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变的世界油价及未来发展

徐 正 安

（大连西太平洋石油化工有限公司，辽宁 大连 116600）

演变的世界油价及未来发展

徐 正 安

（大连西太平洋石油化工有限公司，辽宁 大连 116600）

回顾了世界石油价格形成机制的历史演变过程，按照市场结构和价格动态轮廓分为5个阶段，前两个阶段体现了石油的商品属性，第三、第四个阶段体现了石油的金融资产属性，第五个阶段体现了石油的去金融资产属性。分析了对石油价格有重要影响力的七个重要因素：OPEC组织、上游生产成本、美国商储、货币流动性、市场预期、地缘政治、石油的金融资产属性。在对当前油价分析及走势的前瞻中提出了影响当前石油价格三个最主要因素即美国页岩油气、欧美 QE、新兴经济体经济，基于未来世界的油价走势要遵循资本市场的内在逻辑的考虑，预期未来一年内油价不会重演如2009年那次油价暴跌之后的V型反弹，而是经历几个月的低价位箱型整理后开始缓慢爬升到70～80美元/桶相对合理价位。

价格形成机制；纸货石油；金融属性；页岩油

石油作为“工业的血液”，在人类社会经济发展中具有不可替代的作用；大到各国政府，小到出租车司机都试图预测国际油价走势，企图在石油价格变化过程中获得利益，但包括世界石油巨头在内的公司大多是喜忧参半；历史证明某一国、某一组织、某一人怎么想、怎么做似乎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确定石油在交易所交易中的价格形成机制的变化，了解哪些因素对石油市场走势起重要作用且这些因素是如何相互作用的，似乎对预测石油价格变化更有帮助，本文将探讨这些问题［1-5］。

1 世界石油价格的发展变迁

按照市场结构和价格动态轮廓，石油作为国际贸易商品其近百年价格形成机制的变迁可分为五个阶段。这五个不同阶段具有鲜明的时代特征。

第一个阶段（1928-1973年）国际石油公司占主导地位时期，他们人为地使价格维持在1.5～3美元/桶的水平。1960年之前，石油的生产权和定价权受西方国家的石油寡头控制，油价处于 1.5～1.8美元/桶的垄断低水平。1960年OPEC在伊拉克首都巴格达成立后到1970年期间，原油价格在1.8～2美元/桶；1970-1973年，OPEC与石油寡头后原油价格的决定权主体开始发生变化，原油标价上升，1973年10月油价接近3美元/桶。能源问题成为国际政治外交中的重要议题，OPEC的国际地位迅速上升。1974-1978年原油价格稳定维持在10～12美元/桶的水平。

第二个阶段（1973-1986年）OPEC开始发挥定价职能，产油国的影响逐步提升，石油价格波动性急剧增强，原油价格开始取决于OPEC成员国的石油产量。OPEC成员国在实现石油资源国有化的基础上，夺取了国际石油定价权，并开始尝试以石油为武器打击欧美发达国家。1973年10月爆发了第四次中东战争，油价从10月的接近3美元/桶涨到1974年1月的11.65美元/桶。造成西方国家第一次能源危机。1974年2月尼克松建议召开了第一次石油消费国会议，成立了国际能源机构（IEA）。

1979-1981年第二次能源危机时，布伦特油价狂涨到 36.83美元/桶。借助两次石油危机，OPEC从国际石油垄断资本手中完全夺回了石油定价权。1981-1986年为OPEC实行原油产量配额制的较高油价时期，布伦特油价缓慢降到27.51美元/桶。随着非OPEC产油国原油产量的增长以及节能和替代能源的发展，OPEC对油价的控制能力不断下降，原油价格也开始不断回落。1986年，油价急剧下跌到13美元/桶左右。

第三个阶段（1986-1999年）石油生产国和消费国之间的影响力均衡，在这种稳定状态下油价处于相对较低水平，形成交易所定价机制。由于石油勘探开发技术的进步，石油成本不断下降，产量增加，国际油价的决定主体从OPEC单方面决定，转向由 OPEC、石油需求和国际石油资本共同决定的局面，国际油价基本实现市场定价。布伦特原油均价在 14.3～20美元/桶的水平上徘徊波动，（1990-1991年的海湾战争时油价出现短期大的涨落除外）。

第四个阶段（1999-2008年）石油合同交易市场的投机资本急剧增加。原油价格从1999年3月开始反弹并一路攀升，2000年8月突破30美元/桶，2000年9月7日最高时达到37.81美元/桶。2003年后油价一路持续上涨，在2008年7月创下147美元/桶的历史最高纪录，但在5个月之后戏剧性地下挫到40美元以下。这一阶段原油实际交易量只占场内交易的1%～2%。其余部分称之为"纸货石油"，包括价格风险保险（套期保值）和投机交易。今天的全球市场存在于两个相关联的层面：物质原料的供货来源和石油合同交易的衍生。实货市场的价格变化趋势很大程度上由期货市场决定。

第五个阶段（2009年至今）受到全球经济危机和金融体系流动性冲击的影响，该阶段原油价格大多数时间在90～120美元/桶。从2013年开始，由于美国页岩油气开采技术的突破，页岩油气产量急剧增加，打破了国际间的石油能源供需平衡。受页岩油气大幅产出及主要消费国经济转型、需求不旺的双重压力下，石油价格从 2014年年中开始一路下跌。此轮油价下跌最大幅度接近63%。

2 影响世界石油价格的主要因素分析

从长期来看，传统市场价格分析方法和观点主要立足于分析研究对象本身的商品属性，也就是分析、研究原油作为一个商品在国际贸易中供求关系量的变化对于价格的影响程度；后来人们又发现了原油的金融产品属性成份越来越明显，立足于考察利率、汇率等因素对价格的影响关系；目前由于页岩油气开采量的突飞猛进，原油正在经历去金融属性的蜕变过程。从短期来看，原油价格的波动会受到OPEC政策、主要经济体石油库存、突发事件、国际资本流向、气候异常、政府干预等因素的影响，内在机制是这些因素通过对供求关系造成冲击或短期内改变投资者对供求关系的预期而对石油价格产生影响。

OPEC（石油输出国组织）的影响力。尽管OPEC日均产量在3 000万桶/d，占全球份额近40%，但是分析2007-2008年的数据发现OPEC的行为不再对油价产生显著影响。2007年和2008年上半年没有发生可能导致石油的价格从 50美元/桶上涨到150美元/桶的特别事件；2008年下半年也没有发生可能导致油价下跌到每桶40美元/桶的重大事件。在这波价格上涨时，欧佩克成员国的增产并未导致价格下跌，2008年底OPEC的减产也没有使价格快速下跌的趋势刹车。尽管欧佩克成员国希望左右油价，但话语权有限，2014年下半年至2015年2月份这一幕再度上演，OPEC成员难以步调一致来影响市场的走向，大多成了市场的追随者。油价从2014年6月份的106美元/桶开始下跌，到2015年1月底，一度探至45美元/桶。在这期间OPEC多次召开会议，各成员国难以达成减产保价的一致意见，最终各成员国都选择赶在价格更低之前，拼命生产，减价卖掉。图1是从2014年1月份到2015年2月份期间代表性的原油品种迪拜原油价格与OPEC产量的关系图。

图1 迪拜原油价格与OPEC产量关系图Fig.1 Dubai oil price and OPEC production from Jan 2014 to Feb 2015

从图1中可以清晰看到在2014年6月份价格开始下滑后OPEC在2014年9-10月份日产量却猛增，超过3 100万桶，在2015年1-2月份价格跌到50美元/桶情况下，OPEC日产量依然高过原油价格在100美元/桶时的平均日产量。

上游生产成本影响力。石油的勘探开发成本高、投产周期长等因素，造成石油的供给价格弹性很低。从短期来看，石油供给量不会随着价格的升高而同等增长，也很难随着价格的走低而同等减少。从长期来看，价格高，投资回报率高，吸引投资资金进场，产能增加，供给增加；反之亦然。2008年第三季度，上游成本指数稳步增长，在某种程度上证实油价将会上涨，实际情况是价格在稳步增长。2008年四季度和 2009年一季度，名义价格跌破开采成本，最低到37美元/桶，尽管原油供应量并没有同步减少，但是导致了很多投资项目被放弃。由于急跌之后的价格低于开采成本，市场普遍预期这种情况是不可持续的，因而主要石油公司，如Shell， Vitol，BP， Mobile租用了大约100条VLCC（占总VLCC船数的1/5） 作为浮动油舱储存了大约10亿桶原油停泊于各大港口，坐等油价回升。在2009年年中，原油价格回到了90～100美元/桶。充分考虑上游生产成本对原油价格长期的和决定性的影响力让这些世界公司赚得盆满钵满。

美国商业石油储备的影响力。美国率先建立了石油储备保障能源供应战略，反映库存变化的指标有美国能源部信息署（EIA）发布的美国原油上周储量数据。美国石油消费需求在世界总石油消费需求中占比一直高达20%以上，商储量大，很多人关注并研究商储量变化与价格的关系。在短期内，商储量增减与原油价格可能有相反的走势；从中期和长期来看，商储量作为一个基本面对价格产生作用。进入2015年3月份，由于全球的原油相对过剩，美国商储罐容达到极限，对原油价格来讲就是极大利空。图2是从2014年1月份到2015年2月份期间代表性的原油品种迪拜原油价格与美国原油商储量的关系图。

图2 迪拜原油价格与美国原油商储量的关系图Fig.2 Dubai oil price and US crude oil commerce inventory from Jan 2014 to Feb 2015

如图2所示，在2014年5月份，美国商储量走低，短期看当月价格开始走高，但从2014年10月份开始，持续上涨的美国商储量对原油价格形成极大利空，价格开始走低并在低位徘徊。

（1）货币流动性的影响力。随着流动性的不断增大和适合大资金投资的商品和渠道的缺乏，世界经济发展的停滞不前，为货币贬值和大宗商品中远期价值的自然增长创造了先决条件。据美联储数据，2008年至2012年商业银行在美联储账户的资金增长了15倍，总货币量（储备加上流通中现金）在同一时期增长了约三倍，扩张总额约1.8万亿美元。为应对2008-2009年经济危机的影响，美国和欧盟当局推行货币刺激政策，银行获得大量注资，首要目的是解决解决市场经济主体的债务问题。尽管只有一小部分流动性进入实体经济和消费领域，但是这些货币刺激新措施支撑并助推了近年来全球经济缓慢复苏。这几年美联储方面推出的QE1、QE2和近期欧洲央行宣布的QE起到了暂缓油价更快下跌的作用。

（2）市场预期的影响力。在市场高涨时期，人们信奉BP公司《年鉴》上预计的全球石油储量有1.653万亿桶，按全球日均0.8亿桶的消耗速度计算，这些储量可供全球消费54年这样一个宏观远景，认为石油价格只涨不跌。在市场低迷时期，人们摒弃石油能源枯竭论，信奉低迷需求、替代能源等其他利空因素会起主导作用，认为石油价格也会下跌。本质上这是市场玩家对已经发生了事情的一种事后解释，对于油价没有影响力。市场玩家对未来油价的预期、测评对石油价格的走势、动态具有较大的影响力。市场玩家综合各种因素、舆论得出油价上涨或者下跌预期后采取的行动有可能如亚马逊森林中某只蝴蝶的一次振翅，一段时间后在某处引起一场风暴。石油价格的高波动性是由供需预期的不稳定性和自由资本在金融市场的期货和其他环节之间的差额决定的。理性的市场参与者通常都是顺势而为的市场追随者、搭顺风车者，也就是中国人常说的顺势而为。

地缘政治的影响力。影响油价变动的地缘政治因素，主要是指突发性的政治事件，如爆发战争、兵变、革命、政变等。从长期来看，突发事件对油价没有多大影响，但在短期内对油价的波动具有推波助澜的作用。在现代石油定价机制中，地缘政治因素表现在布伦特原油和北美WTI原油油价之间价差的不断变化。从2007年开始，美国石油产量40年以来首次提高，2009年开始其增长增幅超过世界平均水平。2011年之前，较好的原油品质WTI在纽交所的牌价总是高于布伦特原油1～2美元/桶，这对美国的石油产量快速增长以及页岩油气行业快速发展起到了重要的作用。但是受北非和中东地缘政治进程强烈影响，发现2011年1月布伦特与WTI牌价月均差价反高8美元/桶，同年9月个别计价日甚至达到每桶30美元/桶。当然受制于美国政府管制，WTI原油还不是一个完全市场化的商品，价格存在失真。不同区域品牌石油之间的价差变化可以作为该地区地缘政治风险的溢价指示和参考。

石油的金融资产属性。多年来人们习惯于在石油前面冠上各种限定语，如石油美元，石油经济，就会发现目前石油具备了更多金融资产的属性。石油价格涨跌不是由实际生产量的提高、减少或需求的减少、增加来确定的；而是像金融资产一样，石油从传统的产品转变为可以带给商人收入的无现货交割的交易工具。从2003年开始，石油合同交易市场的投机资本急剧增加，价格开始大幅上涨，原料实际交易量只占场内交易的1%～2%，其余部分称之为"纸货石油"，包括价格风险保险（套期保值）和投机交易。今天的全球市场存在于两个相关联的层面：物质原料的供货来源和石油合同交易的衍生，实货市场的价格变化趋势很大程度上由期货市场决定。

3 当前油价及未来走势前瞻

影响油价的因素很多，在目前的大环境下，影响国际原油价格走低的三大重要因素是美国页岩油气的异军突起，欧美推出 QE，新兴经济体经济放缓。首先，近年美国页岩油气技术的突破，使美国原油日产量从通常不到800万桶，在2015年初上升到919万桶，市场普遍预期2015年底会达到到975万桶。页岩油的兴起直接打破了全球原油总体供需平衡关系，2013年需大于供60万桶/日，2014年供大于需72万桶/d，市场预计2015年供大于需160万桶/d。原油供大于求的基本格局对油价下行起了决定作用。第二、欧美意图通过额外注入资金来刺激经济发展。2015年1月22日欧洲央行宣布为期18个月的每月600亿欧元的QE。该QE进一步助推美元增值，以美元标价的大宗商品价格进一步承压。第三、除美国外的发达国家经济不景气以及中国经济发展速度减缓导致对能源的需求增长预期降低。IMF预期中国今明两年经济增速分别为6.8%和6.3%。

目前石油价格大幅走低，衰减了石油产品的金融属性。在欧美等国逐渐加强金融市场监管，禁止商业银行从事金融市场投机，制约商品期货合同和衍生金融工具掉期的投机，可能会导致投机资本从石油商品市场中大幅流出。石油被其他新能源（天然气、电能、风能）部分替代，从而降低了对石油的需求。美国页岩油产业的兴起，是闯入传统OPEC产油国和非 OPEC产油国之外的第三方力量，新的力量加入总是伴随着利益格局的重新调整。强美元和低油价的格局符合美国的长久利益。资本市场的内在逻辑就是以杠杆的形式注资于某产业，通过不断创新提升效率、压低成本、提高收益，进而提高整个国家的竞争能力。如果国际油价长期低于页岩油气的开采成本70～80美元/桶，美国的页岩油生产商就会放缓开采速度。根据美国油田技术服务公司贝克休斯2015年1月30日发布的数据显示，过去8周美国运营的油田钻井数持续下降。美国雪佛龙石油公司2015年1月30日发布的报告指出，公司2015年的开采投资的预算为350亿美元，比2014年的400亿美元低13%。世界领先的矿业公司必和必拓2012年2月份宣布，由于油价下跌，公司计划削减约40%的美国钻井数量。价格正在对石油市场的供需平衡再一次产生作用。预期未来一年内油价不会重演如2009年那次油价暴跌之后的V型反弹，而是经历几个月的低价位箱型整理后开始缓慢爬升到 70～80美元/桶相对合理价位。基于上述分析预测，认为目前45～50美元/桶的石油价格是较长一段时间内的价格底部，未来几个月对于炼厂和石油对外依存度高的消费国来说是获取原油资源的大好时机。

4 结 论

随着中国国民经济的不断快速发展，中国越来越依赖国外的石油资源并为此支付大量的外汇。2014年全年净进口石油3.08亿t，对外依存度达到59.5%，按中东原油CFR中国年均价100美元/桶计，全年进口金额达到2250亿美元。根据普氏报价，中东原油CFR中国2015年1-2月份均价53美元/桶，接近去年年均价的1/2，价差很大。截至2014年底，中国已建成国家战略石油储备基地6个，储备能力1.41亿桶，已建成商业石油储备基地25个，储备能力3.07亿桶。中国在国际原油市场上采购储备原油的任何一举一动都牵动着市场的神经。因而深入了解和研究世界原油价格的形成机制、不同历史阶段影响原油价格的主要因素，不仅对于预测未来石油价格走势有着现实的指导意义，而且若能据此较好地把握原油的采购节奏能为国家节省大量的外汇。

［1］ 刘红岩. 国际石油价格机制研究［J］.中国知网，2006：1-3.

［2］ 刘宁. 国际石油价格影响因素分析［J］.中国知网，2009：1-3.

［3］ 2014年国内外油气行业发展报告［R］.中国石油经济技术研究院，2015：1-2.

［4］许金华，石油市场结构性转变与价格驱动机制演变过程研究［R］.中国科学技术大学， 2012：1-3.

［5］甘克文. 世界油价走势评论［J］. 石油科技论坛， 2005：2-3.

History of Crude Oil Pricing Mechanism and Its Development

XV Zheng-an
（Dalian West Pacific Petrochemical Co.， Ltd.， Liaoning Dalian 116600，China）

The history of crude oil pricing mechanism was reviewed as well as five stages of market structure and its price form； The first and second stages reflect crude oil commodity property， and the third and forth stages reflect oil financial feature， the fifth stage reflects oil de-financial feature. Main 7 factors to affect crude oil pricing were analyzed， including OPEC， upstream production cost， US commercial crude oil inventory， monetary liquidity， market expectation， geopolitics， oil financial feather. The boom of shale oil in USA， QE of USA and Europe， low economy development in BRIC countries are the 3 main factors influencing the current oil market. Based on consideration of inner logic of capital market， crude oil price shall not bounce rapidly alike what happened in year 2009 ，and it will be set around reasonable price range 70～80 USD/BBL after hovering at bottom in coming several months.

Pricing mechanism； Paper crude oil； Financial feature； Shale gas

TE 624

A

1671-0460（2015）12-2835-04

2015-2-12

徐正安（1972-），男，辽宁大连人，工程师，产业经济学硕士，1996年毕业于华中科技大学工业管理专业，现从事石油外贸工作。E-mail：xuzhengan@wepec.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