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芳芳
每当看到布满爬山虎的房子,总会让我泛起久远的回忆。那对童年时外婆家的亲切记忆,就像泛黄了的老照片,历久弥新。
外婆家的房子很久之前就是旧旧的了,现在更是让人感到年代久远了。没有刷过白灰的墙,显得有些灰暗、粗糙,轻碰一下更是有些扎手。没有红砖红瓦,清一色的青砖小瓦,瓦楞上不时地冒出一棵棵小草。但我并不感到陈旧,相反却非常喜欢它。
每到盛夏,外婆家的后墙上便爬满了爬山虎。我担心它会把墙爬坏,就对外婆说:“把这些杂草除掉多好啊,那多招虫啊。”外婆却不以为然,说:“它愿长便让它长吧。”后来啊,我就慢慢接受了这绿色,并喜欢上了它。常常在午后,我蹲在墙角默默地看着它,看它轻歌曼舞摇曳的姿态,看它洒洒脱脱铺满墙面的风采。望久了,我会把目光放得更远一点儿,去远望外婆家后面的杨树林。那林子,在这时也长得葱葱郁郁起来。看着看着,眼睛模糊了,只觉得眼前是那一大抹绿色,一幅巨大的水彩画。不时有蝉鸣声传出,才让我意识到那里原本是一片林子。
其实,外婆家何止是后面有林子,那四周全是小树林。因此,我总爱说:“外婆家的房子是被绿树环绕着的。”环合的绿树,似乎把外婆家与尘世隔绝了,但外婆与我在这里的生活并不寂寞。在外婆家的门前,有一片菜园。儿时的我,经常在午后跟着外婆在那里种菜。外婆刨土,我浇水、点种。点完种后,还要把土抚平,再用脚在上面轻轻地踩一踩。初夏,那饱满的蚕豆荚缀满了枝叶,我轻轻地捧在手上,心中有说不出的喜悦。
外婆家的屋子虽然很简陋,但是很温暖。没有现代化的白炽灯,用的都是老旧的灯泡,那泛着黄晕的光,让玩耍了一天的我很快就进入了梦乡。外婆家的屋顶没有漂亮的天花板,只有一只吊扇和几个筑好的燕窝。我常常躺在床上,看乳燕张着嫩嫩的黄嘴,嗷嗷待哺的神态。为此,外婆家的门是经常不关的,因为担心飞回的燕子被撞了头。外婆家有一台老旧的电视机,画面已经看不大清楚了,但外婆却舍不得丢弃它,在闲暇的时候,外婆就带着我“听”电视。
我在外婆的老房子里度过了最舒心的童年,后来因到了上学的年龄就离开了那里。逢年过节也会重回到那里去看望外婆,也能偶尔住几天,但却不能像儿时那样,天天都住在那里了。
前几天,听妈妈说,舅舅们嫌那房子太破旧了,商量着将房子拆了,把四周的杨树砍掉,好再建一幢新的。
妈妈说,外婆舍不得,说那有家的味道。我听后有些哽咽,我也想告诉妈妈,我也舍不得,因为我也觉得那有家的味道,尽管它已经老了。
“像泛黄了的老照片”,这个形象的比喻,既表现了“我”对童年时外婆家的亲切感,又引出了“我”深深的回忆。
“冒”字用得好,让人从老旧的房子中看到勃勃生机,也就很自然地引出了下文摇曳多姿、洒洒脱脱的绿色生命。
“蝉声”惊醒了“我”的梦,也让那葱葱郁郁的绿色透露出了无限生机,更从侧面衬托出外婆家周围环境的静谧。
本段抓住“老”与“旧”两个关键词描写外婆家。老旧的灯泡,老旧的电视,但是越是老旧的事物,越给人亲切感,越让人留恋不已。可不,在老旧的外婆家里,那黄晕的光,那嗷嗷待哺的乳燕,不是让人难以忘怀吗?
写散文,就像鲁迅创作的《朝花夕拾》一样,往往都是对过往生活的点滴回忆。因此,从某种意义上说,散文是一种怀旧的艺术。这篇文章,就是带着一颗怀旧的心,对过去的往事娓娓而谈,将人带入一种特定的氛围中,去感受作者的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