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日为慰安妇交锋数十年

环球时报/2015-12-31/ 第13版面/史海回眸 /作者：王伟

首先站出来控诉日本罪行的韩国慰安妇受害者金学顺。

韩日关系的最大历史悬案——慰安妇问题12月28日终于在两国外长会谈中达成最终协议。尽管日方向韩国慰安妇受害者“诚挚道歉并进行赔偿”，但韩方仍对日本的道歉诚意表示质疑。韩国国务总理黄教安30日称，希望日本政府认真落实两国达成的慰安妇问题协议。事实上，从韩日关系正常化谈判开始，两国就在慰安妇问题上多次交锋。

韩日匆忙建交留下隐患

根据韩国方面的统计，二战期间朝鲜半岛约有数十万女性被日军掠走充当随军慰安妇。二战结束时，日军为掩盖自己的丑行，甚至采取炮击等方式企图从肉体上消灭慰安妇。幸存下来的慰安妇受害者大都采取远离人群独自生活的方式，默默承受几十年的痛苦。

从1952年韩日在东京举行第一轮建交谈判开始，两国围绕着清算包括慰安妇问题在内的日本战争罪行展开激烈争论。由于日本代表甚至声称“日本殖民统治有利于朝鲜半岛”，前几轮谈判都以破裂告终。1961年5月，朴正熙发动军事政变上台。当时美国陷入越南战争泥潭，对韩国的经济援助大幅缩水，朴正熙不得不将求助的目标对准经济高速发展的日本，并指示韩方代表团在两国关系正常化谈判中做出重大让步。美国此时也向韩国施压，宣称韩日合作符合美国及全体“自由世界”的根本利益。

根据近年来公开的韩国外交解密文件，在1965年韩日建交时签署的《韩日基本条约》中，日本并未就其过去的殖民统治做出道歉。双方就战争索赔问题签署的《韩日索赔权协定》中，日方给予的8亿美元并非真正意义上的赔偿金，而是“经济合作资金”。曾任韩国驻日本大使的吴在熙在口述实录中证实，1965年韩国和日本进行关于两国邦交正常化的谈判时，双方就慰安妇问题只字未提。相关文件的含糊不清，为后来慰安妇问题的法理纷争留下隐患。日本长期宣称，两国建交时签署的相关文件已在法律层面上解决了慰安妇问题。

此后一直到上世纪80年代，韩国处于军政府时代，韩日关系交好，慰安妇成了韩国社会的禁忌话题。既然受害者都不出面，日本更是对慰安妇问题只字不提。直到上世纪90年代之前，日本政府仍主张慰安妇“是民间业者的行为”，否认是当时日军有组织的行为。

民间团体力促慰安妇问题曝光

不过韩国人并没有忘记那段惨痛的历史。民选政府上台后，韩国民间团体和左翼团体开始收集日本强征慰安妇的证据，并在社会上扩大影响力。韩国37个女性团体于1990年11月成立“韩国慰安妇问题对策协会”，帮助慰安妇受害者，并向国际社会控诉日军暴行。

此时韩国政府在慰安妇问题上仍持“不介入态度”。所幸在民间团体的努力下，1991年8月14日，曾被强征为慰安妇的韩国妇女金学顺召开新闻发布会，第一个站出来以亲身经历指证二战日军强征慰安妇的暴行。同年12月8日，金学顺等3名慰安妇受害者对日本政府提起索赔诉讼。虽然日本最高法院后来判原告败诉，但“慰安妇”就此重新演变成国际关注的人道主义话题。

随着慰安妇问题日益受到关注，相关证据也越来越多。1992年1月，日本防卫厅防卫研究所图书馆中发现有关日军强征慰安妇的资料，日本政府不得不部分承认该问题与日军有关。1992年1月13日，时任日本内阁官房长官加藤弘一发表谈话，正式承认日军慰安妇问题“牵涉”日本政府。同月17日，时任日本首相宫泽喜一访问韩国，在演讲中就“慰安妇”问题道歉。

迫于当时的国际环境，1992年7月日本政府发布二战慰安妇问题的调查结果，承认“日本政府介入慰安所的开设、经营和监管”。1993年8月4日，时任内阁官房长官河野洋平发表声明，承认日本强征慰安妇并道歉，这就是著名的“河野谈话”。1994年8月31日，时任日本首相村山富市发表“村山谈话”，就慰安妇问题谢罪。

原本这应该是日韩彻底解决慰安妇问题的最好时机，但日本却在赔偿问题上试图耍花招。1995年7月，村山富市倡议设立“亚洲妇女基金会”，计划通过民间捐款和政府资助的形式向慰安妇受害者提供赔偿金。但赔偿条款规定，如果接受赔偿，慰安妇受害者则放弃向日本政府索赔的权利。韩国慰安妇受害者团体对此表示强烈抗议。韩国舆论认为，日本当时正在谋求成为联合国安理会常任理事国，此举意在回避国家赔偿，避免破坏日本形象。1999年7月，因韩国反对，该基金会暂停对韩发放一次性赔偿金。2002年5月，亚洲妇女基金会结束在韩活动。根据相关统计，该基金会共对包括韩国、台湾地区、菲律宾的285名慰安妇受害者提供了赔偿金。

韩日展开舆论战

由于慰安妇问题持续发酵，两国开始大打舆论战。韩国民间团体专门建立“分享之家”，用于安置无儿无女的慰安妇。学校还组织学生参观“分享之家”，让孩子更多了解慰安妇历史。日本右翼则试图篡改历史。1997年1月30日，日本“新历史教材编写会”要求删除教材中涉及慰安妇内容。2007年3月，首次担任日本首相的安倍晋三声称日军强征慰安妇的说法“缺乏证据”，表示不再为慰安妇问题道歉。

2011年8月30日，韩国宪法法院判决称，二战期间被日军强征的韩国慰安妇拥有对日本政府正当的赔偿请求权，但韩国政府并未与日本进行相关协商，属违宪。这一裁定将韩国政府赶上解决慰安妇问题的主力位置。

安倍再次上台后，日本右翼在否认慰安妇的道路上走得越来越远。但此时慰安妇问题已经受到国际舆论的广泛关注，就连美国国会众议院也通过谴责日本强征慰安妇的议案，要求日本政府承认慰安妇问题，正式道歉并承担历史责任。在韩国政府和民间的持续施压下，日本政府最终不得不在慰安妇问题上做出让步。但韩国舆论普遍认为，该问题是否如日方期待的已“最终解决”，还需日后持续验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