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继玲
每天走墨宝舫经过,我都要看下那里裱的字画,看下又有哪些老师、朋友出了新作品,如果有朋友也在那里,免不了就闲聊几句,大家都很享受这份惬意和闲适。
结识墨宝舫,并爱上画画,是因为那里曾经有几位喜好书画的老年人。
十几年前,我刚刚结束漂泊,从外地回到家乡,也是唐代大诗人陈子昂的故乡——射洪县。一次无意的邂逅,被舫中老人的睿智和真诚所深深打动,从而与画画结缘。
后来得知,这里还曾出了个大画家孙竹篱,他的写意画在当代画坛也堪称一绝,荷花鸭子、梅花、花鸟虫草等信手捻来活灵活现跃然纸上,颇为时人所叹服。
见我是那么佩服和喜爱孙竹篱的画,舫中老人何叔叔说:“你那么喜欢国画,你也画嘛。”
张老师是孙竹篱的朋友,他对我说:“你虽然是朵花,但还不够鲜艳。”
于是,我开始诚心诚意地学习,已经建立起友情的几位老人,也把我看作小女儿一般来教导。
老人告诉我,绘画多倡“精、气、神”,“于精致中流露风骨,于婉畅中张扬力度”。
小城的落后散漫也让我融入其间,喝茶聊天吊嗓子莺歌燕舞是我生活的一部分,也看些没产生过多少经济效益但据说有点思想深度和艺术境界的书籍,欣赏的作品都是用笔大胆、恣意酣畅、泼辣、荡气回肠的大写意泼墨画,融合了绚烂的色彩与奔放的激情,每晚上都要欣赏老师、朋友赠送的画册直到深夜才歇息。有时候也涂鸦几笔,或文字或图形线条色彩。
竹篱老人的画就多大写意画,并且他的画之所以得到众人的喜爱,是因为他画的都是现实生活中的东西,人们耳熟能详的作品。并且他笔下的荷花鸭子、梅花、南瓜、雄鸡、小鸟等都极具鲜明的个性,不是对客观物象的简单描摹,而是蕴涵了画家的情感、气质、修养,具有人格化的魅力。且诗中有画,画中有诗。
家乡的画家朋友教导:“技法从前人、大师那儿而来,题材从现实生活中去寻找,作品从自己内心中产生。”我按照这个思路写美术方面的文字和一些心情随笔文字,生命的不同姿态都在笔端呈现,我的艺术,我的梦,我的桃花园,既在生活中,又在生活之外,日复一日地在我的笔下生根开花。
我不是个完美的人,又任性又认真,是文学艺术的熏陶平息了我内心的伤痛,修身养性,从而过上了惬意安宁阳光的生活。我给昔日异乡的故交写信,“曾有的伤痛已悄然抚平,旧有的凛冽也柳暗花明”。无论内心的想法多么狂野,只要一提笔一落笔,心就宁静了,恬淡闲适。
回到家乡的日子里,我被射洪这个有着浓浓文气的千年古城所拥抱。直到不知什么时候起,朋友们时而会称赞我一声,说文学艺术的熏陶让我变得优雅了。我才惊觉,时间一晃已经过去了好多年。
记得,何叔叔曾为我赋诗一首:“出水芙蓉清且艳,欲日餐风展笑颜,悟得雅姿情切切,飘香滴露惹人怜。”
有些感受被我用文字记录下来写成小品,文友看了文章之后,便给我留言:“爱你,就因为你依然还是你。”
如今,几位老人大多去了天堂,余者渺渺,我在画画之余,想念他们时便会涂鸦几笔。我有时候感觉自己像《狮子王》里的小辛巴,老人们会在苍穹里注视着我,他们会对我说,“孩子,希望你用你一生的努力印证我们对你的帮助和教导是正确的,加油!”
今夜,天空月明星稀,分外皎洁,我一个人在家听着一张老CD,感受静静的深夜,感受这个被文化古韵沁透的城市,感受我稳健的心跳。
我仿佛进入了一个充满梦幻空灵自由的国度,灵魂如风,生活脱去它粗糙厚重的外衣,一展她的美丽和本真,就像我生命中的那朵莲花,任岁月轮回,也会再一次忘情寻觅,如春花之绚烂,如秋叶之静美。
墙外那旺盛的盛开的三角梅,像白天一样艳丽,花朵的红唇述说着一个新的季节的来临,秋凉了。
寂静的夜空中,我仿佛听见张老师对我说:“女儿,你也有些艳丽了。”
我释然,这个让我心跳的地方,它,就是我的故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