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悟·感动·感恩

2015-10-28 14:22静静
曲艺 2015年7期
关键词:曲艺创作生活

静静

暴玉喜的家乡是一座千年古县,为中国北方的曲艺沃土,这里是华夏文明的重要发祥地之一,也是知名的曲艺之乡。这里蕴含着无比巨大的能量,生生不息而又源远流长。有人说,华夏的大部文明史就在拥有350万人口的上党(今山西省长治市)大地浓缩着,抓一把上党大地的泥土就能攥出曲艺的汁液来。

置身于乡土浓郁、鼓曲悠扬的氛围中,暴玉喜孜孜以求,辛勤耕耘,在曲艺的田野里探源、挖掘、汲取,在生活的沃土里感悟、感动、感恩……

一个渴望,一种执着

历史的长河涓涓流淌,浪花里演绎着雄浑和壮美。大学里,暴玉喜学的是汉语言文学专业,从小就对文艺感兴趣的他如鱼得水,甚是痴迷。他整天泡在阅览室里,钻进书堆里,阅读文艺刊物,摘录精彩语言,记载读后感悟,在不知不觉中积累、成长。

大学毕业后,他回到家乡,行进在生活的底层和历史的深处,感受历史的博大精深、感触民间的风土人情、感悟生活的真谛。他有一种冲动,有一种渴望,就是要用手中的笔描摹生活,用所学的知识灌注于生活的实践。

他从写戏开始,写得很苦,靠着一双勤劳的双手和一台旧电脑,不知熬过了多少个不眠之夜、用了多少张打印纸。夜深人静之时,他便和主人公展开心灵的对白,或喜悦、或悲壮、或冷漠、或热烈,凭着对戏剧的执着,他先后创作了上党梆子现代戏《丹凤朝阳》《迎春花开》,大型新编历史剧《鲍宣》,大型现代戏《乡村书记》,远古神话剧《精卫填海》等等。他不断寻觅着生活中的真善美和一切有价值的东西,不断积累,内化于心,外化于行。他一直在默默地创作,在属于自己的精神世界里编织着理想。

他的付出有了收获,戏剧创作成绩斐然。《丹凤朝阳》获得第六届中国戏剧文学奖剧本奖,山西省第九届“五个一工程”奖,山西省第十一届杏花奖新创剧目奖、编剧奖、导演奖、演员表演奖和音乐伴奏奖;《鲍宣》获得首届全国戏剧文化奖大型剧本铜奖,山西省第十三届杏花奖特别提名编剧奖、演员表演奖和舞美设计奖;《乡村书记》获得第八届全国戏剧文化奖大型剧本银奖。

他的家乡有职业演出鼓书艺人2000余人,仅鼓书说唱队就达60余支,乡村社区、工矿企业、城乡学校、文化广场无不活跃着曲艺人的身影,一把琴、一副板、一面鼓、一张嘴,不要布景,无需道具,就能满场生辉,演绎精彩。长时间的耳闻目睹,一种曲艺情结又渐渐侵入暴玉喜的内心,融进他的血液,转化为乡情的凝练,激发起他对曲艺创作的渴望。

一场大赛,一种期待

2008年,暴玉喜创作的潞安大鼓《相媳妇》参加了第六届中国曲艺牡丹奖角逐,该作品主要描写桃花岭勤劳善良的农村青年赵冬生,挑着担子到秀水峰相亲,相亲的姑娘名叫圪针儿,聪明贤惠、活泼大方。作者用凝练的语言描写,细致入微的心理刻画,把一对青年男女爱慕缠绵、情意浓浓、悬念机巧等充分展现出来。最终,该作品获得了“牡丹奖”节目提名奖、文学入围奖和表演提名奖。赛后,时任中国曲协主席的刘兰芳告诉他:“曲艺是一门艺术,是我们的民族文化,不仅需要发扬光大,而且在发展中需要借鉴,但是本土艺术不能丢掉,好的曲艺作品只有接地气,才能保持旺盛的生命力。”

2012年,暴玉喜创作的长子鼓书《小两口回娘家》凭借语言的丰富性,色彩的鲜明性,形象的灵动性,结构的严谨性,获得中部六省曲艺大赛一等奖。作品描写了一对刚结婚的小夫妻,骑着小毛驴回娘家走亲戚的生动场景。在描写小媳妇衣着打扮上,他从头到脚一一展开,并且注重用民间惯用的语言形象生动地表现,在每个段落描写上都精心铺垫,尤其在描写小夫妻二人心灵对话上层层推进,设下伏笔。该节目曾走进北京大学百年礼堂演出,并于2013年赴法国巴黎参加中 国曲艺节汇报演出,还先后荣获天津首届“和平杯”华北五省市区曲艺 票友邀请赛曲艺“十大名票”称号及北京“天桥杯”鼓曲邀请赛一等奖。

2013年,暴玉喜创作的长子鼓书《常回家看看》获得第十届中国艺术节暨全国第十六届“群星奖”。中国曲协副主席、中国艺术研究院曲艺研究所所长吴文科评价:“山西长治不愧是曲艺之乡,不仅曲艺品种多,而且发展水平高。其中一个重要原因和标志,就是在有众多优秀的表演人才之外,还拥有许多杰出的曲本创作人才。老一辈的不用说了,青年曲本作家中,暴玉喜无疑是最具代表性的一位!《常回家看看》深接地气,以小见大;描景细腻,绘俗生动,状物机巧,写人传神。事儿、趣儿、情儿、理儿,清新蕴藉;话儿、语儿、音儿、调儿,沁人心脾。既是乡村的风情画,又是生命的哲理诗。”

2014年,暴玉喜创作的长子鼓书《腊月天儿》、潞安大鼓《中国梦》两个作品参加第八届中国曲艺牡丹奖全国曲艺大赛,前者获得了创作奖,后者获得了节目提名奖。而后,《腊月天儿》还获得了全国鼓书学术邀请赛金奖,并进京参加“向人民报告—庆祝新中国成立65周年暨说唱中国梦优秀曲艺节目展演”。

一个味道,一种灵魂

味是曲艺的生命,有味的曲艺蕴含着美感,曲艺有味,犹如立锥之意,广涵之气,表演之趣,产生美感。曲艺作品的语言必须是灵动富有生命力和穿透力,句词上的运用要善于寻找鲜活的语言,这种语言经过时间的洗练散发出浓郁的生活气息,真实又有趣,曲艺就有了生命。

暴玉喜的作品,都是寻找生活化的语言,自然流露,毫无雕琢,淳朴厚实,风趣幽默。《小两口回娘家》描写小毛驴:“说毛驴儿,道毛驴儿,毛驴打扮的真阔气儿。铜凳的儿,木鞍的儿,上面盖了个花铺的儿。五色笼头花丝穗儿,七尺多长的驴缰绳儿。柳道木的驴揍棍儿,脖子上戴了个铜圪铃儿,圪铃上系了个红百穗儿。小毛驴儿,多精神儿,一个鼻的一张嘴儿。两个耳朵四条蹄儿,黑眉黑眼白肚皮儿。”把小毛驴儿活灵活现表现出来;《常回家看看》中,描写小两口回娘家路上看到的场景:“小汽车儿一发动起了身,在车上观看新农村儿。平展展的柏油路儿,大棚蔬菜四季春儿。座座高楼好风景儿,农民住的是小别墅儿。有公园儿,有凉亭儿,三三两两在散步儿,健身器上压压腿儿,八十岁老婆儿也跟着音乐在蹦迪儿。”耳闻目睹,移步换景,生动活泼,妙趣横生;《腊月天儿》从民俗的角度出发,记录美好童年的记忆,从腊月二十三到除夕夜的欢聚,蒸黄蒸、备年货、扫灰尘、剪窗花、贴对联、放鞭炮、挂灯笼、拜大年—一个个红红火火的场景,一个个热热闹闹的场面,全家人兴奋,孩子们欢欣,处处洋溢在幸福的年味中。每个场景都是一幅画,我们是每一幅画的主人。一个情节派生一个情节,句句不离人与景,字字凝练人与情。一个镜头一个镜头闪现,从始至终采用白描手法,把过年的情景展现出来,令人回味,让人生情;描写长辈对晚辈的关爱:“长辈们,熬红眼儿,早早就备好压岁钱儿。拿上旧钱换新钱儿,小票的儿硬圪呗呗儿展呱呱儿,用手一甩忽啦啦啦儿,指头摸摸票的边儿,快得能割了小耳朵儿,瞪大眼睛数了数,顺手装进小布袋儿。一抽手,不哒儿,圪畧出一个小银元儿。”可以看出,暴玉喜在语言的运用上,总是平淡中见俏,平俗中见雅,崇尚自然美。

他始终认为,创作的根基在基层,群众的语言最灵动,把节奏写活,活学活用,才能如鱼得水,游刃有余。创作要写自己熟悉的题材,这样更容易发挥想象的功效,好比顺着一条筋往前捋,沿着一条藤往上攀,把经络捋清,把枝蔓摸准。自然界的物体用艺术构思的链条,用审美情趣的连缀,把生活画面通过时间顺序连接起来,读者感到不空,读来也有厚度。有情有趣,雅俗共赏,文情并茂,既富于时代生活特征,又不失传统形式之美。只要把描摹的物象看成是生命的物象,并与之展开心灵对话,写出的东西就一定是有生命内核和富有光泽的。

这是暴玉喜创作的情感体验,更是他长期的积累与领悟。他的作品字里行间贯穿一个“情”字,是对乡风乡韵的深深思念之情,是对普通百姓的拳拳眷恋之情。尽管曲本中叙述的是小事、小情、小人、小理,但都是和老百姓息息相关的事情,字字句句,点点滴滴,都注入了生命的情感,晶莹剔透,闪闪发亮,让人信服,令人感动。

一对观众,一种深情

采访暴玉喜,他总在不经意间流露出对家乡的眷恋之情,对父母的无尽感激。他坦言:“我生在农村,长在农村,农村永远是我留恋的地方,因为农村给了我生活的积淀。从事曲艺创作多年,我总是饱含深情去认识生活、观察生活、感悟生活、拥抱生活。我眷恋脚下的土地,更眷恋村里的乡亲。”

暴玉喜的父母是他的忠实观众,他的每一个作品问世后,母亲总是他的第一个读者。他的母亲上世纪经历了三年困难时期,1962年由城市下放到农村。在城市里,她的母亲是文艺骨干,回到农村,经历了许多坎坷与曲折。母亲品读他的作品,他也会观察母亲的表情。如果表情木然,毫无反应,他就知道,自己的作品肯定失败了;如果看到她开怀大笑,表示了认可,就会增加他的信心与创作的积极性。曲艺创作让他开心,已成为他生活的重要组成部分,也成为他孝敬父母双亲的最好礼物。

当然,创作中的艰辛和痛苦对于暴玉喜也是一种“折磨”,有时为了揣摩一件事,他总是陷入深深的沉思。他两年先后两次骨折,是因为在沉思中无意撞上了电动车和从楼梯上滑倒。他在忍受骨折痛苦的同时,却并未停止曲艺创作,尤其在 2014年“晋情快乐—山西曲艺专场”进京参加“向人民报告—庆祝新中国成立65周年暨说唱中国梦优秀曲艺节目展演”中,他硬是打着绷带,吊着肿痛的胳膊,坚持撰写专场汇报演出主持词并负责字幕的校对工作。

最令他难忘的是2011年冬天,单位让他参加省里编剧培训班,当时其父亲正在省城医院住院手术,白天他坚持去上课,晚上便到医院陪伴病重的父亲,向父亲汇报学习的心得和体会,还要抽出时间完成曲艺创作任务。但是,父亲没有等到他的作品《腊月天儿》获奖那天,便永远离他而去。当他把“牡丹奖”奖杯放在父亲的遗像前,深深地鞠了三个躬,抬起头已是泪流满面。他含着泪为父亲唱起了《腊月天儿》……

一份真诚,一种责任

创作,就是塑造有血有肉、饱满生动的艺术形象,切忌假大空。创作必须把自己的感情融入进去,和所表现的物象合为一体。多年来,暴玉喜养成了一个不成文的习惯,即每个星期天,都要回到田间地头,操起农具,和群众一起干活,与群众交谈。他在劳动与交流中,寻求生活的源头,寻找生命的光泽。

暴玉喜谦虚而真诚,他总是在用心灵倾诉,他说:“在生命的慰藉中,首先不能忘掉的是生活。因为生活给我提供了丰富的素材,让我的生命更加精彩;生活提升了我的思想境界,也锤炼了我的人生品格。”他怀着一颗感恩的心感激中国曲协的培育和鼓励,特别提到两件事:一是他受中国曲协之邀作为《全国少数民族曲艺艺术》编写组成员,参与全国曲艺高等教材编写工作。这是一项浩大的工程,又是一项光荣而神圣的任务;二是中国曲协给他提供了多次外出学习交流的机会。每次外出,他都非常珍惜,从不同视角观察、体会生活的细微之处,用深度思维思考,打开自己的创作视野,拓宽自己的胸襟,用深情的笔墨描摹渲染生活的生命状态及精神追索。今年4月他随中国曲协赴四川巴中参加“巴山说唱”专题采风活动,穿行于巴中的土地,倾听巴中的原生态民歌,他思如泉涌,声情并茂地写出了《巴山歌》《巴中美》两个作品。“春光明媚云朵朵,相约巴山莫蹉跎。一路葱绿满山笑,一路动听歌连歌。夜幕降临燃篝火,喜听巴山背二哥,九道拐,茅山歌,石工号子多快活。缠绵月儿落西下,曲曲民歌乐心窝。歌曲都是原生态,歌手随口莫思索。小曲都是山里货,醉在心里乐呵呵”……“峰峦那个叠嶂呀紧相随,诺水河天然盆景尽朝晖。我甩开嗓门儿唱一曲哎,唱一曲巴中美来巴中美。巴中的绿色实在是美,层林尽染彩云追。翠峰招手游人乐,野花缠绵不愿归。移步换景闻香醉,不觉疲惫不盼回”……透过质朴的文字,我们看到了一名曲艺创作者那种对生命的透视和对大千世界芸芸众生的情感表白。

一方水土养一方人,一个地域有一个地域的文化。暴玉喜道出了曲艺的真谛:要保持曲艺的艺术魅力,应遵循两个原则,一要“原汁原味”,二要“返璞归真”。要充分展现真正优秀、精湛的民族艺术,作品必须接地气,接地气的作品才有灵气、有活气、有生气。背靠“乡土”“乡景”,面对“乡亲”“乡里”,演出“乡音”“乡情”,弘扬“乡韵”“乡味”。他沉浸在家乡的鼓曲中,品味曲艺带来的欢乐,也在用心感悟、感动、感恩着曲艺与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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