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土情怀·诗意民俗
——读组诗《村庄在天空下游荡》

2015-11-14 18:55
湛江文学 2015年7期
关键词:雷州黑山羊组诗

※ 余 墨

我相信很多人心底里都有着一份乡土情怀,即使他们没有在乡下生活过,但也会在某个时候想起祖辈、父辈的乡下,想起家族的根在哪里。在湛江,雷州人算得上是乡土情怀最厚重的一群。他们对自己乡下的历史、文化、风物乃至一箪食一瓢饮都津津乐道眉飞色舞,只差说“世界都是雷州市大”。陈通是雷州人,在湛江市区生活了30多年,他那份乡土情怀至今还和他的老乡们一样深厚。这,有诗为证——《村庄在天空下游荡》组诗。

陈通这组诗打动我,首先就是其中的乡土情怀。从《村庄在天空下游荡》里,我体验着“村庄像黑山羊一样/在山坡上游荡/山鹰在天空滑翔/听到种子发芽的声音”,但是,“山羊,山羊/我找不到回家的路”!这只“黑山羊”有点诡异,却是他怀乡的忧郁。“花溪,属于一条女性河流/日夜用柔情与男人缠绵”——在《花溪流过花桥》中,故乡是一幅画,小桥小溪、荷花池塘,“桥下潋滟波光/映出童年时光”和“天天流过父老肩膀”的溪水,互相映衬,能让人品味到乡村生活纯天然不含“添加剂”的质朴。这两首诗,一首是忧思闲愁,一首是真情实意,却都有着相同的意旨。但相比较而言,我更喜欢《傩舞穿越稻田》和《元月十四的令箭》,原因是诗中有数千年沉淀的民俗。诗和傩舞,是一个先有鸡还是先有蛋的问题,需要专家们去研究。东汉时的大学问家何休说:“饥者歌其食,劳者歌其事”,诗和傩舞应该是一母所生的双胞胎。尽管在今天看来傩舞带有迷信色彩,但这是一种有数千年历史的民俗,何况农耕文化本身就是靠天吃饭文化。黑格尔说,存在即合理。我们也应合理地看待傩舞。我之前虽然多次看过湛江的傩舞,但只有陈通这两首诗才让我看到了诗意的民俗。《傩舞穿越稻田》以“阳光哔剥作响/田野贯穿金黄”起句,时而是狰狞时而是温柔的面具、掉进深井的古巷、夜色和考兵、指若兰花和五雷巨响……一个接一个带着神秘色彩的形象叠加,使我有点喘不过气的感觉,直到结句“每场雨,终归令朽木/长出新鲜的木耳”,我才长舒一口气——嗨!没事了。异曲同工的《元月十四的令箭》,“一队虎贲深夜悄悄集结/衣衫不整,脚上有泥/小腿镀着锈色/疑似青铜的颜色……他们或从商代跋涉而来/务必在拂晓前到达”,这样的句子能把人牵引到雷州乡下,进入春耕前的祭祀仪式氛围中,虽然我也搞不明白为什么“元月十四的行军路线/是世代相传的最高机密”。世上有很多事其实无须都弄得一清二楚,只须“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就“是知也”啦。尊重民俗这种古老文化,从中悟到说得清或说不清的感受,即是“道可道,非常道”。

陈通诗写得好,但产量很少,弄得我每次读到他的诗都像孔乙己“多乎哉,不多也”,生怕碟子里的茴香豆被人抢了去。孔子说,诗“可以兴,可以观,可以群,可以怨”。换成大白话,是诗可以抒写个人情致、观察社会、交朋结友,还可以发发牢骚。兴、观、群、怨加上高明的艺术技巧,那就更让人印象深刻。这组《村庄在天空下游荡》,有的诗句不够凝炼,虚的东西稍多,全诗的感染力也因此减弱。不过,古今写诗炼字入魔的人不太多,杜甫“语不惊人死不休”是一个,贾岛“两句三年得,一吟双泪流”也上了榜。现代有几人做得到?所以不能苛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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