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嫡娜是保加利亚人,墨西哥学院亚非研究中心中国专业博士。她的翻译领域涉及中国古代、现代与当代文学,包括白朴、洪昇、蒲松龄、冯梦龙、蒋韵、北岛、贾平凹等作家,还曾翻译七部中国影片。
拉嫡娜认真地说:“贾平凹等中国作家在世界上很出名,我想说,对不起,在墨西哥没有一本贾平凹的翻译作品,很遗憾却是事实。我曾经翻译了一部分他的作品拿去给出版商看,他们不知道这个人是谁,最后不敢出版。”她坦言,在保加利亚,翻译家待遇不好,没有足够的支持不得不停止了中文小说的翻译。而出版社也因为缺乏资金很难出版翻译后的中国作品,中国文学的国际市场比较小。西班牙语国家对中国现当代文学的了解少之又少,她建议中国政府多关注西班牙语国家的工作。
下决心一辈子研究中国文化
在没有学习汉语之前,拉嫡娜一直认为自己会成为一名拉美文学翻译家,她在一六四号塞万提斯西班牙文中学读书的时候学习了西班牙语,拉美文学令她印象深刻。
“1998年我在索非亚大学的专业是外交学,但我很快知道外交官不是我想要的工作,2000年我选择汉学为我的第二专业,而实际上它很快成了我的‘第一专业。”
八个学期的中国文学课程带她遨游了中国的古今文学,领略了中国文化的深厚和多彩,她对文学翻译的兴趣也随之积累。就这样,拉嫡娜来到了中国学汉语。
“刚来北京的时候,我一句话都不敢说,有点难过。但是这种状况很快就改变了,第二个学期我就可以很流利地表达自己。”从北京到云南,她走过了许多城市,她在一切与佛教有关的石窟和寺庙里逗留,在中国寻找一份属于自己的虔诚和安宁。“那是我这辈子最难忘的时光之一,也让我下决心一辈子研究中国文化。”
看拉嫡娜的个人经历,不难发现她翻译的中国作品时间跨度非常大且体裁多样,从古至今、从诗到小说。
“我曾花很长的时间研究杨贵妃的故事,白居易的《长恨歌》、《胡旋女》、《霓裳羽衣曲歌》、杜牧的《过华清宫》、白朴的《梧桐雨》和洪昇的《长生殿》包括在内的诗歌和散文我都翻译过。”
拉嫡娜曾经在中国主修古代文学,她对杨贵妃的故事研究长达七八年,从寥寥几句的短诗到长篇杂剧,杨贵妃故事在各时代有各种版本,拉嫡娜认为把同样的题材放在一起研究、翻译效果更好,不同时代的作家会根据相同的题材做出不一样的阐释。对大多数译者而言,翻译古代文学或多或少会有一些困难。但这在拉嫡娜看来却并非难事,她说,“中国的信息检索功能很强大,它不仅能给我提供完整的白话翻译,还会提供一些生僻字的注释、用典的出处。除此之外,我家里也收藏了很多相关的书籍,都有非常好的注释。”
如何选择要翻译的中国作品
拉嫡娜选择作品有三个渠道。她说,“第一是源于课堂,跟老师学到什么就去翻译什么。比如在保加利亚的时候,我的研究生导师喜欢研究唐诗,尤其是白居易的诗,我就翻译过一些,另外一个年轻的中国文学老师就推荐贾平凹的《丑石》等。在墨西哥,我也曾和来自台湾的潘莲丹老师合作翻译了《聊斋志异》的《娇娜》、《瑞云》、《丑狐》、《书痴》;第二个是我自己所做的研究,我长期做杨贵妃故事的研究,所以翻译了很多这一题材的作品;第三个是参加各种文学翻译比赛,冯梦龙、莫言、红柯等作家的作品都是我参加翻译比赛时翻译的。
拉嫡娜还介绍,西班牙的格拉纳达大学每年都会举办一次中文作品翻译大赛,去年孔子学院提供的翻译题目是郭敬明的作品《孤单》。很短,翻译成西班牙文不到三页纸,但是作品很深刻。我的丈夫是一个文学家,我拿给他看了,他也觉得很不错。
拉嫡娜说,作为一个外国人,她们面对的当代文学市场太大了,这其中还包括网络文学。“虽然我对此现象并不太了解,所以挑选中国的作品是很困难的。我们这些翻译家很需要中国的专家来指导。译者和作家之间的交流对我们的翻译工作很有帮助,这次研修班提供了许多中国当代青年作家的优秀作品,对我们的帮助很大,省时省力。
在拉嫡娜的国家,研究中国文学的人并不多。当然,她说或许是自己了解的不够多,在她看来,不论是在保加利亚还是在墨西哥等其他拉美国家,研究中国文学的学者都很少,她认识的也就几个人。
除了文学翻译,拉嫡娜对中国电影也有兴趣,打算将来做做电影的翻译。
“我曾经在保加利亚举办过的中国电影节上翻译了六七部中国的电影,最后一次为今年二月孔子学院举办的中国电影节翻译了贾樟柯的《世界》、霍建起的《那山、那人、那狗》、王小帅的《青红》。今年夏天在墨西哥城参加了《影视翻译与字幕》培训班,更加专业地学习如何去翻译电影。
“对我来说,中国文学历史悠久,它积累了中国人的经验、知识、想象力和梦想,而翻译是我敲开中国大门的第一步。”提到文学翻译,拉嫡娜像是把这件事当成了自己一生的使命,在她十五岁的时候她就明确地知道自己想要从事这份工作,她觉得文学翻译意义重大,正是有了翻译家的工作,不同地区、不同文化才得以交流。“翻译家站在各种文化的交点上,也站在智慧与审美的十字路口上。”拉嫡娜这样认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