惯性

□欧阳明

惯性

□欧阳明

革命终于成功了，阿Q分到了赵老太爷的房子，成了赵府的主人。

革命前，阿Q白天为赵家种地，累得死去活来。到了晚上，还得给赵老太爷洗脚。赵老太爷不喜欢女人给他洗脚，女人一摸，他脚就发痒，受不了。

赵老太爷洗脚，对水温要求很苛刻，既不能太烫，也不能太凉，必须和他的体温基本一致。同时对捏脚的力道也非常讲究，轻重必须恰到好处。就这活儿，阿Q没少挨赵老太爷的大竹杠。

妈妈的，过去使唤老子，打老子，现在终于轮到老子耍威风了。也叫你给老子洗脚，老子也用大竹杠劈你。阿Q想着，不禁笑出声来。

上水，洗脚！阿Q甩掉草鞋，跳上太师椅大声吼道。

老爷，洗脚应该在晚上就寝前啊，现在是中午。赵老太爷回答说。

妈妈的，谁说必须那个时候洗？现在老子说了算，想啥时洗就啥时洗！阿Q举起大竹杠对赵老太爷呵斥道。

是的是的，奴才马上去办。

赵老太爷慌忙小跑着进了厨房。

调试好了水温，赵老太爷双腿跪在地上，小心翼翼地把阿Q那双又脏又臭的大脚引入脚盆。

老爷，水温合适不？赵老太爷怯怯地问，不时拿眼去瞟阿Q手上的大竹杠。

合适个屁！你想烫死我吗？

阿Q吼毕，抬手劈了赵老太爷一竹杠。赵老太爷头上即刻隆起一个鸡蛋大的包，捂着头赶忙往盆子里加冷水。

老爷，现在合适了不？赵老太爷用手反复试过水温后，又怯怯地问阿Q。

合适个屁！你想冷死我呀？！阿Q吼完，抬手又劈了一竹杠。

直到被劈了三竹杠，赵老太爷才把水温调试到阿Q满意的程度。

洗完脚，就到了捏脚环节。

赵老太爷在阿Q脚上捏了几下，胆战心惊地问道，老爷，轻重合适么？

混账东西！该重不重，该轻不轻，讨打！阿Q骂完，咔嚓又是一竹杠。赵老太爷头上又隆起鸡蛋大一个包，急忙哀求道，老爷息怒，奴才知错，奴才知错。脑袋点得像鸡啄米似的。

哈哈哈，阿Q被自己的笑声笑醒了，原来刚迷瞪上了。妈妈的，立马让狗日的赵老太爷来给老子洗脚！

赵老爷子屁颠屁颠来了。

上水，洗脚！

老爷，洗脚应该在晚上就寝前啊，现在是中午。赵老太爷回答说。

妈妈的，谁说必须那个时候洗？现在老子说了算，想啥时洗就啥时洗！阿Q举起大竹杠对赵老太爷呵斥道。

是的是的，奴才马上去办。

赵老太爷慌忙小跑着进了厨房。

调试好了水温，赵老太爷双腿跪在地上，小心翼翼地把阿Q那双又脏又臭的大脚引入脚盆。

老爷，水温合适不？赵老太爷怯怯地问，不时拿眼去瞟阿Q手上的大竹杠。

合适个屁！你想烫死我吗？

阿Q吼毕，抬手就想劈赵老太爷一竹杠。

可就在这时，他突然看到了赵老太爷那熟悉的目光。那目光看似散漫，却透出一股杀气，让他不寒而栗，举杠的手开始不住地发抖。

妈妈的，现在老子是主人，他敢把老子吃了不成！阿Q想着，用力把竹杠往上举。可手却像被挑断了筋似的，根本无法使力。

啪的一声，竹杠最终掉在了地上。阿Q头昏眼花，他看见赵老太爷慢慢地站起来，个子不断往上冒，很快就高出他一倍了。阿Q惊恐万状，像中了邪一样，浑身筛糠似的抖动。

他跳下太师椅，一把将赵老太爷抱了上去，接着咕咚一声跪在地上，说道，老爷，还是奴才来给您洗脚吧。说完，动作利索地忙乎起来，一副很自在的样子。

使不得！使不得啊！赵老太爷惊恐万状，一下子竟瘫倒在椅子上，昏厥了过去。

（原载《笑林》2015年第10期浙江叶军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