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青花的前世今生

翁佳姸

与其他瓷器不同，元青花没有一个从萌芽逐渐发展到成熟的成长阶段，它甫一亮相就以一种画技圆满娴熟、瓶身圆润饱满的姿态出现在世人面前。

人们对此的解释也各不相同：有的认为元青花的雏形在唐宋就已出现，只是那时尚且不能被称作“青花瓷”，直到元代至正年间才臻于成熟。有的则认为元青花不是在元早期，而是在中晚期出现的，那时波斯文化已进入中原，而青花瓷的制作显然受到了波斯原材料和成熟工艺的影响。

还有的说法是，元代大量北方工匠南迁，驻扎在景德镇作画，他们在绘画和制瓶工艺上本来就是熟练工，而青花瓷的素雅色彩也的确能令人联想到“粉墙黛瓦马头墙”这些带有古典南方色彩的东西。但事实上，在素胚上选择用蓝色来纹饰，是波斯文化的作用力，跟南方的小桥流水一点关系没有。

当时，大批阿拉伯人、突厥人、波斯人顺着丝绸之路进入中原地区，他们带来了西域的书卷文化还有工匠技艺。受波斯影响的蒙古崇尚白蓝两色，而蓝色也是伊斯兰文化喜爱的色调。在西域文化浸染下，也许用蓝色绘画带有一种别有特色的异域情调，中国工匠们也开始用蓝色的青花颜料，在瓷胎上画出带有中国传统风格的图案，烧制成各种各样或实用或装饰的青花瓷器。

青花瓷的题材尤其多。除了其他瓷器也常用的花草、鸟兽题材外，它还有许多人物绘画，有的甚至人物丰富情节跌宕，如同连环画。其实元青花的早期题材也仅限于花鸟，而元曲杂剧和小说的风靡，让后期的青花瓷绘画题材跳脱生动了起来。在现存的元青花上，我们能看到爱情主题的风流故事，还有鬼谷子坐车下山的细腻图案。

在20世纪50年代前，中国古玩界一直认为“元代无青花”。一位英国的古瓷专家霍布森根据一对铭有“至正十一年”的青花纹云龙象耳瓶，纠正了这个误识。这对象耳瓶高63.6厘米，胎质洁白，外形宏伟富丽，盘口长颈，瘦腹台足，颈部两侧有象首环耳。这对象耳瓶1929年从北京古刹智化寺流失到伦敦。于是，这两件瓷瓶被作为举世公认的“至正型”元青花断代的标准器，被叫做“至正瓶”。

这个消息在上世界六七十年代传入国内，1964年在保定发现了我国第一个元代的窖藏，一共7件元青花。其中有一对八棱形海水龙纹青花留白纹饰的梅瓶，还有一对青花釉里红堆塑的盖罐儿，它们的档次和质量都要高于波斯地区保存下来的元青花。1964年以后，元大都遗址和鼓楼也发现了大量的元青花的一些残片残器。从1964到2009年，我国已经发现元青花的窖藏遗址78处，一共发现203件元青花。

即便考古屡有斩获，但元青花还是因数量稀少而奇货可居，绘有人物的青花罐，全世界不足10个。它们大都藏于世界各地博物馆或纳入个人收藏中，如东京出光美术馆的“昭君出塞”青花罐，还有美国波士顿美术馆的“尉迟恭救主”。而北京故宫和台北故宫，都没有一件元青花人物罐。

此外，元青花珍品大多藏于两处异国宫殿。在伊朗的阿克比尔寺藏有32件，在土耳其托布卡帕皇宫的府库中，有40件收藏于1453年的元青花，是存世品质最好的一批元青花，从不公开展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