革命之家
父亲彼得·伊西多洛维奇·戈利科夫(1879—1927),生于农民家庭(其父是农奴)。师范学校毕业后,先是教书,后来做税务工作。母亲纳塔利娅·阿尔卡季耶夫娜·戈利科娃(1884—1924),系世袭贵族之女(娘家姓萨利科娃),作家米哈伊尔·莱蒙托夫的远亲。她出生后,家道中落,不久其母离世,继母待她不好。中学毕业后,她违抗父命与穷教书匠彼得·戈利科夫在教堂里举行了婚礼,并与丈夫一道来到尔戈夫市外八公里的糖厂附属小学教书。后来,助产士学校毕业,在医院当助产士。他们家有四个孩子:儿子阿尔卡季(盖达尔),女儿娜塔莎、奥利娅和卡佳。
父母在1905—1907年革命中积极参加地下革命活动。他们散发号召推翻沙皇的传单,保存“非法”书籍,把地下工作者藏在他们家里,父亲还组织了当地糖厂工人罢工,秘密集会。革命失败后,城里开始大逮捕,1908年秋全家被迫离开尔戈夫,几经辗转,1912年终于到了阿尔扎马斯。1914年第一次世界大战爆发后,父亲应征入伍。从战场回来后,与妻子离了婚。1917年父亲加入了俄共(布)。1917年二月革命后,历任团政委、团长、师政委等职。国内战争期间,他一直在前线。1920年母亲在阿尔扎马斯入了党。在吉尔吉斯斯坦工作时期,先后任普热瓦利斯克(现为卡拉科尔)县卫生保健科科长、县革命委员会委员、省卫生保健处处长等职。患结核病后,回到国内新罗西斯克,任州卫生保健处处长。1924年她在弥留之际写信嘱咐儿子,要他为苏维埃政权不惜牺牲自己的生命。
笔名考证
1925年,戈利科夫发表了自己的第一个短篇小说《拐角处的房子》。作者署名就只是一个“盖达尔”,既无名字,也无父名,甚至连一个首写字母也没有,后来发表作品时,他才以“盖达尔”作为自己的姓,署名为“阿尔卡季·盖达尔”。过了若干年后,他的儿子铁木儿和女儿热尼娅,以及孙子叶戈尔都用“盖达尔”取代了“戈利科夫”。确实,“盖达尔”不像是俄国人的姓氏,但它是从哪儿来的呢?无从知道。不过,也有人问过作家本人,但他没回答这个问题。你若是纠缠之,他便用笑话搪塞过去了。盖达尔牺牲后,社会上对其笔名的由来做了各种各样的猜测。据我所知,就有七八种之多,现选几种简述如下。
一、弗·索洛乌欣在《咸湖》一文里说,“盖达尔”好像是纯粹的哈卡斯词,正确读音不是“盖达尔”,而是“海达尔”,意即“到哪里去”。鲍里斯·卡莫夫也解释说,哈卡斯语里有个疑问词“海达尔”,相当于俄语的“到哪里去”。他推测,当地人与年轻的团长打招呼时常说:“海达尔,戈利科夫?”(“你到哪里去,戈利科夫?”)于是,戈利科夫灵机一动,干脆把“盖达尔”做了自己的笔名。
二、据传记作家列夫·卡西尔说,“盖达尔”源自蒙古语,意即“跑在前面的骑士”。他讲,蒙古的侦察兵总是骑马跑在所有人前面,发现危险情况就通知其余的人。作家康·帕乌斯托夫斯基和鲁·弗拉尔曼也认为这个笔名来自蒙古语,意思是“跑在前面的骑士”。据查证,在蒙古语和二十种东方语言里根本没有“盖达尔”一词。但是,鉴于盖达尔在危及关头冲锋在前的大无畏精神,故很多人还是乐意接受这种说法。
三、作家的中学同学阿·戈利金做出这样的解释:Г—姓(戈利科夫)的第一个字母,АЙ—名字(阿尔卡季)的第一个和最后一个字母,Д—法语的介词,意即“来自”,АР—家乡(阿尔扎马斯)的头两个字母。Г-АЙ-Д-АР—就是“来自阿尔扎马斯的戈利科夫·阿尔卡季”。作家的儿子铁木儿在自己的书《阿尔扎马斯的戈利科夫·阿尔卡季》里对这一说法表示认同。此种说法虽有独创性,但不完全是或完全不是盖达尔式的别出心裁的思维方式。
四、莫斯科和列宁格勒的一些文艺学家推测:20世纪初期,出了一本很流行的童话书《盖达尔王子的故事》,重版了几次。阿尔卡季·戈利科夫想必看过这个童话故事,而且十分赞美盖达尔王子的高尚行为,故而将该书主人公的名字作为自己的笔名。
个人生活
初恋 马鲁霞(玛利娅·尼古拉耶夫娜·普拉克辛娜),农艺师之女,护士。1921年,十七岁的盖达尔在坦波夫服役。他因脑伤住院时认识了小护士马鲁霞。那时马鲁霞才十六岁,还是一个小姑娘。他们婚后生了一个儿子热尼亚,但儿子不到两岁便夭折了。战争岁月动荡不安,盖达尔四处征战,夫妻聚少离多,终致家庭破裂。后来,盖达尔十分怀念马鲁霞,1934年旧地重游时,还到过他们初识见面的地方。
第二个妻子 利娅·拉扎列芙娜·索洛米扬斯卡娅(1907—1986),记者、编辑、剧作家。20世纪20年代中期,经过短暂的热恋之后,她与盖达尔在彼尔姆结婚。1926年,他们的儿子铁木儿出生了。1931年她携子离家出走,另求新欢。30年代中期,她先后在莫斯科电影制片厂和儿童电影制片厂工作。1938年被捕,1940年1月平反。卫国战争期间,任《旗帜报》战地记者。战后,在《青春》《体育与运动》等杂志社工作,并将盖达尔的小说《鼓手的命运》和《军事秘密》改编成剧本搬上了银幕。
情人 安娜·亚可夫列夫娜·特罗菲莫娃(1898—1980),儿童文学作家。她比盖达尔大六岁,有两个孩子。利娅携子出走不久,盖达尔便与安娜同居了。起初相处融洽,盖达尔对她的两个女儿悉心照料,视如己出。但几年之后,彼此生厌,分手而去。
第三个妻子 多拉·马特维耶夫娜·切尔内绍娃。1938年,盖达尔迁往莫斯科附近的克林市,租了鞋匠切尔内绍夫家的一间房子。房东的女儿多拉与盖达尔一见钟情,很快就结了婚。她对丈夫照顾周到,体贴入微。多拉与前夫有个五岁的女儿热尼娅,盖达尔待她很好,视为亲生女。后来,继女出了一本回忆性的故事集《爸爸为苏维埃国家去打仗》,书名就是盖达尔想出来的。盖达尔在前线牺牲后,多拉·切尔内绍娃再也没有嫁人,在这个屋子里一直住到上世纪末。
儿子 铁木儿·阿尔卡季耶维奇·盖达尔(1926—1999),1942年在一家航空工厂当钳工。1943年进巴库海军学校读书。1944—1948年,就读于列宁格勒高等海军学校,毕业后在波罗的海舰队潜水艇上服役。1954年列宁军事政治学院新闻系毕业,先在《苏联海军报》和《红星报》工作,1957年起在《真理报》工作,先后担任过《真理报》驻古巴、南斯拉夫和阿富汗的记者。退休前官至海军少将。
孙子 叶戈尔·铁木罗维奇·盖达尔(1956—2009),博士、经济学家、政治家。在俄罗斯竭力推行所谓“休克疗法”的激进经济改革方案,然而收效甚微。曾任俄罗斯代总理、第一副总理等职务。前妻伊琳娜·斯米尔诺娃,护士,婚后生有一子彼得、一女玛利娅。结婚十年后,因感情不和离异。后来的妻子玛丽安娜·斯特鲁加茨卡娅(著名科幻作家阿尔卡季·斯特鲁加茨基之女),生有一子帕维尔,带来一子伊万(与前夫所生)。
继女 叶夫根尼娅(热尼娅)·阿尔卡季耶夫娜·盖达尔-戈利科娃(1932— ),儿童文学作家,新闻记者。婚后一直没改姓,仍姓“盖达尔-戈利科娃”。大学毕业后,嫁给了科学家梅利尼科夫(后来当了院士)。热尼娅称得上是贤妻良母:作为妻子,替丈夫做翻译、编辑工作;身为人母,精心培养两个女儿。
作家之死
关于盖达尔之死说法不一。有人说,他是在和德寇拼肉搏时牺牲的;另有人讲,他是被当地伪警察开枪打死的;更多的人则认为,是他和几个战友陷入了德军的埋伏圈,被一梭子机枪子弹扫射身亡的。据各种调查资料,第三种说法切实可信,尽管在有些人的讲述中某些细节有出入,但基本事实相同。苏联和当今的俄罗斯官方也一直采纳这种说法。
1941年秋,盖达尔所在的部队被德军包围了。盖达尔本可以乘飞机撤走,但是他没有走,决定留在敌人后方的游击队里当一名普通的机枪手,与游击队共同战斗。为了给战士们补给食品,盖达尔带领四个游击队员前往游击队的新的食物基地。10月26日早晨,他们路过列普拉亚沃村时,在卡涅夫—佐洛托诺沙铁路附近路堤旁停下来。盖达尔提着一只水桶去巡道工的家里收土豆。他忽然发现路堤上埋伏着德国兵,于是大声喊道:“战友们,德国人!”话音刚落,敌人开火了,一梭子机枪子弹穿过了他的胸膛。其余的战友冲出埋伏圈得救了。战斗结束后,一个巡道工把盖达尔的遗体就地掩埋了。
1947年,盖达尔的遗骨被移到卡涅夫市,安葬在高高的第聂伯河岸上。
历史真相
20世纪90年代初苏联解体后,在俄罗斯诋毁苏联时期的英雄人物似乎是件很时髦的事,与奥斯特洛夫斯基、卓娅等英雄一样,盖达尔的形象也被抹黑,其作品遭冷落。国内战争时期,1921年6月,盖达尔因战功被任命为第58独立团的团长。1922年2月至9月,盖达尔领导西伯利亚的特种任务部队(ЧОН)在坦波夫平息了安东诺夫的暴动,然后又在哈卡西亚(哈卡斯)开展了剿匪斗争。1922年6月,盖达尔受到指控,说他用机关枪杀害平民百姓,包括妇女和儿童,是“残酷的、血腥的讨伐者”。然而,上述指控并未得到官方证实。同年9月,在省委主席团和俄共(布)监委联席会议上,党组织讨论了盖达尔的问题,并已做出适当的处理。上世纪八九十年代,盖达尔的传记作者鲍里斯·卡莫夫(1932— )用近二十年时间对这段历史进行了专门调查。事实真相究竟怎样呢?他在《盖达尔:报纸杀手的对象(专项调查)》(2009)一书中得出如下结论:“没有一个指控得到证实,对盖达尔的一切指控均属谎言。”客观地说,盖达尔在文坛所取得的成就和为国捐躯的英雄壮举,足以弥补他因年轻莽撞,擅自做主而犯下的过失。
现在,我们的时代跨入了新的世纪。“俄罗斯的青少年掀起了新一轮的‘铁木儿运动。 ‘铁木儿队队员这个词已经深入人心,家喻户晓。据说,在乌拉尔铁木儿的队伍至今还在开展活动。”(李声权:“盖达尔与《铁木儿和他的队伍》”,《文汇读书周报》,2006年6月2日)
书香依旧,粉丝如云。盖达尔的书是不会过时的文学珍品。他的书一版再版,据俄罗斯图书出版局统计,最近二十年出版盖达尔的书三百种左右,发行量达数千万册。谢尔盖·奥斯塔宁在《从戈利科夫到盖达尔》(2007)书里写道:“作家的生活——在他的书里。在盖达尔的书里,我觉得需要寻找他的创作与个性的关系。他的书经受了时间的考验,因为能激发人的善性、呼唤诚实、相信人格、带来勇敢。”2009年,在第二次全俄儿童图书馆会议上评论道:“盖达尔的书奠定了我们祖先对后代进行教育的基础。现在的孩子们从中能找到有关善与恶的对立、正义必胜的信念、善于克服自己弱点的‘永恒的主题。因此,盖达尔的有智慧的书仍然受到正在成长中一代的欢迎,这些书注定有长久的生命
力。”
2011年10月,盖达尔牺牲七十周年之际,俄罗斯、乌克兰的成人和儿童纷纷来到列普拉亚沃村——盖达尔牺牲的地方和卡涅夫市盖达尔的墓地,向英雄作家盖达尔敬献花篮、花圈和鲜花,以表达他们深深的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