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村公共文化产品供给:研究要旨与意义

李佳,杨世武

(1.云南大学文化产业研究院，云南昆明650091;2.曲靖师范学院学报编辑部，云南曲靖655000)

农村公共文化产品供给:研究要旨与意义

李佳1,杨世武2

(1.云南大学文化产业研究院，云南昆明650091;2.曲靖师范学院学报编辑部，云南曲靖655000)

农村公共文化产品供给的研究呈现复杂的面相,既是一般意义的经济学研究,又要根植于复杂的社会文化背景之中。其研究要旨,体现了资源配置的帕累托最优和制度结构嵌合的特征,同时充分考虑文化产品的特殊性,并探索新公共文化服务体系的建立。研究公共文化产品的意义在于建立最优激励机制、促进农村社会协调发展及实现乡村治理模式创新。

公共产品;文化;供给;农村

在文化建设的进程中，农村公共文化服务已经成为一个重要的、被广泛关注的民权和民生问题，构建覆盖农村的公共文化服务体系是当前我国文化建设的重点，是系统解决农村问题的重要组成部分。在社会全面转型的当下，更具有公共精神培育和社会治理的特殊意义。农村公共文化服务中最重要的环节是公共文化产品的供给，相当长一段时期以来，政府是农村公共文化产品的供给的唯一主体。随着农村社会和经济的发展，对文化产品的供给提出了更复杂多元的需求，单一的供给模式越来越受到质疑。因此，创新农村公共文化产品供给模式成为当前的重要议题，对公共文化产品供给的要旨和意义的分析，能对公共文化产品供给研究提供一个相对清晰的视角和路径。

一、农村公共文化产品供给:现有研究的复杂面相

供给是经济学的基本概念之一，农村公共文化产品供给的研究，可以以资源配置的角度，从复杂的社会条件中抽离出相关变量，建立变量之间因果关系的逻辑体系，得出明晰的结论。但当把外生给定的社会条件视为内生变量时，在供给的经济学概念之上叠加了农村的社会文化概念，对农村公共文化产品供给的研究视域大大拓展。农村与城镇是非常不同的地域共同体，农村不仅是地理上的聚落空间和经济活动方式的描述，更有其文化的指涉与文化意义的承载，因此，农村公共文化产品的供给不是一个孤立的问题，既是资源配置的研究，又要跳脱出经济学的研究框架，进入社会文化的研究，必须放在一定社会文化条件中展开。根据栗本慎一郎的观点，“经济”活动或“经济”行为，并不是一种始于经济关系的行为，“经济”行为的意识是由习尚、传承、传说、神话所决定的。因此，农村社会的公共产品供给方式与供给效率，无论一般性公共产品和文化产品的供给，都与农村的经济发展、技术、资源条件以及社会文化构成复杂的动态关系，更与复杂的宏观制度环境和意识形态相关。对农村公共文化产品的供给分析，从宏观的角度，通过对中国社会与文化的结构与历史进程研究，把握主流文化的社会价值与根植于地方、村落的民间文化的社会价值的关系，认识到社会文化是官方系统与民间基层形态互动之产物，并且处于延续与变迁的辩证交错过程之中。

从理论工具来看，国外公共产品理论和公共选择理论的发展，为公共产品供给的研究提供了坚实的理论根基，从古典学派大卫·休漠、亚当·斯密等人的相关论述，到萨缪尔森确定现代公共产品理论，对公共产品的最优供给及其运行机制的研究提供了基础。之后公共产品研究与公共选择理论及新制度经济学的结合，进一步拓宽了研究范畴，这些卓有成效的理论对农村公共文化产品供给有积极的启迪价值。国内对农村一般性公共产品供给的研究起步较早，已经发展到较为成熟的阶段，主要集中于农村公共产品的基本理论与现实问题、农村公共产品供给制度演化及其特征、当前供给中存在的问题及政策建议等方面。针对文化公共产品供给的研究不多，一些学者提出了自己的观点，但还未形成系统性的研究。有待分析了文化产品的公共属性，并提出供给模式选择。有的从乡村非遗资源利用和开发的角度，认为针对现代农民精神文化需求，应该调整农村公共文化服务供给策略，提高乡村“文化适应”程度，一些学者通过对实证研究，提出以俱乐部方式供给公共文化产品，能有效实现成本分摊、增加村民协作，满足文化生活多方面需求。还有的提出，根据区域的特点，公共文化服务建设中要营造与区域文化相适应的服务理念。

对农村公共产品的研究的特殊性，在于既不能放弃公共文化产品的一般经济属性的考虑，又要充分注意到其文化特质，同时在现实层面政府主导供给的语境中，分析政府行为及其政策导向对文化公共产品供给的影响，因此，对此问题要进行透彻的研究，必然涉及到多种学科的综合运用。同时，在研究方法上涉及定量分析和定性分析的交叉运用。通过多种学科、多种研究方法的融合，建立农村公共文化产品供给的分析框架，在合理的理论预设前提下，对当前农村公共文化产品供给提出有说服力的解释。目前农村公共文化产品的研究还未形成坚实的理论基础和成熟的分析范式，存在以下不足之处:一是研究针对性不强，现有研究在农村公共文化产品的大框架内，建立自己的分析范式，有较为扎实的学理根基，但在研究中把文化产品混同于普通的公共产品，忽视了文化产品的特殊性。二是研究视角孤立，这类研究孤立地关注农村公共文化产品的供给本身，缺乏供给方式、供给行为与整个农村社会传统的关联研究，忽视了根植于地方、村落的民间文化的社会价值及其在文化产品供给中的作用。三是政策性研究流于空泛，片面强调文化基础设施建设的投入，而且“加大政府投入”的政策建议只具有一般的意义，缺乏有现实意义的制度设计。

因此，对农村公共产品供给的分析，要建立一个富有解释力的分析框架，通过对现有数据的利用，以定量方法，分析农村公共产品供给中供求差异性，再基于文化产品的特殊性，分析农村公共文化产品的现有供给模式及其可能的选择。针对供给绩效的分析，可以基于村落个案进行。通过对农村公共文化产品供给的分析和一般性结论的得出，可以在现实层面，提出优化我国农村公共产品供给的对策建议。

二、农村公共文化产品供给的研究要旨

(一)资源配置的帕累托最优

农村公共文化产品供给是整个公共产品体系中的逻辑上和事实上的起点，公共产品具有非排他性和非竞争性的特点，在公共文化产品的供给中，产品的成本和收益不具有精确的对应关系，消费者行为和供给者行为对公共产品供给的影响，较之私人产品市场要复杂得多。但公共产品并非完全不追求效率，从供给的角度研究农村公共文化产品，依然要考虑社会成本和经济成本的节约，本质上体现出经济学的要旨，即社会通过初始资源禀赋的适当分配，获得社会福利增加的最大化，实现帕累托效率最优配置。

从微观研究的层面，要考虑到文化基础设施、资金、政府行为等各个变量对公共文化产品供给的影响，建立农村公共文化产品供给模型，分析解释变量与农村公共文化产品供给的关系;以收入水平、文化程度、地域发展、村庄特征等为变量建立农村公共文化产品需求模型，分析这些复杂的变量与农村公共文化产品需求的相关性，从而把握农村公共文化产品的需求结构、需求种类与需求优先序等。通过供给与需求模型的建立，分析农村公共文化产品的供求差异性，寻找公共文化产品供给与需求的均衡点，最大程度节约成本，提高供给效率。

(二)制度结构的嵌合

农村公共产品供给制度是由一系列规则构成，成为一个制度集合，具体来说，包括了需求机制、表达制度、筹资制度、决策制度和管理制度等。这一系列制度的建立应该嵌合于原有的制度基础之上，而非独立建立，以节约制度成本。在历史的长期发展过程中，传统农村社会以血缘为纽带，文化的生产和再生产以传统习俗和道德来维系，士绅阶层作为文化再生产的核心人物，通过科举和财富获得地方性权威身份。因此，农村已经形成一套较为成熟且行之有效的治理结构和自主性的文化产品供给系统。主要提供准公共文化产品，其外溢程度较小、一般限于村落和血缘范围的文化产品，祠堂、学堂等农村文化空间也因此塑造出来，在价值层面，也形成特定的价值观念并以显化形态表达出来，如祭祀、歌舞、民俗活动等。

1949年后，农村社会结构和阶层发生了极大的变化，以科层制的方式，政府成为公共文化产品供给的唯一主体，维系公共文化产品供给的主要力量是政权和政治性话语。20世纪70年代末农村社会改革以后，公共文化产品供给依然是政府主导型，其提供的文化产品效率较低，与农民的文化需求不相吻合。1978年以后，由于政府力量在民间一定程度的退出，致使民间文化有所复苏，但长期受到经济发展程度和意识形态话语的影响，农村文化传统处于断裂状态。而农民能控制的经济资源和社会资源十分有限，农村土地制度的改革导致地权分割和生产方式的变化，农村社会力量的处于离散状态。城市化进程导致农村人口从乡间被抽离，向城市大规模流动。农村的一系列经济社会特征在文化领域的后果之一，就是致使文化产品自我供给失却坚实的基础。

从制度结构与历史变迁的分析中，可以看出在国家主流价值观与民间文化之间，既有结构性紧张，又有相生相长的机制的存在。乡村社会传统具有文化延续和教化民众的功效，以保持农村社会的稳定，因此，民间文化与主流社会意识形态之间，虽然在形态上迥异，但在功能上并非完全冲突，民间文化自我供给的教化功能与政府的主流意识形态的能达成一致性。

(三)文化产品的特殊性质

农村公共产品的种类较多，水利、农田基本设施、道路、交通等都属于农村公共产品的范畴，但是文化产品与普通的公共产品的差异性很大。文化产品的特殊性在于，其消费的不仅仅是物品本身的使用价值，更消费了物品的意义符码，体现出凝结在物品中的社会关系和社会特征。在农村社会，还是身份认同与归属感的来源。因此，对公共文化产品供给的研究，在一般性特征基础上，从公共文化产品的特殊性出发，分析供给主体与需求主体的行为特征、行为目标、行为决策及其对公共文化产品供给的影响，在重视农村社会文化传统的的前提下，揭示和把握在农民和政府在农村公共产品供给中的基本特点和规律，为完善农村公共文化产品供给提供新的研究思路。

(四)新公共文化服务的探索

从公共文化产品供给的角度进入农村公共文化服务整个系统的研究，既从文化发展的视角，又将其置于农村问题的大框架中来考察和研判，对整合各种理论思路，丰富农村公共文化服务系统的理论有重要作用。有利于推动新公共文化服务理论的建立，对于重新认识农村文化的深刻内涵和政府在农村文化发展中的角色定位有一定的意义，为反思和探索文化在农村社会治理中的作用提供了新的视角和理论框架。

公共文化产品供给是公共文化服务体系建设的基础，农村由于地理上的隔绝和与外界经济交换较少，文化自成体系。公共文化产品的提供，一方面要加大政府的投入，对农村地区适当倾斜，以促进文化服务均等化为目标，建立区域、城乡人均经费相对均衡的财政投入机制。另一方面，应该更注重民间传统的力量在产品供给中的作用，有效降低制度实施成本，形成自我文化产品供给的内生机制。

三、研究农村公共文化产品供给的意义

(一)有利于建立政府和农民最优激励机制

研究农村公共文化产品供给，有利于政府与农民在行为选择过程中，农民能表达真实偏好，政府和其他力量通过多种供给方式，提高供给效率，达到社会公共资源的最优配置。目前，由于农民需求表达机制的缺失，农民不能在供给决策中反映偏好，村民所需要的公共产品供给不足。庙会、祭祖、地方戏曲等产品具有公共性特征，是农村文化的显性表达，但是长期以来受到忽视甚至压制。而满足地方各级政府提供的产品如文艺演出、农业科技培训、文化下乡、免费电影等产品契合了的政绩和利益需要，处于相对过剩的状态，结果造成供给与需求的错位，农村文化消费扁平化。

(二)有利于促进农村文化和经济、政治、社会协调发展

公共文化产品在满足农民精神文化需求，在维护文化安全和社会稳定等方面具有重大意义。从文化建设的角度，在保护乡村文化生态，加强文化传承等方面发挥积极的作用。由于制度的路径依赖，农村公共文化产品的供给途径采取自上而下的方式强制性供给，意识形态在公共生活空间过度越界，决策方式依靠行政命令。在二元社会结构下，采取非均衡发展战略，优先发展城市，加剧了农村公共文化产品供给不足的问题，农村地区文化基础设施普遍落后于城市，文化产品和文化服务供给都严重不足，形成农村公共文化产品供给总量不足和供给结构失衡的双重问题。通过公共文化产品的有效供给，能部分解决这些存在的问题，实现农村社会协调发展。

(三)有利于实现乡村治理模式创新

通过公共文化产品供给模式的创新，强化文化在乡村社会中存续与繁荣提供价值基础的功能，文化建设在满足村庄公共精神、公共价值及构建社区公共秩序中的重要作用，通过文化建设发挥民间传统对乡村的社会整合、道德秩序建构、文化传承、社会控制、娱乐等功能，在国家提供的乡村治理模式之中，将乡土社会文化传统嵌合进来，克服目前乡村治理中文化建设缺失的问题，从而实现乡村治理模式创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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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ural Public Cultural Products Supply:to Study the Effect and Meaning

Li Jia1，Yang Shi-wu2
(1.Ynnnan University，Knnming，650091;2.Qnjing Normal College，Qnjing，655000)

Research on rnral pnblic cnltnral prodncts snpply of complex faces， as well as general economics research， and rooted in the complex social and cnltnral backgronnd. The research pnrpose，reflected the allocation of resonrces of pareto optimality and the system strnctnre， the characteristics of the chimeric give fnll consideration to the particnlarity of cnltnral prodncts at the same time， and explore the establishment of a new system of pnblic cnltnral services. The meaning of the research of pnblic cnltnral prodncts is to establish the optimal incentive mechanism， to promote coordinated development of rnral society and the realization of rnral governance model innovation.

pnblic prodncts， cnltnre， snpply， rnral

G114

A

2095-6266(2015)03-028-04

2015-5-20.

教育部哲学社会科学研究课题“农村公共文化产品供给模式创新研究——兼论民族地区公共文化服务体系建设”(13YJAS50009)。

李佳(1971-)女,云南曲靖人,副研究员,博士,主要从事文化产业及公共文化服务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