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江船务老总自杀的背后

刘俊

7 月4日，重庆川江船务有限公司（川江船务）总经理王跃文坠楼身亡，而6月30日，同为该企业的副总经理任中惠（王跃文之妻）在家中留下遗书后跳江自杀，至今下落不明。王跃文今年62岁，系重庆知名企业家，曾担任重庆市第四届政协委员和重庆市工商联常委。

川江船务成立于1997年12月3日，注册资金1.2亿元，资产总额约13亿元，主要从事长江内支线班轮运输及内外贸集装箱同船运输等业务，在长江内河七省二市中自有运力规模居首位。

疑因企业资金断链

7月8日澎湃新闻发表一篇题为《重庆船务公司老总坠楼妻跳江 疑因资金断裂》的文章。文中表示，王跃文生前好友胡先生透露，王氏夫妇选择这条不归路，疑因企业资金断链。

据《航运交易公报》记者多方打听，川江船务在长江上游是绝对的“老大”，主要做船东，拥有的集装箱运力多租给泛亚航运、民生轮船等实力较强的航运企业，如泛亚航运目前共租有其13艘船舶。按理说，租船给这些航运企业，起码租金不用太发愁。据了解，内河集装箱船一般都是航次租船，时间大多为一年，而船员需由船东配置。相对远洋船舶租赁市场，内河船舶租金波动不会太大。那么，稳定做船东的川江船务为何会出现资金链断裂呢？市场人士表示，此前已听说川江船务的船员有半年没领到工资了。内河船舶目前的租金水平显然不能弥补川江船务的运营成本。市场人士甚至猜测，王跃文夫妇用如此惨烈的方式结束生命或与近期金融市场动荡相关，因为其造船的资金多来自于民间借贷和融资平台。

具有讽刺意味的是，去年4月25日，重庆市召开航运发展座谈会，王跃文在谈及航运融资创新时表示，重庆航运企业应找准当前企业融资存在的主要问题，多熟悉国家金融政策和金融业的游戏规则。同时注重培育企业再造血功能，杜绝用短期贷款投入长期项目，否则将承担政策风险、市场变化风险和资金链断裂风险等压力。

市场低迷是元凶

尽管目前对王跃文夫妇自杀事件的猜测大多集中在川江船务资金链断裂上，但显然，持续多年的低迷市场才是这起事件的“元凶”。

一位从事长江内支线运输的经营人告诉《航运交易公报》记者：“川江船务大规模造船是在2009—2010年，算是船价低位时。对于长江航运经营人而言，最大的成本来自两方面，一是人员成本，近10年来涨了一倍;另一是燃油成本，目前柴油价格在6000元/吨左右，较之前最高峰的8000余元/吨有所下降。然而，下降的燃油成本已经被低迷的市场所吞噬。”上述人士表示，目前长江内支线船舶经营人生存艰难，大多为亏本经营。国际班轮公司与客户签订的货物运输合同基本采用FOB条款，中转运输签发的提单都是全程提单，这也意味着从川江船务所在地重庆到国外的货物运输签约的是全程运费;由于全程运费不高，支线运费自然高不到哪里去。以南京到上海的支线运费为例，800元/TEU的运费曾维持10年没变，但最近几年已经降到300元/TEU，与此同时，成本不降反升。

对于班轮公司而言，外贸航线运费大跌，自然要压低内贸和内支线航线的运费成本。对于川江船务这样的内河船东，尽管船舶尽然租出，然而低迷的租金水平难以弥补企业的运营成本，而且或许还存在过高的融资成本。

据《航运交易公报》记者了解，目前川江船务的业务尚在正常进行中，然而，对于租入川江船务船舶的船舶经营人而言，不清楚此事最终的处理结果，目前租入的船舶是否已经抵押，这将为航线经营带来很大的不稳定因素。泛亚航运相关人士向《航运交易公报》记者坦言，虽然目前其租入的川江船务的13艘船舶还在正常运营，但已经启动了相应的风险应急预案，未来将逐步降低租入川江船务船舶的比例。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