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注情感:文学生命的还原与展演——回应殷国明的《情学:文学探寻的归根之路》

2015-11-14 13:47徐玉凤
暨南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 2015年10期
关键词:美学感情艺术家

徐玉凤

(1.华东师范大学 中文系,上海 200241;2.青岛农业大学 外国语学院,山东 青岛 266109)

钱谷融先生在20世纪50年代提出“文学是人学”;2013年,殷国明先生在《情学:文学探寻的归根之路》中提出了“情学”这一理念,这一理念是在“人学”的基础上向前引申的一小步,而向前的每一步都是建立在整个文学传统的基础之上的。《情学:文学探寻的归根之路》一文中,殷先生讲了“情学”这个概念为什么被提出,以及是如何被提出的。情感问题一直是文学创作中的重要问题,文章的发表让“情感”得到了更多的关注和思索。的确,“在当今技术理性泛滥的时代,在目前急功近利、实用主义的社会中,有必要再次倡导情感的价值。”

正如殷先生所说,情学,或者说对情感研究的重视,是文学生命的还原和展演:“情学本身就在寻求和创造一种新的理论形态,其不同于以往的逻辑思辨和观念建构,既不完全置身于意识形态和权力话语的控制之下,也不追求完整完美的体系和绝对理念;而是以还原、展示和展演具体的文学生命为旨归,深入剖析和理解人类情感的文化处境、困境和出路,使文学的生命之树长青。情学实际上是人学的继续发现之旅,也是文学的心灵体验之旅。”

一、情学——艺术美的内涵

情感对每个人都不陌生——对艺术家不陌生,对评论家也不陌生——但始终不能成为一种学问,因为它无法被放在一个理论系统和框架中进行论述,无法得到合理定位。面临巨大的理性传统,提出“情学”这一说法是必须面临挑战的,必须从根基上讲这个问题。这个根基就在整个文艺理论、思想形成的最早的发源地——西方从苏格拉底(Socrates,前469—前399)、柏拉图(Plato,约前427—前347)开始,中国始于孔子、孟子,这是至今我们所依据的思想体系。

“情学”是对文学作品背后文学家情感的关注,是对文学作品所塑造的人物情感延展的追索。“艺术思维活动既是艺术家发现、了解、把握、捕捉、追踪和表现情感的过程,也是艺术家情感世界自我发现、体验和体现的过程。”

情感在艺术创作活动和文学鉴赏活动中的作用是巨大的、贯穿始终的。托尔斯泰(Leo Tolstoy,1828—1910)曾这样描述艺术:“艺术起源于一个人为了要把自己体验过的感情传达给别人,于是在自己心里重新唤起这种感情,并用某种外在的标志表达出来。”艺术创作过程中,情感不仅仅是艺术家关注的创作对象,也是艺术家从事创作的动力。“感性认识或分析的作用在创作过程中是尤其重要的,因为只有靠它的帮助才能够进入无意识的领域,这一领域构成人或角色全部生活的十分之九,而且还是它的最重要的部分。”情感是艺术家心灵其他意识内容的原动力,掌握了情感的演进也就把握了艺术思维活动的进程。艺术家只有在自己心中找到了他们要表达的情感、并体验到它们,而不是通过某种理性、概念的方式,以时髦的形式去“虚拟”它,此时艺术家手中才能创造出真正的艺术品。

苏格拉底在最初建立思想体系的时候把“情感”这一内涵遮蔽了,而单纯地建造了美学。可以说,美学框架是西方建造出来的一个思想体系,但是它却没有揭示文学艺术内在的奥秘。艺术最重要的是内在的美,而这个内在美的最根本的核心就是内在的感情。情感在整个艺术思维活动中起到了关键作用,是探索艺术创作秘密的钥匙。所以,美学单边发展,没有情学的支撑是个误区。

而“情”字之所以被忽略了,或者说理论家不愿意去谈它,是因为它对现有理论体系始终存在着一种反叛的力量。殷先生提出这是个巨大的误区,文学是不应该回避情学的,文学应该是美学与情学的结合。美学只是外在的、艺术奥秘的显现,而情学才是艺术美的内涵。李泽厚先生与刘悦笛先生在谈论“‘情本体’是世界的”一文中同样谈到了“情”的重要性:“中国人的‘情’就是你所谓的global view,是一种普世价值,而且这个提法更容易被全世界的人接受,中国人的爱里有本能性的一面。”

中国现在的文艺理论把美学看得相当高,“美学沟通了现象学和存在论,成为第一哲学”;“美学是哲学的基本方法论,只有美学才能发现存在、确立存在的意义。美学是存在论的基础,审美作为自由的生存方式,回归存在,从而成为哲学论证的出发点。”的确,美体现了人类对生活状态的期盼,它有很原始的力量存在,但人们一直忽略了美学的内涵,回避探讨何为美与不美的内在依据。当美完全被理性操控而成为“美学”之时,美本身失去了感情的成分,它也会变得枯燥无味,所以很多美学讲座常常让人觉得有理而无趣。因为当美学成为概念的操控,美便无法进入到人的生命,观念要辨析、范畴要界定,美学成了学院化的装饰品。美学,一定要有情学作为支撑,如果两者相较,宁要情学不要美学,因为情就是美,是美的根源、美的内在,情感决定我们判断一种东西美还是不美。情感决定艺术美的内涵和本质。

苏格拉底、柏拉图建构美学的时候是把它作为一个理性建构的,以理性寻求真理,它有逻辑,但逻辑无法说明一个事物美与不美。而情感也终会在理性主义的极端发展中显现:“在理性主义的发展走向极端的时候,这种情况下,被理性压制的人类情感一定会以某种形式爆发出来。”今天大量的文学作品和艺术作品都告诉我们,美是不合理性逻辑的,真正艺术的魅力、有艺术感染力的东西往往是不合逻辑、不合理性的,所以从弗洛伊德(Sigmund Freud,1856—1939)开始到毕加索(Pablo Picasso,1881—1973),再到后面的抽象画家、行为艺术家等等都试图要冲破这种美的理念的模式。苏格拉底和柏拉图试图建立一个理念的模式来代表美,所以产生了美学,而美学是不完全的,要真正地回到艺术不仅要探求艺术创作、文学作品外在的美,美的形体、美的理念,更要探寻它的内核——那就是人的感情,情感决定我们对于美的判断。

二、情感——艺术灵感之门的钥匙

苏联著名表演艺术家斯坦尼斯拉夫斯基(Konstantin Sergeevich Stanislavsky,1863—1938)非常重视艺术家的情感体验,他说:“在艺术中从事创造的是情感,而不是智慧;在创作中主要角色和首倡作用属于情感。在分析过程中也是如此。”情感是人的心理生活中重要的一方面,影响着人心理活动和思维的各个方面,而艺术是人类思维活动的产物,可以说,情感是打开艺术大门的钥匙。

对于艺术活动而言,情感是情绪和感情这一类心理现象的统称。情感与一般所说的认识过程不同,它具有自己独特的主观体验形式(如欢喜、悲愤等)、有独特的外在表现形式(面部表情、肢体语言等),以及独特的生理反应(情绪变化引起的机体反应)等。而作为一种心理反应方式,情感无疑是人类文明发展的结果,一方面与人的本能需求密切相关,另一方面也是随着人类文明、文化的发展而发展变化的,所以情感具有自然性和社会性双重属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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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感是自主的,是与人的生命本能相连的。从心理学角度讲,情感系统是原始的、具有先天性决定因素的,它与驱力系统相互联系、相互作用,给人的行为和思维提供能量。人的情绪是人从事某种行为和思维活动的原始动力之一,而创作比其他任何行为更接近于情感的自然宣泄。所以情感过程能够很自然地成为创作动机,艺术创作也就很自然地成为表现情感的通道。济慈(John Keats,1795—1821)写《夜莺颂》,歌德(Johann Wolfgang von Goethe,1749—1832)写《少年维特之烦恼》,郭沫若写新诗等,都是强烈情感驱动下的创作行为。

鲁迅说“创作总根于爱”,这句话道出了他写文章的内在的动力——一种情感的驱动。这种爱不是通常所说的爱情,而是除了情感自然性之外的社会性所要求的,是一种更高尚的情绪和感情,一种社会责任感和对人类的爱。

“章培恒先生曾在文学史中做过精到详细的梳理与分析,他认为文学的意义和秘密就藏在人性之中,而文学对于人性的揭示最集中表现在情感上面,由此他赞赏古人萧绎的观点,认为‘文学所要求的,只是强烈的感情和艺术上的美,此外不承认对文学的其他约束’,这是因为‘情’和作为其基础的‘欲’原本是人性中最活跃的因素,它在文学中的活跃,直接表现了对人性和人的自由意志的肯定。”可以说,尽管作家写作时未必有爱情,但在内心深处推动作家写作的就是一种情感、一种爱的感情。

《柏拉图全集》中的“费德罗篇”和“会饮篇”谈的是爱的问题,其实讲的就是情感的问题,“情”在西方对应的词很多,不但表达爱情,也不仅仅是爱情,情不单单表示欲望,但它跟欲望、肉体是紧密相关的。苏格拉底临死前,可以坐学生们为他准备好的船逃走,但他不走,因为在他看来,理想的人格就是理性和信念。“我们从苏格拉底、柏拉图、亚里士多德(Aristotle,前384—前322)那里,就已经看到西方文艺学美学滥觞的两条终极走向,即理智修辞学和神学,其最终归宿是知识、科学理性和宗教理性,而情感一直作为一种被遮蔽的、潜在的艺术元素而存在,只能依附于知识、思想和神性等观念体系而存在。”所以,西方的美学从一开始就有一种倾向——脱离肉体、脱离情感,它走的是一条向上的路,是升华,所以神性、宗教成为它的归宿是不可避免的。

但是中国没有这样一种宗教传统,中国的文学传统重视人的情感,关注个人体验和直觉,理论性和思辨性不足。中国文人到了最后追求的就是一个“情”字,文人的选择首先是做官,做不成官就只重“情”了,曹雪芹最后的绝望是对情也绝望了,对情绝望的人不得不坠入空门了,坠入空门,做到“空”要克服的就是情,而不仅仅是地位、钱财,迈出最终这一步看的就是能不能把情也放得下,斩不斩得断亲情、爱情。很多人斩不断,比如焦循,学富五车但当不了官,最后回家为母亲守孝,十年不到城市中去,他沉浸在了内心情感的追求之中,这是一种很深的情感,这种行为本身就是情感的艺术表达。

对情的理解,西方比较单纯,将情的焦点放在了“爱”上。爱当然是最高的情感的表达方式,但是情不是简单的、肉体欲望的爱,情是有深度的,这个深度不只表现在爱情上,也表现在亲情、友情上,到了一定程度,情就会以各种各样艺术的方式表达出来。在西方文学的历史上,情感的作用举足轻重。“自柏拉图以来,西方文艺美学始终贯穿着情与理的角力和博弈,不断深化着对于情感意义与价值的认识。尤其是文艺复兴之后,对于情感的重视与崇尚与日俱增,在浪漫主义文学运动中达到了一个高峰,以至于以后没有一个艺术家理论家能够完全忽视和回避情感的重要作用。”

浪漫主义诗人用生命书写情感,又通过情感的张扬寻求灵魂的解放。“浪漫主义的风格基调是强烈的情感,口号便是‘想象力’。”19世纪英国浪漫主义诗人华兹华斯(William Wordsworth,1770—1850)这样表达诗与情感的关系:“诗是强烈情感的自然流露。它起源于在平静中回忆起来的情感。诗人沉思这种情感直到一种反应使平静逐渐消逝,就有一种与诗人所沉思的相似的情感逐渐发生,确实存在于诗人的心中。一篇成功的诗作一般都从这种情形开始,而且在相似的情形下向前展开……”济慈在书信中写道:“我对什么都没有把握,只除了对心灵情感的神圣性和想象力的真实性。”

情感是一种超越理性的创造力,情感不仅有深度,而且还有难以临摹的创造性。文学艺术领域,没有情感的人可以理性重复,但谈不上创造。情感造就了人们的想象力,没有情感人类就没有想象力,而文化产业的不发达正是源于想象力不够,想象力不够是因为情感不够,以致文化产品千篇一律、缺乏新意。

想象参与到艺术思维活动中,是因为情感唤醒了艺术家的记忆。在众多艺术思维活动中,想象是其中重要的机能之一,从美学的意义上说,艺术想象首先是情感的想象。艺术思维活动中,通过想象,情感找到了最强烈的感官活动方式和思维表达形式,而情感又被想象带入了更高一级的感觉体验——崇高抑或悲苦。情感造就了想象,而想象又带领情感突破客观现实的羁绊与限制,在艺术天地里纵横驰骋。这种交互作用正如黑格尔的阐述:“情感成了中心,巡视自己的丰富多彩的周围,就把它吸收到这中心里来,很机巧地把它转化为自己的装饰,灌注生气给它,而自己就在这种翻来覆去中,这种体物入微、物我同一的境界中得到乐趣。”

可以说,插上想象的翅膀,情感呈现出了人类心灵的绚丽丰富和生命的活力无限。正如殷先生所说,“情本身就是人们把握艺术特性的最灵敏的钥匙,不仅能够由此打开人学的大门,而且由此能够深入到人性和人性深处,获得独特的资源和启迪——而这几乎是任何一种人文科学和知识所力不从心的。”

三、关注情感——文学生命与人类幸福的展演

理性是有边际的、可以规训、可以限制的,而情感的边际无法衡量,这也是情感不受重视的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写作者经常被训诫“写文章概念要清楚”,在哪个范围内、论述什么问题、站在什么立场上、代表哪个国家,这是理性的要求,但情感没有这样的界定,理性的规范在很多情况下对它没有效力,而影响着这个世界的可能就是一种没有边际的东西。正如托尔斯泰所论:“各种各样的感情——非常强烈的或者非常微弱的,非常有意义的或者微不足道的,非常坏的或者非常好的,只要他们感染读者、观众、听众,就都是艺术的对象。戏剧中所表达的自我牺牲以及顺从于命运或上帝等等感情,或者小说中所描写的情人的狂喜的感情,或者图画中所描绘的淫荡的感情,或者庄严的进行曲中所表达的爽朗的感情,或者舞蹈所引起的愉快的感情,或者可笑的逸事所引起的幽默的感情,或者描写晚景的风景画或催眠曲所传达的宁静的感情——这一切都是艺术。”

对于今天已经进入的“微世界”,在社会体制、社会机器空前完善的情况下,影响这个世界走向的不再是某一种制度或某一个政策,而是微世界的微妙传播,或者说是人们的情感去向。情感看不见、摸不着、没有边际,但是它决定我们的力量是巨大的,它决定着这个世界的状态和趋势。没有想象力不可能出现互联网,显示不出虚拟世界这么繁华的景象,但是想象力的产生必须对社会的未来、对人类有一种超乎寻常的感情的期许,这就是情感的力量。鲁迅著述丰富,写那么多东西就是他从根本上不愿意委屈自己的情感,时刻想找一种通道将这种强烈的情感宣泄出来,不管是骂人也好、讽刺也好,他不愿意偃旗息鼓,他的情感不容许他妥协。这就是他创作的根本,所以写作从根本上来说不是能力问题,决定艺术、文学高度的不是修辞能力、文字能力,而是情感的细腻、丰富和强烈,情感的冲动给艺术家以强大的力量,千方百计也要通过一定的方式把情感表达出来。

数理化和法律不能凭借情感,但文学、艺术不同,扬雄在《法言·问神》中道:“故言,心声也;书,心画也。”言语是人们思想感情的反映,文字是人们思想情感的映刻。当然,情感力量的培育是需要条件的,而自由对情感力量的产生最为重要。在不自由的环境中,很难产生情感的力量。西方重视人的原始天性,他们认为自由是人的一种天性,这种天性最主要的就是人的情感状态,情感是人类文学创造力的源泉。艺术思维是艺术家创造意象、通过作品将情感传递出来的过程,而这一过程中,激活和调动起艺术家思维活动的决定因素正是情感。情感的激发不仅使艺术家思维更敏锐、表达更顺畅,而且给艺术家以动力,在感情思索的基础上进行深邃的理性评判和价值考量。

这些在过去的文艺理论中被忽略了,艺术的首要任务应当是要带人走到艺术的最深处去探讨这些问题。读《罗密欧与朱丽叶》,读者因为罗密欧对朱丽叶的爱而激动不已,是因为人类共通的情感被唤醒了。艺术作品让人们激动是因为不同国家、不同肤色的人之间有着内在的共同的需求——爱的需求和情感表达的需求,这是对生命内在的高度的认同、爱护和赞美。欣赏者被艺术作品中的人物感动、为文学作品中的人物命运欣喜、心痛,这便是情感的共鸣,是情感让文学作品在人的生命中的展演。文学中有理论、有观念,但文学生命的本真却不是这些,让文学之树常青的是撼动人类心灵的情感以及这种情感在艺术家与欣赏者之间的传播带给人的精神享受。

希腊神话中,美杜莎由美女变成蛇发女妖,其实这种变化不仅仅是她外貌的变化,更是她情感的变化,她自己受到了很大的伤害,要报复这个社会,她的心灵内在已经开始变异,所以她变成了骇人的魔女。美杜莎从美人变成魔女的过程中,起到决定性作用的转化点就是情感。美杜莎已经成为当今文艺学的一个隐喻,每到一个文艺思想发生变化的时候她就会被提及。作为唯美主义典型作家的王尔德(Oscar Wilde,1854—1900),也写美杜莎,但在他的作品中,美杜莎是一种美,因为王尔德发现在这个恶魔的内心深处隐藏着被强杀的或者被扭曲的爱,也就是情感,所以唯美主义的内核是对情感的重新唤起和追求。

阿伦·布洛克(Alan Bullock,1914—2004)这样说:“文化把人对完美的追求放在自己变成什么上,而不是拥有什么上,放在思想和精神的内在状况上,而不是外在的环境上……放在有别于自己兽性的我们人性本身的发展和优势上……放在扩大那些使得人性成为特殊的尊严、财富和幸福的思想和感情才能上。”

当今社会,人的情感已经被压缩到一个很小的空间,对物质、金钱、地位、名利的追求远远胜过了对感情、爱情的重视,人们用对物质的不懈追求弥补着情感的缺失贫乏。在物质生活极大丰富的当下,美在以各种机械、形象的方式充盈着我们的视觉世界,人们无时不生活在现实的束缚和考量之中,而且身陷其中越深越感觉不到幸福,因为美被机械化了。但情无法被机械化,情感的缺失是很多社会现象存在最重要的前提,情感的缺失导致了真实的缺席和真诚的缺失。因为没有情感,责任感和使命感无从谈起,所以一个社会的真诚程度、热心程度跟它的情感程度紧密相关,当然也跟作为人类精神食粮的文学的状态紧密相关。而艺术家是给世界以艺术、给生活以希望的。给“情学”、情感以足够的重视不仅是让文学生命得以还原、展示和展演,更是让和谐的社会构建中充满“情”的正能量,让社会真情延展到每个人的生命中去,让人类的幸福感得以激发和延展。也只有情感的复苏才能帮助人们摆脱对物质的无止境追求,尤其是奢侈品对人们欲望的操控。为了让积极、充实的生命本体复苏,维护个体生命的幸福和社会真正的和谐与稳定,新的社会历史时期“情感”应该受到更多的关注和重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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