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伯韬
来到日照的第二天,我们乘旅游车去赶海。
刚下旅游车,一阵嘹亮的叫卖声传来:“武大郎烧饼!四元一盒,好吃不贵!”我朝着叫卖声发出的方向望过去,哇,这个人的衣着实在是太奇特了!他头上戴着一顶黑毡帽,帽尖上包着一方黄罩巾,身穿一件蓝襟大褂,衣领和袖口却是明亮的黄色,衣襟如一个“y”字从左肩一直延伸到右腰,腰上系着一条白色短围裙,罩着一条黑裤子,脚上蹬着一双白底黑布鞋——整个人就好像是从戏台上走下来似的,真是与众不同。再细看,这人大约五十岁,眉毛粗重,两眼炯炯有神,下巴上布满了浓密的胡子茬。大概是常在海边卖烧饼的缘故吧,他脸被晒得黢黑,额头上、眼眶周围布满了皱纹。他一米六的个子,差不多和我一样高,身材比较胖,肩膀上挑着一副担子,两个筐子里装满了“武大郎烧饼”。这不就是活脱脱一个《水浒传》中的“武大郎”嘛!
“武大郎”的这副行头吸引了好多游客,每逢有游客掏出钱包,购买他的“武大郎烧饼”,他那双大眼睛就会露出小贩特有的精明。我也和同伴们围了过去,看热闹。“武大郎”见我们围拢上来,马上打开了一盒“武大郎烧饼”,硬往我们的手里塞:“来来来,小朋友,尝尝!”我的同伴们赶紧躲开了。新闻上可不只一次报道过,景区经常有强卖的小贩,无缘无故地就讹上你!我也急忙躲闪,可是,人太多,我没有躲开。眼看烧饼就到了我面前,我赶紧把两手背到了身后,脸扭到了一边,尽量不去看“武大郎”,唯恐这盒烧饼“跑”到我的手中。我可不想成为挨“宰”的那个人!
正在这危急关头,李老师和几名家长过来了。他们把我们几个拉到一边,摆了摆手:“谢谢了!我们是来旅游的!孩子们就是看看。”“武大郎”哈哈大笑了起来:“你们不要误会!就是让孩子们尝尝,不要钱!”他拿起这盒烧饼,果断地塞到了李老师手中。我们终于松了一口气,围在李老师身边,分吃武大郎烧饼。我慢慢地咀嚼,哇!这烧饼酥脆可口,散发着一股诱人的香味,上面还撒着零零星星的芝麻。再看“武大郎”,满脸洋溢着灿烂的笑容,洁白的牙齿格外耀眼。他还热情地与我们合了影。“别忘了发微信呀!”他一边笑着,一边挑着担子去别处叫卖了。看来,小贩也不都是强卖的啊!
中午快到了,我们上气不接下气地从海边往停车场跑,我的肚子已经饿得“咕咕”叫了。还没到旅游车上,竟然又遇到了“武大郎”!我决定买两盒武大郎烧饼充饥。烧饼刚拿到手,就听李老师大喊:“全体成员上车集合啦!我们还要去下一个景点。”我拿着烧饼就向旅游车冲去。跑着跑着,只听后面有人急促地大声叫喊:“小朋友,站住!”我边跑边回头,就见“武大郎”挑着担子,迈着沉重的步伐,一步一个趔趄,朝我挥动着手臂。是不是我没有给他钱?不对呀,我掏钱包了呀……我有些疑惑,但还是走进了旅游车。
“武大郎”随后也追上来了。他放下担子,手扶着车门,直喘粗气,用手抹了一把额头的汗,从包里掏出了两块钱,递向我:“小朋友,你可真马虎!你给了我十块钱,两盒烧饼一共八块,得找给你两块钱,咋不拿钱就跑呢?”我从“武大郎”手中接过钱,连声道谢。
望着“武大郎”挑着担子远去的背影,我内心既惭愧又感动。惭愧的是,我错怪了他,把他当成了强卖的小贩,其实,他是那么质朴;感动的是,他待人真诚,不贪小便宜。
“武大郎”,你是好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