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国社会保障支出、居民消费与GDP的关系研究

2016-01-19 01:33王秀兰,张士辉
关键词:国内生产总值经济周期宏观经济

我国社会保障支出、居民消费与GDP的关系研究

王秀兰1, 张士辉2

(1.甘肃中医药大学 经贸与管理学院, 甘肃 兰州 730000; 2.甘肃交通职业技术学院 信息工程系, 甘肃 兰州 730070)

关键词:社会保障;居民消费;国内生产总值;宏观经济;经济增长;有效需求;经济周期

收稿日期:2015-09-13

基金项目:2014年度甘肃省教育科学规划“十二五”第二批科研项目“基于CDIO工程教育理念的计算机网络技术专业人才培养方案的研究”

作者简介:王秀兰(1974-),女,河南郑州人。副教授,硕士,主要从事数量经济学研究。E-mail:vivwxl@163.com。

中图分类号:F124.7

文章编号:文献标志码:A1009-4474(2015)06-0066-09

摘要:随着我国经济进入新常态,社会保障支出、居民消费与GDP增长之间的相互关系引起了更多的社会关注。在VAR模型等方法基础上,通过对1978~2010年我国国内生产总值、居民消费支出、平均消费倾向和边际消费倾向等各项数据进行实证分析,发现:我国社会保障支出增长对居民消费和GDP具有显著的正向拉动作用,社会保障支出在经济危机时期发挥了自动稳定器作用。但社会保障支出具有刚性作用和棘轮效应,我国既要避免社会保障支出的短板效应,又要提防社会保障支出增加过快造成的西方社会福利病,三者之间应按比例保持协调发展。

Relationship among Social Security Expenditure, Resident Consumption and GDP in China

WANG Xiu-lan1, ZHANG Shi-hui2

(1.CollegeofEconomicTradeandManagement,GansuCollegeofChinaMedicine,Lanzhou730000,China; 2.DepartmentofInformationandEngineering,GansuVocationalandTechnicalCollegeofCommunications,Lanzhou730070,China)

Key words: social security; resident consumption; GDP; macro economy; economic growth; effective demand; economic cycle

Abstract:As China’s economy entering a new normal phase, the growth in social security expenditures, resident consumption and GDP has drawn more social attention. In this paper, VAR Model is used to analyze the relationship among GDP, resident consumption, average propensity to consume, marginal propensity to consume and etc. based on data for the period between 1978 and 2010. The results show that social security expenditure had a significantly positive effect on consumption and GDP, and it played a great role in stabilizing Chinese economic development in times of crisis. But it also had a Bucket Effect and Ratchet Effect. As a result, China should not only prevent its Bucket Effect, but also attempt to avoid heavy social welfare burden like western developed countries. We must secure a proportionate development of the three.

近年来,我国社会保障事业持续健康向前发展,它在维护社会公正、协调社会利益、烫平后危机时代的“经济褶皱”、保证国民经济和社会协调发展等方面发挥了重要作用,但我国社会保障支出也面临着两难选择:一方面,随着我国人口老龄化加剧、社会保障支出规模不断扩大,养老金缺口、社会保障支出可持续发展逐渐成为社会热点问题,压缩社会保障支出、延迟退休等议论不断出现;另一方面,我国经济发展进入新常态,经济增速平稳回调,前几年CPI历史性上涨,部分居民收入预期下降,他们不得不压缩当前消费、增加预防性储蓄,因此扩大社会保障支出,提升居民消费信心的呼声不断提高。那么从历史和现实看,我国社会保障支出、居民消费、国内生产总值之间究竟存在怎样的动态关系?

一、现有理论研究

国内外学者对社会保障支出、居民消费、国内生产总值关系的研究大都以储蓄为中间变量,主要观点有以下三种。

第一种观点认为社会保障支出促进消费、抑制储蓄,对国内总需求产生正向刺激作用。马丁·费尔德斯坦(Martin Feldstein)认为养老社会保障替代居民私人储蓄的一半左右时,能够大幅度降低社会储蓄额和资本总积累,对居民消费的促进作用十分明显〔1〕。穆内尔(Munnell)研究表明社会保障项目导致储蓄水平的降低和消费水平的提高〔2〕。国内学者郑功成认为社会保障支出与人均国内生产总值存在着高度的正相关〔3〕。杨河清认为社会保障投入对居民消费有较大的乘数效应,可以通过增加社会保障投入来扩大消费需求〔4〕。

第二种观点认为社会保障促进储蓄、抑制消费,对国内总需求产生反向作用。1965年卡甘(Phillip Cagan)提出社会保障具有认识效应,支持社会保障增加储蓄的观点〔5〕。科特李科夫(Kotlikoff)和萨穆斯(Summers)以生命周期储蓄模型作为分析框架,通过部分均衡和总体均衡分析,发现社会保障增加了私人储蓄,降低了当期消费〔6〕。

第三种观点认为社会保障与储蓄和消费之间的关系不确定。巴罗(Barro)质疑由生命周期理论得出的社会保障影响储蓄的观点,提出了“中性理论”〔7〕。国内学者徐秋慧认为现收现付的社会保障支出对私人储蓄具有挤出效应,但它不一定会阻碍经济增长;相反,基金积累只有增加储蓄的作用,但它不一定能够促进经济增长〔8〕。刘西国认为社会保障支出会“挤出”代际经济支持〔9〕。

由于各国的政治、经济、文化环境存在很大差异,社会保障制度的发展历程、制度设计和水平也各不相同,这导致社会保障与经济增长关系的研究结论也不一致。本文以中国1978~2010年的相关数据进行实证研究,试图从动态、多维的角度揭示它们之间的关系。

二、社会保障支出、居民消费和GDP关系的理论分析

本文的研究主要集中在两个方面:第一,从历史的角度分析我国社会保障支出与居民消费支出、国内生产总值之间的关系;第二,从实证角度定量分析我国社会保障支出与居民消费支出、国内生产总值的相互作用究竟有多大,三者之间如何通过短期波动形成长期均衡。

(一)我国居民的边际消费倾向、平均消费倾向不断下降

作为拉动我国经济增长的“三驾马车”之一,消费直接反映了人们的生活质量。20世纪90年代以来,随着国民经济的发展,我国居民的收入水平大幅提高,居民的消费水平也相应不断提升,但同时居民的边际消费倾向(MPC)、平均消费倾向(APC)却不断下降(见图1)。

图1 1978~2010年我国GDP、CONS、APC、MPC的变动

从图1可以看出,1978~2010年,我国国内生产总值(GDP)和居民消费支出(CONS)均呈现出稳定上升趋势:国民生产总值从1978年的3645.2亿元上升为2010年的401202.0亿元,增长了110倍;同期居民消费支出从1978年的1759.1亿元上升为2010年的133290.9亿元,增长了76倍,国民生产总值的上升速度超过了居民消费的上升速度,说明同期居民消费增长慢于国民生产总值增长速度。

与此同时,我国居民的平均消费倾向和边际消费倾向呈现不断下降趋势:居民的平均消费倾向从1990年的50.6%下降到2010年的33.2%,下降了17个百分点;居民的边际消费倾向呈不规则变化趋势,但1999~2010年呈加速下降趋势,从1999年的51%下降到2010年的20.2%,下降了31个百分点。2010年居民平均消费倾向为0.332,边际消费倾向仅为0.202,远低于2009年同期水平。根据经济学理论,居民边际消费倾向MPC下降不仅导致消费支出不足,而且也会缩小投资乘数、政府支出乘数等,并最终导致国内有效需求不足,影响国民收入增长。

(二)我国居民边际消费倾向、平均消费倾向不断下降的原因

导致我国居民消费不足的因素很多,社会保障制度不健全是现阶段我国有效需求不足的重要原因。20世纪末,随着我国市场经济的深入发展,国家对与人民生活密切相关的住房制度、医疗保险和教育制度等进行了全面改革,逐步取消了福利分房,医疗保险实行社会统筹和个人账户相结合,个人负担的比例增加,而教育制度的改革使家庭负担部分快速上涨。医疗保险、教育和住房支出构成我国城乡居民的“新三座大山”。居民在“新三座大山”的影响下,随着经济转型,失业或岗位流动所导致的就业风险增加,居民预期收入的不确定性增加。同时,由于我国社会保障体系覆盖面窄、保障水平不高,而家庭或个人所面临的教育、医疗和住房等费用不断攀升,未来支出的不确定性增加,使家庭消费更加谨慎,许多家庭不敢花钱消费。2011年,由于食品消费类价格大幅上涨,全年CPI上涨5.4%,远远超过了年初4%的预定目标。2011年CPI持续上涨和2012年我国国民生产总值增速适度下调,使城乡居民未来收入和生活成本的不确定性进一步增加,人们不得不压缩当前消费,增加预防性储蓄。

总之,我国居民的消费倾向递减,既与历史上我国新旧体制交替形成的制度“真空地带”有关,又与近年来我国CPI不断攀升,居民不得不压缩当前消费、增加预防性储蓄有关,所以如何提高社会保障水平,将有限的社会保障支出向人民群众的日常生活倾斜,减少居民的个人负担,使老百姓将延时消费转化为即时消费,对提升整个社会的消费能力十分必要。

(三)社会保障支出在增加居民消费、国内生产总值方面的作用

社会保障是政府对国民收入进行再分配、再使用的一种手段,其施行必然会对社会成员的收支水平及未来风险预期产生影响,并与居民的消费、储蓄行为产生连锁反应。国外研究者在分析社会保障支出与居民消费、储蓄行为的关联性时,一般采用弗兰科·莫迪利安尼的(Franco Modigliani)生命周期假说作为实证研究基础。

1.社会保障支出与居民消费支出

1954年,莫迪利安尼与美国经济学家布伦伯格(Richard Brumderg)和艾伯特·安多(Albert Ando)共同提出了生命周期消费理论。该理论认为消费者通常在整个生命周期内计划他们的生活消费开支和配置资源,以实现一生消费效用的最大化,其消费函数为:

Ct=α+β1Yt+γ1Wt-1+γ2SSt。

(1)

其中,Ct表示居民在第t期的消费支出,Yt表示持久性收入,Wt-1表示第t-1年末居民的人均储蓄,SSt表示第t年我国社会保障人均的支出额。α,β1,γ1,γ2为常数项和系数。

我们从式(1)中可以看出,消费并不像凯恩斯提出的现期消费完全由现期收入决定,而是要根据消费者一生所能得到的收入与财产来决定;消费受总量财富的影响,但仍主要取决于未来预期收入和财产,而现期收入的暂时变动对消费的影响要比未来预期收入小得多。美国经济学家米尔顿·弗里德曼同样也认为,决定消费者消费的不仅仅是现期收入,持久收入更为重要。持久收入可以用加权平均方法计算,离现在越远,权数越小,离现在越近,权数越大。社会保障支出作为财政转移的一种手段,可以直接增加人们的预期收入和财产,减少居民用于防御预期风险的储蓄,增加居民即期的消费倾向。再者,扩大社会保障支出,可以提高低收入个体的消费能力,从而提高整个社会的边际消费倾向。

2.社会保障支出与国民生产总值

社会保障支出除了按社会保障支出—消费—国民生产总值这一路径影响国民生产总值外,它还通过其他路径影响国民生产总值。社会保障支出作为一种转移支付,还可以直接影响总需求,烫平经济发展的褶皱,实现宏观经济的均衡。社会保障对经济发展的作用主要体现为它对社会总需求的自动调节作用。在经济萧条时期,失业人数增加、居民可支配收入下降,居民消费支出和国民生产总值保持在较低水平,因失业或收入减少而需要社会救济的人数迅速增加,因此国家用于失业救济和其他社会福利方面的社会保障支出也相应增加。社会保障支出的增加,在一定程度上可防止因低收入者收入下降而压低消费,从而刺激了社会总需求。在经济繁荣时期,企业开工较足,经济效益良好,就业人数增加,居民收入提高。国家用于失业保险等社会保障支出大幅减少,在一定程度上抑制了因居民收入增加而导致的总需求过度扩张。本文分别计算出1978~2010年我国国内生产总值环比增长率(GGDP)和社会保障支出环比增长率(GSS)(见图2)。

图2 1978~2010年我国国内生产总值和 社会保障支出环比增长率的变动

从图2可以看出,在1998年亚洲金融危机和2008年世界金融危机期间,我国社会保障支出发挥了“自动稳定器”作用。由于受1997年亚洲金融危机的影响,1998我国GGDP环比增长率仅有6%,达到近年来的历史最低点。我国失业人数增加,失业保险、社会救济等支出增加,我国财政社会保障支出从1998年的595.63亿元增加到了1999年的1197.44亿元,环比增长率超过了100%的历史最高点,出现了GSS线的最高点对应于GGDP线的最低点。1999年社会保障支出环比增长率GSS线的最高点对应于国内生产总值环比增长率GGDP线的最低点,说明我国的社会保障支出具有一定的反经济周期作用。2008年由于受世界金融危机影响,GSS上升为0.249,达到了近6年来历史最高点,当年的国内生产总值环比增长率仅为0.18,与2007年相比下降了5个百分点。从图2还可以看出,在经济萧条时期,我国社会保障支出极大值对应国民生产总值最小值,再次说明了我国的社会保障制度在经济萧条时期发挥了“自动稳定器”作用,具有反经济周期的明显作用。

三、我国社会保障支出、居民消费和GDP关系的实证分析

VAR模型又称向量自回归模型,由西姆斯1980年提出,它是基于数据的统计性质建立模型。VAR模型把系统中每一个内生变量作为系统中所有内生变量的滞后值的函数来构造模型,估计出联合内生变量的动态关系。在实际应用中,常常采用AIC准则和SC准则选择滞后阶数k,使模型达到最优。

yt=A1yt-1+…+Apyt-p+Bxt+εt。

yt是一个k维的内生变量,xt是一个d维的外生变量。A1,…,Ap和B是要被估计的系数矩阵。εt是随机扰动向量,它们相互之间可以同期相关,但不与自己的滞后值相关及不与等式右边的变量相关。

(一)指标选取与数据处理

(1)国内生产总值(GDP,亿元)。国内生产总值是指在一定时期内一个国家或地区的经济中所生产出的全部最终产品和劳务的价值。该指标能够全面反映全社会经济活动的总规模,是衡量一个国家或地区经济实力、评价宏观经济形势的重要综合指标。

(2)居民消费支出(CONS,亿元)。居民消费支出是指城乡居民个人和家庭用于生活消费以及集体用于个人消费的全部支出,包括购买商品支出以及享受文化服务和生活服务等非商品支出。该指标全面反映了居民消费状况。

(3)财政社会保障支出(SS,亿元)。从目前的社会保障体系来看,我国的社会保障支出主要由社会保险(养老、医疗、失业、工伤与生育保险等)、社会福利、社会保障补助支出、社会优抚与社会救济等项目组成。考虑到时间序列的连续性、可比性和稳定性,本文选取的社会保障支出为财政社会保障支出,包括抚恤和社会福利救济支出、行政事业单位离退休费、社会保障补助支出等内容。

本文研究的时间跨度确定为1978~2010年,数据均来源于各年度《中国统计年鉴》及整理所得,本模型使用的统计软件为Eiews6.0。为了消除统计数据中价格变动的影响,用CPI指数(1978年为100)作为不变价格指数对GDP、CONS、SS三个变量的数据进行了相应的调整。同时,我们对GDP、CONS、SS进行自然对数变换,变换后的变量分别用LGDP、LCONS、LSS表示。这种变换不影响变量之间的长期稳定关系,还可以消除异方差、将指数趋势转换为线性趋势。

(二)单位根检验

本文采用ADF(Augmented-Dichey-Fuller)检验方法,对变量LGDP、LCON、LSS及它们的一阶差分序列进行单位根检验,检验结果如表1所示。

表1 单位根检验结果

(1)(c,t,k)分别表示单位根检验方程常数项、时间趋势和差分滞后阶数,n指不包括时间趋势,滞后期k的选择标准是以A1S和SC值最小为准则;(2)D表示变量的一阶差分;(3)***,**和*分别表示在1%、5%和10%水平上显著;(4)I(1)表示一阶单整。

从表1看出,LGDP、LCON、LSS三个变量的ADF统计量的绝对值均在5%的显著性水平下,小于所对应的临界值;DLCON、DLSS在5%的显著性水平下通过了平稳性检验,DLGDP在10%的显著性水平下通过了平稳性检验,表明时间序列LGDP、LCON、LSS是非平稳系列,但经过一阶差分后平稳,所以是一阶单整序列,即I(1)。

(三)协整检验

尽管LGDP、LCON、LSS是非平稳的一阶单整序列,但从长远来看,这些变量之间可能具有均衡关系。由于LGDP、LCON、LSS都是同阶单整序列,满足进行协整检验的前提条件,我们进一步采用Johansen协整检验对多变量系统进行向量协整检验,检验结果如表2和表3所示。

我们从表2和表3中可以看出,协整检验的特征根迹检验(Trace test)和最大特征值(Max-eigenvalue test)检验结果在0.05的显著性水平下,拒绝无协整关系的原假定,但不能拒绝最多存在一个协整关系的假设,这说明LGDP、LCON、LSS之间存在协整关系。即在5%的显著水平上存在一个协整关系,协整方程如下:

LCONS=0.665435LGDP+0.013234LSS+μt

(0.05740)(0.01415) logL=178.3005

表2 特征根迹( Trace Test)检验结果

表3 最大特征值(Maximum Eigenvalue)检验结果

*表明在5%的显著水平下拒绝原假设;**表示MacKinnon-Haug-Michelisp值。

μt表示残差序列,对其进行平稳性检验,发现是一个平稳序列,表明协整方程是正确的。根据协整方程,国民生产总值对居民消费的弹性系数为0.665435,社会保障支出对居民消费的弹性系数为0.013234,说明国民生产总值每增长1%,居民消费增长0.665435%;社会保障支出每增长1%,居民消费增长0.013234%,国民生产总值和社会保障支出增加对居民消费具有正向拉升作用。

(四)向量自回归模型的构建

基于变量LGDP、LCON、LSS,我们构建三维向量自回归模型。为了确定VAR模型的滞后阶数,我们用模型滞后结构确定准则进行筛选,结果如表4所示。

表4 向量自回归模型滞后期的确定标准

*表示根据相应准则选择的滞后阶数。

根据表4的结果,除了SC原则外,其余评价指标全部认为应该选择的滞后期为2,所以构建VAR(2)模型进行分析,使用Eiews6.0输出方程如下:

我们从图3中可以看出,所估计的VAR模型有6个根,这些根的模都小于1,即这些点都位于单位圆之内,表明所估计的VAR模型是稳定的。

图3 滞后阶数为2的AR特征多项式的逆根

(五)Granger因果检验

为了确定变量之间的相互关系,我们对VAR模型中的变量进行Granger因果检验,结果如表5所示。

表5 Granger因果检验的检验结果

根据表5,从因果关系上看,在滞后期为2期、5%的显著性水平下,LCONS是LGDP的格兰杰原因,而LGDP不是LCONS的格兰杰原因。说明在滞后期为2年内,我国居民消费的增加能够促进国民生产总值的增加,但是国民生产总值的增加不能促进居民消费的增加;LCONS和LGDP是LSS的格兰杰原因,但LSS不是LCONS和LGDP的格兰杰原因,说明现阶段我国社会保障支出、居民消费和国民生产总值尚未形成相互推动、相互促进的良性循环关系。

(六)脉冲响应

在分析VAR模型时,我们往往不分析一个变量的变化对另一个变量的影响,而是用脉冲响应函数分析随机扰动项一个标准差新息(innovation)的冲击对内生变量的影响。下面我们分别给出LCONS、LSS、LGDP一个正的标准化新息冲击,得到相应的LCONS、LSS、LGDP的脉冲响应函数图(图4)。图4横轴均表示波动持续时间,纵轴表示单位冲击引起的波动。

我们从图4(a)~图4(c)可以看出,分别给LCONS自身、LGDP和LSS的一个标准化新息冲击,LCONS总体上均具有较强的正向效应,说明居民消费自身、国民生产总值和社会保障支出的增加均引起了居民消费的增加。

图4(d)~图4(f)表明,当我们给LSS一个正向冲击时它会对LGDP产生一个正的效应,正向效应当年没有立即显现,但随后几年逐步增加。说明社会保障支出扩大对国民生产总值的增长效应具有一定滞后期。

图4(g)~图4(i)表明,我们给LGDP一个标准化新息冲击,LSS在较长时间内缓慢下降,说明国民生产总值增加时,宏观经济形式良好,失业率下降,所以社会保障支出减少。这三个子图还表明,对LSS产生一个正向冲击后,LSS增加。说明社会保障支出增加具有惯性作用,社会保障支出一旦攀升,在“刚性”作用和“棘轮效应”下,随后几年社会保障支出会在原有规模上不断增加,所以我们必须确保社会保障支出的合适比例,以免造成过重的财政负担。

图4 LCONS、LGDP和LSS的脉冲响应

四、结论与建议

(一)结论

(1)国民生产总值、居民消费、社会保障支出均是非平稳的时间序列,但三者存在一个协整关系,国民生产总值、社会保障支出对居民消费具有正向推动作用。稳定的社会保障支出会使城乡居民形成良好的未来收入预期,良好的未来收入预期减少了居民的预防性储蓄动机,在一定程度上推进了居民的即时消费。

(2)通过Grange因果检验,我们得出LCONS是LGDP的格兰杰原因,而LGDP不是LCONS的格兰杰原因,说明居民消费是拉动我国国民生产总值增长的原因,但在短期内国民生产总值增长不一定伴随着消费同步上涨,两者在我国仍未形成相互促进,相互影响的良性循环关系。

(3)通过脉冲响应发现,社会保障支出增加对居民消费变动具有较强的正向作用,说明扩大社会保障支出可直接增加居民可支配收入,从而形成稳定的居民消费倾向,对扩大城乡居民的消费需求起重要作用。我国社会保障支出和居民消费不存在挤出效应和替代效应,认为我国社会保障支出的增加会挤出或减少居民消费的观点是站不住脚的,这也与国内学者郑功成等的研究结果相一致。

(4)我国社会保障支出具有刚性作用和惯性作用。社会保障支出一旦增加,下年度社会保障支出会在原规模上继续扩张,这种惯性会持续较长时间。

(二)建议

(1)近年来,在扩大内需战略推动下,消费对我国经济增长的贡献不断提升。但这种消费主要来自政府消费而非居民消费,政府消费在最终消费中的比例逐年提高,政府消费增速远高于居民消费增速,我国居民消费不足问题仍十分突出。扩大社会保障支出对启动我国居民消费、扩大内需具有重要意义,尤其在我国经济进入结构转型阶段,各种矛盾凸显,增加社会保障支出可以更好发挥其自动稳定器和社会润滑剂作用,保持社会保障支出稳步持续增长,进而打消消费者的后顾之忧,减少预防性储蓄,使整个社会释放出巨大的消费潜力,为我国经济社会的顺利转型提供保障。

(2)目前,我国经济进入新常态。新常态是增长速度换挡期、结构调整阵痛期、前期刺激政策消化期〔10〕。新常态时期国内各种矛盾和问题相互交织,我国要实现经济增长模式的根本转变,改变国民生产总值惯性驱动增长方式,不仅要提高社会保障的支出水平,更重要的是要调整社会保障支出结构,提高农民、低收入者等弱势群体的社会保障水平,推动基本公共产品均等化,实现人人共享经济发展成果,人人为经济发展做贡献的良性互动,才能从根本上消除我国城乡居民的后顾之忧,提升消费信心,实现经济的内生性增长。

(3)我国已进入了加速老龄化时期,部分省份出现了养老金供需缺口,延长退休基本已达成共识。所以我们要注意我国社会保障支出的“刚性作用”和“棘轮效应”,要正确处理经济增长、老龄人口增长和社会保障支出的比例,即要避免社会保障支出的“短板效应”,又要提防社会保障支出增加过快造成的“西方社会福利病”。

(4)国民生产总值、社会保障支出与居民消费具有正向协整关系,协同作用效果大于单独作用,因此我国要扩大居民消费,可以把国民生产总值增长与社会保障支出稳步增加两者同时结合起来,不能偏废。只有这样,才能取得1+1>2的效果。

(5)社会保障支出作为反经济周期的一项重要政策工具,在我国已发挥了较好的社会稳定器作用,今后应更好发挥社会保障体系自动调节器作用。在经济萧条时期,我国应扩大失业保险和社会救助等社会保障支出,以扩大社会购买力,拉动有效需求;在我国经济过热时,应适度压缩社会保障支出的规模和比例,打破社会保障支出的惯性增加。

综上所述,从我国1978~2010年发展历史和现实看,扩大我国社会保障支出有效提升了居民消费信心,激活了“内需”,拉动了国民生产总值增长;反之,国民生产总值的快速稳定增长又为社会保障支出奠定了坚实的物质基础,养老金缺口问题也会逐步得到解决。

参考文献:

〔1〕Martin Feldstein.SocialSecurity,InducedRetirement,andAggregateCapitalAccumulation〔J〕.The Journal of Political Economy,1974,82(5):905-926.

〔2〕Alicia H.Munnell.PrivatePensionsandSavings:NewEvidence〔J〕.Journal of Public Economics,1976,84(5):1013-1032.

〔3〕郑功成,社会保障学——理念、制度、实践与思辨〔M〕.北京:商务印书馆,2000:206.

〔4〕杨河清,陈汪茫.中国养老保险支出对消费的乘数效应研究:以城镇居民面板数据为例〔J〕.社会保障研究,2010,(3):3-13.

〔5〕Cagan P.TheEffectofPensionPlansonAggregateSaving:EvidencefromaSampleSurvey〔M〕.New York:Columbia University Press,1965:256-271

〔6〕Laurence J.Kotlikoff,Lawrence H.Summers.TheRoleofIntergenerationalTransfersinAggregateCapitalAccumulation〔J〕.The Journal of Political Economy, 1981,89(4):706-732.

〔7〕Robert J.Barro.AreGovernmentBondsNetWealth〔J〕.Journal of Political Economy,1974,82(2):1095-1117.

〔8〕徐秋慧,费尔普斯与经济增长黄金律〔N〕.中国经济时报,2006-10-27(A07).

〔9〕刘西国.社会保障会“挤出”代际经济支持吗〔J〕.人口与经济,2015,(3):1-11.

〔10〕人民日报评论员.经济运行呈现新特征——新常态下的中国经济(中)〔EB/OL〕.(2014-08-06)〔2014-10-09〕.http://opinion.people.com.cn/n/2014/0806/c1003-25409538.html.

(责任编辑:叶光雄)

猜你喜欢
国内生产总值经济周期宏观经济
即时经济:一场实时革命将颠覆宏观经济实践 精读
经济周期调整
美国经济数据背后:“拉长”的经济周期
全球宏观经济短期内的两条主线
从G20视角看国际宏观经济政策协调
跨越经济周期,中国企业如何创新成长
宏观经济形势与文化消费市场
经济周期视角下的可燃冰干热岩革命
我国财政收入影响因素实证分析
GDP的缺陷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