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法人》记者 王磊磊 见习记者 王 映
创新交易 “死局”
封面故事
泛亚“日金”理财危局待解
文 《法人》记者 王磊磊见习记者王映
从“为国收储”的完美理财模式,到跌入被指“庞氏骗局”的巨额兑付危机——昆明泛亚一手炮制的财富神话已轰然崩塌。仍在发酵的泛亚危局再次证明,新兴行业——大宗商品电子交易的迅猛发展与立法空白、监管混乱格局存在天然矛盾,如何“止血”并让类似悲剧不再重演,无疑考验着监管者的智慧
10月18日,北京一家酒店的会议中心,张贴着“首都电子信息建设交流会”的会场内部,一片压抑。在主持人的倡议下,与会的众人开始依次起身,拿起话筒进行自我介绍。“我叫xxx,我3月投进的泛亚,25万。”很多人在开口之后一两句就会情绪激动、哽咽,而其他人也受到情绪感染开始抹泪。
曾几何时,昆明泛亚有色金属交易所便是他们的希望所在,现如今那个代表泛亚的金色圆形标志,已成为一块430亿元的黑色巨石,重重地压在以他们为代表的22万投资人心头。
这家号称“全球最大的稀有金属交易所”,于2011年在云南昆明正式鸣锣开市。其官方网站上介绍,交易所目前已上市品种包括铟、锗、钨、铋、镓等14个品种,其中部分品种交易量、交收量、库存量均为全球第一。“金融创新”“产业整合”“为国收储”等具有行业乃至国家战略高度的概念,在泛亚声势浩大的宣传中作为噱头被频繁热炒。
过去的四年中,泛亚的业务繁荣红火、扩张迅速,在舆论场中也是一片盛赞,鲜见质疑。其所推出的“日金宝”理财产品,凭借“保本保息、随进随出、年化收益率13%”的完美设计,在全国范围内通过银行、网签部、授权机构等渠道销售火爆,吸引了大量普通投资人。
2015年初,泛亚总裁单九良在题为“泛亚和稀有金属中国梦”的公开演讲中给出了以下数据:截至2014年11月底,累计成交额超过3050亿,全国各地交易商总数超过17万个,资产管理规模超过430亿,稀有金属贸易总量近40万吨,为实体经济导入民间资本超过347亿,交易所每月新增客户1万,每月新增资产管理规模20亿。
然而,庞大的资本帝国却在近乎一夜之间坍塌。“从兑付紧张到完全无法出金也就短短几天的时间。”4月底,投资者们发现很多交易品种需要配比才能出金,而特定品种甚至暂停出金。光鲜华丽的外衣被撕去,鲜血淋漓的事实让投资者们无法面对。
如今再次揭开泛亚模式的面纱,不难看出深藏其下的死结和谎言,比起面纱之下的真实,更应被正视的是,大宗商品现货电子交易行业所处的尴尬境地,立法空白、规范缺失、监管混乱等未解难题一直困扰着这个刚刚起步的新兴行业。如何从根源上化解此次危机,并不再让此类悲剧重复上演,仍有待破局者拿出智慧。
今年6月以前,73岁的退休大学教师郝敏(化名)每天都会查查泛亚账户,看到100多元钱“日金”是个“喜滋滋”的事情。
在去年的端午家庭聚会上,郝敏第一次听说了泛亚“日金宝”,而向她进行推荐的是在天津担任中国工商银行某支行行长的侄子。“我侄子说有个理财产品不错,收益稳定又很安全,他自己投了100多万。”
已经准备和老伴安心养老的郝敏当时并没有考虑买入,毕竟曾经在股市和基金上栽过十几万的跟头,从此之后她对投资风险变得十分敏感。这几年中,面对铺天盖地的理财产品宣传,两个老人都没有再动过心思。
不过,和其他许多投资人一样,从网络、电视等渠道所了解到的信息,让郝敏对泛亚风险的疑虑慢慢减少。云南省政府、央视财经频道、国家统计局、上海自贸区甚至中国银行等国有银行,似乎都与泛亚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甚至是支持。
“我是学金属材料出身的,知道有色金属在国家经济发展和战略部署中有多重要的意义。”面对泛亚所宣传的争取稀有金属国际话语权,泛亚价格引领全球价格,郝敏认为这都应该是政府推动的国家战略,她也就此觉得泛亚也许并不仅仅是一个民营机构。
端午节之后几个月,侄子告诉郝敏:“我妈妈也开始做泛亚了,投了6万元,每天做着玩儿。”终于在10月底,郝敏从网上找到了泛亚在北京的一家代理机构,拉着老伴一起登门。
丽娜是接待郝敏的经理,也是目前少数还在与投资人保持着联系的机构工作人员。当时,她重点介绍的“日金宝”的银行第三方资金监管模式,按照郝敏的理解是:“我们的钱是进了银行,而他们用钱也是从银行提,资金的进出都在银行的监管之下,所以没有资金的风险。”
在许多投资维权人提供的宣传单上可以看到:“泛亚理财,敢与银行存款比安全”“国家金融监管、银行第三方资金监管、一对一抵押信贷模式、保险公司承保”等字眼。“安全”几乎成为“日金宝”的第一大卖点。
于是,保本保息、零风险、年化收益率高、资金随进随出、银行三方托管,一个完美的理财产品——“日金宝”,摆在了郝敏面前。
与代理机构签订了书面的入市协议书之后,对电脑操作并不熟悉的郝敏在丽娜的电话指导下,一步一步地完成了她在泛亚平台上的第一笔投资——25万元。
每天都能看到“日金”实实在在地反馈到账户,而且资金可以像活期储蓄一样随进随出,郝敏满意又踏实。“我和老头子报了一个养老院打算今年底入住,需要付个几十万,想着随时可能用钱,我们就把这部分钱也一起放进了泛亚的账户里。”
和郝敏一样,诸多投资人选择“日金宝”产品唯一担心的,就是入金的“配比率”。因为平台上需要借入资金的投资者数量有限,而“日金宝”投资人则数量众多,每日只有一定比例的资金可以参与到交易中。“在去年刚刚进去的时候,每天只有30% 40%的资金可以进行配比,后来比例慢慢在提高。”
和郝老师一样的“日金宝”投资者遍布全国绝大部分省份,其中,上海、新疆、山西等省市尤为集中。而此时,他们所能看到的最大风险只是——“买不到”。
昆明泛亚
创新交易 “死局”
“去年底的一次行业会议之后,我们很多位业内人士就曾多次讨论,泛亚肯定会出事!” 一位南方某省大宗商品现货交易所的主要负责人告诉《法人》记者。
与记者交流过的十几位“日金宝”投资者,投资额少到一两万、多则上千万,很多人都认为自己投资的是类似于“余额宝”的理财产品,真正明白他们买的到底是什么的人并不多。
现货委托受托业务,是投资者们所真正参与到的业务。而他们眼中完美的“日金宝”,在很多业内人士看来“从头就注定是一个死局”。
根据泛亚设计的模式,在其交易平台上,生产商卖出货物,投资人作为受托人借钱给委托方贸易商,贸易商买入货物,然后把仓单抵押给投资人。至此,都仍属于常规的商品交易属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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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为了让投资人按日获得其所承诺的年化13%“日金费”,泛亚在常规交易完成后增加了一个环节——“生产商回购制度”。
上述交易所负责人向记者详细分析了泛亚的这一“创新”:生产商在获得全额货款后,要在电子盘中拿出其中的20%作为保证金,开出一个多单买入。生产商的身份从卖方变成了买方,投资人的身份也随之转变。对于这一多单,泛亚规定变身为买方的生产商不能进行交割,需要每天支付万分之五的递延费。这样算下来,一年支付的递延费约为18%,扣除泛亚的管理费,正好是其所承诺的年化13%“日金费”。
对于生产商为何会同意此种交易模式的疑问,他解释道:“泛亚平台上的有色金属价格一般比现货市场价高30%左右,生产商即便实际只拿到了80%的货款,生产商也并不亏。而且同时,泛亚承诺交易商每年的商品价格上涨20%,用以覆盖每年的递延费。”
这位交易所负责人还告诉记者,泛亚交易模式的基础是连续现货交易,而这一交易模式并非泛亚的创新。2009年阎东升在天津创建渤海商品交易所,首创了这一交易模式。“渤商所的最终交易环节落在商品,而泛亚却改变了操作流程,最终落在了金融——也就是20%的递延费。”
“这一制度并没有给泛亚带来真正的新资金收益。”一位关注现货交易行业的期货分析师告诉记者,要保证游戏继续进行有两个前提:一是不断有新投资者入金,二是国际市场上金属价格也要不断上涨。
看似完美的资本“永动”,其实质却是死循环。
泛亚总裁单九良曾在接受媒体采访时,把发展委托用户视为泛亚有色最重要的金融创新。他曾在公开演讲中强调,互联网金融对大宗商品流通将产生变革性的影响:促成交易,服务实体经济,解决稀有金属企业的销售难、融资难。其初衷和定位都看似完满。
“‘日金宝’只是泛亚在贵金属现货交易过程中推出的一项附随性融资服务,具有一定的金融性。其本身是否算是理财产品,尚存在争议。”一名熟知大宗商品现货交易市场的律师告诉《法人》记者,在互联网金融大行其道的今天,泛亚在现货电子交易中提供了一种融资方式,在市场看来似乎无可厚非。
然而,无论是委托用户还是互联网金融,都无法挽救其在交易模式设计上存在的先天缺陷。资金链断裂和有色金属国际价格暴跌之时,危机的发生成为必然。
4月初,吴光华手头有一笔70万的理财到了期。因为刚和妻子在老家买好了一套房,准备月底的时候拿这笔钱付首付。“当时想把钱放进去周转一下,顺便赚一两张回家的机票钱。”
10天之后,当吴光华再在网上申请再去取钱的时候,发现已经限制出金了,当天他只取出了4万元,急需全部出金买房的吴光华赶紧打电话联系客户经理。客户经理解释说,最近股市火爆,很多客户炒股、打新抽走了大量流动性,泛亚正与银行等谈融资解决流动性问题,估计一个月内就能解决。“我觉得也有道理,可能再等一段时间就好,但还是放心不下。”
从那天起,吴光华天天都在账户中申请“资金受托终止”。当每天晚上被终止的钱从3万变成2万,慢慢变成只有几千元,他开始意识到事情不妙。
2015年4月,随着出金配比率持续居高不下,投资人发现提款限制不断紧缩,泛亚兑付危机爆发。
在最初的两个月,投资者们还抱着一线希望。“我的客户经理让我不要着急,要给他们点时间来慢慢解决。”来自乌鲁木齐的投资人唐女士告诉记者,在去年就曾发生过一次挤兑,但是后来解决了。“我以为这次也会一样。”
然而7月12日,泛亚官网上的两则公告让盼着情况好转的投资者们彻底慌了神。
公告宣布,2015年8月31日起,泛亚将取消部分品种的原有现货委托受托业务,同时,暂停自2015年5月25日起执行的平准补偿制度,即暂停向委托方收取平准补偿费每日0.005%。
一夜之间,投资人不再是每日获取固定收益的受托方,而成为了直接参与到稀有金属现货交易、受价格涨跌影响的买方。而原本并没有入金到交易中、仍然显示在“可用资金”的那部分钱也取不出来了。
同时,泛亚开始极力否认“日金宝”作为理财产品的存在,表示这只是投资人对泛亚现货交易方式的“昵称”。然而,记者在国家商标总局的查询系统中输入“日金宝”,看到其在多个品类下的近20个商标注册都与泛亚相关联。
此后,“与知名企业签署股权重组协议”“停止委托受托业务”“现货交易新系统延期上线”等一系列泛亚的单方面公告,让投资者们完全不知道明天将会面临怎样的窘境。
“8月的时候,我和其他几个投资人一起去泛亚在昆明五华区的总部找过他们。”唐女士说到当时的情况有些激动,“负责接待的人把我们带到了一个仓库,指着里面说这都是你们买的铟,如果急着用钱可以提走。”
也正是在此次昆明之行中,唐女士见到了一位自称是厦门泛亚商品交易所总裁、单九良妻子张子诺的同学的人,她告诉唐女士:“很多在泛亚有关系的投资人早在3月就已经提前出金了。”
深陷旋涡的投资人心急如焚之时,泛亚却为他们埋下了又一枚“地雷”——泛融网。
据其网站资料显示, 泛融网2015年1月创立于深圳前海,是“专注于稀土稀有金属产业的仓单质押融资平台”。
7月初,吴光华的客户经理开始频繁劝说他将泛亚账户中的资金转入泛融网。
“泛亚三个品种(铟、仲钨酸铵、铋)可以转到泛融15个月,到期刚性兑付,年化收益13%。”记者在吴光华的手机上看到了其客户经理于7月3日发来的信息。
然而,如果要办理这一业务,需要再入金等额的钱到泛融,半个月之后将返还泛亚账户中的资金。同时,该客户经理不断强调:“需要转的话,尽快跟我联系,额度有限。”
“怕了。”吴光华拒绝了这一业务。然而一周后,他又收到了新的“解决方法”:除了转到泛融网、18个月刚性兑付之外,还提供了继续留在泛亚、两年月刚性兑付协议,转泛融365天非刚性兑付以及自己进行置换三种选择。
根据投资人向记者所提供的资料,在资金转入泛融网时所签的协议书中,泛亚和泛融分别作为协议的丙方与丁方出现,投资人则作为乙方从泛亚平台上的资金受托方变为泛融网的投资会员,“仓单及资金转入泛融从事仓单质押融资业务”。
但是,让人疑虑的是,直到投资人在协议书上签字为止,他们都不知道甲方究竟是谁。而现货交易行业人士则告诉记者,如果作为现货商品交易合同,这种没有甲方的签约方式十分常见。“如果泛融网最终无法兑付,投资人就只能拿回金属现货,再到市场自行卖出。”
吴光华仍然选择了留在泛亚,“如果转到泛融,那我的合同就可能真的和泛亚没有关系了,莫名其妙地签给不知道什么公司,总不可能以后找泛融网维权吧”。
不过,记者在采访中仍然所遇到了多位投资人,在客户经理的劝说下,他们将资金转入了泛融网。
“因为在外面旅游没有抢到15个月刚性兑付,所以回来了之后连夜联系经理买了18个月刚性兑付转入泛融网的产品。”其中一位投资人忧心忡忡地告诉记者,到目前为止3个月了,还没有拿回甲方签字的合同,而之前承诺的每月支付一次的收益也没有见到。“有拿到合同的人说,甲方是个今年刚成立的公司,实缴资本为零。”
记者浏览泛融网页面发现,在其主要产品“泛融宝”的介绍中,“无封闭期”“收益每日到账”“年化收益率13%”“可投可转”“灵活进出”等关键词都似曾相识。而在其投资目标中仅有两家机构:泛亚有色金属交易所和厦门泛亚商品交易中心。
截至目前,在“换汤不换药”的泛融网上成功进行交易的,已有4.6万名投资人和124亿元投资金额。
从兑付危机发生到现在已经半年,投资人、业界及媒体开始质疑这是又一起“庞氏骗局”的破产所引发的灾难。
期货分析员谭娜曾撰文质疑泛亚模式风险巨大:泛亚货物的高价从来没有被市场接受,从来都是从市场流到泛亚,而没有出现过从泛亚流到市场。利用新投资人的钱来向老投资人支付收益,制造赚钱的假象从而获取更多的投资。
于是,投资者们提出让泛亚公开买卖交易明细,以证明其没有通过“自买自卖”来不断抬高价格。
“在资金流向尚未有权威机关予以查证的情况下,不能对是否构成诈骗仓促下结论。”前述法律界人士对记者分析,应该等待调查取证,以核查泛亚是否存在虚构交易项目、虚构各交易主体、隐瞒真实的情况;并核查汇集资金的目的、用途和流向,看其是否存在以交易所为主体筹集资金,形成资金池并能实际控制,对筹集的资金形成事实上的非法占有等情形。
如果泛亚确实存在擅自动用投资人账户资金、自己参与交易、故意恶意推高品种价格、现货交易不具有真实货物基础等情形,他认为“泛亚公司将会面临侵占、诈骗等一系列刑事指控的风险”。
同陷“泛难”的投资者们开始以“泛友”相称,相信遭遇了骗局的他们开始了维权之路。
原来由泛亚各地代理机构为了方便管理而组建的QQ群和微信聊天群组,如今变成了维权人沟通交流、寻找难友的平台。随着兑付危机的升级,泛亚在各地的机构也陆续关闭。据悉,曾经的近400家机构目前大多关门,就连其在北京国贸三期47楼的办事处也人去楼空。有媒体报道,据泛亚方面发布《服务机构进行整合的通知》称,代理机构被整合为41家。
危机发生以来,各地投资人求助于本地司法机关、金融监管机构,更有维权人聚集泛亚总部、云南省和昆明市政府、金融办等相关部门,希望通过沟通寻求解决途径。
然而,事情并没有像他们期待的那样顺利,各地、各部门并不明确的态度让维权人陷入迷茫。
8月22日,单九良在上海被投资人围堵在金茂大厦,并扭送至浦东警方。9月21日下午,数百名投资者在证监会门口集会,希望能获得国家层面的关注,促进对泛亚涉嫌诈骗事件的调查。而过去的一个月中,投资者们通过联名信等方式向信访、纪检、公安、法院等多个部门提交了维权的相关材料。
一位投资人在采访结束后特意向记者强调:“受害人普遍感到受骗上当,惩处犯罪、减少损失是大家的基本诉求,要求政府赔偿、保证本金、保证本息等诉求的是极少数。”
“鉴于泛亚此次危机涉及金额特别巨大,在相关政府机关乃至司法机关介入后尚未能就泛亚是否存在非法情形给出明确调查结论的情况下,投资者个人的维权前景并不乐观。”有关注本案的法律界人士在接受记者采访时表示,过激的维权行为无助于危机化解,反而可能使投资者本人面临法律指控风险。
截至记者发稿前夕,10月28日昆明市人民政府发布了有关泛亚清理整顿的第六份通报,表示已开展大量前期工作并“成立清理整顿现场工作组进驻昆明泛亚有色金属交易所股份有限公司”。
而截至发稿之时,记者对泛亚的通过客服电话及公开电子邮箱所发出的采访请求仍未得到任何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