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推肥者相送的猩猩美女

冯磊

安南是一个古国，曾经是古代中国的属国，主要疆土大致在今天的越南一带。在唐代，安南武平县封溪中有一种猩猩，不知是长得美还是爱美的缘故，人称“猩猩美女”。值得一提的是，这种猩猩美女懂得人的语言，很博学，“知往事”。这样的动物，简直是无价之宝啊！

但是，我们要谈的，不是它的美貌，也不是它的博学，而是猩猩美女的致命弱点——它们很贪杯。尽管，它们自己不会酿酒。猩猩美女遇到有酒的人家，端起杯子、捧起坛子来就喝，一点都不客气。很快，贪杯的猩猩就喝醉了。

它们成群结队被人类抓走，然后用笼子关起来。人类把它们抓来，是要拿走这种猩猩的唇。当然，他们不是要和猩猩美女亲嘴，而是要吃它的唇。传说，这是和鳜鱼、河豚齐名的一道好菜。人类是有耐心的一种动物，他们懂得细水长流。大家设计把猩猩美女抓来以后，就关在笼子里，然后慢慢吃。据说，当时的吃法是，每天只吃一只。

于是，戲剧化的情节出现了。它们“自推肥者相送，流涕而别”。用今天的话说，就是主动推选肥胖的同胞出来，让它去尝锋利的刀刃，借以延续自己的生命。当然，能延续的寿命也不长，或者一天，或者几天。它们就这样，每天集体哭着送别即将上刀山的同类。

猩猩美女的这种推选方式，游戏一点说，颇有现代的选举精神。它们自觉制定了游戏规则，同时又非常无奈。这件事，太残酷了点儿。

其实，每天晚上，每只猩猩都清楚地知道，第二天上刑场的究竟是谁。那么，这漫长的夜晚，它们是如何熬过去的？

不幸而为鱼肉，任人宰割，实在是一件大不幸的事情。这，也是无数智者跺着脚痛骂丛林法则的原因之一。

当然，也有人公开扬言，“每个时代都有牺牲品”。但，作如是论的人，多数不是底层。可以肯定的是，他自认为不会成为“时代的牺牲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