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模特/谢宁远
《许你晚风凉》连载后,许多花粉每天在微博蹲点对我说“晚安”,和我分享她们的小欢欣、小痛苦。其中有个姑娘和我分享过几张照片,照片是在昏暗的光线下拍的,似乎是某间学生正在上晚自习的教室。那是一本藏在课本堆里的笔记,保存得很用心,本子用了大半,四角却崭新崭新。她说《花火》是她单调的日子里为数不多的热爱,从春天开始追《许你》(《许你晚风凉》简称,下同)更是爱不释手,于是剪下每期连载,在本子里按期数用固体胶粘好,还用荧光笔把漂亮的句子摘抄下来……
好巧,我和她做过一模一样的事。
当年独木舟的《深海》那样红,每期连载出来,全楼层的少女讨论的就俩名字——程落薰和林逸舟。单行本一出,更是背着老师在每个人手里传一遍,到最后淡蓝封面上那个张开手臂遮住眼的姑娘,一身白衣都被摩挲得灰蒙蒙的。
那是我生平头一次热烈地喜欢一个作者,和千万“毒药”一起睡前逛贴吧,刷她的微博,像对待功课一样挑灯恶补她早年的短篇,力求做到记住每一个她写过的字,也因此得到了一些力量,觉得不孤独。幼稚的我不会想到有一天她的专栏会集结出书,于是我带着一股闷劲,动手剪下每一期“荆棘皇冠”,贴在一个不准任何人翻阅的硬壳本子里。随着高考迫近,它越贴越厚,最终却因模拟考反复换教室和搬书而弄丢了。为此,我满腹阴谋论地怀疑过身边喜欢独木舟的很多姑娘,默默难过了很长一段时间。
所以看着那则私信,我的心里忽然涌起一股很深很深的、像时光逆流一样的感动。终于有人像我当年喜欢舟舟的文字一样喜欢我写的故事,这是这些年我收到的最大的善意。
心血来潮,我回看了去年深秋第一次去花火编辑部那天的日记,里面很傻气地这样描述:“进了公司就看到墙上的‘长沙魅丽文化有限公司’,有一种好不容易抵达了梦想的地方的兴奋。沐沐带着我一路见过不少坐着办公的编辑,有的我听过,有的我并不知道,我只是小心翼翼地微笑,不断说‘你好’,默默希望大家觉得我是个懂事的新人。今天可是周五啊,又是万圣节,大家却还是用心在工作,这种寂静的氛围让我紧张极了,我偶尔和正忙着校对书稿打样的沐沐说两句,都小声得像只蚊子。我问沐沐:独木舟来过这边吗?沐沐笑着说:当然!我就突然像个花痴一样哇哇哇,哇个不停。我又继续很土鳖地问:那独木舟来的时候,大家是不是一窝蜂扑上去?沐沐无奈地赐我一个大白眼,说:你神经病啊。我却甜蜜地想着,是啊,我就是神经病,反正如果我见了她,是一定要一蹦三尺高,扑上去表白的!总之我觉得人生好神奇,这些原本不在我现实生活里的东西,此刻都真真切切地在眼前,写小说这件事真是太值得了。”
从长沙回来不久,沐沐就比我还高兴地告诉我,《许你》可能会做连载,调姐在考虑。那时我离调姐的世界很远,浑然不知她以后会是我朋友圈里一枚“点赞狂魔”,甚至没敢和她私聊过一句话,因此她在我心里还是电影《穿Prada的女魔头》里冰山女主编的形象。那段日子,我和沐沐就像两个亲密的战友,每天的心情都像在坐过山车,随时准备听调姐的决定。其中波折我不想一一啰唆,但只有我最清楚,一向性格温吞的磨蹭少女沐沐为了这本书做过多大的努力。相处久了我很清楚她是个超级薄脸皮的妹子,再想想她那样一次次向调姐力推我的书,今年初夏我又去长沙给《许你》拍宣传照,还是她顶着烈日陪我和摄影师舟车劳顿一整天,晒得褪了一层皮,真的不易。
容我感谢你,予我机会去当一个织梦人。世上从来没有任何一道光,是独独靠着自己亮起来的,在任何一次漂亮的绽放背后一定有其源头,因此我从不敢沾沾自喜。我所感谢的这个“你”,是最初赋予我力量的独木舟,是愿意给我一个起飞的机会的调姐,是为我做过无数次争取的沐沐,是每一个在写字这条路上扶过我一把的前辈,也是我自己的命运。
何其幸运,在最好的时光,遇见最好的你们,我又有何理由不拿出一个最好的自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