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邪归正的老鼠

李维明

周末下午，米多多去怪博士家，想去请教一下数学题。

在路上，他发现了一件非常奇怪的事，几十只老鼠正排着队走路。看样子，它们是去怪博士家的那个方向。

米多多大喊一声冲过去，那些老鼠受了惊吓，四散而逃。

到怪博士家了。

摁了半天铃，院门总算开了道缝。

怪博士探出一蓬乱发的大脑袋，有些不高兴地问：“有事吗？”

米多多说：“我刚才看到许多老鼠排着队走过来。”

怪博士若无其事地说：“是吗？”

“千真万确！我一喊，它们就吓跑了。”

怪博士说：“多管闲事。你要说的就这事？对不起，我不感兴趣，我还有事情要做呢。”他把院子门关了。

怪博士怎么这态度呀？

米多多傻傻站了一会儿，才怏怏地离开。没走多远，米多多发现刚才四散而逃的老鼠又聚集在一起。

他躲在一棵树后观察，发现那些老鼠排起队来又向怪博士家走去。它们从院门旁的一个小洞钻进了院子。

米多多蹑手蹑脚跟了过去。

这次他没有再揿门铃，而是从门缝往里看。

这一看，吓了他一跳。

怪博士正打开房门，笑眯眯地对那群老鼠说：“快点进来吧，千万别让人看见！别挤，还是排好队进来。”

老鼠们很快走进了房子里，秩序井然。

房门又关了。

院子里静了下来。

米多多怀疑自己是在做梦。他掐了一下大腿，疼！不是做梦。怎么回事呀？难道怪博士在玩什么阴谋？怪博士与老鼠在一起合谋，想与人类作对？

除此以外，还能做何种解释？米多多百思不解。

怪博士虽然有些怪，但凭良心说人是挺好的，米多多有了难题找他，总能很快就得到解决。问题是现在怪博士走火入魔，居然和老鼠搞到了一起。米多多决定去举报怪博士。

做决定之前，米多多非常纠结。

这是一个大义问题，不应该含糊。

他终于还是去了派出所。由于怕耽误了时间，他是一路跑着去的。

“我有重要情报！”米多多气喘吁吁地拦住一位胖警察。

胖警察看了看米多多，让他说。

于是，米多多结结巴巴说了刚才见到的情形。

胖警察脸上表情复杂，说：“同学，你故事编得很有意思，蛮好玩。有时间你可以把它写出来寄到杂志社发表去。看来，你还有当作家的潜质呢。”

米多多大声说：“这不是故事，是我亲眼所见的事实！”

“就算是吧。”

“这是什么意思？”米多多非常不满。

“还有其他事吗？对不起，我还有许多事情要处理，现在没有时间听你说了。”胖警察站起身，打了个哈欠，又伸了个懒腰。

米多多生气地责问：“没有其他的事了，我刚才向您反映的问题难道还不值得你们重视吗？你们人民警察不管这事吗？”

“虚构的故事肯定不管。”

“不是虚构的。”

胖警察做了个鬼脸说：“小同学，你一定是科幻小说看多了吧？现在不要捣蛋了好不好？我求你了，对不起。我真的有许多事要做。”

米多多脸色铁青，一句话也不说了，转身走出了派出所。

没有你们警察，我米多多也能破案！他愤愤地想。

晚上，天黑了。

米多多又悄悄去了怪博士家。

他爬墙到了院子里。

院子挺大。在院子拐角处，他看到一个黑糊糊的东西。他借着淡淡的月光看了一下，是个像飞碟一样的玩意儿。

米多多又摸黑走近屋子。

窗户里灯亮着。

他悄悄往里瞧，怪博士正在给一只老鼠做手术呢！

最为诡异的是，手术台旁有一条凳子，凳子上竟然还有几只老鼠。它们是在观看，还是在排队等着做手术？

米多多被眼前的景象吓坏了。

就在这时，一只狗冲过来对米多多狂吠。米多多想跑，但哪里跑得掉，狗咬住了他的裤腿。

米多多乖乖站住了，不敢再动，那狗则松了嘴，蹲在他前面看住了他。

“是我，米多多，你不认识我了？我不是小偷！不是小偷！”米多多低声对它说。这狗其实应该认识米多多呀，他来怪博士家的时候，还给它吃过饼干呢。

狗根本就不买他的账，只是低声吠叫着盯住眼前这个疑似坏蛋。

足足等了十多分钟，房门才打开，怪博士走了出来（显然他是手术做完了）。狗看到主人出来，放松了警惕，围着怪博士亲热地摇起了尾巴。

“博士，我不是……”

怪博士说：“我知道你不是小偷，是捣蛋鬼米多多！我就知道你不会善罢甘休的，唉，进屋来看吧，看看我是不是在搞什么阴谋破坏活动。”

米多多有些尴尬，说：“我没有说你在搞破坏。”

“还要说吗？不把情况向你这业余侦探交代清楚，我以后不会有安稳日子过的。请进！”怪博士自己先走进了屋子。

米多多也跟了进去。

在怪博士家里，他看到了许多只老鼠。

怪博士告诉米多多，下午排队来的那些老鼠是在两只芯片鼠带领下来的。

怪博士给老鼠的大脑植入芯片，而芯片里安装有特定的程序，这样的老鼠具有控制其他老鼠的号召力和特殊的管理能力。

看着待在特制盒子里的许多叽叽叫的老鼠，米多多头皮发麻，问：“你准备让这些老鼠干什么？”

怪博士说：“用处多着呢，眼下是让它们去我的工厂、农场上班，以后可能还会让它们做些其他的事情。告诉你一个秘密，我已经向阿尔法星球输送了1000只老鼠，其中有芯片鼠10只。”

“10只芯片鼠管理990只老鼠？”

“是的。”

“你的工厂和农场在哪里？”米多多觉得怪博士在吹牛，因为他只是一个科学家，从来没听说过他在什么外星球上经营着自己的农场和工厂。

怪博士叹了一口气，说：“我知道你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脾气，唉，让你开开眼界吧。这是去年拍的一个视频，相信可以帮助你解惑。”

怪博士打开了一台电脑，点击了一个视频。

米多多看到了停放在怪博士院子里的一架飞碟（就是刚才看到的那架）。透过舷窗，可以看到里面的老鼠，有几百只呢。

飞碟起飞了。

接着是茫茫太空中的飞行。

后来，飞碟降落在一个星球上（应该就是阿尔法星了）。那里是一望无际的沙漠，但近处则有了绿洲。一群老鼠正在植草，两只老鼠拎了长长的水管在浇水。

“这些都是您派去的老鼠？”米多多看着那些辛勤劳作的老鼠，十分好奇。

怪博士点头。

画面上又出现了工厂的厂房。

在厂房的车间里，老鼠们正在工作。有的在操作机器，有的在观察仪表。更多的则是在流水线上做着单调、重复、枯燥的工作。

怪博士告诉米多多，做复杂工作的都是芯片鼠。

此时，米多多已经对怪博士佩服得五体投地，但他仍然还有疑问：“如果这些芯片老鼠要反叛人类社会，那该怎么办？”

怪博士笑了，说：“不会的。”

米多多对这样的回答不满意。他想，这些智能老鼠如果某天不满怪博士的控制，真的要造起反来，那麻烦就大了，譬如制造一颗射向地球的导弹。

仿佛看透了米多多的心思，怪博士在电脑上打出了指令，说：“这些芯片鼠都改邪归正了。它们的芯片里都被安装了控制程序。喏，那只戴白帽子的老鼠要向你致意了，注意看，是的，对，紧挨着墙的那一只。”

果然，那里有一只戴白帽的老鼠抬起头，怪模怪样地向米多多行了一个军礼，然后又低头干活了。

米多多被它的滑稽逗笑了。

在怪博士家，米多多参观了很快又要飞往太空的飞碟，看了几只芯片鼠的表演。这些芯片鼠果真是十分了得，它们听得懂怪博士的话，指挥起老鼠来也很有大将风度。至于排队行走，那是小菜一碟的事了。

晚上十点多钟了，米多多恋恋不舍地告辞了。

怪博士叮嘱道：“不要向任何人说这事，好吗？现在我不想把自己这项还未完成的工作对外公布，那些无孔不入的记者很讨厌。让他们知道了，我就不要想静下来做事了。”

“行，我不会说的。”

“这可是你说的噢。”怪博士用奇怪的眼神看了看米多多。

米多多突然记起了去派出所报案的事，不由得惭愧起来，他吞吞吐吐地说了，一是道歉，同时也希望怪博士有个心理准备，米多多说：“如果他们真的把你抓起来，我一定会去救你的，我会证明你无罪。”

怪博士苦笑，想了想说：“这倒没有必要。只是你以后不要再对别人说就行了。”

“为什么没有必要？”米多多感到不解。

“警察们忙得很，他们不会相信你的话，他们一定以为这个孩子是科幻小说看多了，在瞎编故事呢。”怪博士爽朗地大笑起来。

那位胖警察可不正是这么说的嘛，米多多也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