榕树下（外一首）

◎萧柱业

榕树下（外一首）

◎萧柱业

这是一个锈迹斑斑的村庄

村头的榕树下，几张石凳散乱躺着

夏日的热风如受惊的蛇从村尾窜来

混浊的尘土还没站直又趴在了地上

噢，还有几个老人，也在榕树下胡乱坐着

不停地揉着眼睛，诅咒这可恶的风

更多时候，他们是安静的

树叶掉在头上也懒得去拂

那些久远的往事被反刍得毫无滋味

那些当下的家事也由不得他们做主

气候在迅速地恶化，已分不清四季

村里飞出去的候鸟，不怎么回来

树影婆娑，漏下一束束光线

他们痴痴地看着，随太阳移动

看这些光线虚弱地半倚着

看这些光线幽幽地站立着

看这些光线恹恹地躺卧着

光线消失了，他们也就消失了

花园

这是只迷途的白鸽

从昨夜残破的梦境飞来

羽毛凌乱且潮湿

折断的翅膀露出白色骨头

它滑翔而来

在池塘的水面划出细长的伤口

然后，坠落在花园里

倒在那棵高高的合欢树下

天空倾斜下来

几片花瓣落下

把痛苦覆盖得很唯美

九月的蝉鸣是一首哀歌

隐匿在时间之下

在猝不及防时响起

悲伤，在树影之间晃动

在茂密的草丛中穿行

在无数只蚂蚁的嘴下噬咬

而池塘之下

鱼群快速地移动

游动，是驱赶孤独的唯一办法

孤独是透明的

透明的是鱼的骨骼

当月光倾泻下来

充满整座花园

那些小心翼翼躲藏的名字与脸庞

已无处可逃

一颗燃烧的星星落下

点燃了这座荒废的花园

（责任编辑刘月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