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儿子去 战斗

◎李 建

为了儿子去 战斗

◎李 建

为了儿子去战斗

儿子失恋了，回到家后垂头丧气、茶饭不思。

我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儿子是妈身上掉下来的肉啊！我怎能不心疼。这小玲不是跟儿子谈得好好的吗？前不久还来过家里吃过饭，怎么说分手就分手了？

问起儿子原因，儿子说：“小玲家里人嫌我们家太有钱了，怕她以后嫁过来受委屈，要她找个门当户对的男朋友谈婚论嫁。”

我听后大怒：“岂有此理，都说现在的人嫌贫爱富，没想到居然还有嫌富爱贫的。我还没嫌他们家穷呢！他们倒先嫌弃我们来了！”

儿子可怜巴巴地看着我，像极了小时候想要我帮他买陀螺时的神情。

我说：“儿子，妈一定会替你讨回公道！”说完，我便怒气冲天地甩门而出，儿子急忙追了出来，站在门口怯怯地喊道：“妈，你……你一定要……要回来！”

我猜儿子肯定是想说：“妈，你一定要活着回来！”

我笑着对儿子说：“傻孩子，妈这又不是去打仗，一定会回来的。”可转念一想，我这不就是在为了儿子去战斗吗？而且这仗一定要赢，决不能输。

走在路上，我回忆起过去。想当年，父母嫌我大学时的男朋友家里穷，无权无势，寻死觅活地逼我跟他分手，嫁给了一个富二代。可没想到婚后儿子刚出生不久，老公便跟别的女人好上了。我生性好强，不愿寄人篱下勉强维持破碎的婚姻，毅然决然跟他离婚，孤身一人带着儿子艰苦创业，才有了今天这番成就。

我本以为有钱了，儿子就能找个称心如意的老婆。可没想到，小玲的家人居然还是瞧不起我们。我怎能不气？

到了小玲工作的咖啡厅，我怒喊道：“小陀螺，你给我出来！”我被气糊涂了，把小玲喊成了小陀螺。

咖啡厅里没有叫小陀螺的人。小玲听到我的声音，料定我是在喊她，急忙迎了出来：“阿姨，您找我有事吗？”

看着天真可爱的小玲，我心中怒火稍微平息了，毕竟孩子是无辜的，我对她说：“小玲，你放心，也请你的家里人放心，我们家也是穷人出身，不会瞧不起别人，更不会欺负别人。”

小玲说：“阿姨，您误会了，我家人不是因为你们家有钱才叫我不跟小强谈的……是因为……因为小强的爸爸。”

“小强的爸爸？”我莫名其妙，“你们的婚事跟他有什么关系？我们都已经离婚二十多年了。”

小玲低着头小声说：“我家人说有其父必有其子，小强将来肯定也像他爸，是个风流好色、始乱终弃的家伙！”

“我的儿子怎么会像那个王八蛋！”我气得火冒三丈，如果我是一只母老虎，一定将她家里所有人都撕咬得粉身碎骨。

看来必须跟她的家里人谈判才行。我再三做小玲的思想工作，小玲才把家里的电话号码写给我。小玲用乞求的眼神看着我说：“阿姨，我爸他脾气不太好，你们可千万别吵起来。”

我笑着说：“孩子，你放心，阿姨这又不是去打仗，不会跟他吵的。”心里则在想，如果你家人不答应这门婚事，不愿意把你这个陀螺嫁过来，我不光要吵，还要抄了你们的家，让你们永世不得安生。为了儿子，我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厚颜无耻的糟老头儿

离开咖啡厅，我便打电话约小玲的父亲出来谈判，为了在气势上压倒他，我约他到五星级酒店里见面。

没过多久，就看见一个身形孱弱的小老头儿走进了酒店，衣着朴素，伸着头东张西望。这一定是小玲的父亲了，我站起身来朝他挥了挥手，小老头儿急忙跑了过来。

走到跟前，小老头儿突然愣住了，显然他不知道我约他的意图，我解释道：“我是小强的母亲，今天约您出来是想谈谈两个孩子的事情。”

小老头儿则说对于女儿的婚事，他不想干涉，全凭女儿自己处理。

我听后很奇怪，是不是孩子传话传错了，问道：“你们既然不反对小玲跟我的儿子在一起，那为什么要说小强有其父必有其子，给孩子施加压力？”

小老头儿听后欲言又止，考虑良久后才说道：“我们并不知道小强爸爸的事情，小玲只是回来说你们家太有钱了，两家贫富差距过大，将来嫁过去肯定有矛盾。所以，我们也只好顺从她的意思，孩子大了，不是我们做父母的能说了算的……”

我这才明白，我上了小玲的当，这个小陀螺自己不想跟我的儿子谈，却拿她老爸来做挡箭牌。

我说：“林大哥，您尽管放心，小玲嫁过来不会受委屈的。”

小老头儿说：“我本来也不反对，但今天跟您在这里见了面，我才知道小玲的担忧没错，这样的豪华酒店，我这辈子还是头一回进来，我想您还是不要为难孩子了。”

就在这时，我突然发现酒店的拐角处晃过一个熟悉的身影，居然是小玲，她怕事情穿帮，偷偷地跟着我到酒店里来了。

我大声喊道：“小陀螺，别躲了，你给我过来！”

小玲只好诚惶诚恐地走过来，怯懦地喊道：“阿姨！”我竖起巴掌就想抽她这个小陀螺，但一想到儿子，还是忍住了。

我说：“小玲，小强对你死心塌地，这几天听你说不跟他谈了，跟丢了魂似的，你就忍心看他变成这样吗？”

小玲说：“阿姨，男人都这样，得不到的时候想得到，等我真嫁给了他，他就不会像这样对我好啦！我好多同学结婚后都是这样说的。再说了，你们真的看得起穷人吗？”

我笑着说：“傻孩子，我不都跟你说过了吗？我们家也是穷人出身，怎么会看不起穷人？”

“那这样吧！你嫁给我爸，我就嫁给小强！”小玲撅着嘴说道，“否则，你就是看不起我们穷人。”

看着眼前这个糟老头儿，我真没想到天真无邪的小玲会使出这个下三烂的办法，为了儿子娶回心爱的陀螺，难道要把自己给搭进去？幸好我在生意场上摸爬滚打这么多年，面对事情的突然变化还是能从容化解的。

我笑着说：“就算我愿意，你爸也不会答应啊……”

可还没等我说完，糟老头儿就龇着大黄牙对我笑着说：“我愿意……”

当个妈妈不容易

好一对厚颜无耻的父女，世间罕见，我彻底被他们打败了，脑子里乱作一团。

回到家后，儿子急忙问我：“妈，谈得怎么样了？”

我有气无力地说：“儿子，你看错人了，这个小陀螺太狡猾了，差点把你妈也绕进去，居然叫我嫁给她的丑老爸，你还是另找别人家的女孩子吧！”

儿子听后说：“小玲真孝顺啊！居然帮她老爸找老伴儿……”

儿子的眼睛里一直在飘荡着陀螺的影子，怎么擦都擦不掉，看来小玲这个小陀螺已经钻到他心里去了。

儿子缓过神后，突然说：“不对啊！妈，你上当了，小玲妈没死啊，他们也没离婚，你上当了啊！他们这是在考验你啊！”

我说：“儿子，算了，这样处心积虑整人的儿媳妇我是不想要了，非把我整死不可，你自己看着办吧！我不管你们了，能娶回来是你的本事，娶不回来也别再烦我了，想到那个糟老头儿，我就……”

后来，在儿子穷追不舍的攻势下，小陀螺居然回心转意了。在订婚宴上，我又看到了那个糟老头儿，他还是龇着大黄牙嘿嘿地朝我笑着，我刚想喊亲家，却被小玲拦住了，小玲笑着说：“这是我堂舅，我爸妈在酒席上坐着呢！”

什么？糟老头儿不是小玲的爸爸？他们那天真的是故意在整我。之后有一天，儿子终于告诉了我真相，原来小玲的闺蜜们不仅担心我们家有钱看不起他们，还担心我这个开公司的婆婆。她们认为精明的婆婆也是最难相处的，所以想测试一下我的智商。

结果测试下来，我的智商为60分，刚及格，是个笨婆婆。所以小玲才放心地答应嫁给他。

我的智商为60分？我不知道这个结果准不准确，早在跟小玲假爸爸谈判之前，我就已经暗地里找过她父母，而这一切小玲都被蒙在鼓里。

我为儿子打了一场没有硝烟的战斗，成功地抢回了陀螺，这一仗，当妈的终于赢了，不容易啊！

（原载《故事林》2015年3月上 湖南潘世伟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