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_张丽钧
好课如塔
文_张丽钧
张丽钧:河北省唐山市开滦一中校长,语文特级教师,全国“十佳教师作家”,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主张并践行“美的教育”,致力于“生命语文”的研究。迄今发表教育随笔200余万字,出版《你不能施舍给我翅膀》《中国学生缺什么》《做老师真好》《今夜你不必盛装》等多本专著。
听了上千堂语文课,我一直想找到一个恰切的比喻,用以形容我心中“好课”的样态。今年春天,邀请熊芳芳老师来我校讲了《珍贵的尘土》一课,我才终于找到这个比喻——好课如塔。
一座令人赏心悦目的玲珑宝塔,大致需具备以下五个特点:塔基广大,塔身坚固,塔层分明,塔饰精美,塔刹峻拔。然而,这些特点基本都是属于“形而下”的;如果有那么一座塔,它招引了你又拒斥了你,它让你为它付出万千猜想,又让你为自己的每一种猜想感到惶惑、诞幻,那它一定具备了“形而上”的特点——它拥有一座“隐秘地宫”。
所谓“塔基广大”,首先要看教师与文本的“恋爱”功夫——听黄玉峰老师讲《赤壁赋》,许多听课老师对黄老师信手拈来的精准无误的苏轼生平故事大为惊异,但我不惊异,因为我知道黄老师出版过一本书,书名就叫《说苏轼》。他今天舌尖上流淌的东西,早已在笔尖上流淌过了,所以,他敢把课堂整个儿交出去,来自任何一个角度的“刁球”对他而言都是“正中下怀”,黄老师与他所讲授的文本已经难分彼此了。一堂好课,“景深”要足够深,“景宽”要足够宽,如果我们仅仅满足于坐在文本的井底来观天,我们眼中的天空不可能气象万千。
其次要看教师“披沙拣金”的手上功夫——以作文教学为例,我发现,越是平庸的语文教师,越是挖空心思为学生总结“写作套路”,我称其为“呕心沥血地误人子弟”,他千辛万苦地弄出一个“作文模式”,责令所有学生都照着这个“模式”写,结果,他得意地收获了一批臭不可闻的八股文,还美其名曰学生写作都已“入门”了。问题究竟出在哪里?我们不妨想想看:汽车教练会开车,游泳教练会游泳,偏偏“作文教练”不会作文!正是因为写作的“门外汉”在教写作,所以才闹出“丢了金子捡沙子”的笑话。对于这个道理,叶圣陶先生说得极透辟:“教师善读善作,深知甘苦,左右逢源,则为学生引路,可以事半功倍。”
“一堂好课,“景深”要足够深,“景宽”要足够宽,如果我们仅仅满足于坐在文本的井底来观天,我们眼中的天空不可能气象万千。”
第三要看教师对学生资源的开发利用功夫——我举一个放着“好资源”不用,偏偏钟情“差资源”的例子。我曾在《美丽的心》一文中写过这样一个故事:小学特级教师孙建锋“借生上课”,要读课文了,孩子们齐刷刷地举起了小手,孙老师随意点了一个胖胖的男孩,这个孩子一开口就把句子念错了。孙老师提醒他看清楚再念,他居然结巴起来。邻座的一个男生忍不住笑了,举手想替这个同学读,但孙老师没有应允。孙老师耐心地鼓励胖男孩重读,胖男孩的额头渗出了汗水,总算把那个句子念顺当了。孙老师示意他坐下,然后,走到那个发笑的孩子身边,问他:“你想评价一下他的阅读吗?”那个男孩站起来,伶牙俐齿地说:“他急得出了满头大汗,才把一个句子念好了。”孙老师说:“应该说,他为了念好一个句子,急得出了满头大汗——请你带个头,我们一起用掌声鼓励他一下,好吗?”在我看来,孙老师给了弱者尊严,给了强者仁爱,更给了所有孩子看世界的眼睛。在孙老师眼中,课堂上所有的资源都是“好资源”。
所谓“塔身坚固”,首先要看教师对自我激情的调动功夫——有个同行开玩笑说:课堂虐我一千遍,我待课堂如初恋。虽是笑谈,但我以为教师能在课堂上保持一颗“初心”是极为重要的。在许多人眼中,基础教育的课堂是“简单重复性劳动”,激情很容易在一个又一个相似的课堂中磨损。我永远欣赏那些一走上讲台就“来电”的老师,我甚至固执地以为,教育奇迹必须倚靠这些“来电者”创造。当我走近窦桂梅老师的时候,我发现自己一直在笑,笑得面部肌肉都酸疼了。据说她的女儿阳阳第一次走进她的课堂时被吓哭了,因为阳阳觉得妈妈疯了。我喜欢一讲课就“深陷角色”的窦桂梅,我相信她的那颗“初心”自可助她摘星揽月。我为窦桂梅老师写过一篇文章《最是赏心一枝梅》,其中提到“张丽钧热爱窦桂梅的八个理由”——一、她美;二、她不装;三、她有思想;四、她用力干活;五、她是个激情派;六、她具有超高悟性;七、她愿意成为她自己;八、她推赤心置他人腹中。我曾跟我一个最要好的语文同事说过:“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就是和你一起去听窦桂梅讲课!”
其次要看教师自我向课堂的“楔入”功夫——上千堂课听下来,我越来越看重课堂上“我”的介入度。有“我”的课堂是生动的,能动的;无“我”的课堂,是残损的、干瘪的、乏味的。人人都说王君老师的《老王》讲得妙,殊不知,她每每自称是“老王的女儿”。她在自己的博客上宣言:“以课堂的质量抵抗轻飘易逝的生命,凭借课堂的高度走向生命的高度。”她不吝惜在每堂课上拆分自己的生命,而她的生命竟是越拆分越丰美。我写过一篇文章,题目是《触摸古人千载之前的心跳》。我遗憾地看到,有的语文老师在讲课时,灵魂缺席,他(她)连自己的心跳都懒得触摸,遑论“触摸古人千载之前的心跳”了。
孙建锋老师说:“好教师是一个蓝色文本。”
第三要看教师对自我形象的雕凿功夫——同样是“俩眼一睁,忙到熄灯”,有的人就忙不出名堂,有的人就忙出了名堂。孙建锋说:“好教师是一个蓝色文本。”的确,好教师要生出为学生“打样儿”的勇气,有能耐在“忙”里开出一朵又一朵惊世骇俗的花。连续教高三的高东生老师在学校开设了一门校本课程——“摄影与写作”,他用镜头向师生娓娓讲述昆虫的故事,他的摄影作品与摄影手记在《读者》(原创版)连续刊载后,收获了一大批粉丝。他精美的图文专集也已由甘肃人民出版社出版。高东生老师说:“发现,是摄影与写作永恒的主题。”他对受众的“目光第二次给予”也无疑是“爱与美的强化给予”。
所谓“塔层分明”,首先要看教师对教学规律的把握功夫——我们的老师太渴望让学生多学一点再多学一点了,于是就出现了“填鸭”现象,又出现了“替猪吃食”现象。我们的老师舍不得“示弱”,舍不得像苏格拉底那样以自己的“佯痴”促学生的“真慧”。我们太多的老师不懂得这个道理:三流教师教知识,二流教师教方法,一流教师教思想。其次要看教师对教学节奏的掌控功夫——我经常看到这两种截然相反的情形:一种是为了追赶进度,教师将课堂内容安排得密不透风,学生连喘息的机会都没有,更不要说“消化”了;另一种则是教师将教学内容安排得松松垮垮,师生似乎都在痛苦地“熬点儿”等下课。好课是张弛有度的。真正的优秀教师既有能耐不断点燃“熄火”的课堂,又有能耐为“高烧”的课堂巧手降温。同样是“课堂即时评价”,有的老师采用赋分的方式,有的老师采用打“正”字的方式,课堂变成了“知识抢答赛”现场,但我见到过一个年轻的女教师,她采用的“课堂即时评价”方式是颁发特殊奖章——秋叶,一枚枚红的、黄的树叶发下去,这样的课堂,少了硝烟味,多了文化味与人情味。第三要看教师对课堂问题的设计功夫——语文课堂往往充斥着许多“假问题”,教师或为了活跃课堂气氛,或因为不了解学生,或为了显示自我渊博,不惜用“假问题”侵占宝贵的课堂。即便是“真问题”,也是可以分出高下的,据其与“创新”的相关度由低到高的排列次序依次为:记忆性问题、理解性问题、应用性问题、评价性问题。面对2015年全国新课标一套高考作文题“就老陈违反交规被女儿小陈举报一事给相关人员写一封信”,如果学生有着良好的辩证地评价事物的训练,就很容易看出在亲情与社会公德的冲突面前,小陈选择“举报父亲”是勇毅中有无奈,冷酷中含深情。
所谓“塔饰精美”,首先要看教师对知识呈现方式的策划功夫——看到过王旭明先生如此酷评一位语文教师讲《怒吼吧,黄河》:“先放五分钟音乐(音乐课),问听出什么感情(大而空),老师朗诵并配乐朗诵《五月的鲜花》(个人炫技型的艺术指导课),让学生念冼星海和光未然生平(音乐理论课),反复讲爱国达十多次(思品课),要命啊,是所有课独非语文课……。”有人说王旭明“毒舌”,我以为我们应静心“读其舌”,他的“毒舌”后面是对语文满满的爱。这些年,我们的语文公开课的确太“闹”了,我倡议我们回归到“静”。在学习完《祝福》和《老人与海》后,我布置的作文题是《当桑地亚哥回到鲁镇》,学生们一惊,之后进入了跨文化、跨地域、跨时空的深度思考。
“有‘我’的课堂是生动的,能动的;无‘我’的课堂,是残损的、干瘪的、乏味的。”
其次要看教师对课堂语言的驾驭功夫——作为一名语文教师,他(她)应该是一个有“语言洁癖”的人,他(她)应该将准确、生动、传神的表达视为自己的“最低职业标准”。美国来的丁大卫说过一个词组——“美丽中文”。他说,他在中国要多说“美丽中文”。不知丁大卫这句话提醒了多少语文教师,作为一个讲授“美丽中文”的人,我们,把“中文”说“美丽”了吗?第三要看教师“三字”的书写功夫——毛笔字、钢笔字、粉笔字,今天,姑且不说有多少语文教师还能写好这“三字”,就算怀有写好这“三字”热望的语文老师恐怕也寥寥了吧?当我看到有的语文老师在黑板上写出又拙又丑甚至笔顺有误的汉字时,我总是想到《弟子规》中的这两个短句:“字不敬,心先病。”
一讲课就深陷角色的窦桂梅老师
人人都说王君的《老王》讲得妙,殊不知,她每每自称是“老王的女儿”
所谓“塔刹(即塔尖)峻拔”,既是说一堂好课要引领人的灵魂超拔向上,也是说一堂好课要有一个标志性的制高点(高潮)。近年来,“预设”一词饱受诟病,一提到“预设”,大家想到的几乎都是“过分预设”。我坦承,我自己讲公开课是要“预设”的,并且越是重要的公开课我的“预设”就越充分,这是因为我太在乎、太看重;但是,在实际授课的过程中,我竭力不让人看穿我的“预设”,我竭力将“预设”做得跟“生成”一般。我的经验告诉我,“预设”环节中的“空白点”在课堂上不期然成为了“高潮”,这样的情形不可能发生。不要拒绝“预设”,不要让“期待生成”成为我们懒于精备、精研的堂皇遁词。我希望我和我的同行都能在每一堂课上获得有价值的“巅峰体验”,我希望我们的每一堂课都能够“课内开花,课外结果”。
熊芳芳老师和她的学生们
一座宝塔最引人遐想的是它的隐秘地宫。支撑起一堂宝塔般好课的“隐秘地宫”是什么呢?窃以为应有如下“七度”:灵魂纯粹度,精神灿烂度,智慧丰厚度,品性宽宥度,情怀浪漫度,领悟敏锐度,视界开阔度。有的语文老师,差不多教了一辈子语文了,备课了得,讲课了得,成绩了得,但是,一堂语文课听下来,你不得不沮丧地承认:老人家还没顾得上为自己修建一座“地宫”。而熊芳芳老师的课之所以令人惊艳,恰是因为她拥有一座傲煞人的“隐秘地宫”。
请允许我以《珍贵的尘土》一课为例,来谈谈不同的语文教师分别为自己的课堂标上了怎样的刻度。这是一次“同课异构”活动,熊芳芳老师是以“引课者”的身份出现的,自然,她是最后一个出场。《珍贵的尘土》(人教社《语文读本》第五册“艺术与生活”单元,作者为帕乌斯托夫斯基)讲了这样一个故事——巴黎的清扫工夏米年轻时曾奉命护送团长八岁的女儿苏珊娜去姑妈家,一路为逗小姑娘开心为她讲了许多故事,其中最令苏珊娜感兴趣的就是“金玫瑰”的故事,这故事的结语为:谁拥有一朵金玫瑰,谁就能得到幸福。若干年后的一个拂晓,夏米在塞纳河畔偶遇了已经亭亭玉立的苏珊娜,并得知苏珊娜正与她的恋人闹矛盾,夏米“不得不”充当信使,将苏珊娜的信送给她的恋人,在两人言归于好辞别夏米之后,又穷又丑又老的夏米决定打造一朵金玫瑰祝福苏珊娜。此后夏米每天从银匠作坊里背回打扫来的“珍贵的尘土”,簸扬,筛检,终于用一点点积攒的金屑打出了一朵金玫瑰,然而,苏珊娜已经去了美国,无望的夏米“悄悄地死去了”,死后表情“严峻而又安详”。后来,那朵有故事的金玫瑰辗转落到了一个老文学家的手里,老文学家在其札记中写道:“我们,文学家们,用数十年的时间筛取着数以百万计的这种微尘,不知不觉地把他们聚集拢来,熔成合金,然后将其锻造成我们的‘金玫瑰’——中篇小说、长篇小说或者长诗。”
这里至少有三个问题需要廓清。其一:教师的着力点是应该放在“析故事”上还是应该放在“谈创作”上?其二:夏米对苏珊娜究竟怀有怎样一种感情?其三:夏米死时为何不怀恨?
参加“同课异构”的三校教师对以上三个问题呈现多元的解决途径,但是,都很难搔到人“灵魂深处的痒”。例如,有的老师当堂展示了自我的“金玫瑰”(文学作品),“我”的介入度不可谓不深,但却与文本有“隔”的感觉;有的老师盛赞夏米舍己为人的精神,竟将其拔高成了“感动巴黎”的刘盛兰;有的老师引领学生亲近文本,但遇到“凡是生没有给予的,死都会带来”这个富含宗教色彩的句子时,教师却采取了回避的态度。
熊芳芳老师的开篇语是:“一切都将消失,一切都将在消失中重现。”她课堂的着力点恰与刘小枫先生的观点暗合:“总有一天,人们会透过所谓‘创作经验谈’恍悟到其中对受苦和不幸的温存抚慰和默默祝福这一主题……《金玫瑰》不是创作经验谈,而是生活的启迪,是充满了怕和爱的生活本身。如果把这部书当作创作谈来看待,那就等于抹去了整部书跪下来亲吻的踉跄足迹,忽视了其中饱含着的隐秘泪水。”熊芳芳老师巧妙地用以下三个问题串起全篇:1、为她,他做了什么事?2、重病缠身、一贫如洗的他,靠什么活着?3、最终他没见到她,是天意?是人愿?在师生共同探讨这三个问题的过程中,自然嵌入了“夏米对苏珊娜究竟怀有怎样的感情?”“夏米为何死而无恨?”等问题。为了讲清夏米对苏珊娜怀有的复杂感情,熊芳芳老师又搬出了两个成年男子与八岁女孩的故事——《一篮云杉球果》中作曲家爱德华·格里格与护林员女儿达格尼·佩德森的故事,《悲惨世界》中冉阿让与珂赛特的故事。三个从八岁走来的女孩,都得到了一份纯真无私的爱。那给予她们爱的人怜惜她们、礼赞她们、祝福她们,却不允许自己从她们身上携走半缕馨香,熊芳芳老师适时小结道:“爱在爱中满足了”。
“在谈到如何避免曲解文本的时候,熊芳芳老师说了这样一句话:‘你与作者,要有较高的灵魂相似度。’她说到点子上了。”
古人云:死生亦大矣。在课堂上叩问生死,这不是件讨巧的营生。熊芳芳老师说:“对有信仰的人而言,死乃生之门。” 她借用一则希腊神话作出解答:米达斯王在树林中抓住了酒神仆人西勒诺斯,逼他说出对人最好的是什么。西勒诺斯嘲笑说:“可怜的浮生啊,对你最好的东西是你永远得不到的,那就是不要出生。不过还有其次好的,就是立刻死掉。”人活着就会有欲望,欲望无法实现就会痛苦,生所不能给予的平安与幸福,死能够带来:摆脱了皮囊的囚笼,结束了欲望的辖制……在一番酣畅淋漓的“析故事”之后,熊芳芳老师又兼顾“谈创作”,妙手总结出了夏米打造金玫瑰与文学家创作文学作品的四个相似之处:性质特征、目的情怀、过程方法、结果作用。
“左手诗,右手思”,熊芳芳老师用《珍贵的尘土》一课为自己的这六字教育宣言做了很好的注脚。她的课,灿烂、深邃、丰富、精微,一如她此前所讲授的《没有名字的东西》《远行希腊》《捕蝶者》《二十年以后》,她总是能引领学生走到人性的深处,她从不屑对文本做蜻蜓点水式的轻浅解析。她用纯真诠释纯真,用叛逆解读叛逆,用虔敬顶礼虔敬,用浪漫拥抱浪漫。她的课堂上充满了具有“种子般力量”的语言和具有“种子般力量”的事例,足够你在课后饶有兴味地重温一千遍。在她的课堂上,你不期然地就卸下了一些东西,又不期然地拥有了一些东西——她把课堂变成了一个魔幻隧道,让每一个人一旦通过就变成了另一个迥异于先前的自己。“为生命而为,用生命而为。”她是这么说的,也是这么做的。她的课,担得起“人间好课”。
在谈到如何避免曲解文本的时候,熊芳芳老师说了这样一句话:“你与作者,要有较高的灵魂相似度。”她说到点子上了。我们的许多同行,不是无心讲好课,而是无力讲好课。文学,是灵魂的原乡。一个灵魂迷浊、干涩的人,不可能与一个灵魂澄澈、丰润的人进入同一个精神牧场。
“隐秘地宫”要靠我们自己燕子衔泥般地一点点垒筑,宫中宝物要靠我们自己集腋成裘地一点点累积。读书,写作,参悟,修行,慈悲地面对,精深地思考,慷慨地给予,彻底打消“走捷径”的心,努力做一个“掘地觅天”的人,把每一个“筑塔”的日子都活出远离乏味的精彩,这,需要大情怀与大智慧。
——好课如塔。愿每一个“筑塔人”都心怀梦想,愿一座座的玲珑宝塔都能成为值得我们自己膜拜的风景,愿课堂诗意常驻,愿“塔林”风光无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