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阵射频在皮肤美容领域的应用

孙雯佳 吴家强 项蕾红

200040上海，复旦大学附属华山医院皮肤科

点阵射频在皮肤美容领域的应用

孙雯佳 吴家强 项蕾红

200040上海，复旦大学附属华山医院皮肤科

点阵射频通过阵列式排布电极或微针发射的射频产生电流，点阵模式加热真皮层，对表皮损伤很小，热损伤后的修复过程涉及多种热休克蛋白、基质金属蛋白酶、细胞因子等的参与，可刺激胶原和弹力纤维增生，因此用于皱纹、松弛、痤疮瘢痕等皮肤问题的治疗。研究证明，点阵射频技术是一种安全有效的美容手段，可以紧肤、除皱、改善肤质，可显著改善萎缩性痤疮瘢痕，并可改善炎症性痤疮和炎症后红斑，不良反应较少，包括可耐受的疼痛、一过性红斑、水肿及细小结痂，停工期很短，引起炎症后色素沉着的风险小，更适合深肤色人群。近几年，点阵射频更多地与激光等设备的联合应用，或辅助经皮给药，疗效显著，有很好的应用前景。

激光；胶原；瘢痕；投药，皮肤；点阵射频

近30年，激光及相关光电设备广泛用于皮肤美容，但先前的激光美容存在诸如瘢痕、感染、色素改变等不良反应。点阵光热作用原理（fractional photothermolysis）是将激光以矩阵形式作用于皮肤，形成显微镜下可见的不连续的微小加热区域，周围完好的组织为修复提供支持，加速修复，停工期明显缩短，减少了不良反应［1］。但点阵激光引起的色素改变仍是令人困扰的问题，炎症后色素沉着发生率为1%～32%，在深肤色人种中更易发生［2］。射频是通过正负电极之间的电流加热真皮组织，热损伤的修复过程伴随着胶原纤维新生和重塑，与激光不同的是，射频能量不被黑素吸收，因此更适合较深肤色人种，且停工时间很短，这是射频治疗最突出的优势［3］。为了模拟类似于点阵激光的点阵加热模式，将射频电极或微针进行矩阵式排布，也可在皮肤上形成矩阵式的微小加热区域［4⁃5］，这种射频技术称为点阵射频，这项技术用于改善皱纹、松弛、痤疮瘢痕等皮肤问题。

一、点阵射频作用机制

1.微针点阵射频：通过微针电极刺入皮肤，直接加热真皮。微针包括绝缘微针和非绝缘微针，前者微针近端为绝缘材料，避免表皮针刺点的电热损伤，而微针尖端发射的射频能量可直接作用于真皮深层［4⁃5］。非绝缘微针虽没有绝缘材料的保护，但由于表皮和真皮之间阻抗的差异，射频电流更容易通过真皮，故表皮的损伤依然很小［6］。Hantash等［4］最早尝试将一种仅有5对双极电极微针组成的点阵射频用于人类皮肤，在成对电极之间及周围形成热凝固区域，称为射频加热区（radiofrequency thermal zones，RFTZ），深度可达真皮网状层。当目标温度设为70℃，达温度时间为1 s，则可见到RFTZ为不连续的区域，周围全部为正常组织围绕，而当时间延长至4 s时，RFTZ扩大变为连续，证明适当的脉宽可以形成点阵式的损伤。

通过组织切片染色观察不连续RFTZ的修复过程，发现28 d内逐渐产生RFTZ内部炎症细胞浸润，28 d时可见RFTZ中有成纤维细胞，提示真皮重塑已经开始，10周后可见明显的胶原纤维和弹力纤维新生，以及透明质酸增加，而血管壁、汗腺、皮脂腺和毛囊在形态上等均未受影响［4］。

损伤后的修复涉及复杂的信号通路，对细胞因子（TNF⁃α，IL⁃1β，TFG⁃β）、基质金属蛋白酶（MMP⁃1，MMP⁃3，MMP⁃9，MMP⁃13）、热休克蛋白（HSP72，HSP47）、细胞外基质蛋白进行基因表达水平的检测，均发现有不同时相、不同程度的表达增加，表明治疗后逐渐出现活跃的新生胶原和弹力纤维［7］。

2.非侵入式点阵射频：Hruza等［5］研究了一种非侵入式的点阵射频，治疗头由64或144个1 MHz射频的正/负电极组成，电极接触部位的皮肤因温度较高会产生明显的热损伤，而这些目标区域之间的皮肤则保持完好或只有轻度的受累。观察该设备治疗后的组织学变化，表皮的剥脱损伤较小，24～48 h内见到表皮完全恢复，因此这种微小创伤的技术称为微剥脱，真皮也可见不连续加热区域，单个加热区域由浅至深是剥脱-凝固-坏死及亚坏死组织的连续变化，形成上窄下宽的金字塔形，深度达100 μm～450 μm，增加能量可达到更深的深度，能量越高剥脱比例越多，而能量越低则凝固坏死和亚坏死的比例越多。随着时间推移，可看到排列更紧密、规整的胶原纤维。

二、点阵射频的临床疗效及安全性

1.皮肤年轻化：Hruza等［5］最先评估了非侵入式点阵射频的嫩肤效果，经过3次治疗，皮肤亮度、紧致度、光滑度和皱纹均改善80%以上，对眶周皱纹效果最好，口周稍差。数小时后红斑不明显，几乎没有停工时间，患者仅有轻度疼痛，患者满意度达80%。Lee等［8］用该设备治疗亚洲人，发现在第2次治疗后4周就有46%的患者总体面貌改善超过50%，第3次治疗后6周，83%患者改善50%以上。Akita等［9］的研究同样针对亚洲人，发现点阵射频对眼周和鼻唇沟的皱纹、松弛有明显改善，而额纹改善不明显。对于亚洲人来说，不良反应仍较小，轻度的红斑平均2～3 d完全消退，微小结痂平均4 ～ 5 d消退，两项研究均未出现炎症后色素沉着［8⁃9］。

Alexiades⁃Armenakas等［10］采用随机、双盲、定量对比了微针点阵射频治疗与面部拉皮手术的疗效，发现单次微针点阵射频治疗6个月后松弛度评分（0～4分）改善了0.44分，手术治疗可改善1.20，尽管微针点阵射频仅有手术治疗37%的疗效，但不良反应极少，红斑多在24 h内消退，水肿或瘀点5～10 d可完全恢复，受试者在24 h内即可正常活动，基本无停工时间，患者的满意度很高，而经手术者通常需要7～10 d的停工时间且不可避免有产生瘢痕等问题，点阵射频损伤小、停工时间短的优势显而易见，该团队随后进行了更大样本的研究，在100例患者的研究中，皱纹评分改善了25.6%，松弛度评分平均改善24.1%［11］，较前进一步提升。Willey检测皮肤延展性和弹性均有所改善，客观地证明微针点阵射频的效应不仅是紧致，更重要的是使皮肤更有弹性，而不是僵硬、不自然的面容［12］。早期的微针，由于直径较粗，可带来一些不良反应，如前两项研究中出现了2例针刺点的凹陷［11］以及瘀点［12］。新型的微针在技术上得到改善，这类不良反应更少出现［13］。一项半脸对照试验比较了单次肉毒素注射与3次（间隔3周）微针点阵射频治疗对于眶周皱纹的疗效，肉毒素注射起效快，3周内有明显改善，而此后疗效逐渐下降，而微针点阵射频治疗组则在18周内渐进持续地改善，到18周时，疗效更佳［14］。这项研究中2例患者在微针射频治疗后出现炎症后色素沉着（22.2%），而在另一项评估微针点阵射频治疗眶周皱纹的研究中，也有2例患者（10%）出现炎症后色素沉着［15］，提示在眶周这种轮廓不平整的部位，部分微针穿刺深度不当，容易出现炎症后色素沉着。

2.痤疮及痤疮瘢痕：痤疮瘢痕是困扰患痤疮年轻人的美容问题。Ramesh等［16］最早研究了非侵入式点阵射频对痤疮瘢痕的治疗，30例深肤色患者（8例深车厢型瘢痕的患者事先行皮下分离术）经过4次点阵射频治疗，间隔期1个月，每例患者均有不同程度的改善，在治疗后1 h内有灼烧感，2～3 d内有皮肤发红、水肿，没有发生感染、炎症后色素沉着等严重不良反应。该作者发现冰锥型瘢痕的治疗反应最佳，滚动型次之，车厢型较差，但事先行皮下分离术可以提高疗效。而Kim等［17］将该设备用于亚洲人治疗，治疗参数相似，而作者认为滚动型瘢痕的总体疗效优于车厢型和冰锥型瘢痕，由于大多数患者瘢痕为混合类型，未针对瘢痕亚型进行统计分析。Chae等［18］用不同的设备治疗，得出的结论是，车厢型瘢痕改善最明显，冰锥型瘢痕疗效最差。因此，点阵射频对于不同类型痤疮瘢痕的疗效尚无定论。近年有关点阵射频治疗痤疮瘢痕的相关研究比较多，尽管各项研究的设备、治疗对象、入组标准、评价方法存在差异，各项结果之间难以比较，但所有试验均表明，点阵射频治疗痤疮瘢痕是一种安全有效的方法。一项随机对照研究比较点阵射频与点阵1 550 nm铒激光对萎缩性痤疮瘢痕的疗效，表明这两种方法均可改善痤疮瘢痕，二者疗效差异无统计学意义，而点阵射频的疼痛更轻，且未发生炎症后色素沉着，而接受点阵1 550 nm激光的个别患者中出现炎症后色素沉着以及痤疮爆发，所以，点阵射频的不良反应更少［18］。

在治疗参数的优化方面，Qin等［19］用与Ramesh同样的设备治疗亚洲人痤疮瘢痕，为了达到更好的疗效，用该设备最高档能量强度（85～95 mJ/pin），4次治疗后4周痤疮瘢痕评分减少了49.1%，12周时达59.1%，可见适当提高能量强度使疗效更好，但炎症后色素沉着风险较之前研究有所增加，发生率为4.4%，但2个月后大部分色素沉着消退，没有永久性的色素改变［19］。Kaminaka等［20］用点阵射频单次治疗两遍，发现真皮的损伤更深，而表皮的损伤并不增加，由此推测，增加治疗遍数可能对深层真皮相关的问题有益。这些都是小样本的研究，缺乏对照，不同参数对于疗效和安全性的影响需更多探讨。

有学者尝试用点阵射频治疗炎症性痤疮。Lee等［21］用微针点阵射频治疗18例中、重度痤疮的患者，两次治疗，全脸治疗两遍（严重脓疱区域增加一遍），间隔1个月，治疗后2个月，疗效显著，痤疮数量平均改善2.6分，严重程度平均改善2.4分（评分为0～4分），治疗过程中患者未出现痤疮加重。作者认为微针射频治疗痤疮的原理主要在于调节皮脂腺分泌，但未提供客观证据。其他研究者进一步检测了单次微针点阵射频治疗后随机皮脂水平和皮脂分泌率的变化，证明微针点阵射频对调节油脂分泌有一定抑制作用，但抑制效应并不完全与临床疗效平行，故考虑可能还有其他因素促使了痤疮的改善。Lee等［22］的研究中还比较了不同脉宽的影响，右脸脉宽（100 ms）长于左脸（50 ms），而两者疗效和皮脂抑制水平上差异无统计学意义，而长脉宽造成疼痛增加且结痂更明显。目前关于点阵射频治疗炎症性痤疮的研究甚少，尚待进一步研究证明其疗效并优化治疗参数。

有研究回顾分析了微针点阵射频治疗痤疮相关炎症后红斑的疗效。该研究结果发现，两次微针点阵射频治疗（间隔1个月）后8周炎症后红斑有明显改善，显著优于抗生素治疗组，且免疫组化上可见NF⁃κB、IL⁃8、VEGF均显著减少，证明点阵射频治疗可减少炎症及其带来的血管新生，为点阵射频治疗炎症后红斑提供了依据［23］。但该研究为回顾性研究，存在一定选择偏倚，且样本量小，所以点阵射频对于炎症后红斑的疗效尚待进一步观察。

三、点阵射频与其他设备的联合应用

为了得到更好的临床疗效，尝试点阵射频与其他设备联合应用。Ryu等［24］用点阵射频和点阵二氧化碳激光联合治疗萎缩纹，联合治疗组的疗效显著优于单一治疗组。Gold等［25］用点阵射频联合强脉冲光进行面部年轻化治疗，效果显著。近年来，出现了一些融合了光电设备的综合平台，例如，1台融合了点阵915 nm激光和双极射频的设备治疗痤疮瘢痕，后续以同一平台的点阵射频治疗，以1个月为间隔期治疗5次。Yeung等［26］将该设备用于亚洲人，Goodman瘢痕评分降低29%，炎症后色素沉着仅6.5%，并且在2个月内消退。

四、点阵射频辅助的经皮给药（tansepidermal delivery，TED）

点阵射频也被用于辅助药物经皮穿透。Kim等［27］设计的一种射频设备可以在皮肤上形成宽50 μm深70 μm的微孔。体外实验发现，治疗后药物渗透性的增加与能量强度、药物的分子量、溶解性（分配系数）、载体等均有关，体内试验证明射频预处理可以增加药物的渗透性，从而增加药物疗效或使原本外用无效的药物起效。目前，已有一些研究者将这种方法运用于辅助多种药物的穿透，如曲安奈德、维A酸等，在治疗妊娠纹、增生性瘢痕等方面取得令人满意的效果［28⁃29］。

五、结语

点阵射频技术是一种有效安全的美容技术，近年来广泛用于皮肤年轻化、痤疮及痤疮瘢痕等的治疗，临床疗效已得到认可。该技术有疼痛少、不良反应轻、无后遗症、停工时间短等优点，相比点阵激光更适合较深肤色人种，在我国的应用有待推广。新的点阵射频设备层出不穷，各种设备的治疗剂量、治疗次数、治疗周期等对疗效的影响仍需进一步探讨，以求更优化的治疗方案。另外，点阵射频与其他美容设备的联合治疗相比单用点阵射频可能有更好的应用前景，点阵射频辅助经皮给药技术的发展也可能将这项技术推向更广阔的领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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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pplication of fractional radiofrequency in cosmetic dermatology

Sun Wenjia,Wu Jiaqiang,Xiang Leihong
Department of Dermatology,Huashan Hospital,Fudan University,Shanghai 200040,China

Fractional radiofrequency（FRF）is an aesthetic technique that utilizes electric current emanating from electrode or microneedle arrays to heat the dermis in a fractional pattern,with only little damage to the epidermis.The recovery process following the heat damage involves multiple heat shock proteins,matrix metalloproteinases,cytokines,etc,which can stimulate the proliferation of collagen and elastic fibers in the dermis.It has been applied to treat wrinkles,skin laxity,acne scars and other aesthetic skin problems,and has proved to be a safe and effective cosmetic method for the improvement of atrophic acne scars,inflammatory acnes and postinflammatory erythema.It has few adverse effects,including tolerable pain,transient erythema,edema and mild crusting,so the downtime is short.FRF is more suitable for populations with dark complexions because of low risks of postinflammatory hyper⁃pigmentation.Recently,it has been used in combination with other devices such as lasers,or been used to assist transdermal drug delivery,and has shown remarkable therapeutic effects and favorable application prospects.

Lasers;Collagen;Cicatrix;Administration,cutaneous;Fractional radiofrequency

Xiang Leihong,Email:flora_xiang@vip.163.com

2016⁃01⁃08）

（本文编辑：吴晓初）

项蕾红，Email：flora_xiang@vip.163.com

10.3760/cma.j.issn.0412⁃4030.2016.10.02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