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识
十六岁时,朋友再来约我去KTV,每次我都想编个理由拒绝,说自己不会唱歌,更不会聊天,只会时不时看表。
更多时候,明明不喜欢做某一件事,还是会硬着头皮去做,而不会对别人说 :“你不要再强迫我了!”因为,已经十六岁了,再三告诫自己,不能像十六岁之前那样我行我素。
到了十六岁,感觉自己的内心是孤独的。
几年前,我还是一个特别喜欢唱歌的男孩。每次班里上音乐课,即使老师忘了拿麦克风抑或是没有找到伴奏,我也会将手举得老高,然后把书本卷成筒状,飞快地跑上讲台扯破喉咙唱一首 《青藏高原》。 明明知道自己的嗓子不够清亮,吐字不够清晰,但我就是喜欢唱歌。那时的我,觉得唱歌能给我带来勇气,能让我快乐。
也许,你已经唱了很多首歌,但你并不觉得会有一首歌能够让别人再听到时想起你。这并不是你唱得不好,而是你不懂十六岁之前的自己。
十六岁之前的我,似乎“坏”透了,巴不得学校每天都停电,这样就不用上晚自习了,可以找一个最好的朋友肩并着肩坐在操场上吹风,看漫天的繁星,讲很多小时候的故事。那时候,我喜欢折纸飞机;那时候,我热衷于捡田螺;那时候,我最爱摇着樱花树看“雪”。
十六岁之前的我,整天“乐不思蜀”,每到周末放学,就会和同学成群结队跑上山冈。我们最喜欢的游戏是寻找野花,要是谁在规定的时间里没能找到足够多品种的花,就要接受惩罚——少几种花,便要在春天种几棵树。
十六岁之前的我,最喜欢拉着同桌,偷偷地跑到山上看那些昔日我们种下的树,我们在树的枝丫上绑上红绳。每一条红绳都寄托着一个小小的心愿。那时候,我希望和同桌永不分开;那时候,我期待能换一辆崭新的自行车;那时候,我渴望自己快快长大。
但真正的十六岁来了之后,渐渐地,我发现自己不怎么爱唱歌了,只喜欢一个人塞上耳塞听歌,越来越不喜欢许嵩和欢子了,反而越来越迷恋华仔和“Eason”,我觉得他们能唱出我十六岁的声音。
十六岁时的我,想要一轮大大的圆月亮,每天晚上看完书,就可以盘起腿坐在有风吹过的草坪上。不要问我为什么发呆,也不要管我是自言自语抑或是偷偷抹泪。说真的,自从那天和一些人、一些事拼尽全力告别之后,我突然发现自己长大了。原来长大就是在十六岁时读懂之前的自己,并下定决心多给自己一些勇气,养大一颗能在蓝色的天空下尽情歌唱、永不苍凉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