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 琼
2014年9月,也门境内胡塞武装攻取首都萨那,并于2015年2月6日宣布成立总统委员会和全国过渡委员会,取代总统和议会治理国家,迫使总统哈迪逃亡至沙特阿拉伯。应哈迪的请求,沙特阿拉伯等10个阿拉伯国家2015年3月26日组成军事联盟,对也门胡塞武装发动代号为“果断风暴”的空袭行动,5月3日开始出动地面部队介入也门内乱。据初步统计,自3月下旬以来,也门国内战事和沙特等国对也门空袭已导致2200多人死亡,其中有一半为平民。①“One Million Yemenis Displaced and 2,288 People Killed since the Beginning of the SAUDI-LED Campaign”,http://www.yementimes.com/en/1875/news/5118/One-Million-Yemenis-Displaced-and-2288-people-killed-Since-the-Beginning-of-the-Saudi-led-Campaign.htm.(上网时间:2015年6月5日)5月28日,原定在日内瓦举行的也门各方磋商未能如期举行。②“Fighting in Yemen Continues to Take Toll on Civilians,with 20 Million Needing Urgent Assistance”,http://www.un.org/apps/news/story.asp?NewsID=51091#.VXkZCfSl_HE.(上网时间:2015年6月5日)由此,恐怖主义在也门境内加速蔓延,使其政治、经济、社会等形势更趋动荡和混乱。
一
由于各派政治势力纷纷借重部落武装,也门政治日趋部落化,为恐怖主义的蔓延大开方便之门。其间,代表北方什叶派激进团体利益的胡塞武装组织更是异军突起,从原来小规模反政府行动发展到当下的武装夺权。也门恐怖主义进入活跃期。
一是“基地”组织阿拉伯半岛分支等恐怖主义组织在也门扩张势力。也门作为“基地”组织头目本·拉丹的故乡,是“基地”组织的主要巢穴之一。早在20世纪90年代,也门的极端组织就公开支持“基地”组织,并实施了一系列绑架西方人质的恐怖活动。随后,“基地”组织在也门逐步渗透,拉拢当地逊尼派的极端势力和部落,本·拉丹第四任妻子就是哈德拉毛部落酋长的女儿。在也门站稳脚跟后,“基地”组织开始实施暴恐活动,2000年10月在也门亚丁港袭击美国“科尔号”军舰,造成17名美国海军人员死亡。“9·11事件”后,也门“基地”组织受到较大的打压,转入隐蔽状态。2009年初,“基地”组织沙特阿拉伯分支与也门分支合并成为“基地”组织阿拉伯半岛分支(AQAP),进而采取非对称作战策略,即将政府军队、亲政府武装和外国人员作为攻击目标,如先后制造了2009年圣诞节飞机爆炸(未遂)、2010年对英美等国驻也门大使馆恐怖袭击及绑架和袭击韩国等国外国公民等事件。2011年以来,AQAP趁也门政局动荡在也门南部攻城略地,并扬言以津吉巴尔为首都建立“伊斯兰酋长国”。①刘中民:“中东变局以来中东恐怖主义的新发展及其根源”,《西亚非洲》,2014年,第6期,第5页。同年9月,也门政府军在美军的帮助下夺回津吉巴尔市,但对恐怖分子的清剿工作一直没有完成。2012年,AQAP退回边远山区,开始向东部渗透,并实施了更为猖獗的报复性暴恐活动。②Eva Sohlman,“Al Qaeda in Yemen Pushed Back,but Terrorism Threat Remains Strong”,American Foreign Policy Interests,No.5,2012,pp.249-254.仅2014年一年,也门“基地”组织及其同伙制造针对平民、军人及经济设施等恐怖袭击事件就达1292起,造成巨大的人员伤亡及经济损失。在当前也门乱局中,AQAP趁机扩张势力范围。2015年3月24日,面对胡塞武装逼近亚丁,也门总统哈迪对国内危机颇为忧虑,担心“基地”组织会趁也门内乱之际造成更多混乱局面,呼吁联合国采取进一步措施。4月2日,在胡塞武装与政府军在亚丁激战时,AQAP攻下也门哈德拉毛省首府穆卡拉市一座监狱,放走大约300名囚犯,并占领穆卡拉市大片区域。
除了“基地”组织的分支外,目前活跃在也门的恐怖主义组织还有“阿布·哈夫斯·马斯里旅”、“阿布·阿里·哈尔西旅”、“阿比扬-亚丁伊斯兰军”、“阿比扬解放军”、“也门伊斯兰圣战组织”以及“青年信仰者”组织等,呈竞相角逐的态势。2004年7月,“阿布·哈夫斯·马斯里旅”公然宣称,要将也门变成继阿富汗和伊拉克之后的第三个圣战战场,并威胁要通过在全世界开展活动来扩大冲突范围。该组织制造了2004年“3·11马德里列车爆炸事件”和2005年“伦敦系列爆炸案”。“阿比扬-亚丁伊斯兰军”是由一批历经战火锤炼的伊斯兰激进分子组成,其成员曾于1980年代到阿富汗参加过抗击苏联的“圣战”,具有恐怖活动经验,并制造过多起恐怖事件。“青年信仰者”组织是胡塞武装的前身,正是其“夺权”行动引发了也门此次内乱。
二是周边国家恐怖分子不断渗入。也门地理位置独特、多山地,政治局势混乱、经济社会环境复杂,中央政府控制力弱。由于战乱和国际反恐力量的打击,也门周边国家的恐怖分子不断被迫逃往也门寻找避难所。早在1980年代,在埃及的严厉打击下,一些国际恐怖分子就潜逃到也门。近十年来,以美国为首的国际反恐力量加大在伊拉克、阿富汗、沙特、索马里和巴基斯坦等国打击恐怖主义的力度,大量恐怖分子从这些国家流窜至也门,一边坚持进行所谓“圣战”活动,一边组建新的恐怖主义组织大本营。1988年苏联从阿富汗撤军后,曾经参加阿富汗“圣战”回国的也门老兵,在“基地”组织的坐大和现代也门的发展中都扮演了重要角色。③Sally Healy and Ginny Hill,“Yemen and Somalia:Terrorism,Shadow Networks and the Limitations of State-building”,http://www.chathamhouse.org/events/view/156787.(上网时间:2015年6月3日)当时也门政府对恐怖主义的坐大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1990年代初,前总统萨利赫为实现国家的统一,欢迎“圣战”者回归也门,借助他们的力量对抗南北双方的各股反对势力,为伊斯兰极端势力的坐大提供了契机,直至如今也门成为恐怖分子的一个重要训练基地。
三是“伊斯兰国”的影响波及也门。“伊斯兰国”(IS)领导人阿布·巴克尔·巴格达迪自称“哈里发”,号召全世界的穆斯林向其效忠。2014年9月,美国中央情报局估计在叙利亚、伊拉克的“伊斯兰国”武装分子为20000~31500人,其中在叙利亚的15000名外国武装人员有2000人来自西方国家。2014年9月5日,沙特阿拉伯、英国和澳大利亚情报局获得的可靠消息称,“基地”组织两个分支——“伊斯兰国”和也门的AQAP谋划在“9·11事件”13周年纪念日联合开展恐怖袭击活动。“伊斯兰国”与AQAP渐趋合流。也门爆发内乱后,“伊斯兰国”组织企图通过挑起教派冲突以扩大其在也门的影响力。2015年3月20日首都萨那及萨达省发生袭击爆炸事件,共造成137人死亡、350人受伤,遇难者多为胡塞武装的支持者。事后,“伊斯兰国”称对本次袭击负责。由于受到国际社会的联合打击,“伊斯兰国”在伊拉克和叙利亚的势力范围与影响不断收缩,遂而转向也门渗透,揭开也门恐怖主义的新帷幕。
二
也门恐怖主义的蔓延有其内在原因,主要是两个方面,即经济社会环境的恶化、长期政治动荡。
首当其冲的是,恶劣的经济社会环境为恐怖主义的滋长提供了社会土壤。其一,经济发展严重滞后。也门是世界上最不发达的国家之一。南也门原是英国殖民地,南北也门1990年统一后又经历了1991年海湾战争、1994年内战,国民经济严重倒退。其国内经济结构单一,经济发展主要依赖石油出口,石油出口收入约占财政收入的70%。①Annual Report 2013,Central Bank of Yemen,p.27.由于石油采储量较少,也门石油在未来10年内极有可能枯竭,但也门目前尚无其他支柱性产业可以作为替代。受近期石油价格走低的影响,也门经济雪上加霜。也门国内投资环境恶劣,难以吸引国外资本投入。由于政治社会动荡、经济发展配套设施落后,国外资本对也门的经济投入热情不高。更有一连串暗杀行动和针对外国人以及国内要人的绑架,殃及全国民众,尤其严重妨碍旅游业、投资领域和经济发展。同时,也门经济发展的滞后导致了一系列社会问题。一方面,国家收入分配不公、工业生产能力低下、失业率不断升高,使得政府负债累累,而不得不依赖外援。另一方面,经济发展过度依靠物质资源,对石油、天然气等资源的争夺成为各种政治集团和派别之间武装冲突的导火索,袭击石油、天然气输送管道和生产设施成为恐怖活动的主要方式之一。
其二,部落政治导致国家法律失效。也门共有较大部落200个,部落居民占总人口的80%,部落制度和习俗在社会生活中起着重要作用。这些部落有权在自己的辖区内实行自有的制度,很多人在犯法后就躲进部落寻求保护,因此,部落的保护习俗无形中削弱了国家法制的权威,从而危害到国家法规制度的执行力和公信力。由于缺乏有力的规制,也门的社会治理混乱。例如,由于对枪支缺乏有效的管理,也门私人枪支占有率为世界第二,平民拥枪总计800万~1150万支,平均每100人拥枪54.8支,由枪械造成的刑事案件比率高达84%。②“Yemen— Gun Facts,Figures and the Law”,http://www.gunpolicy.org/firearms/region/yemen.(上网时间:2015年6月5日)如今政局动荡加剧,枪支更加泛滥,恐怖主义势力如鱼得水。
其三,社会两极分化严重。一方面,人们总体生活水平低下,社会贫富差距不断扩大,不公正现象突出。也门经济学家2012年的一项研究表明,2%的也门人掌握着80%的财富,其余98%的人则为中下阶层,约40% ~50%的人生活极端贫困;其中85%的贫困人口生活在农村地区,15%生活在城市。③“Severe Droughts Drive Food Prices Higher,Threatening the Poor”,http://www.worldbank.org/en/news/press-release/2012/08/30/severe-droughts-drive-food-prices-higher-threateningpoor.(上网时间:2015年6月5日)此外,官僚腐败和政治特权阶级等问题,引起民众的强烈不满和抗议,进而引发骚乱和暴动。另一方面,广大民众受教育程度很低,文盲率2013年高达62%④“Situation Analysis about Yemen”,http://yemen.unfpa.org/sub.php?module=pages&lang=en&id=4.(上网时间:2015年6月5日),他们极易受“基地”组织和极端宗教组织蛊惑,加入恐怖主义队伍、甚至参与实施如人肉炸弹等极端暴恐袭击。再一方面,人口出生率高与就业率低形成巨大反差。也门的总人口出生率为世界之最,不断上升的人口意味着对商品和服务更大的需求,需要更多的就业机会,但政治动荡、经济落后、物资匮乏,使得新增就业机会很难,失业率更从2011年的 25%一路升至 2013年的 36%、2014年的44%,预计2015年将达60%。⑤“Helping Young Yemenis Fight Unemployment”,http://reliefweb.int/report/yemen/helping-young-yemenis-fight-unemployment.(上网时间:2015年6月5日)一些人因为对社会不满或为生活所迫,被恐怖主义组织拉入其队伍,扩大了恐怖主义的社会基础。
其四,伊斯兰教派分歧为恐怖主义势力提供信仰支撑。也门几乎全民信仰伊斯兰教,其中什叶派占47%,逊尼派占53%。伊斯兰教派内存在着诸多分歧:一是宗派不同,分为逊尼派和什叶派两大派,其下面还有众多分支;二是政治理念不同,支持君主政体的教派与支持共和政体的教派产生分歧,在政治生活中支持不同政党;三是策略不同,有走政治路线的宗教政党,也有走暴力路线的极端宗教主义者;四是对现代性的态度不同,分为萨拉菲派和穆斯林兄弟会派。给也门安全环境构成威胁的主要是伊斯兰原教旨主义势力,其中具有代表性的势力主要有:穆斯林兄弟会、“基地”组织阿拉伯半岛分支和胡塞武装组织等,这些势力通常采取极端暴力方式来破坏国家秩序,从而建立自己的势力范围。恐怖主义势力利用宗教分歧,大肆宣扬极端宗教主义思想,为其发展壮大提供强大的信仰支撑。也门地下宗教学校宣讲的主要是瓦哈比教派的学说、教义和思想。该教派主张清除异端,复兴伊斯兰原始教义,对异教徒特别是西方文化持敌视态度。受地下宗教学校影响的也门青年在未来很有可能发展为恐怖主义势力的核心力量。
与此同时,政局长期动荡为恐怖主义蔓延造成空隙和契机。也门自1990年统一以来,先后发生过两次大规模内战,部落冲突此起彼伏,分裂势力暗流涌动,宗教纷争愈加尖锐。也门反对党联盟秘书长法里德曾表示,“如果也门拥有一个真正的政府,‘基地’组织阿拉伯半岛分支将不复存在”。①“Yemen's unrest could Embolden al-Qaeda-or Sideline It Amid Democratic Hopes”,http://www.washingtonpost.com/world/yemens_unrest_could_embolden_al_qaeda__or_sideline_it_amid_democratic_hopes/2011/02/19/ABKFLxH_story.html.(上网时间:2015年6月3日)政治动荡为恐怖主义的蔓延提供便利,恐怖主义的坐大则加剧国内政治动荡,二者交互作用。
首先,部落政治恐怖化。也门各个部落拥有自己的武装力量。由于自然资源匮乏,部落居民之间、部落与政府之间常因争夺各类资源及部落利益发生纠纷和暴力冲突,给恐怖主义势力可乘之机。部落间的暴力冲突事件与恐怖组织实施恐怖活动方式极为相似,手段包括火并、绑架、暗杀和械斗等,通常有武装冲突、袭击地方政府部门、在公共场合制造爆炸和暗杀、破坏油田、输油管道等重要经济设施等。一些部落更与恐怖主义势力或明或暗地勾联,有时还为恐怖分子提供庇护,以争取或保护其狭隘的部落利益。恐怖主义势力为了自身的生存、发展,也极力拉拢当地部落武装。因此,各部落在反恐问题上立场迥异,很多部落居民与政府的立场甚至完全对立;一些部落居民出于朴素的民族主义情感而对美国等西方国家在也门的打恐行动抱有强烈的抵触情绪,并通过集会、游行示威甚至袭击、绑架外国人等方式,宣泄不满,给政府施加压力等,酿造出新的政治事端。
其次,分裂势力与恐怖主义合流。也门南、北双方1990年统一后,并未消除经济、社会和意识形态等方面固有的差异和权力、利益分配上的分歧,以致矛盾不断激化,先后于1994年、2011年爆发了两次内战,而恐怖主义组织在也门分裂与统一战争中表现活跃。也门政府当年为了实现国家统一就利用了恐怖主义组织。1990年代初,也门总统萨利赫借助伊斯兰极端分子的力量来对付南、北方的分裂势力,伊斯兰极端势力由此逐渐坐大,并在也门成立了“基地”组织阿拉伯半岛分支。2011年内战结束后,北部胡塞武装与政府冲突不断,南方“独立运动”暗流涌动,始终没有停止分裂活动。对于也门分裂运动,恐怖主义组织乐享其成,并对分裂势力予以各种形式的支持。特别是南部分裂主义势力如“南方运动”等重新抬头后,“基地”组织阿拉伯半岛分支领导人瓦哈希很快就表示支持也门南部人民的“正义事业”。②Rafid Fadhil Ali,“The Jihadis and the Cause of South Yemen:A Profile of Tariq al-Fadhli”,http://www.jamestown.org/index.php?id=148.(上网时间:2015年6月3日)
也门“后萨利赫时代”的政局不稳是本轮恐怖主义扩张的直接原因。2011年,受“阿拉伯之春”影响,也门前总统萨利赫接受海湾合作委员会和美国的建议,将权力暂时移交给副总统哈迪,结束了其对也门长达33年的独裁统治。在2012年的总统选举中,哈迪当选也门总统,也门实现了权力的和平转移。也门这种和平的权力转移不同于突尼斯、埃及、利比亚的政治变动,有“也门模式”之称。萨利赫下台后,政治动荡仍在继续,以致哈迪政府对地方的控制力日渐减弱,胡塞武装、“基地”组织阿拉伯半岛分支等组织乘机大肆扩张。2014年7月,也门政府取消燃油补贴,以图缓解政府财政压力,达到国际货币基金组织提供经济援助的要求。该政策客观上有利于政府对民生的投入、刺激经济发展,却因引发油价上涨而导致民众抗议,成为胡塞武装夺权、新一轮恐怖主义扩张的导火索。
三
恐怖主义与政治动荡已成为阻碍也门经济社会稳定发展的痼疾,同时威胁到本地区的整体安全与繁荣。因此,对也门问题加强管控,是也门政府、中东地区和国际社会多年来一以贯之的政策。由于也门恐怖主义与政治动荡的联动性,各方在管控中着眼于经济、政治和安全多个领域,多管齐下,多种手段并用,收到一定效果。
一是经济援助。多年来,也门政府依靠国际社会的援助才能基本维持国家经济的运行。因此,对也门提供经济援助,一直是也门内外管控也门问题最基本的手段。从地区层面看,海湾国家合作委员会等组织和地区大国是也门政府主要的援助来源之一。2011年,由于经历一年多的政治动荡,也门经济遭受严重破坏,恢复经济需要至少十亿美元的资金。在2012年3月也门总统选举前夕,海合会表示一旦政治趋好,成员国将向其提供经济援助。①“Yemeni Presidential Election”,http://www.state.gov/secretary/20092013clinton/rm/2012/02/184310.htm.(上网时间:2015年6月3日)2014年6月,阿拉伯货币基金组织计划为也门提供1.68亿美元的贷款,用于支持其2014年及2015年的经济改革。②“AMF Extends$225 Million Loan to Yemen”,http://www.arabmonetaryfund.org/content/amf-extends-225-million-loanyemen.(上网时间:2015年6月3日)沙特也同时提供了1.31亿美元援助,帮助也门政府渡过财政难关。③“Yemenis need Trade more than Saudi Aid”,http://www.irinnews.org/report/101391/yemenis-need-trade-more-than-saudi-aid.(上网时间:2015年6月3日)在国际层面,经济援助一直是国际社会管控也门问题的主要策略。讨论也门问题的国际会议“也门之友”目前已成功召开七届,参会代表的来源国增加到30多个,主要分析讨论也门政治、经济和安全等方面问题,并协调各成员国对也门的各类援助。2014年伊始,世界银行就向也门政府追加了5000万美元的援助款项,主要用于其国内的公共设施工程建设项目。④“Additional US$50 Million to Expand Public Works Project in Yemen”,http://www.worldbank.org/en/news/press-release/2014/07/03/additional-us50-million-expand-public-works-projectyemen.(上网时间:2015年6月3日)此外,国际货币基金组织、海合会成员国、英国、法国等均提供了多项援助,帮助也门推进改革,促进经济社会的发展。中国是也门主要的援助国之一,20世纪50年代就开始进行援助,主要援助领域是建筑等行业,主要援助项目有建立也中友谊医院、捐助医疗设备和提供援助资金、长期无息贷款等。
二是政治调停。面对也门恐怖主义与政治动荡的联动,政治调停是遏制二者恶性循环的主要手段。“人道主义停火、各方和平谈判”是当前地区及国际社会政治调停的主要目的,稳定政局有助于遏制也门恐怖主义的蔓延。在地区层面,海合会对也门政局稳定起到关键作用。2011年也门陷入内战时,海合会出面调解,促使也门各方于2011年11月23日签署了《海合会倡议》,达成了调解协议。当前海合会依旧积极发挥作用,敦促各方通过谈判方式解决问题。在国际层面,2015年2月6日胡塞武装组织宣布成立总统委员会和全国过渡委员会以取代也门政权后,国际社会、各主要国家和国际组织一直在也门国内各方之间协调,以促和平解决问题。联合国秘书长也门问题特别顾问贝努马尔一直居中斡旋,敦促也门各方进行政治对话。2月9日,胡塞武装组织同也门各党派在联合国协调下恢复对话。2月15日,联合国安理会就也门局势召开紧急会议并一致通过决议,敦促也门胡塞武装组织从政府机构撤出并无条件参加联合国斡旋的谈判。
三是军事反恐。这是打击也门恐怖主义最直接的手段。在地区层面,沙特阿拉伯等国积极参与对也门恐怖主义的军事打击。2009年11月,沙特出兵打击盘踞在沙特与也门边境的胡塞武装组织,并配合也门打击“基地”组织。在国际层面,国际社会与也门政府主要开展了两方面的反恐合作。一方面,在军事上对也门提供援助。自2009年底以来,美国与西方各国帮也门进行反恐培训,帮助也门加强海岸和边防警备力量,提供军事装备,分享反恐情报。2010年1月3日,美、英达成协议,决定两国密切合作,资助也门建立一个“特别反恐怖警察小组”。俄罗斯则向也门出售大量军火,以增强也门的反恐实力。另一方面,直接或间接参与军事打击。“9·11事件”后,也门政府做出了一个具有策略性的决定:与美国保持一致,积极参与反恐战争,借助美国军事力量打击恐怖分子。①Sally Healy and Ginny Hill,“Yemen and Somalia:Terrorism,Shadow Networks and the Limitations of State-building”,http://www.chathamhouse.org/events/view/156787.(上网时间:2015年6月3日)如美国军方直接或间接参与了2009年也门政府发动的两次打击“基地”组织军事行动。美国无人机打击恐怖组织效果显著,而美国在海外无人机袭击的重点日益集中于也门。如2014年3~4月,美国在也门实施了10多次无人机袭击,击毙100多名恐怖分子。
总体看,随着政治经济安全形势持续恶化,也门恐怖主义呈现更加复杂、恶劣的态势。由于胡塞武装组织“夺权”,沙特等海湾国家暂时中断了对也门的资金援助,给也门经济发展造成重创。虽然国际社会各方都在努力调停,但都提出了对胡塞武装组织不利的前提条件,如要求胡塞组织从其在首都萨那占领的政府机构撤离、归还其夺取的军事设施等。2015年3月26日沙特联军进行越境空袭后,各方和谈中断,目前尚无重启迹象。如今沙特联军的军事行动已持续两月有余,即便亲政府武装在联军的协助下夺回政权,面对的却是已在本轮冲突中坐大的分裂势力、恐怖主义势力。可以预见,也门政治稳定短期内难以恢复,如何优化管控措施、遏制也门恐怖主义将是今后相当长时期内应对也门问题时需要努力破解的一大难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