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后的眼睛

远山的寂寞

背后的眼睛

远山的寂寞

每天上学，父亲总是两手搭在胸前，站在家门口目送我。

从家里到学校，是条蛇形的小路。小路凹凸不平，两边长满荆棘茅草。一阵风儿刮过，沙沙作响，略显幽静、神秘。

因年幼，胆子小，我常常一边朝前走，一边回过头来望着父亲。只要有父亲的身影在，我就不再恐惧。

父亲从不送我上学，也不让母亲送。冬天的一个晚上，纷纷扬扬的大雪下了一整夜，门被雪堵死。一大早，父亲撬开门。我背起书包，仰头望着父亲，目光里满是期待，希望他不再催我上学，可父亲却表情严肃地说，天不早了，赶快去吧！

我极不情愿地出了门。雪像无边的棉絮铺在地上，脚一踩就没了膝盖，风儿卷着雪钻进裤腿里，冻得我浑身发抖。回头望了望门前的父亲，他仍冷着脸站在那里，我深一脚浅一脚朝学校走去。

后来，哥哥调到学校所在地工作。哥哥爱护我，只要逃离父亲的目光，他就背着我去，背着我回来，不料这事竟被父亲发现。一天晚上，当着全家人的面，父亲横眉怒目，严肃地警告哥哥：“以后不许再背他，让他自己走，不学会吃苦，怎能成人？”见哥哥的眼眶湿润了，我把想说的话赶紧咽了回去。

父亲的话掷地有声，好像一夜之间，我长大了许多。从此，我不再让哥哥背着我上学。无论刮风下雨，我都一个人去，一个人回。打那时起，我总觉得背后有一双眼睛。这双眼睛，让我学会了自己走路。那年，我10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