资资本存量的估算，采用FDIit= (1－δ) FDIit－1+Iit计算，其中FDIit、FDIit－1分别为各省市第t和t－1年的FDI存量，

Iit为新增FDI，δ为折旧率，参照张军等(2004)［16］的做法，取为10%。

3、回归结果分析

静态面板估计方法通常包括混合模型、固定效应模型和随机效应模型等，根据F统计量和Hausman检验判定采用固定效应模型进行回归(限于篇幅，以上检验结果不再列出)。全国及分区域的估计结果如表1所示。

表1　回归结果

从回归结果看，和前文所预计的基本一致。就我国整体而言，出口贸易对城镇就业具有显著的促进作用，进口贸易则具有较小的负面作用，FDI对城镇就业总体呈正向作用，但作用微弱。然而全国的结果并不能反映各区域的实际。各区域来看，进出口贸易和FDI对城镇就业的影响差别较大。就出口贸易来看，出口对各区域城镇就业都起到拉动的作用，但对东部就业的拉动作用更大，这和我国东部地区率先承接国外产业转移、大力发展出口导向型经济是分不开的。从进口贸易来看，进口对东中部地区的城镇就业都具有负面作用，但对西部地区则呈现微小的拉动作用，这可能和西部地区进口货物结构偏向生产资料、设备等有关。从FDI的影响看，外资对东部地区就业的影响系数为负，这可能是由于东部地区外资集中，市场竞争程度激烈，外资对内资产生了一定的挤出，从而使得FDI对东部就业增长呈现一定的负面作用。而在中西部地区，随着FDI向我国中西部地区的转移，外资也成为中西部地区就业增长的积极因素，但由于西部地区的外资较少，拉动作用比较微弱。

五、结论及建议

1、结论

为了更好地反映开放经济条件下，对外贸易与FDI对我国城镇就业的影响，笔者就1986 －2012年省级面板数据对对外贸易、FDI与城镇就业的关系进行了分析，分析表明各区域城镇就业受进出口贸易和FDI的影响呈现一定的区域差异性。出口仍然是促进我国特别是东部地区城镇就业的重要因素之一;进口对就业的影响因各区域进口结构不同而有所不同，对东中部地区呈负面作用，对西部则有微小的带动作用; FDI对东部地区的就业具有挤出作用，对中西部则具有挤入作用。

2、建议

(1)积极改善出口环境，努力发挥出口对就业增长的促进作用

随着我国城镇化的发展，未来将有更多的农村劳动力转移到城镇，就业压力依然显著，劳动力资源优势未来在较长时期仍然是重要比较优势之一。为此，一方面要保持人民币币值相对稳定，另一方面，努力改善出口环境，协调行业协会，积极应对国际贸易壁垒。此外，要逐步建立和完善有利于增强企业自主创新的政策，积极引导企业，特别是东部地区的企业实现产品升级，对中西部地区的优势产品出口给予一定的支持政策，更好地发挥出口对中西部地区就业的带动作用［17］。

(2)合理调整进口结构，对国内企业实施

合法保护

积极调整进口结构，对有利于国计民生和经济发展的技术、设备和高科技产品的进口应予以鼓励，充分发挥这些产品关联效应和技术外溢，对国内急需的原材料应加大进口，充分利用国外资源，满足国内经济快速发展的需要。为保护国内企业，对存在不正当竞争行为的国外企业实施反倾销、反补贴等合法措施。

(3)合理引导外资，推进产业结构转型，大力发展民营经济

随着我国开放经济的深入发展，必须变引资为选资，根据不同产业、不同区域的发展合理引导外资流向。一方面，积极吸纳具备高新技术的外资;另一方面，要引导外资向第一、三产业流动，增加其对劳动力的吸纳程度。同时，大力发展民营经济，特别是增强民营企业的地位，真正建立内外资企业的平等待遇。对东部地区的产业转型升级和技术进步实施扶持政策，增强其与外资的竞争能力，对中西部地区则应积极利用其劳动力成本优势承接国际产业转移，但是也应充分发挥后发优势，避免环境和资源的过渡耗费。

(编辑:周亮;校对:余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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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oreign Trade，FDI and Urban Employment——Empirical Study on the Provincial Panel Data in China

RAO Hua
(School of Economics and Trade，Nanchang Institute of Technology，Nanchang Jiangxi 330039)

Key words: export trade; import trade; FDI; urban employme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