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语照应语一致赋值和语段与非语段约束

张 　 杰

(安庆师范学院外国语学院，　安徽　安庆　246133)



英语照应语一致赋值和语段与非语段约束

张 杰

(安庆师范学院外国语学院，安徽安庆246133)

摘要：带无值ф特征的照应语与有值ф特征的先行词在相同的AspP语段之中进行一致关系ф特征赋值，语义互指；跨语段之中的先行词成分统制照应语时构成语义变量约束；语内传递反身代词由语境中的发话人、意识活动中心、信息传递角度等允准其语义所指。

关键词：照应语；一致关系赋值；语段约束；非语段约束

英语照应语包括反身代词和相互代词。Chomsky (1981,1986)提出的约束理论约束条件A[1]237规定，照应语必须在含有管辖语和可及主语的管辖范围内受到约束。如在The players blamed themselves/each other中，照应语themselves/each other在包含管辖语blamed和主语the players的管辖领域中受到由成分统制的先行词the players局部约束，二者的指称语义互为照应。Chomsky的约束条件被认为是人类语言普遍原则的语法模块之一，是生成语法管辖与约束框架中所取得的主要理论成果。但广泛的语言实证研究表明，约束条件无法更直接、更充分地解释包括英语在内的一些语言中存在的反身代词照应现象，更重要的是，由于生成语法最简方案框架取消像D-结构、S-结构、管辖、标记这样人为设定的语法层次和技术手段，约束条件在最简方案语法框架中则不复存在[2]268。事实上，根据Chomsky最简方案语段论[3]1-50, 照应语约束可以从句法的计算系统中推导出来。本文基于最简方案语段论的设想，认为英语照应语进行语段和非语段约束。在同一语段内，照应语带有无值的ф特征与先行词建立一致关系，一致赋值使探针被赋予目标的ф特征值，特征共享使照应语在语段内得到约束。在非语段层面，照应语与先行词ф特征值一致，照应语进行语义和语用约束。

一、照应语一致关系赋值

Chomsky指出，当特征值由句法确定时，词库中的无值特征由一致关系赋值[4]18。英语照应语与先行词的约束关系正是如此。照应语所指值依赖同一语段中的先行词，后者决定前者的语义指向。在狭义句法中，先行词进入推导时带有特定的人称、性和数即ф特征的值，照应语进入推导时则带有无值的人称、性和数ф特征。照应语约束实际上就是照应语和先行词之间ф特征的一致关系。在这里，虽然照应语无值ф特征无法找到一个位于其成分统制范围内的合适目标，但根据Rezac[5]41，这时候探针可以向上探测目标。这样一来，处于句子末尾的照应语作为触动成分向上搜寻相同ф特征、同时带值的先行词目标。这时候进行特征一致匹配，一致关系将带值的特征拷贝到无值的特征之上，二者共享同类同值特征。照应语移交后在语义上得到解读，指称意义建立起来。例如，

(1)a. [vPDavei{P:3 , G: m , N: sg}[VPlikes himselfi{P:_, G:_, N:_}]]

i.[TPDavei[vP(Dave{P:3 , G: m , N: sg})[VPlikes himselfi{P:3 , G: m , N: sg}]]]

b.*Beni{P:3 , G: m , N: sg}likes herselfi{P:_, G:_, N:_}

i. *Beni{P:3 , G: m , N: sg}likes herselfi{P:3 , G: f , N: sg}

c.*The Smithsi{P:3, N: pl}like yourselfi{P:_, N:_}

i. *The Smithsi{P:3, N: pl}like yourselfi{P:2 , N: sg}

在(1a)中，反身代词himself携带无值的人称、性和数ф特征与动词like合并，专有名词Dave携带完整的ф特征在Spec-vP位置合并。在(1ai)中，带有无值ф特征的himself作为探针向上探测到语段内唯一的目标Dave，二者ф特征一致，于是探针享有与目标相同的人称、性和数特征值。最后Dave进行移位处于Spec-TP主语位置，推导会聚，句子合法。(1b-c)中的目标Ben带有阳性ф特征，the Smiths带有复数ф特征，但探针herself携带阴性ф特征，yourself携带单数ф特征，很显然，探针和目标ф特征不一致。这样一来，如(1bi)和(1ci)所示，目标无法赋予探针一致的ф特征值，二者语义不能互指，故句子不可接受。

ф特征一致关系不仅使照应语得以赋值从而与先行词语义同指，还要确保带值和不带值特征之间存在一种成分统制关系。在这里，先行词必需成分统制照应语，否则一致关系赋值失效。例如，

(2)a. Billi’s Dadjbelieves in himself*i/j.

b.[DP[NBill{P:3 , G: m , N: sg}]’s Dad{P:3, G: m , N: sg}] believes in himself{P:3, G: m, N: sg}

如(2b)所示，虽然这里的名词Bill、Dad和反身代词himself的人称、性、数特征一致，但Bill处于限定词短语Bill’s Dad之内，Bill不成分统制himself，故Bill与himself之间不存在约束关系；而Dad成分统制himself，故二者建立ф特征一致关系，语义共指。

再比较下列句子。

(3)a. *Herself invited Anna.

i. *[vPHerself{P:_, G:_, N:_}v [VPinvited Anna{P:3 , G: f , N: sg}]]

b.Herself, Anna invited.

i.[CPHerself [TPAnna[vP(Anna{P:3 , G: f , N: sg})[VPinvited (herself{P:3 , G: f , N: sg})]]]]

在(3ai)中，根据Heinat的分析[6]108，轻动词v与宾语Anna之间的一致关系使二者ф特征赋值。当主语合并进来时，它们不再活跃，不能参与进一步的ф特征一致操作。这样一来，主语位置上的反身代词herself则无法赋值，故(3a)不合语法。

反身代词一旦被赋值，其他的形式特征如格特征、wh特征等会触发更进一步的句法操作。(3b)正是这样。如(3bi)所示，反身代词herself先与动词invite合并，接着herself作为探针向上探测，先行词Anna与herself ф特征一致使herself得以赋值。最后Anna移位至主语Spec-TP位置消除其格特征；herself进行焦点化移位消除焦点特征。推导会聚，句子合法。

二、照应语语段约束

在上文(1a)和(2a)中，反身代词himself与先行词Dave和dad均处于相同的语段之中，而且先行词成分统制反身代词，所以探针和目标ф特征一致，语义同指，句子合法。而在(4)中，反身代词herself在语用上虽然指向Anna，但该专有名词位于状语从句之中，其所处的位置远离反身代词，二者不处于相同的语段之上，而反身代词所处的语段上缺乏其他潜在的先行词。由于反身代词herself在语段上得不到约束，所以句子不合法。

(4)*As soon as Anna arrived, they asked herself to leave.

照应语与先行词一致关系赋值在语段中进行，语段为照应语约束的局部领域。(5a)中的反身代词himself的局部约束域为宾语从句CP语段，如(5b)所示。在这里，himself带无值ф特征在语段内搜寻合适的目标，但该语段缺乏ф特征一致的目标。虽然句中存在一个与照应语ф特征一致的先行词Dave，但Dave合并进来时，语段CP的补足语TP结构已进入拼读。根据“语段无渗透条件”(简称PIC)[7]108, 局部约束不可触及拼读成分。这样一来，潜在的先行词Dave则无法对himself进行约束，句子推导失败。

(5)a. *Dave said that Anna liked himself.

b.*[vPDave [VPsaid [CPthat [TPAnna liked himself]]]].

除了CP语段之外，Chomsky最简方案语段论也将及物动词短语vP定为语段。但v作为语段中心词会给照应语局部约束带来问题：当vP为语段时，处于Spec-vP位置的外主目语则不能对VP之中的照应语进行约束，因为语段中心词边缘位置的短语无法充当潜在的约束成分[8]180。如文中开头的例句The players blamed themselves/each other的推导可由(6)表示。

(6)[TPThe playersi[AspP(the playersi) Asp [vP(the playersi) v [VPblamed themselvesi/each otheri]]]].

这个带有照应语的简单句合乎语法，表明其中的照应语受到了唯一的先行词的约束。在这里，照应语themselves/each other与处于vP结构边缘位置上的先行词the players建立了ф特征一致关系。如果确定vP为语段，那么语段中心语v则会驱动vP语段语域进行拼读，其中的成分包括照应语则不再参与下一步语段的推导，合并于Spec-vP位置上的外主目语the players也就不能对VP之内的照应语进行约束，探针和目标ф特征一致关系无法赋值。很显然，这与事实不符。根据Bader的分析[8]141，原来及物动词短语vP不是语段，而是体态短语(AspP)语段的补足语。AspP为动词层面上的语段，其Asp像CP语段中的C一样为AspP语段中心语。如(6)所示，在Asp语段中心语进入推导形成AspP语段之前，先行词the players已进入推导位于Spec-vP位置。这时候，the players在语段之中与相同语段上的照应语themselves/each other建立ф特征一致关系并使后者得以赋值。当Asp语段中心语进入推导触发其vP语域进行拼读时，探针已与目标建立了句法上的ф特征一致关系。接着，the players经过移位处于AspP语段边缘之后再移到Spec-TP位置充当主语，推导会聚。

上文(4)、(5)两句不合法，即在于反身代词所在的CP语段中缺乏对应的先行词。实际上，在CP语段推导之前的AspP语段之内，反身代词herself和himself已经得不到先行词的约束，其ф特征无法予以赋值，如(7a-b)所示。

(7)a.*[CP[TPthey [AspP(they) Asp [vP(they) v [VPasked herself{P:_, G:_, N:_}to leave]]]]]

b.*[CPthat [TPAnna [AspP(Anna) Asp [vP(Anna) v [VPliked himself{P:_, G:_, N:_}]]]]]

认定Asp为语段中心语会给句法带来描写上的优势。在AspP语段中，语段中心语Asp直接统领各种动词短语。这样一来，不仅及物性动词短语为语段，其他动词包括被动动词、非宾格动词、提升动词等都是语段，它们无一例外地处于Asp补足语位置。例如，

(8)a.Peter seems to Anna to appear to himself to be ill.

i.[TPPeteriseems to Anna [TPto [AspPtiAsp [VPappear to himselfi[TPto [AspP(Peteri) Asp [VPbe tiill]]]]]]]

b.Pictures of each other seem to the boys to be cheap.

i.[TPPictures of each otheri[AspP [VPseem to the boysi[TPto [AspP(pictures of each otheri) Asp[VPbe ticheap]]]]

(8a-b)两句均无及物动词。如果只是及物动词作为语段，那么这两句都缺乏语段中心语，推导会使结构无限伸展。根据Chomsky的设定，句法推导以语段为单位进行，这势必增加计算负荷[3]9。但如果认定像seem、appear等这样的提升动词也是语段，那么推导则涉及更短小的语块，符合最简方案的最简精神。在(8ai)中，基础生成于底层VP之中的Peter移位处于AspP语段边缘位置。一旦Asp合并进来，VP结构被移交进行拼读。根据PIC，处于Spec-AspP边缘位置的Peter能参与下一个语段的句法操作。所以在中间层AspP语段之内，反身代词himself无值ф特征作为探针与ф特征一致的目标Peter建立了约束关系，后者使前者ф特征得以赋值。(8b)表明，经历者可以充当照应语的约束成分。如(8bi)所示，相互代词each other在底层VP结构合并之后与名词短语一起移到Spec-AspP位置。根据PIC，底层VP进行拼读，但处于语段边缘位置上的相互代词句法上仍可触及，所以在中间层的AspP同一个语段中，经历者the boys与相互代词each other ф特征一致形成互指关系，推导会聚。

在照应语约束推导过程中，Despic认定限定词短语(DP)为语段[9]18。但是，虽然句子合法，位于中心词D补足语位置上的照应语却得不到先行词的约束。例如，

(9)a. They love each other’s friends.

i.[TPTheyi[vP(theyi) love [DPeach otheriD-’s [PossPPoss [NPfriends]]]]]

ii.[TPTheyi[AspP(theyi) Asp [vP(theyi) love [DPeach otheri’s friends]]]]]

b.They saw John’s pictures of himself.

i.[TPThey [vP(they) saw [DPJohniD-’s [PossPPoss [NPpictures of himselfi]]]]]

ii. [TPThey [AspP(they) Asp [vP(they) saw [DPJohni’s pictures of himselfi]]]]

在(9ai)和(9bi)中，根据Despic的分析[9]20，each other’s和John’s均处于DP语段边缘位置。(9ai)中，位于Spec-DP位置的相互代词each other可以参与下一个语段的句法操作，于是在同一个语段内，each other与先行词they ф特征一致形成约束关系。但在(9bi)中，语段中心语D一旦合并，DP语段补足语NP结构则进入拼读，下一个语段触及不到其中的成分，故处于Spec-DP位置上潜在的唯一的先行词John则无法对NP之中的反身代词himself进行约束。显而易见，这与事实不符。取消DP语段而确定AspP为语段能对这种约束关系进行统一的解释。在(9aii)中，先行词they与相互代词each other处于相同的AspP语段之中，二者ф特征一致形成指称互指关系。在(9bii)中，处于同一个AspP语段之中的领有者John与反身代词himself建立ф特征一致关系，后者无值特征在AspP语段内得以赋值。

在AspP语段中，Asp中心语触动其补足语进行移交拼读，这也为(10a)的非法性提供了合理的解释。

(10)a.*Mike wondered which man pictures of himself convinced Anna that she should investigate.

b.*[AspPwhich maniAsp [vP[NPpictures of himselfi] v [VPconvinced Anna [CPthat [TPshe should investigate (which mani)]]]]]

在这里，如(10b)所示，包含反身代词himself的名词短语在Spec-vP位置生成。语段中心语Asp合并进来时，位于宾语从句动词宾语位置上的wh短语进行wh移位处于Spec-AspP位置。Wh短语中的名词man统领反身代词himself，二者似乎可以建立ф特征一致关系。但根据PIC，一旦语段中心语合并进来，AspP语段语域进行拼读，这时除了移动成分之外，推导不可触及该语域内的无值ф特征。由于man与himself的语义指称关系无法建立，故(10a)不可接受。

试比较下列例外授格(ECM)结构。

(11)a. Peter believes himself to love Anna.

i.[vPPeteri[VPbelieves [TPhimselfito [AspP(himselfi) Asp [vP(himselfi) [VPlove Anna]]]]]]

b.*Peter wants Anna to educate himself.

i.*[vPPeter [VPwants [TPto [AspPAnna Asp [vP(Anna) [VPeducate himself]]]]]]

在(11a)中，如(11ai)所示，例外授格主语himself进入推导时处于不定式从句Spec-vP基础位置，接着移动处于语段AspP边缘位置。此时，AspP补足语进入拼读，而根据PIC，处于Spec AspP位置的himself可以参与下一个语段的句法操作。这样一来，在相同的语段内，himself与Peter ф特征一致，二者的照应关系建立起来。但在(11b)中，如(11bi)所示，当Asp合并进来时，包含反身代词himself的AspP语段语域被移交进行拼读，另一个语段之中潜在的先行词Peter则触及不到反身代词，二者约束关系无法建立，故该句非法。

如同DP不是语段，介词短语PP也不是语段。在有关约束研究中，只允准反身代词而不允准代词的介词叫做功能介词，而既可以接反身代词又可接代词的介词称作空间介词。例如，

(12)a. Stephenialways talks about himselfi/*himi.

i. [TPStepheni[AspP(Stepheni) Asp [vP(Ste-phe

ni) always talks [PPabout himselfi]]]]

b. Peterisaw a snake near himselfi/himi.

i. [TPPeteri[AspP(Peteri) Asp [vP(Peteri) saw a snake [PPnear himselfi]]]]

这里的介词about属于功能性介词，反身代词可以充当介词宾语而代词则不可以；介词near表示空间方位，这时候反身代词和代词均能作介词的宾语。因为介词短语不是语段，所以不管是功能介词还是空间介词，其中的反身代词可以作为探针在同一个语段内向上探测目标建立一致关系。如(12ai)和(12bi)所示，反身代词himself在AspP语段内分别与Stephen 和Peter进行ф特征一致核查，其无值特征得以赋值，推导会聚。

在英语空间介词短语中，如(12a)所示，反身代词和代词都能充当介词的宾语。代词在语段内受到约束，显然产生了约束条件B效应[1]237。但二者意义不同。Kuno最先观察到这种空间介词反身代词和代词作宾语时方位意义上的差异[10]66。

(13)a. John hid the book behind himself.

b. John hid the book behind him.

(14)a. John put the blanket under himself.

b. John put the blanket under him.

(15)a. Mary kept her childhood dolls close to herself.

b. Mary kept her childhood dolls close to her.

在这里，(13a)表示直接接触：John手上拿着书放在背后；(13b)不要求John和书之间存在接触：书可能放在椅子上，而John站在椅子前面挡着看不见。(14a)中的毛毯盖在John身上，而(14b)表示John坐在地面铺有地毯的椅子上。(15a)表示的方位很具体：玩具娃娃正紧贴着Mary的身体；(15b)则表示一种邻近的关系：虽然Mary不在家，但玩具娃娃还是被她放在家里。总之，空间介词反身代词宾语和代词宾语在语义上制约不同：反身代词充当行为的直接接受者或行为目标，存在一种更具体、更密切的接触；而代词表示更抽象、更松散、更宽泛的关系，方位上可能是一种部分的或靠近的接触。

三、照应语非语段约束

一个语段之内的照应语约束为局部约束，跨越两个以上语段的约束叫做长距离、非语段约束。从特征赋值的角度看，非语段约束的照应语进入推导时带有已赋值的ф特征，与先行词之间不存在直接的一致关系，因此与语段约束的照应语不同，不需要经过一致关系对其ф特征进行赋值。照应语非语段约束包括语义和语用约束。

(一)语义约束

一般情况下，只有先行词成分统制代词时，才会产生约束变量的解读。如在No woman doubts that she is OK中，量化短语成分统制代词，于是形成了变量约束。变量约束就是语义约束。当先行词成为量化短语时，跨越语段之中的照应语在语义上构成约束变量。例如，

(16)a. Every girliasked which picture of herselfiPeter liked.

b.Which picture of himselfidoes every boyithink Anna likes?

c.Which picture of herselfi/jdoes Susanithink Maryjprefers?

在(16a)中，语义重构使包含反身代词的wh-短语处于宾语从句动词的宾语位置。反身代词herself在宾语从句CP语段中得不到约束。但wh-短语wh移位后处于Spec-CP位置，这时候，主句CP语段中潜在的先行词every girl成分统制反身代词，语义上对反身代词形成变量约束。在(16b)中，量化短语every boy在表层结构上不成分统制反身代词himself，但经过语义重构，包含反身代词的wh-短语在语义上则处于宾语从句CP语段Spec-CP位置。这样一来，先行词every boy成分统制反身代词，同为语义变量约束。在(16c)中，重构使包含反身代词的wh-短语或处于底层从句的宾语位置或处于中间层Spec-CP位置。所以语义上，Susan和Mary分别约束反身代词herself。

成分统制为语义约束关系得以建立的必备条件。有时候，如(16b-c)所示，先行词不成分统制照应语，但重构使后者回归原位处于成分统制位置，形成变量约束。再例如，

(17)a.The fact that there is a picture of himselfihanging in the post office is believed (by Anna) to be disturbing Davei.

b. Stepheni’s campaign requires that pictures of himselfibe placed all over town.

在(17a-b)中，先行词Dave和Stephen在表层结构上均不成分统制反身代词himself。但根据Bader的分析[8]172，包含反身代词的名词短语在移位前语义位次低于先行词经历者，于是反身代词himself在深层分别受到Dave和Stephen的语义照应。

(二)语用约束

照应语语用约束涉及语内传递(logophoricity)[11]445。语内传递是信息传递的角度中心，也是话语中的思想、言语、感觉或意识的呈现者。语内传递反身代词不遵循照应语语段约束限制，语义上既可以依赖于非语段或非成分统制的先行词，也可以不需要先行词而独立存在。这是一种特别的“代词”，由特定的话语先行词来明确其语义所指，如话语发话人可以充当语内传递先行语。

(18)a. As for myself, coffee is fine.

b. I say, “As for myself, coffee is fine.”

c. *As for himself/herself/yourself, coffee is fine.

在(18a)中，反身代词myself没有相应的第一人称单数名词短语与其共指，但myself受到本句讲话人这个话语先行语的约束。实际上，(18a)可以作为(18b)中的直接引语，这样一来，反身代词myself自然指向叙述动词的主语先行词I。英语中，只有讲话人可以充当话语先行词，如(18c)所示，反身代词himself/herself/yourself均不是话语发话者，本句不存在话语先行词与其互指，故不合语法。一般来说，与语内传递语义共指的都是第一人称话语发话者，例如，

(19)a. There were five tourists in the room apart from myself.

b. She gave both Peter and myself a dirty look.

c. Both Dave and myself knew the answer but did not dare to say it.

根据Sells，语内传递现象为三个更为基本的初始角色相互作用的结果[11]462。这三个初始角色分别是来源(source)、自我(self)和基点度(pi-vot)。话语发出者或话语交际行为者为来源；话语中心理状态或意识描述的对象为自我；基点度是指示的中心，是思想、言语或心理活动呈现的角度。例如，

(20)a. Maxiboasted that the Queen invited Esther and himselfifor a drink.

b. It angered himithat she tried to attract a man like himselfi.

在(20a)中，主句主语Max是思想言语的呈现者，故从句中的反身代词himself得到话语约束。(20b)中的主句包含心理动词，作为经历者角色的him是意识活动的中心，所以反身代词himself与先行词him语义互指。

试比较。

(21)a. Susan heard from Peterithat an obscene paper supposedly written by Anna and himselfiwas being circulated.

b.*Anna heard about Johnithat the letter had been addressed only to himselfi.

(21a)中的Susan获得的信息源自Peter，故语内传递反身代词himself与话语来源Peter语义共指。而(21b)中的反身代词himself不是与角度中心的Anna而是与非信息源的John语义互指，所以句子不可接受。

先行词扮演角度拥有者角色时，对应的语内传递反身代词得到允准，反之，反身代词语义所指失效。例如，

(22)*Anna was quite taken aback by the publicity Daveiwas receiving. That picture of himselfiin the paper had really annoyed her, and there was not much she could do about it.

在这里，Dave抛头露面使Anna焦躁不安，而这些都是从Anna的角度传递出来的信息。但反身代词himself的语义所指不是向着角度拥有者Anna，而是指向非角度拥有者Dave，故话语语用不可接受。

结语

进入语段推导时，英语照应语携带无值ф特征，先行词携带有值ф特征，二者处于特定的成分统制关系之中。照应语探针在语段内搜寻先行词目标，特征一致使照应语无值ф特征赋值，与先行词语义互指。照应语和先行词在相同的语段内进行一致关系特征核查，语段为照应语ф特征赋值的局部领域。除了CP语段之外，照应语主要在AspP语段之中受到先行词的约束。Asp作为语段中心语不仅使推导涉及的语块更短小，符合最简精神，而且还可以取消DP、PP作为语段，使内嵌于DP、PP结构中的照应语在AspP语段之中得到约束。

有时候照应语和先行词分别处于不同的语段之中，还有的时候话语中只有照应语而没有先行词。这些都是照应语非语段层面上的语义、语用约束。照应语进行语义、语用约束时其ф特征已带值，不需要与先行词进行一致关系ф特征赋值。在跨越两个不同的语段之中的先行词成分统制照应语变量，二者构成变量约束，语义共指。照应语语用约束涉及语内传递。语内传递反身代词由话语或语境之中特定的先行词来允准其语义所指，这包括话语发话人、话语交际行为者、话语意识活动中心、话语信息传递的角度或来源等。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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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校：汪长林

中图分类号：H314.3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3-4730(2015)04-0010-06

DOI：10.13757/j.cnki.cn34-1045/c.2015.04.003

作者简介：张杰，男，安徽怀宁人，安庆师范学院外国语学院教授。

基金项目：教育部人文社科研究规划基金项目“WH问句语段推导研究”(10YJA740126)；安徽省社科规划项目“最简方案wh移位句法研究”(AHSKF07-08D44)；英语国家级特色专业项目(TS12154)。

*收稿日期：2015-03-06

网络出版时间：2015-08-20 12:55网络出版地址：http://www.cnki.net/kcms/detail/34.1045.C.20150820.1255.003.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