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芦苇岸
活得像词一样
□芦苇岸
活得像词一样!这是我一直以来的灵魂诉求,亦是我精神生活的底气。爱着词的气味儿与痛感,让词语运载的“爱、疾苦、悲悯、生命深度和人性”的醒世意义,在对应自然、社会、人文、乡愁,以及哐当作响的现实方面,得以诗意地完善。我欣慰在致力于“词”的活性唤醒中能够无限接近波德莱尔指认的抵达“真理的想象力”,和获得马雅可夫斯基所言的“节奏的力量”。与词共舞,或静默于一次次的精神邂逅,以迥异于“物世界”的形态而专心于向内的省察,在求真问道中求得为灵魂塑形的安稳与实在。我为此动力十足!
事实上,诗歌之于我们的时代,无异于戴着镣铐的舞蹈,美好而沉重。艰难中的诗意,直叫人感慨良多。于我,诗歌是灵魂的宗教,它为我注入的强大力量,促使我不断喷发屏蔽于喧嚣现场的勇气,进入沉寂安宁的理想世界。在诗里,我获得了精神的自足,能够像词一样自在而散淡地坐下。坐赏花落花开,仰望云卷云舒,让自然的洗礼丰盈日渐干瘪的心,也因为如此,在我面前,事物打开了它们的广阔,引领我走向澄明心境,进入自由而真实的生命体验。
“我们精通从大地绵延至星辰的广阔领域/却迷失于由地面到头骨的空间。”这是波兰女诗人辛波斯卡的两句诗歌,每次阅读,我都有一种洗心革面的感觉。作为衣食之躯,人类对自然和宇宙的了解与介入何其广大?可偏偏易于迷失在自身灵魂的阵地。这是为什么?这样的追问常常让我几乎是下意识地把一切疑难杂症的解决与诗歌扯上关系,是的,据我观察所感,其实每个孱弱的个体在面对纷纭的现实时,几乎都会在潜意识里藏掖一股诸如扎加耶夫斯基的诗意——尝试着赞美这残缺的世界!
只是,有的人因为心思粗鄙,一辈子与诗无缘,更有甚者,沉湎于灯红酒绿,走上尘俗的不归路。正是那些看似风光其实内心荒凉的人,增加了诗人活着的底气。诗意的精气神,是这世道最昂贵的奢侈品。我庆幸自己实实在在地拥有!
感谢诗歌让我时常拥有重生的感觉,这或许就是诗歌生成的“苟日新,日日新”的一种生命景观。白天,忙乱的工作往往会搞得人身心疲惫,但到了夜静物眠时刻,在与词语的相遇中,就会有许多美妙的感觉涌自心田,凝结成字里行间的无限诗意。很显然,对于心灵抚慰,我和许多在诗歌中优雅和犀利的诗人一样,有着无止尽的精神欲求。渐渐地,诗歌已经不只是我排遣孤寂,消解迷惘,甩脱彷徨的药剂,而是意识溪流,源源涌出洗涤灵魂,指向生命状态的隐秘部分,并为蒙昧而愚钝的心灵引入澄澈,渐次将精神探求导向梦寐的光明……
在哲学的维特根斯坦的悟道里,“语言的边界就是世界的边界”。这智慧的语言(词)让耽于诗歌不浅的我获得了深度共鸣,在孤寂中迷恋精神探索,诗歌可以使我不断地探入未知的下一刻,是我人生行进的动力之一,是纷乱中让自己保持清醒、时刻自省的一种比较有效的手段,指引并给我“格物致知”的方向与力量。
因“词”的声音的丰富而获得诗歌真意,这是我的梦,这样的活着方式,能让我有勇气去面对生命中的“未完成”,因此,我从未放弃过执着的练习。倾力于诗歌的形制与人性真实的形态,我一直在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