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给女儿的诗

刘海英

阳台上的一株向日葵

一粒稚嫩的种子

花盆方圆的土壤

对于一双三岁的手

便是整个春天了

女儿的小手

像两瓣刚出土的嫩芽

吃力地举起水壶

洒下了满地的阳光

女儿在阳台和一株植物

比个子 仿佛屋子里开满了

金黄的花朵

两张圆圆的小脸转呀转

你围着它 它绕着你

就像母亲与女儿

摘 豆

去年的夏天 领女儿

去乡下摘豆

女儿第一次知道——

豆是长在土里 长在茎蔓的

豆 煮了的好吃 生了的好吃

几只小猫围过来和女儿嬉戏

家养的鸽子亲戚般热情

女儿说 她发现了秘密——

山羊吃草时先闻再吃

草莓是趴在地上睡觉的

我还有什么可说的呢

女儿让我与土地

贴得如此近

我看见了春天的第一朵杏花

我们幼儿园的花开了……

妈妈 我们幼儿园的花开了

不信 我带你去看

女儿说了三遍

才把我从忙碌中惊醒

花真的开了 就那么一株

在墙角 怒放

杏花 是北方极普通的花

就那么一株

在女儿的幼儿园 开放

孩子们惊呼着围观

就像见到了外星人

城市的土地越来越挤

学校的操场耸起了居民大楼

能有那么一株小小的杏花

在幼儿园 绽放

我的心紧了一下 又紧了一下

冬天走远了

女儿穿起裙子问：

妈妈 冬天走远了吗

冬天走远了——

这是植物的回答

沙尘扇动巨大的翅翼

倾斜下来

覆盖了北方春天的脚面

女儿说沙尘暴能把麻雀

卷上天 爸爸最好不要出门

敛翅的蜜蜂在焦急地等待

女儿说她看到小草发芽了

就在幼儿园的草坪下

女儿还说 不久

蝴蝶就飞来了 就像她的

爆米花

女儿日记

星期四 阳光明媚……

女儿在读日记

亲自装订的一个个小本子

歪歪扭扭 像一块块纸巾

小张老师带班

我们来到楼下 去打松果

我打下了六枚高兴的松果

女儿的本子上密密麻麻 画着各种不同的

符号 就像春天的语言

星期五 还是阳光明媚

老师领我们去楼下跳方格

真是又累又高兴

女儿读着没有一个文字的日记

但我觉得

世界上最美的语言向我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