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迎雪
一天,我偶然发现路边多了一家卖爆米花的店铺。因为好奇,我便走进去看,发现用来炸爆米花的竟然是一个四周罩着玻璃的机器。“现在爆米花这样炸啦!”在感叹现代科技发达的同时,我也想起了童年,那是一段散发着爆米花香味的记忆。
小时候家里穷,我们很少有零食吃,爆米花可算是孩子们的一道美味零食了。大概在深秋或初冬时节,炸爆米花的老伯就经常出现在街头巷尾。那时,炸爆米花的工具是一个侧面近似椭圆的封闭铁锅,其中一头有一个手柄,下面是一个煤炉。炸爆米花的老伯将玉米倒进铁锅里,撒些白糖,封好盖子,就将锅放在炉子上开始加热。这时,要一只手不停地摇着手柄使铁锅转动,让锅体均匀受热,另一只手拉着风箱,把炉火烧得旺旺的。大约10分钟,爆米花就可以出锅了。
记得那时候只要听到街上有人吆喝:“炸米花喽!”我就在家中按捺不住了,嚷着要母亲去炸一些吃。母亲便会拿出一些上好的玉米给我。当我飞快地跑到炸爆米花的地方时,队伍已经排很长了,有老人、妇女、青年,甚至连3岁的小孩也来排队了,好不热闹!我赶紧到后面排队,时不时地探出头数数前面还有几个人。“一个、两个、三个……哎呀!怎么还有这么多人!”急得我直跺脚。每次随着“嘭”的一声巨响,一阵烟雾弥漫开来,空气中便溢满了爆米花的香气,我贪婪地呼吸着,心情也随之一阵阵地兴奋。渐渐地,我越来越接近那锅炉了,我后面的队伍不知何时已排成了长龙。
不知不觉,夜幕已经四合。我仰望星空,真美啊!弯弯的月亮挂在天边,星星不停地眨着眼睛。看!它们正调皮地对我笑,是不是也等着吃我的爆米花呢?
“下一位!”
终于轮到我了。我赶紧把玉米递过去,看着老伯把玉米倒进锅中,我撒娇似的央求老伯多加点儿糖,老伯爽快地答应:“好嘞!”我心里得意极了。接着便是既兴奋又焦急的等待,我紧紧盯着老伯手中转动的锅炉,仿佛一走神儿玉米就会从锅里逃跑似的。
“出锅!”老伯把锅从炉子上拎下来,放在旁边的一条很长的布袋口处,锅口朝里,用力一撬锅盖——“嘭!”一声震天响,烟雾升起,香味扑鼻而来,布袋里便装满了白花花、黄灿灿、香喷喷的爆米花,令人垂涎三尺!
爆米花终于炸好了,我拖着疲惫的身体,背着半袋子爆米花匆忙赶回家。到了家,我赶紧盛满一大碗爆米花,放在桌上,与家人分享这人间美味。晚上睡觉时,居然梦见自己掉进了大海,不过大海里不是水,而是那诱人的爆米花。
第二天,我还不忘装一口袋爆米花带到学校和同学们一起分享。课间时分,“咔吧咔吧”嚼着爆米花,满嘴的馨香,那种幸福近乎奢侈。
爆米花是我童年最美好的回忆。这种炸爆米花的土方法现在很少有了,取而代之的是干净、方便的爆米花机,而且爆米花的味道也多了,有奶油的、巧克力的,都分别用花纸筒装着,既漂亮又卫生,但我却怎么也吃不出童年的爆米花那特有的滋味了。如果时光可以倒流,我真的好想回到童年,站在长龙般的队伍中,看炉中熊熊燃烧的火苗,看老伯手中转动的铁锅炉,等着听那一声震天响——“嘭!”
简 评
正如鲁迅“再没有吃到那夜似的好豆”“不再看到那夜似的好戏”一样,童年的爆米花的味道是物资匮乏的年代少有的美味,是排在长龙一般队伍里焦急等待后的满足,是和伙伴分享的快乐。文章里有回忆的温馨和淡淡的乡愁,这正是刚刚步入青少年期的中学生对逝去不远的童年的喟叹。语言、情思,均有一种质朴之美,颇有“文学”的味道了。
(陈彦伟老师 荐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