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在左，明天在右

浅草

如果让一个人在白纸上画一条竖线，把纸面分成左右两栏，然后叫他写下昨天吃过和明天打算要吃的饭菜，相信大多数人会把昨天的菜单写在左栏，明天的菜单写在右栏，即使左撇子也不例外。

深究起来，这真让人吃惊：时间和空间明明是两个不同的概念，说“昨左明右”当然是毫无意义的，但我们怎么还是习惯于用从左到右来代表时间的流向呢？

当然，这只是你的吃惊。对于心理学家来说，这早已不是秘密。他们知道，我们一般喜欢在想象中构建一条时间线来代表时间的流向，而且对于大多数人而言，这条时间线都是从左向右的。心理学家现在想进一步搞清楚，这种构建时间线的本领对于我们对时间的感觉和记忆是否是必不可少的。

为了查明这一点，最近瑞士日内瓦大学的一个研究小组做了这样一个实验。他们招募了7位患有一种叫“左半空间忽视症”的志愿者。患这种病的人，因大脑的右半球受到损伤，从而限制了他们觉察、识别空间上处于左边的物体的能力。比如说，给他们端来一盘菜，他们会把右边的吃个精光，左边的则原封不动；刮脸时只刮右边；在一只挂钟上，左边的数字被他们完全忽略；等等。

研究小组还招募了另外7名志愿者，尽管他们大脑的右半球也受了伤，但并没有患上这等怪病。此外，研究小组又招募了7名大脑右半球完好的志愿者。

三组志愿者都参与了一系列记忆测试。首先，他们被介绍认识一位叫大卫的虚构人物。研究人员向他们展示了大卫10年前爱吃的食物的图片，以及未来10年大卫可能会吃的食物的图片。撤去图片后，志愿者需要凭记忆写下大卫过去吃过的食物有哪些，大卫未来将会吃的食物又有哪些。记下越多越好。

研究人员发现，患“左半空间忽视症”的那组人跟其他两组人相比，能记起来的食物数量几乎一样多。但区别在于，其他两组的志愿者记起的食物中，过去的和未来的几乎相当，而患“左半空间忽视症”的那组人写下的食物名单中，过去的明显要比将来的少。而且如果让他们描述一种大卫过去吃过的食物时，他们也更容易出错。这说明，患者空间觉察能力上的缺陷，影响到了他们在想象中构建时间线的本领，进而又影响了他们对发生在不同时间的事件的记忆。所以，构建时间线的本领对于我们对时间的感觉和记忆也许并非必不可少，但它有着重大影响。

此外，此类患者对时间快慢的感觉跟常人也不一样。他们的心理时间好像被压缩了似的，感觉时间总要比一般人过得快些。这个结果暗示，时间和空间的概念可能在大脑中共享一地，所以空间的感受能力受损，直接影响到了人对时间的感觉。

如果能看一看患有“右半空间忽视症”的人会有哪些表现，肯定也是一件挺有趣的事情。只可惜这类病人非常罕见，因为我们知道，大脑是左右交叉控制身体的，比如左半球控制身体右边。而且左右脑又有不同的分工，识别空间主要是由右半脑负责的。要造成“右半空间忽视症”就得左脑损伤，而左脑损伤一般不会影响到一个人的空间识别能力。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