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 关

2015-11-15 02:06熊雄
唐山文学 2015年6期
关键词:中戏王大妈太婆

熊雄

(四川省南充市)

过 关

熊雄

(四川省南充市)

年关将至,省城南区的德福超市今天格外热闹。购物人群排成长龙穿梭其间,喧声鼎沸。王大妈也来超市选购各色年货。一会功夫,鸡鸭鱼肉、水果蔬菜拎个满怀,好不容易等到出口处结账,大妈急急地从兜里掏出钱来,不巧落下一张20元人民币。还没来得及捡,就被身后一老太婆“捷手先得。太婆捡了钱就匆匆往外走,王大妈忙喊:“婆婆别走,那是我的钱!”那老太婆没听见似的越走越快,眼看就要跨出购物大厅,超市保安见此情况拦住了太婆,大妈随即赶来:“老人家,这钱是我掉的,该还给我。”太婆紧捏着钱不放,毫不理睬。旁边的保安提高了嗓门:“如果你不听,我们就报公安处理。”这下,太婆听清了,浑身一颤,脚一软就跌倒在地,两眼上翻,口吐白沫,像抽风一般。这可吓坏了王大妈和保安,四周也围满了人群。大家见这老太婆白发苍苍,衣衫破旧,满脸悲戚之情,每个人原本的谴责之意顿生怜悯之心,转过来纷纷劝王大妈算了。王大妈本就是面硬心热的人,蹲下去拍拍太婆的肩道:“老人家,你真缺钱,就给你吧。”太婆此时也平息了很多,一边感谢一边抽泣:“我家出了个忤逆子,天天赌钱,输光了回来便发酒疯,实在忍无可忍,迫于无奈我才做这丢老脸的事啊。”边哭边起身,不料脚未站稳又重重跌了一跤,昏迷不醒。王大妈慌了神,怎么办?是离开还是管到底,现在好心遭诈的事太多。正犹豫不决,旁边的高个中年和保安已经抬来一副担架,一位戴眼镜的年轻妹子似乎看穿了王大妈的心事:“放心吧,我们一起去。”

挂号,送诊,太婆很快躺在了雪白的病床上。男医生正要给她插输液瓶,太婆突然醒了:“没事,我有个晕病,一会就好,不用打针吃药。谢谢各位好心人。”还没等王大妈说话,太婆就把20元放在桌上:“这钱我不该要,世上还是好人多啊。”王大妈见此状,忙把20元递过去:“谁没个难呢?您拿去吧,就当我的一份小心意。”太婆摆摆手起身就走,刚才同来的中年人和小姑娘忙跑出医院,在街口拦了的士,和王大妈一起要送太婆回家。这次,太婆没推辞。车上,王大妈问太婆家的地址,高个中年半开玩笑地说:“就去大妈家吧。”“我家?”“是的,太婆就住你家.”说时迟那时快,太婆抽出根湿巾往脸上一抹,这不正是大妈的宝贝儿子程刚吗?

原来,太婆正是程刚乔扮而成。程刚自小品学兼优,酷爱文艺,尤爱表演。高考选志愿程刚背着母亲首选中戏,因为程刚父亲程强曾是个戏剧演员,中途戏院解体,程强被迫回来和大妈做点小生意维持生计。程强心性高,是个戏痴,终日不得志,前几年因肺痨而终。王大妈发誓绝不让程刚重踏父路,凭程刚的才干,干啥都比演戏强。谁料,儿大不由娘,程刚偷报了中戏,顺利录取后,向中戏相关负责人说出了自己的苦衷,希望能借助集体的力量说服王大妈。于是,中戏派人和程刚联袂设计了这次精彩的演出,并把此作为一次特殊的考试。在整个表演过程中,无论从声音到表演,程刚都几乎达到以假乱真的效果。王大妈不得不承认,程刚的演戏天分超过他的父亲。“感谢你们中戏对刚儿的关心,可是演戏大都吃青春饭,不能一辈子。”王大妈还是隐隐担心。“大妈,您过虑了。程刚同学极具表演天分,即使不能当名演,将来有机会我们也会留他在校教书。”“再说,现在他的梦想就是演戏,做其他的事他会幸福吗?”听到这些话,王大妈心里逐渐平静下来,儿子的确是演戏的好苗子,如果因为他父亲的遭遇就阻拦儿子实现自己的演戏之梦,是否也太自私了,不管了,只要儿子喜欢!王大妈终于给程刚亮了进中戏的绿灯。

程刚高高兴兴地进了中戏。没几天,老家打电话说大妈高血压犯了,在医院躺着呢!程刚心急火燎赶回家,病床上的娘形容憔悴,医生告诉他,大妈随时都有偏瘫的危险。可能需要长期休养。王大妈看着儿子,浑浊的眼神亮了起来:“儿啊,娘既然答应你了,你就要在戏院好好学哦,娘不碍事,有你幺姨照顾呢?”程刚看看苍老的娘,摇着头:“我是你唯一的儿子,不当演员也可以做其他的,要我为了演戏丢下娘,我做不到!”此时,王大妈突然坐起来:“你怎么能这样!”随即病房外响起了熟悉的笑声。程刚似乎意识到什么,要扑上去摸大妈的脸。“程刚,你干什么呢?这可是你亲妈。”王大妈也呵呵笑道.:“刚啊,我也过了一把演员瘾呢!”原来,这竟是中戏安排的最后一次面试,王大妈也是演员之一。

时隔6年后,中戏的一位在抗震救灾行动中,被滚落的山石砸瘸了腿的年轻教授重提那次经典的考试时,说道:“其实演戏最重要的不是艺品,而是人品。有了艺品和人品,即使心中的梦想不能最终实现,你也是一个成功的人。”这个教授就是程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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