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雪君
[摘要]马克斯·韦伯,德国著名的政治经济学家和社会学家,被公认为是现代社会学和公共行政学最重要的创始人之一。韦伯曾自称他的宗教观点是在马克思设定的思想框架下进一步延伸和继承的理论,但笔者认为,这种继承很大程度上是一种否定性的继承。本文主要对韦伯关于西方资本主义的兴起、发展的原因,以及对马克思主义历史唯物、对马克思和韦伯关于资本主义兴起的观点进行比较分析,从而试图表明两个伟大的思想理论家的观点之间的差异,但我们不得否认两者的思想都对西方资本主义的兴起和发展,以及对从古至今关于宗教伦理观点的巨大贡献。
[关键词]资本主义;马克思主义历史唯物主义
[中图分类号]B9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1-5918(2015)14-0089-02
一、导论
韦伯的研究大多集中在宗教社会学和政治社会学等领域,而《新教伦理与资本主义精神》这本书是马克斯·韦伯的最知名的代表作之一,其所提出和研究的论题影响深远,也是最受争议的现代社会科学著作之一。在《新教伦理与资本主义精神》(以下简称《新教伦理》)一书中关于宗教伦理的解读是构成本文分析观点的前提,但是,基于笔者关于新教伦理中加尔文宗的起源和发展只是略知一二,所以本文主要就韦伯的资本主义兴起的观点进行解读和对比分析,并试图对现实生活中的一些宗教现象进行理论联系实际的分析。我们知道,我国的经济体制是以公有制经济为基础,多种所有制经济方式共同发展的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也就是说,我国的市场经济是与西方的市场经济具有很大差别的,西方的市场经济是资产阶级性质的,我国是以马克思主义的历史唯物主义为根本原则和方法论,两者之间似乎存在一种差异,甚至说是一种对立性。所以,在浅薄的知识背景下,分析这些问题,试图寻找答案,这是一个非常宽泛和深刻的议题,也是非常有意义和艰难的过程。
二、韦伯宗教理论的现代性思考
(一)新教伦理与资本主义精神
在《新教伦理与资本主义精神》一书中,韦伯所要表达的资本主义精神已经很明确。遵从禁欲主义最好的方法就是劳动,在现实生活中上帝为每一个人都安排了天职,人人都该为自己的职业辛勤劳动,把劳动视为生存的目的而不是其他,这就是“天职观”。就像韦伯在书中所说,“除了粗茶淡饭和冷水浴之外,一剂既可用来抵御性的诱惑,又可用来对抗宗教质疑和道德沦丧的药方就是:恪尽职守。而最为重要的是,要向上帝命令的那样,更进一步地把劳动作为人生的目的。”需要强调的是,天职观念强调的劳动是理性地劳动,包括对资本、生产方式、劳动手段等进行理性的组织安排和规划,以及进行技术革新和科技进步都是为了能更好的劳动。清教徒的禁欲主义倾向使劳动者抛弃一切享乐主义的想法,信仰宗教的教徒可以名正言顺地获得私利和财富,因为他们潜意识里认为这些都是上帝为他们安排好的,这样只要是通过努力获得的财富就都是理所当然的。
(二)宗教伦理与西方资本主义兴起
韦伯认为,理性资本主义的产生,一方面源自理性的经济生活的变迁,另一方面则取决于参与经济生活的主体,即人的行为和精神观念。在任何一个时期,人都是因受到当时的文化观念和精神风气的影响而做出相应的行为,这种文化中既包含某种宗教的影响和牵引,又包括历史传统或者某些神秘力量的制约。因此,宗教伦理与资本主义的兴起有很大且至关重要的关系。我们推断,韦伯的宗教伦理思想是促进西方资本主义的兴起必不可少的重要条件。韦伯认为,正是在新教改革的基础上,新教伦理孕育出了所谓的“禁欲主义的天职观念”,促使人们的经济行为完全被理性化,使得各种经济现象诸如资本积累等的出现和发展。韦伯还试图解释了有关西方资本主义产生的独特性问题,他分别分析了两种宗教改革,一个是加尔文派从应然的逻辑思想的角度所推行的改革,另一个是路德从实然的经验角度出发所推行的宗教改革,这两种改革的本意并不是促成西方资本主义的兴起,也不是为了资本主义的发展,他们的改革目的是一样的,即灵魂的救赎,报答上帝的蒙恩和为上帝获得荣耀。但是他们完全没有想到的是,其两者的宗教教义产生的一种理性的观念,致使后者为之受到启发,成为了兴起和发展资本主义精神的精神力量,致使很多经济行为有了正当性和合理性。这种“偶然”产生的作用,即资本主义兴起的独特性,同时也显示出与别的民族历史发展不同的特征。现代资本主义的发展和资本主义国家的壮大也证明了这种独特性。
三、韦伯与马克思的对比
(一)韦伯思想与马克思主义历史唯物主义
读完《新教伦理》一书,会让我们想到一个问题,即我们研究事物发展的方法论是马克思主义历史唯物主义论,而韦伯的理论会立刻让我们感受到似乎与马克思主义历史唯物主义方法论存在差异,甚至说是理论分歧。因为根据马克思的唯物史观的观点,历史发展过程中的一切事物发生的决定性因素是现实生活中的物质生产和再生产。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但其中的要义是经济因素是必要因素而不是唯一决定因素,且上层建筑反过来又服务于经济基础。也就是说,人类社会的发展是一个复杂而又多样化的过程,其中包含了社会意识和上层建筑等对人类的经济物质生活产生作用的部分。这样来看,马克思主义经典作家的观点与韦伯宗教伦理这种社会意识对人类物质生活的影响的理论其实并不相驳。也就是说,从作为具体研究方法的角度来说,马克思和韦伯在宗教思想上的对立并不是绝对的,而是相对的、有条件的,在这个意义上看,马克思宗教思想和韦伯宗教思想又具有某种一致性和互补性。正如学者描述韦伯的观点时说,“他在世界宗教系列比较研究这一博大的学术领域所作的长期探索已向人们证实:宗教与文化的关系是现代人文科学的一个非常有价值的研究课题,而且随着人文研究的长足进步还将愈加显要”。
(二)韦伯与马克思关于资本主义兴起的比较
前面已经写到了关于西方资本主义的兴起,韦伯在书中对于这一问题已经为我们说明了一条较为清晰的观点阐释。但是,之后韦伯的著作中有这样一个观点,即在中国和印度的宗教教义中,那些宗教意识中没有所谓的资本主义精神,也是因此这些国家最终都没有产生和走资本主义道路。在韦伯看来,他也承认上层建筑对经济基础的反作用力,并提出宗教伦理对资本主义发展道路的作用和影响。他用精神、意识等因素诠释历史,把宗教教义对人的影响认为是历史发展的决定性因素,从精神、意识层面对资本主义发展道路中的资本主义诸现象进行解释,这无疑具有强烈的唯心主义色彩。当然,韦伯在书中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并用一种看似“中立”的立场去回避这一问题,“一般而言,即使是带着最好的愿望,也不能切实看到宗教思想所具有的文化意义及其对于民族特征形成的重要性。但是,以对文化和历史所作的片面的唯灵论因果解释来替代同样片面的唯物论解释,当然也不是我的宗旨。”这样看来,韦伯自身似乎也没有明确地认定是新教伦理先存在并决定了资本主义精神的观点,而到底是先出现了新教伦理还是先出现了资本主义精神的问题,韦伯明显没有作出很正面的回答。而马克思早已论证过新教伦理是适应资本主义精神的产物。马克思主义认为,资本主义产生之后及其发展过程最先对新教伦理的思想形成起到了决定性作用。马克思虽然也没有否定过精神文化和意识等因素对社会历史发展的影响,但他明确表示了生产力与经济基础对于生产关系与上层建筑的决定性作用,因为社会经济形态的发展是一个自然的历史过程。在《资本论》中,马克思主要借助生产力、商品、资本以及剩余价值等概念来分析资本主义兴起的内在机制,深刻认识到西方市场经济动态发展的一个重要因素实质上是资本主义企业家对利润和利益的追求,即“资本家对利润的无限制、无餍足的追求,推动着企业家不断地进行企业内部和市场的分工,不断发现新的生产方法,发明和使用新的技术及机器,并不断拓展国内市场和国际贸易的发展。很显然,在马克思看来,历史发展道路归根结底是由社会经济生活中的经济因素决定的,生产力决定生产关系,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而宗教伦理等文化因素是属于上层建筑内涵,会反作用于经济基础,为经济基础提供精神动力。而宗教改革和一系列的宗教活动是新兴的资本主义力量为打击和取代旧的封建势力和封建宗教的一场思想解放运动。它的发生只能促进人类思想进步和促进资本主义的发展,并不是决定发展道路的关系。由此,我们可以把马克思的逻辑概括为,通过产生资产阶级,进而进行宗教改革的一系列运动,使上层建筑适应经济基础的发展,从而促进资本主义经济的最终发展。
四、结论
实际上,在韦伯的观点里我们可以体会到,资本主义就是关于新教徒在加尔文教的鼓舞下,崇尚劳动,拼命创造财富,同时实现资本的投资和社会再生产的过程。韦伯将这个过程的起源作为一个神话故事一样的讲述,为资本主义的资本积累过程涂上了一层神圣的光芒,也掩盖了资本主义的剥削本质和阶级意识。在韦伯看来,宗教思想的实质在于,它是资本主义国家某一时期的资产阶级的政治理论,为资产阶级思想的发展奠定了基础,具有根本性的价值和历史意义。
当然我们也看到,作为资本主义社会的一种宗教伦理观,韦伯的宗教理论无论在哲学思想上还是在政治发展上都与马克思主义的宗教思想和资本主义的观点直接对立,但是,我们同时也应该学习和借鉴一切我们可以学习的、对马克思主义思想的发展以及社会主义事业的发展有价值的东西。所以,在理解和分析了韦伯的唯心主义观点之后,我们也应该认识到:首先,正如我国的历任领导人所指出的那样,马克思主义不应该成为教条,它是我们学习和工作中的思想基础和行动指南,是我们分析问题、解决问题的方法论。其次,韦伯将民族的长远利益当做国家的最高价值目标的思想提醒我们,市场经济、自由主义等词语并不是西方经济的专利,它们本身也没有资本主义的色彩,我国走的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发展道路,其经济体系是有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系,这一点既要时刻明确又要与时俱进,开拓创新。
参考文献:
[1]马克斯·韦伯.新教伦理与资本主义精神[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12.
[2]孙宗伟.论近代西方资本主义兴起的精神动力——马克斯·韦伯《新教伦理与资本主义精神》解读[J].宝鸡文理学院学报(社会科学版),2004(4).
(责任编辑:封丽萍)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