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无公主(二)

2015-12-15 09:06奶香琉璃酒
桃之夭夭A 2015年12期
关键词:丞相陛下公主

奶香琉璃酒

上期回顾: 白棋最近心很塞,邻国不好好进贡,竟然送来一个公主充数。这个公主竟然还没事就爱瞎胡闹,一门心思只想往他床上爬……想到这里白棋心就更痛了,却没想到自己的好基友关键时候还要卖了他,偏偏逼他写下纳公主为妃的诏书,完了完了,这个世界要完了。

宫女嬷嬷全被屏退下去一个不留,沈翊尘举步进屋,白棋默和陌珏二人则身着常服,鬼鬼祟祟地靠在门口等着窥探实况。

萧云镜觉得挺有意思,起初没人搭理她,现在却接连有帅哥到访,上次是翩翩美少年,这次是如玉佳公子,莫非她真是要走桃花运了?

不过常年从事盗贼的敏锐第六感提醒她,这位笑得如阳光般和煦的男人不是善类,需谨慎行事,早些掌握主动权。

“在下沈翊尘,是建璋的丞相,奉陛下之命特来问候镜公主。”

“陛下真忙,连丞相都派来了,自己却死活不露面,他是嫌弃我长得丑吗?”

沈翊尘面不改色,极为真诚地回答:“公主有沉鱼落雁之貌,闭月羞花之容,怎能如此妄自菲薄?恕在下直言,就算陛下沉浸在国事之中不愿纳妃,将来也必定会有更好的良人在等着公主。”

门外隐隐传来低笑声,虽然很快就被沈翊尘用咳嗽声掩盖了过去,但怎能瞒得过萧云镜的耳朵?她登时就意识到沈翊尘此番前来所为何事了,本着不接招不是真汉子的原则,思忖数秒,当即决定将计就计地演上一出。

“借丞相吉言,希望能如愿以偿吧。”她微微一笑,打量着他,从脸到脖子,再顺着肩膀一直看到腰部以下,那种意味深长且肆无忌惮的眼神,简直要把沈翊尘的鸡皮疙瘩都看出来了,“不过丞相这番话真是耐人寻味啊,不清楚情况的还以为你想当我的良人呢。”

真是没见过这么不矜持的女人,果然很有挑战性。沈翊尘的嘴角抽搐了一下,不得已放低声音道:“公主这话可就折煞在下了,在下怎敢对公主存有非分之想?”

“哎呀,干吗非得端着个架子虚伪做作,即使你有非分之想,那也很正常啊,谁让我太优秀了呢?”脸比城墙厚的萧某人提着裙子靠过去,纤纤五指暧昧地搭上了对方的胸口,而后就势滑下,在他腰间不轻不重地掐了一把,“丞相心里还是有想法的,对吧?不然干吗要穿一件这么风骚的衣服呢?看得我怪有食欲的。”

什么叫有食欲?沈翊尘紧张兮兮拽住她那只不安分的手,觉得自己好像偏离了轨道——等等,这不是预定剧情啊,怎么要勾搭的反而被调戏了呢?

还好,见过大世面的沈翊尘毕竟不一样,稳得住阵脚。

“公主请先冷静一下,有什么事情我们可以慢慢商量。”他仍旧保持着最完美的温柔笑容,呢喃着,试图挽回被动的局面,“公主的心情在下很了解,曾经久处深宫,如今远离故土,谁能不心酸、不孤单呢?横竖这后宫之中也没有妃嫔居住,公主若不嫌弃,在下今后愿意常到鸾鸣宫走动,只为陪公主解解苦闷。”

一般姑娘听到美男子对自己说类似于“愿以此颗赤子之心温暖你”的言语,大概就得泪光闪闪、以身相许了,沈翊尘很自信,这招屡试不爽,没道理在今天落空。

可他终究是失策了。

“丞相真体贴,讲得我心里暖暖的。”萧云镜笑靥如花,细白柔嫩的手掌缓缓抬起,仿佛要去触摸他的脸颊,“可是你知道吗?我可不是谁都能惦记的,想打我主意……先得有耐力!”话音未落,“啪”的一声,伸到他跟前的小手,在他的那张俊脸上结结实实打了个耳光。

剧情转变太快,连个温馨提示都没有,沈翊尘彻底傻了。

而且萧云镜显然还不准备放过他,左右开弓,逼得人步步后退直到门口,然后转身抄起身边所有具备杀伤力的物件就往外扔:“来人那!来人那,丞相非礼啦!我是承风国的公主,你们怎么可以如此待我?没有活路啦!你个死变态,滚出去!”

尽管叫喊得毫无章法,她的攻击却很有规律,出手又快又准,说扔谁就扔谁,半点儿不偏,把沈翊尘连带着偷听的两个人全砸出了鸾鸣宫。

白棋默跑得最快,速度风驰电掣,连头都没敢回,生怕被别人认出来丢脸。

“沈翊尘,就你这点儿能耐还敢骗女孩子?鬼才信!”白棋默咬牙切齿道。

“你还说!以后这烂摊子自己收拾,我好好的名声全被毁了!”沈翊尘终于破了功怒气冲冲,眼里燃烧起了愤怒的小火苗儿,“陌珏评价得没错,萧云镜就是一个神经病!占我便宜就算了,末了还打人外加反咬一口!”

“你都失败了,朕怎么搞得定?除了娶她,还有别的出路吗?”

陌珏哀叹:“打不得骂不得,为了两国团结还得生供着,这样一个烫手山芋,谁要谁倒霉!实在不行就只能委屈你了。”

“朕不同意!”

“那要怎么办?你有本事收贡品,你有本事搞定她啊!”

晚风吹得沈翊尘的头脑清醒不少,他停住脚步,自言自语着:“也许……还能使出一个撒手锏。”

白棋默和陌珏对视一眼,均恍然大悟。

“你是指程南?”

程南是兄弟中最沉默寡言的一个,大概因为将军这个身份本来就具有铁血气息吧,他看上去很冷漠,一张冰山脸满满写着“生人勿近”四个大字。

这种男人非常正直善良,但也同样不解风情,派他出马搞定萧云镜,刚好可以避免对方用美人计反将一军。

想想都觉得很靠谱呢。

宁远殿昏暗的烛光下,四个大男人围坐成一圈,彼此打量,心怀鬼胎。

程南的开场白很简单:“大晚上叫我过来,有事儿?”

“当然有事儿。”白棋默清了清嗓子,企图以帝王威严来提高程南对此事的重视程度,“后宫来了个镜公主,你听说了吧?那女人除了那张脸实在没可取之处,自己耍流氓还倒打一耙,我们想请你教育教育她。”

“我不懂女人。”

陌珏没好气地在程南肩膀上拍了一巴掌:“木头脑袋!又不是让你娶她回府,懂女人有个屁用!是用你独有的威严震慑一下她,叫她老实点儿。”

“现在去?不合规矩。”程南的回答简洁有力。

沈翊尘温柔地笑了:“其实你什么时候去都无所谓,身正不怕影子斜,速战速决也解决了大家一桩心病。”

“她睡了怎么办?”

“喊起来。”

程南无声无息地瞄他一眼。

白棋默表情虔诚,言辞恳切:“南南,全靠你了!最好能让她意识到自己的错误,羞愧地回到承风国去,回来朕一定赏你!”

“算了,我尽力吧。”程南无视掉他勾人的小眼神,板着一张面瘫脸,起身朝殿外走去,“以后都叫人省点儿心,烦。”

三人:“……”

嗯,其实大将军也有闹别扭的时候,他们能够理解。

月色下的鸾鸣宫完全被清辉笼罩,琉璃飞瓦溢彩流光。

夏日总是很炎热,萧云镜睡不着,赤着脚在屋里走来走去,直到她听到从庭院里传来的脚步声,声音十分沉稳,估计是练家子。

掐指一算,这次来的估计就是那个程将军,她早打探过了,皇帝就仨好兄弟,前俩都吃了瘪,这个性格太难猜,得换种套路。

敲门声响起,萧云镜没给程南太多准备的时间,直接打开了门。

“程将军?”

程南没想到她速度这么快,而且还准确无误报出了他的身份,顿了顿,冲她略一颔首:“深夜叨扰,望公主海涵。”

“将军说笑了,我素来睡得晚,对声音也很敏感,方才没吓到你吧?”她模仿着那些大家闺秀们的莺声燕语,微微一笑,侧身避让,“将军有事儿不妨进屋细谈。”言毕,她自去拨亮烛芯,身影袅袅婷婷,怎么看都是个有教养的好公主。

程南没怎么与女子打过交道,人也实诚,此刻见对方如此知书达理,心里那杆秤偏了一点儿,不禁有些怀疑起那仨兄弟来——毕竟他们不着调的性格就摆在那里,混淆视听也不是不可能。

他决定还是先探探公主口风再作打算,不要轻举妄动。

“公主。”

萧云镜将一只玲珑茶盏搁在他面前,皓腕白如霜雪,笑语嫣然:“夜间饮茶影响安眠,故而以水代茶,还望将军不要见怪。”

“公主太客气了。”程南在她的注视下觉得浑身都不自在,踌躇半晌才勉强开口,“其实我此次前来,是受陛下所托。”

“陛下托付你什么了?”萧云镜睁大眼睛看他,显得天真又无辜,“我到建璋都三日之久了,连陛下的面都没见着,时常琢磨着是不是陛下对承风国有不满之处,所以才迟迟不肯接纳我。”

这种问题可不能随便回答,事关两国亲善关系,必须谨慎应对,程南差点儿被水呛着,忙一本正经地摆摆手,示意她不要多想:“承风为建璋友邦,陛下一向对贵国君主很是尊重,又怎会心生不满呢?”

萧云镜暗笑,欺负老实人最有意思了,看他不善解释却要硬着头皮斟酌语句,实在是很有成就感。

萧云镜可是经过特殊训练的盗贼,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这个技巧练得炉火纯青。她很清楚,遇上不同的对象,要选用不同的策略,譬如眼前这位,摸清脾气之后就可以主动反击了。

“将军能这样说,我也安心不少,只是……”她以袖掩面,故作悲伤地转过头去,一双大眼睛眨了眨,眼珠子乱转,语调却哀切得跟受了多大委屈一样,“我不懂陌公公究竟是出于什么目的,出言冒犯且无所顾忌,而沈丞相也乘人之危、居心不良,莫非这些都是陛下授意的吗?”

信息量太大,善良的程南的大脑一时有点难以消化,他皱着眉头问道:“陌珏调戏你?沈翊尘乘人之危?”

“是啊,沈丞相说他才是我的良人,还要和我多多走动,趁后宫安静、陛下没发现的时候,可以常到鸾鸣宫来,这……”萧云镜演技一流,说着说着她都把自己感动了,抹着眼泪控诉无良皇帝,“我也知道,背井离乡来到这里,就注定要寄人篱下、忍气吞声,即使陛下什么名分都不给我,我也无话可说,但是烦请陛下不要三番两次找人来侮辱我了好吗?就让我安安静静当个贡品不行吗?”

程南的来意本是替白棋默教育她,然而美人泪光闪闪、楚楚可怜,很明显和那仨家伙描述的半点儿不符,两个大老爷们儿诽谤一个弱女子当真恬不知耻,还要脸吗?

他怒色隐现,脸上已经有些挂不住了。

萧云镜遮着脸抽噎着,不依不饶又下了剂猛药:“烦劳将军带个话,如果陛下实在厌恶我,不如干脆将我遣送回承风,或是直接赐死,免得我将来无颜面对皇室的列祖列宗。”

“公主说出这话,无异于在打我的脸!”程南猛然拍案而起,端着茶杯一饮而尽,正气凛然、光芒万丈,“公主且在宫中安心等候,我必当助你讨回一个公道!”

像他这种性子的人,能一口气说那么多话,实属不容易。

萧云镜幽幽地望着他:“将军此话当真?”

“绝不食言!”

“多谢将军。”

她目送程南的背影消失在门外,拿手擦了擦眼角残留的水迹,百无聊赖地打了个哈欠。

大将军人是木讷了点儿,可当真生得一副好皮相,冷峻潇洒、气势不凡,须知以前盗贼组织里可没有如此高质量的美男。

这注定是个不平凡的夜晚。

宁远殿的三兄弟原本是兴高采烈地等着程南凯旋,结果却等来了一顿劈头盖脸的暴打。

“昏君!丢我的人!还有你们俩,助纣为虐!”呵斥声干脆利落,丝毫不拖泥带水,程南手托一块方方正正的砚台,满大殿追白棋默跑,一边跑,一边在选砸过去的最佳角度,“你站着别动!”

白棋默绕着朱漆柱子疯狂转圈,跳着脚抱怨道:“谁是昏君啊?就算是事实也不用喊得这么大声吧!你这个叛徒!”

“你还废话!”

陌珏和沈翊尘冒着生命危险冲上前去,合力抱住程南的大腿,迫使他停止攻击:“好汉手下留情!先说说怎么回事儿,也让他死得明白点啊!”

程南一脚一个,把二人踹飞,面瘫脸上虽然表情不明显,但不是傻子的都能看出他余怒未消:“礼义廉耻学没学过?不给公主名分,居然还玷污人家名声!”

他从萧云镜房间出来后,为了进一步确认,还特意找到鸾鸣宫的小宫女,隐晦地问了问情况,然后小宫女清清楚楚地告知,她那天听到了公主高喊“丞相非礼”,证据确凿,这还能有假?!

“是不是那个女人混淆视听?”陌珏意识到了问题的关键,连忙抢着辩解,“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她可不老实了,把我们仨都整得够呛!”

程南瞪他一眼:“胡扯,公主贤淑温婉,哪里不老实?”

那女神经病竟然敢装可怜?陌珏觉得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干脆默默地挪到一旁,决心不再瞎掺和,省得挨揍。

白棋默手脚并用抱着柱子,一边考虑着是不是应该先爬上去避避风头,一边还不忘出卖同党转移灾祸:“南南,这不怪朕,你针对的应该是去骚扰萧云镜的人吧?朕还没见着她呢,去她宫里卖弄风骚的是翊尘,他还说要娶她!”

沈翊尘无比悲愤:“你还是不是个男人?!”

“好兄弟义薄云天啊,再说了这是事实,对不对,小陌子?”

陌珏在他快要飞上天去的威胁眼神中败下阵来,底气不足地点了点头:“对,是翊尘做的,南南,你也知道,翊尘这人勾搭女子轻车熟路,一不小心就失足了……”

沈翊尘悲愤道:“你们俩给我等着!”

程南淡定地“哦”了一声,回头看向沈翊尘,大概是错觉吧,他那冰山脸上竟然还露出了一丝慈祥的笑意。

“自觉过来,我考虑留你一条腿。”

“先等等,我有话讲。”沈翊尘毕竟也不是省油的灯,一朝丞相哪里是甘心背黑锅的主儿,“横竖事情都是因咱们陛下而引起的,往事不要再提,只要给公主一个名分,什么都迎刃而解了,你还在纠结什么?”

让萧云镜进后宫,就是最好的解决方法。

“朕不纳妃!”白棋默大声抗议,“纳妃也不纳这个女人!”

程南冷哼一声,把砚台丢在他脚下,转身拂袖而去,只轻飘飘丢下一句话:“连夜把立妃的诏书拟好,明天我检查。”

迫于程大将军的威慑,为了保住身家性命,没出息的白棋默终于百般不情愿地下了旨意。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友国萧氏云镜公主,柔嘉淑顺,风姿雅悦,端庄淑睿,克令克柔,安贞叶吉,雍和粹纯。着即册封为云妃,暂理后宫,钦此!”

陌珏习惯性拿着奴才腔,在鸾鸣宫宣读圣旨,并且着重强调了“柔嘉淑顺”和“端庄淑睿”这八个字,讽刺意味明显至极。

不过萧云镜并没有在意这些细节,她只是在研究着“暂理后宫”这句废话——后宫到现在就她一人,剩下的全是宫女嬷嬷,理个什么啊?!

陌珏端着圣旨站得笔直,本来还在拿着总管范儿,结果半天没听她谢恩,绷不住了,只好低声提醒:“娘娘,该领旨了。”

这就改口变成娘娘了?人生境遇真是变化莫测。

“谢主隆恩。”萧云镜慢悠悠地从裙子底下抽出软垫,然后在陌珏诧异的目光中,微笑着把手递给他,“腿跪疼了,公公扶本宫一下吧?”

行啊,死丫头对新身份适应很快嘛,身边那么多宫女不叫,非得让他扶?况且连软垫都用上了,真疼才是见了鬼!

他暗暗地翻了个白眼,却没法拒绝,只能不情不愿托了她的手臂,助她起身,磨着牙道:“娘娘您小心。”

萧云镜就势摸了一把他的手背,笑得和蔼可亲:“陌公公真是细皮嫩肉,平日里一定保养得不错。”

关你什么事啊!女流氓!

“咱家是个粗人,不怎么保养。”

“那就是天生丽质了?”萧云镜笑得人毛骨悚然,“连公公你都如此媚骨天成,想来陛下也是万里挑一的俊美少年,你别忘了和他说一声,本宫今晚就去宁远殿,亲自侍寝。”

用媚骨天成来形容一个血气方刚的大老爷们真的好吗?不,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她这是什么语气啊?简直是要霸王硬上弓的节奏,承风国的公主都这样如狼似虎吗?

“娘娘,您大可不必这样心急,反正陛下就在那里跑不了。”陌珏试图为自家兄弟争取一线生机,“不如歇息两天,做好准备再去侍寝?”

萧云镜并没有立刻回应,只是背过手,带着些淡淡的忧伤,低声喃喃:“人这一辈子啊,但凡还活着,就永远没有准备好的时候,我不会被命运所左右,我要勇敢前行,扼住命运的咽喉……哎呀,说这些你也听不懂,赶紧回去告诉陛下,让他洗干净等待本宫,不用太紧张,放轻松!”

放轻松你大爷啊!是个男的就会被你这疯模样吓得终生不举好吗!

“娘娘,您还是再考虑考虑……”

“有什么可考虑的,这有什么难度吗?”萧云镜睨他一眼,“还是说公公对本宫有意,贪恋本宫美貌,不乐意让本宫为陛下献身?”

陌珏:“娘娘您误会了,咱家一定尽心竭力地说服陛下乖乖被侍寝。”

“这才对嘛,陌公公最贴心了,本宫很欣慰。”萧云镜从他手上拿过圣旨,随便卷了卷,往自己怀里一塞,转身踱步朝寝殿走去,“公公没事儿常来玩啊,鸾鸣宫随时欢迎你。”然后施施然关上了殿门。

她是有自己打算的,毕竟都冒充公主进宫了,不表现得积极一些反而容易惹人怀疑,再说为了生存,搞定皇帝也是必要的。

陌珏待在原地,风中凌乱,只觉得命运真是开了个天大的玩笑。

由于程南老大事先已经严肃地向沈翊尘传达了指令,要求无论白棋默怎么闹腾也不能搭理他,所以沈丞相抱着一堆奏折打道回府,死活不肯留下来吃晚饭了。

而陌珏则后脚进来,丢下一句“云妃娘娘今晚侍寝”后,转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狂奔出了宁远殿。

“小陌子,你给朕滚回来!”白棋默抓狂的声音响彻大殿,直冲云霄,“是谁告诉朕赐了封号但可以不宠幸的?你们这群浑蛋!”

但是浑蛋归浑蛋,妃位都定了,身为皇帝总得自己解决。

他晚膳后火急火燎地在寝宫转悠,暗自琢磨着是不是该卷铺盖迅速走人,以免被那丧心病狂的邻国公主强要了。

要不,干脆去丞相府住两天吧?就不相信沈翊尘那小子敢把他赶出来!

主意打定,他收拾了两件衣服就准备跑路,谁知刚到庭院里就顿住了脚步,愣愣地看着那个站在海棠花树下的娉婷身影。

这个时辰能出现在皇帝寝宫门口,还穿着宫装的漂亮女人……应该就是萧云镜了吧!

白棋默没见过萧云镜真容,就连上次去鸾鸣宫偷听也因为跑得匆忙没来得及看清,而此刻对方就活生生站在他面前,如花似玉,但那阴森森含着笑意的眼神……怎么着都不像个正常人。

“臣妾参见陛下。”萧云镜并不在意他在想什么,自顾自行礼问安,月光笼罩下,她周身都蒙了一层素淡光影,整个人看起来优雅而端庄,仿佛先前那些对她的认知都是错觉。

不过人不可貌相,那天她还不是一样狂躁得把沈翊尘扔出了鸾鸣宫?白棋默估摸着这女人应该是间歇性发病,如果现在不趁机把她打发走,一会儿再犯病就不好办了。

“喀喀,你做什么来了?”

做你来了。

萧云镜没把心里话说出来,只笑盈盈道:“给陛下侍寝啊。”

“朕不用!朕不用!朕不用侍寝!”白棋默把脑袋摇得和拨浪鼓一样,不耐烦地挥手,“你回去吧,等朕心情好了自然会召见你!”

“那陛下什么时候能心情好呢?”

“不一定,也许永远都好不了了。”

话音未落,见萧云镜蓦然身形一闪,转眼间已经站在了他的面前,速度之快,几乎像瞬移一样。

“陛下这话太伤人心了,要不要再考虑一下?”

白棋默惊悚地看着她,一时只觉得背后的汗毛都竖了起来:“你……你……你轻功不错啊?”

“托陛下的福,略通一二。”萧云镜笑着按了按手指骨节,顿时一阵噼啪乱响,“臣妾是练家子,多少是有用处的,今后可以留在陛下身边降魔除妖,陛下同意吗?”

“……”只有你才是妖魔鬼怪,好吗!

“陛下不说话,那就是默认了?臣妾去给陛下暖床。”萧云镜说完,径直走向寝宫大门,广袖飘飘分外妖娆。

白棋默气得差点儿啃树皮,但他没有轻举妄动,而是快走两步跟了过去,心里不知问候了她祖宗多少遍。

天啊,承风国还允许公主练武吗?这做派和流氓有什么两样儿?难怪上次沈翊尘说胸口生疼,全是被她砸出的毛病!

内殿烛光影影绰绰,萧云镜站在桌边优哉游哉地斟茶,见他臊眉耷眼地进来,抬头一笑,风情万种:“陛下这是怎么了,不开心?”

“你在这儿,朕开心得起来吗?”白棋默真想学泼妇骂街,“朕给你个名分已是格外开恩,劝你别再变本加厉!狐媚惑主的罪名你背不起,到时候影响两国关系得不偿失!”虽说他嗓门大,心里却在发虚,毕竟如果对方真用应付程南那招应付他,他还真不知道怎么阻止梨花带雨。

所以说过惯了懒散日子的昏君啊,就是没主意。

茶杯被萧云镜在掌心捏得粉碎,她迎着对面投来的惊诧眼神,镇静地拿起裙角擦了擦手:“抱歉啊,用力过猛。”

暴力威胁!十足的暴力威胁啊!仗着自己是维系两国关系的使者就胡作非为,一身流氓痞子气息不自知啊!

白棋默毕竟还是有底线的,身为一国之君,怎能轻易被这个女无赖吓住?因此他义正词严地斥责了萧云镜:“胡闹!你愿意留下就留下吧,不过只能打地铺!”

萧云镜笑眯眯地一福身:“陛下面慈心软,臣妾自愧不如。”

“少给朕戴高帽,自己收拾地铺,明早赶紧走,权当朕已经宠幸过你了。”省得程南板着个面瘫脸进行思想教育,他这个被忽略的皇帝当得着实没意思。

“陛下不需要臣妾暖个床吗?”

“不需要!”

“那宽衣解带呢?”

“不需要!”

“哦,那还需要臣妾打地铺吗?”

“不需要!”

萧云镜利落地一拍大腿:“谢主隆恩!”

白棋默恨不得把这个腹黑女按在床上暴打一顿,然而他很快就看见她正靠着朱漆百宝柜磨指甲,十根手指的指甲又长又锋利,估计挠一下都会出血,于是口风当即转变,咬着牙愤恨不已,“干脆你睡床,朕去打地铺!”

“呵呵,陛下说笑了,臣妾怎么敢睡在上面?这可是大不敬。”

你的大不敬还少吗?

白棋默毅然决然地转身,抱起锦被扔在了地上:“朕嫌热,就睡这了,你随意!”

烛光下他气鼓鼓的样子居然憨态可掬,萧云镜在心里偷笑,这个皇帝当真是难得一遇的妖孽长相,却同样是难得一遇的窝囊。按理说她见过陌珏、沈翊尘、程南了,早该对美男有免疫,可对着这么一副俊俏模样,她还是忍不住想调戏。

下期预告:第一次给皇帝侍寝,萧云镜的内心也是崩溃的,竟然陪着皇帝玩了大半夜的弱智游戏,美女当前,皇帝竟然是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这个展开真的……面对一个暂时对自己并没有什么兴趣的皇帝,萧云镜决定打好这场持久战,首先就得舆论造势,外加攻略皇帝好基友……本公主也很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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