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年前表彰的百名县委书记如今在哪里

2015-11-15 04:54贺海峰
治理现代化研究 2015年5期
关键词:县委书记晋升官员

文 贺海峰

20年前表彰的百名县委书记如今在哪里

文 贺海峰

1995年6月,中组部表彰了100名全国优秀县(市、区)委书记。他们是从2800多人中精心遴选而来,入选概率仅为3.5%。“郡县治,天下安”,始终是衡量社会和谐与善治状态的一个显著标杆。

整整20年过去了,让人感慨万千的是,这些佼佼者,有的一帆风顺,有的原地踏步,有的退居二线,有的因公殉职,有的锒铛入狱,其仕途的升降浮沉,精准地应和着革故鼎新、选贤任能的时代节拍,因而也成为了洞悉中国政治密码的独特标本。

16人晋升到省部级

获中组部表彰之后,有些县委书记晋升速度相当惊人。据不完全统计,截至2015年1月,已有2人晋升到正省级,14人晋升到副省级,此外至少42人晋升到正厅级。引人注意的是,许多今天我们耳熟能详的名字,如杜家毫、毛万春、李玉妹、于迅、陈伦、陈光、胡晓华、饶益刚、王三堂等均赫然在列。

根据领导者的成长规律,这16名省部级官员脱颖而出的核心要素,包括环境塑造、组织培养、机遇垂青、贵人相助、个人努力。就其个人因素而言,品德、能力、学历、经验等都堪称一时之选,在此前提下,年纪越轻就越有可能受到诸多外力的垂青与襄助。

统计显示,这16人初任县委书记时平均年龄为38.5岁,低于整个“全国优秀县委书记”群体将近10年。其中,毛万春、罗黎明仅为32岁,李玉妹、于迅、陈光仅为35岁,杜家毫、陈光志等仅为38岁,堪称时代的宠儿、同辈的翘楚。

年少得志,其实是一柄“双刃剑”。从有利的方面看,组织部门或重要岗位已将这些官员“摆放”在更强的聚光灯之下,接受着来自各方的关注与考验,进一步锻炼并提升了他们的领导才能与艺术;但另一方面,正如“彼得原理”所揭示的,不同层级领导者的领导素质存在显著差异。如果把在县里形成的“路径依赖”和惯性思维带到更高的平台和岗位上,结果只会导致“一流的县委书记变成二流的市长”。因此,如何突破这个“彼得高地”,是这些青年才俊必须全力应对的现实挑战。

从现有资料看,他们晋升之后表现各异。在“政治锦标赛”模型下,经济绩效被作为官员选拔的核心指标。例如,李玉妹主政莱芜5年,现代化的“钢城煤都”迅速崛起。也有人能始终紧跟时代潮流,1961出生的毛万春,担任洛阳市委书记期间,就经常与网民互动。还有人始终伴随着争议,以“诸城改革”闻名的陈光,在主政菏泽后复制诸城模式,效果却不尽如人意。至于他们在省部级岗位上的作为,历史将会评说。

县委书记的“天花板”

与这些官员“小步快跑”相比,还有5名全国优秀县委书记显得步履蹒跚,最终止步于正县级。获中组部表彰这一年,张玉琢59岁、刘爽56岁、黄润昌53岁、杨富荣52岁、冷相发48岁。之后,刘爽转任市公安局局长并在此岗位上退休,其余4人均在县人大常委会主任或县委书记位置上退休。究其缘由,除了年龄偏大,其他的原因我们已无从考证。

这种“天花板”困局,迄今仍未能得以有效破解。很多从基层摸爬滚打、循序渐进成长起来的干部,当了一任县委书记之后,年龄基本已不占据优势,去向大多是人大或政协。河南省一份调研报告显示,1978~2008年,商丘市103名县委书记中仅提拔了22人,其余大多被平调到市直机关。

表面上看,这一安排有某种合理性。党政机关的“金字塔”型结构,决定了领导职位越往上走,越是“僧多粥少”。

应当承认,县委书记的“年轻化”,给这个群体带来了活力和创造力。但是,由于操作上的简单化,许多地方一度出现了“年龄杠杠”。例如,超过45岁就不再提拔担任县长、县委书记,超过50岁就不再提拔担任市长、市委书记。此举在很大程度上挫伤了官员群体的积极性。

实事求是地讲,在整个官员体系中,县委书记是一个极富风险、十分艰难的工作岗位,需要兼具很高的文化综合素质与很强的实际操作能力。因此,并非越年轻越胜任,其最佳年龄反而应该在40~55岁之间。唯其如此,才能做到见多识广、驾轻就熟,从容应对各种复杂情况,化矛盾冲突于无形之中。

岗位风险与制度之笼

不容忽视的是,在这100名县委书记中,目前已有7人因严重违法违纪而锒铛入狱。从地域分布看,李达球、王常明来自西南,林秀山来自东北,郑樟林、朱爱群来自东部,彭晋镛、周其东来自中部,说明“能人腐败”现象与地域并没有必然联系。

通过查证历史资料发现,20多年前,他们担任县委书记之初,都曾抱着“为官一任,造福一方”的政治理想,期待任期内能大展拳脚,从而一路顺风直至青史留名。例如,郑樟林任开化县委书记期间,将“勤政不偷懒,廉洁不庸俗”作为座右铭。他曾主动立下“军令状”,下浮一级工资,背水一战,消灭荒山。但当了衢州市政协主席,特别是55岁之后,开始收受大量贿款。他也承认,看到支持过的老板都住高档房、开豪华车,自己“心态有所失衡,想收点儿钱把房子改变一下”。

倘若郑樟林在开化县就大肆贪腐,后果肯定严重得多。众所周知,在整个国家治理架构中,县委书记处在宏观之末、微观之始,对一县之发展方略和官员任免,往往拥有一言九鼎的最终拍板权。“权力导致腐败,绝对的权力导致绝对的腐败”。如果县委书记私欲膨胀,又缺乏有效的监督和制约,走向腐败基本不可避免。据不完全统计,2014年山西贪腐风暴中,至少18名现任或前任县委书记落马。这种“塌方式腐败”,给当地政治生态造成重创,消极影响短期内难以根除。县委书记群体也因此而被“妖魔化”。

反腐败是世界级难题,但不外乎有三条路径:铁帚扫贪,使官员“不敢贪”;权力制衡,使官员“不能贪”;以德倡廉,使官员“不想贪”。

十八大以来,新一届党中央以零容忍态度惩治腐败,既“拍苍蝇”又“打老虎”,相当一部分县委书记也应声落马。在我们关注的100名县委书记中,官至黑龙江省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厅厅长的林秀山、云南省农业科学院院长的王常明先后被“双规”。这些霹雳手段为下一步推进反腐的制度化、法治化赢得了时间。

从权力的制衡与约束看,应当积极推进纵向分权与横向分权。2009年,中纪委、中组部进行县委权力公开透明运行试点,安徽、浙江、北京等地相继跟进。2010年,湖北启动县委书记岗位风险预警防控试点,要求县委书记不再直接分管人事、不得插手工程招投标等。此外,还应当以权利制约权力,充分保障公众的知情权、参与权、表达权和监督权。

“人心是最大的政治”。县域治理的复杂性、艰巨性和长期性,必然对县委书记的道德水平与治理能力提出更高要求。2014年底,全国县委书记轮训再次启动,由“政治家摇篮”中央党校承担。在与第一期学员座谈时,习近平总书记强调说:“要做焦裕禄式的县委书记,始终做到心中有党、心中有民、心中有责、心中有戒。”这就意味着中央把县委书记定位为“地方政治家”,未来将会进一步严格管理、悉心培养和重点使用。

(摘自《决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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