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吹过原野(外二首)

●浦绍猛

风吹过的原野，慢下来

刚诞生的骨头，埋起自己

砂砾下蠕动的蚂蚁是你的影子

一场爱情，虚拟了情感

令人无法安静

地火冷却下嘈杂的蝉热

你沿着相反的方向

行走，却从未丢失

穿过暗流，抵达、登陆

你的折返出其不意

等待中，你用手指

拨开那些赤裸的肉身

难以安睡的疼痛

和芦苇站在岸边，一起忧伤

沙滩上，无数螃蟹

在你到来时，钻入地下

它们不断挖坑，搬泥

你有预见，它们

将把你拖入更深的

地下……

那些隔开的距离和坚硬的台阶

总有人向它们朝拜

跳出上方那个陌生的空格

混在人群中

你说，找不到自己

可你的脚，却踩疼了我

确信，你在死亡里醒着

只是，你不知道

自己把自己藏了起来

那不是一个人的迷茫

抬头，她看的不是灯光

是谁带走，揪心的传说

天空暗淡，泪水流出相思

木棉花开在月亮之上

仰望的眼睛，点燃夜色

疼痛中，她要找出

灵魂背后的黑

和黑背后的灵魂

那不是忧伤，那是

泪水的行程和人生的张望

是我化不在诗里

永远看不见的疼

那些相思，流着泪

那不是，一个人的迷茫

春天，需要一株还魂草

春天，所有开放的花

不打招呼，我就中了毒

它们打开我的身体，啃食

我皮肤深处的灵魂

它们，在我苏醒前

跳舞，燃烧

除了皮肤上遗留的痒

一切灰烬都被它们带走

虫儿撕开衣襟

丑陋，开始套着近乎

丢失最后的马甲

裸露中，我没有什么

可以维护自尊

这些痒无法根治，越治越痒

医院里，护士挂上吊瓶

转过身，不出声地笑

悬在高处的吊瓶掉了下来

一地的水

她在我手上打着漏针

我看到，她眼里的烟火

她要看穿对面

我都吃了那些劣质饲料

此时，我们都在揣摩

对方早已发生的故事

她看着我的手、吊瓶

最后，只有眼角滑过我的脸

我们，都在春天丢失灵魂

这点认识刚刚更新

可痛，已留在身上

一条河爬上渡口

打捞，喊魂

需要先找到那株还魂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