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幸晓峰
长征中的“战略骑兵”红九军团
文/幸晓峰
图/汇图网
我的父亲幸世修,是在红军队伍中成长起来的一名优秀指挥员。父亲一生最辉煌的战斗历程是在长征时期。他和战友们的青春、信仰、理想、战斗,留在了这条“the long march”(长长的路上),他们用鲜血浇灌了这片红色的土地。
1986年的夏天,父亲给我们讲述了他的战斗生涯,留下回忆录音磁带9盘。我们怀着无限敬仰和血缘深情,根据父亲的回忆录音,查找各种资料,整理出父亲的回忆录。2015年10月,是红军长征胜利80周年纪念日;12月27日,是父亲100周年诞辰。在此,仅将父亲对长征最深刻的记忆——长征中红九军团的故事,整理成文,作为纪念父亲的礼物,献给父亲与母亲的在天之灵,勉励我们及后代继承先辈遗愿,为伟大民族复兴,努力奋斗!
中国工农红军第九军团,是中央红军突围转移,进行二万五千里长征的主力部队之一。红九军团在长征中,先后隶属红一方面军、红四方面军、红二方面军,是长征中唯一一个参加了三个主力红军征途和战斗的部队。红九军团也是长征中,在四川境内行军路线最长的部队,先后多次翻雪山、过草地,胜利接应红二、六军团。红九军团组建于红军反“围剿”后期,由红一方面军选调干部战士为骨干,人员不多、队伍精干、机动灵活、能征善战,被周恩来称为“战略骑兵”。长征中,红九军团多次独立行军作战,承担迷惑敌人、阻击追兵、掩护主力红军的殿后任务,为长征胜利作出了重要贡献。
1933年10月2日,中央革命军事委员会发布组建红九军团命令;28日,在江西省黎川县樟树乡正式召开成立大会。军团长由原红一军团第三师师长罗炳辉调任,军团政治委员由原红一军团第一师政治委员蔡树藩调任。红九军团以第三师为主力,其前身即红一军团第三师,组建于1933年5月,由中央警卫团(即中央模范团,父亲曾在该团任职)、模范二团和瑞金新兵师、一军团随营学校(教导营)合编而成。第三师辖七团、八团、九团。
我的父亲幸世修于1915年12月27日出生在江西省南康县,1930年参加红军,1934年9月调红一方面军红九军团任八团政委。1935年7月,红一、四方面军会师后,红九军团改编为红三十二军,幸世修任团政委,后接任黄火青任军政治部主任。1936年红二、四方面军会师后,由红三十二军,红二、红六军团合编组成第二方面军,辖九十四、九十六师,幸世修任九十四师政治委员。
父亲记忆中的长征,是那样清晰,那样珍贵……
1934年10月,红军第五次反“围剿”失败后,被迫撤离中央苏区,进行战略转移,开始了震惊世界的万里长征。红九军团作为红一方面军主力部队之一,与红一军团编在左路,并在红一军团后面跟进,掩护由中共中央、中革军委等机关和直属队组成的军委纵队前进。
9月30日,红九军团从福建长汀出发,开始长征,随中央红军主力行进,于12月1日渡过湘江。突破国民党军第四道封锁线的湘江战役,战斗十分惨烈,红军损失惨重,中央红军由长征开始时的86000余人,锐减到30000多人。红九军团取消师、团建制。实际上,它只有第三师的三个团,6000余人。
据父亲回忆,湘江战役中,刘伯承来到红九军团,亲自指挥部队作战。他说,1934年3月,我去红军大学学习,主要是培训军事知识。刘伯承亲任教官,他讲课特别生动易懂,我们都能记住。他讲弹道就像撒尿的形状,是弧线弯曲的,引得我们哈哈大笑。练习射击时,他还开玩笑说“撒尿了”。刘帅对我印象很深,上课时表扬我“聪明、机灵,有文化,理解快”;打仗时说我“勇敢、机灵,个子小,跑得快,子弹追不着”。培训于6月结束后,父亲被分到红军总政治部当巡视员,后又到红一军团任青年科科长。9月,他到红九军团任职。
父亲回忆,湘江战役中,由他率领红九军团两个营去援助被敌人重兵围困的红八军团突围。一场惨烈的战斗结束后,救出的战士不到1000人,回到红九军团随军行动。遵义会议期间,救出的红八军团余部编入红五军团,红八军团编制撤消。
1935年元月15日至17日,中共中央政治局在遵义旧城军阀柏辉章的公馆召开了中共中央政治局扩大会议(即遵义会议)。红九军团奉命在湄潭执行警戒任务,军团长罗炳辉和政委蔡树藩因执行警戒,未参会。
重走红军长征路图/汇图网
1935年3月21至22日,中央红军秘密迅速分别从太平渡、九溪口、二郎滩三个渡口再次东渡赤水河(四渡),红九军团于21日经核桃坝渡二郎滩。中央红军四渡赤水,离开川南,重入黔北地域,把敌人的重兵甩在赤水河西岸。随后,中央红军神速南进到遵(义)仁(怀)大道北侧地区。此时,中共中央、中革军委决定:红九军团留在原地,牵制迷惑敌人,掩护红军主力南渡乌江。当时红九军团编制仅有七、八、九三个团,3000多人,主要是红一军团第三师调入的骨干,他们参加过包括五次反“围剿”在内的各大战役。这支队伍虽然人数少,但是有着丰富的战斗经验、勇敢精练的队伍。这支队伍机动灵活、能征善战,常常在游击作战中,出敌不备,克敌制胜。在苏区时,此队伍就被周恩来称作“战略骑兵”。
按照中革军委电令,红九军团伪装成中央红军主力,沿金沙大道马鬃岭一带开始大造声势,牵制与阻击敌军,再折转向东,在湄潭一带展开活动,吸引敌军。红军主力乘机疾进,南渡乌江。3月31日,中革军委电令红九军团日夜兼程,于第三天8时赶到沙土,尾随主力过江。但因下雨路滑,前后受敌,到达沙土时晚了6个小时,渡江浮桥已被破坏。红九军团被隔在乌江北岸,处境十分危险。红九军团当即决定转移,离开江边,沿来路先向东北返回10公里,然后再转向西北,摆脱敌军。
4月3日傍晚,部队到达打鼓新场的老木孔地区,一举击溃黔军7个团,俘敌1800余人,缴获步枪1000余支。老木孔战役,是红九军团单独行动中转危为安的关键一仗。此后,红九军团跳出国民党军的包围圈,摆脱了险境。此次胜利受到中革军委表扬。战斗结束的当晚,红九军团立即离开老木孔,沿鸭溪至金沙公路折回黔西北。4月5日,歼灭长岩镇一个民团中队。4月6日,红九军团在云贵川三省交界处的瓢儿井,歼灭国民党守军约500人,缴获了不少枪支弹药。随后部队短期休整,招收新兵300余人,筹款3000余元,制作了800多套单衣,补充了一批军用物资。
4月底,中央红军到达金沙江边,红九军团在完成迷惑牵敌,掩护主力西进任务之后,按照中革军委决定,向滇东北的宣威进军,经东川(今会泽)进抵金沙江边。
甘孜州色达县金马广场摄影/齐彦明
1935年5月7日至10日,红九军团从金沙江树桔渡口渡江,经过三天三夜的抢渡,没有一人伤亡,全部渡过金沙江。过江后兵分两路沿黑水河左右两岸逆水而上,于5月16日至17日进入宁南县。5月18日,红九军团经瑶家山抵达彝族居地普洛境内。部队路经普洛大水塘时,遇到国民党飞机尾随盘旋俯冲,红军帮助群众和孩子们躲藏到大黄桷树下,避免了伤亡。于是,当地群众称这棵树为“红军树”,以表达对红军的感情。在普洛的三天时间里,有34人参加红军,其中21人是彝族。
5月21日,红九军团到达礼州,与红三军团会合。至此,红九军团结束了历时约两个月的单独行军和作战任务,回到中央红军行列。
从四渡赤水后,红九军团单独行动约两个月,行程近千里,经历大小战斗十余次,取得了老木孔战斗的重大胜利,以及瓢儿井、盐场、冬瓜坪等战斗的胜利,为中央红军主力夺取战略转移中的主动权,发挥了重要的作用,彰显了“战略骑兵”的战斗精神。(责任编辑/王鑫 设计/王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