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晓蔚
陈洪涛,广西东兰县武篆区旧州屯人,1905年7月19日出生于一个贫苦的壮族家庭。他是我们党早期在广西从事农民运动的杰出领袖、广西右江革命根据地的主要创建者之一。他先后任广西特委委员、中共右江特委书记和右江工农民主政府主席、红七军第二十一师政委等职,1932年被叛徒出卖英勇牺牲,时年27岁。
和韦拔群一起并肩战斗
1924年,19岁的陈洪涛考入设在百色的省立第五中学学习,在校期间被选为校学生会主席。不久,陈洪涛联络从东兰、凤山到南宁和百色学习的进步同学,组织了“东凤留邕色学会”,陈洪涛任百色分会会长,开展革命宣传,散发革命传单,在社会上产生了一定影响,因而引起了校方的不满与刁难。加上他家庭经济困难,学费无着,中学没有毕业,就停学回乡了。
陈洪涛回乡后,立即跟随韦拔群进行各种革命活动。韦拔群派他到坡豪等地进行革命活动,组织农会。他热情肯干,工作得很出色。1925年冬,国民党广西省党部在梧州开办“宣传员养成所”,要各县选送学员。韦拔群与陈伯民等人研究后,认为陈洪涛年轻有为,便以国民党东兰县党部的名义,选送他到该所学习。在“宣传员养成所”学习期间,陈洪涛怀着救国救民的强烈愿望,如饥似渴地学习革命理论,积极参加我党领导的各种革命活动,经常和进步同学一起议论时政,抨击国民党右派的反动言行。当时,中共梧州支部创办了新学生社,联络革命志士,培养革命青年。陈洪涛主动接近该社成员,经常到该社旁听中共党员毛简青讲课。毛简青见他思想进步,见解深刻,便介绍他去见新学生社负责人龙启炎。经龙启炎同意,陈洪涛加入了新学生社,不久又加入了青年团。1926年春,在学习即将结束时,陈洪涛光荣地加入了中国共产党,成为右江地区壮族人民中最早的无产阶级先锋战士之一。
在梧州“宣传员养成所”结业后,陈洪涛来到南宁。10月,国民党广西省农民部派他回东兰县工作。当时,韦拔群正在武篆育才高小举办东兰县第二届农讲所,便委任他为该所教员。韦拔群工作较多,陈洪涛主动替他分担责任,负责学员的政治训练、思想教育,讲授《十月革命史》《三民主义》等课程。他虚心向韦拔群请教,并参照第一届农讲所的经验,带领学员进行调查研究,参加抗捐抗税、清算土豪劣绅的斗争。这届农讲所由于方向明确,培养了一批得力骨干,对东兰农民运动的深入发展起了重要作用。
这年11月初,东兰县召开农民代表大会,重建县农民协会,陈洪涛担任县农协委员兼秘书,主管日常工作。他拟写传单标语,广为散发;又亲自编写革命歌曲,让女同志到圩场和各乡去宣传演唱。
年纪比韦拔群小11岁的陈洪涛把斗争经验丰富的韦拔群,看成是自己的良师益友。韦拔群则认为陈洪涛思想敏捷,精明能干,也十分器重他。在长期的革命斗争中,他们互相支持,互相帮助,密切协作,情同手足。
这时,上级党委又派恩奉特支的严敏来东兰协助工作。同时,在广州农讲所学习的陈鼓涛、黄润生也以农运特派员的身份回到东兰。于是,便由陈洪涛负责,筹建了东兰第一个党组织。不久,因工作需要,上级调陈洪涛到右江沿岸的恩阳、奉议、上林等广大地区,进行艰苦细致的宣传群众、发动群众的工作,历时两年之久。
蒋介石发动四一二反革命政变后,在广西也大举“清党”,中共广西党组织遭到严重破坏。在联系中断、人员失散、革命转入低潮的形势下,陈洪涛、余少杰、严敏等于1927年6月在恩隆(今田东县)七里山区的仑圩,召开右江各县农运负责人会议,决定在没有与上级党委取得联系前,暂时成立“三南”总部,坚持革命斗争。
“三南”总部成立后,陈洪涛深入向都县的果柳、巴麻、那松、云林一带山区,组织农民协会和农民自卫军。他走村串户,访贫问苦,向广大农民宣传革命道理,揭露国民党反动派的罪行,传播南昌起义和秋收起义的消息,动员大家拿起刀枪,救国救民保家园。他和余少杰一起,在向都县组织了500多人的农民武装。
为了打击敌人的反革命气焰,1928年1月,陈洪涛和黄绍谦等毅然率领向都农民军进攻县城。经一天激战,攻占了县城,缴枪数十支,并释放了被关的革命群众30多人。后因敌军反扑,农民军只好暂时分散,陈洪涛率领一部分农民军到滇桂交界的广南、富州一带打游击。他先后在大河、上亮、紫微、富义等13个村屯建立了农民协会。由于余少杰、严敏、陈洪涛、韦拔群等同志的坚决果敢,同时又采取了机动灵活的战术,在一片白色恐怖下,右江一带的农民运动,不仅没有被扑灭,反而有所发展。
在邓小平领导下开辟右江革命根据地
1929年5月,俞作柏、李明瑞执掌广西政权后,欢迎我党干部到广西工作。我党便相继派出邓斌(邓小平)、张云逸、叶季壮等一批干部来到广西。此后,广西的革命运动出现了空前未有的大好形势。
在这有利形势下,陈洪涛于8月中旬到南宁出席了广西省农民代表大会。大会决定成立广西省农民协会,陈洪涛被选为委员。9月上旬,他又参加了在南宁津头村召开的中国共产党广西省代表大会。大会决定改中共广西省委为广西特委,陈洪涛被选为广西特委委员。党代会后,特委即派陈洪涛等人,以广西省农民协会特派员的身份,到恩隆县平马镇成立右江农民协会办事处,公开恢复和领导右江各县的农会组织,开展群众性的武装斗争。陈洪涛到平马后,首先建立恩隆县委,为创建右江革命根据地进行了必要的准备工作。
10月17日,邓小平和张云逸率领我党掌握的军队从南宁来到右江,于12月11日举行了著名的百色起义,建立了中国工农红军第七军。右江地区第一届工农兵代表大会也在恩隆县平马镇隆重开幕。大会决定成立右江工农民主政府,雷经天被选为主席,陈洪涛被选为裁判兼肃反委员。同时,又建立中共右江特委,雷经天为书记,陈洪涛等为委员。
1930年春,桂系军阀进行反扑,派重兵侵占了右江沿岸各县城。为了保存革命力量,张云逸率领红七军一、二纵队到黔桂边境活动,只留第三纵队保卫右江根据地。在敌大军压境的情况下,陈洪涛、韦拔群积极寻找战机,反击敌人。陈洪涛到向都县率领农民赤卫队与敌人展开了拉锯战。后因敌众我寡,陈洪涛便随右江工农民主政府暂时转移到东兰县中和区。邓小平、雷经天也同时转到中和。他们随即在陈洪涛的故乡旧州屯开办党员训练班,培养干部。
同年6月,红七军一、二纵队在取得榕江战役的胜利后,立即回师收复了右江沿岸各县,陈洪涛便随邓小平等转回恩隆平马镇。9月,红七军前委召开会议,决定调雷经天到军政治部工作,由陈洪涛继任中共右江特委书记和右江工农民主政府主席。
那时,右江一带土匪恶霸为非作歹,残害人民。陈洪涛等人领导右江地区人民,开展清匪反霸斗争。在恩隆处决了大土豪蒙划,又将血债累累的邓恩高斩首示众,枪决了罪大恶极的反革命分子潘渊和潘七,人民群众扬眉吐气。
1930年3月,邓小平从中央回到广西,在东兰武篆召开了有韦拔群、陈洪涛、雷经天等人出席的重要会议。会上,邓小平介绍了江西中央根据地开展土地革命的经验,认为有必要立即在右江地区开展土地革命。会议接受了中央根据地的经验,并决定由陈洪涛主持在平马镇开办一期党政训练班。这个训练班结束后,学员们都分配到右江地区各县农村,协助地方政府开展土地革命运动。
粉碎桂系军阀发动的“围剿”
1930年10月,红七军撤离右江北上时,前委认为,韦拔群和陈洪涛是本地人,群众基础好,领导根据地的对敌斗争比较有利,因而决定韦拔群、陈洪涛留在右江坚持斗争,并给一个师的番号,在右江重新组织队伍。韦拔群、陈洪涛坚决服从前委的决定。他们努力工作,经过一段时间的筹备,扩大了武装,并于同年11月初,在恩隆县乙圩召开红七军二十一师成立大会,韦拔群任师长,陈洪涛任政委,黄松坚任副师长,下辖3个团。同时宣布师党委成员:陈洪涛为书记,韦拔群等7人为委员。
红七军主力北上后,右江各城镇复为敌军侵占。陈洪涛率领右江工农民主政府和右江特委,转入七里山区的那拔,指挥红二十一师六十一团与敌军周旋。
1931年春,桂系军阀派第七军副军长廖磊统率1万多兵力,与黔军王海平部2个团联合向右江根据地的中心区域——东兰和凤山发动第一次“围剿”。陈洪涛和韦拔群根据敌情,作出周密的军事部署,抗击敌人的进攻。敌军进入东凤根据地后,红军便利用有利地形,骚扰敌人,破坏其交通运输线。敌军缺粮、缺菜,士气低落,弄得廖磊一筹莫展。
陈洪涛等人还巧妙地利用敌军内部矛盾,瓦解敌军。当时,黔军认为配合桂军打红军,是“赔本生意”,态度消极。桂军指责黔军“畏敌惧战”,故意克扣拨给黔军的军需品。陈洪涛便布置政工人员,到处书写标语和组织战场喊话:“黔军不要为广西军阀卖命”“不要上广西军阀借刀杀人的当”。他还利用黔桂军阀的矛盾,设计促使敌军火拼,减轻了东凤根据地的压力。
廖磊寻找红军主力作战的计划落空后,就改变策略,从进攻转为围困。东凤军民处在敌人的监视和封锁下,特别是西山军民,缺乏粮食,处境异常困难。这时,陈洪涛由于操劳过度,患了重病,身体很虚弱。韦拔群知道后,特意派人送来一只鸡给他滋补身体。炊事员把鸡肉煮好后,陈洪涛只吃了几口,便把鸡肉分送给警卫员和通讯员吃。他说:“你们天天站岗放哨,爬山送信,比我辛苦得多,更需要好好补养身体。”这席话,温暖着战士们的心房。在异常艰苦的环境里,陈洪涛和战士们打成一片,亲密无间。战士陈国英调到师部给他当警卫员时,身上只穿着一件破烂单衣,头发又长。他立即拿了自己的一件衣服给陈国英穿,还亲自给他理发。
7月,根据党中央指示,红二十一师改为中国工农红军右江独立师,右江工农民主政府改为右江革命委员会。右江独立师仍由韦拔群任师长,陈洪涛任政委并兼党的特委书记。
8月上旬,陈洪涛和韦拔群率领800多战士,从西山到东山去整训。东兰伪县长韦耀祖组织各区民团前来围攻。陈洪涛等获悉后,从容地作了部署。9月14日,东兰民团副司令陈儒瑾率领民团冲入牙满屯,发现空无一人,正要四出抢劫时,突然周围枪声大作,不少团丁被击毙。陈儒瑾此时才知中了埋伏,连忙丢下被打死的团丁尸体,狼狈逃命。
但是,红军久驻东山,粮食供应逐渐发生困难。陈洪涛和韦拔群等人分析了右江的形势,提出必须跳出敌人包围圈向外游击的主张。9月28日红军东渡红水河,向都安、河池地区发展,围攻弄蛮。这时,陈儒瑾率民团分两路救援弄蛮。陈洪涛等得信后立即撤围,挺进到都安、河池交界处,打垮民团两个连,缴获一批枪支弹药和物资。红军的游击战给反动派以沉重打击。但敌人并不死心,十九师的罗活团又从河池过来,企图与陈儒瑾民团夹击红军。陈洪涛和韦拔群率部紧急撤退,抢渡红水河回到东山。陈洪涛在苏托召开了师党委会议,认为此时敌民团已齐集河东,东兰县城必然空虚,便决定突袭县城,捣敌老巢。他们兵分3路,由陈洪涛、韦拔群、黄松坚分别指挥,于10月29日攻城。敌军凭险顽抗,红军虽杀伤一些敌人,终因弹药不济,只好退回东山,然后转回西山。这几次游击,红军力量虽弱,但机动灵活,声东击西,抓住敌之弱点,打击敌人,取得一定成果,粉碎了桂系军阀发动的第一次“围剿”。
在“围剿”封锁中没有动摇革命意志
1931年11月中旬,桂系军阀对东凤根据地发动第二次“围剿”。敌军动用了7000多兵力,重点是进攻东凤根据地的中心——西山。这一带山势挺拔,林木丛生,岩洞广布,地形险要。当时,右江独立师这支革命武装仅有1000多人。面对数倍于己的敌军的进攻,红军仍采取游击战术。韦拔群和陈洪涛带领一批武装到百色的三都打游击,先后攻占了百马等村,没收了豪绅的一批粮食,运进西山,做好应战准备。当敌军窜入西山进行“搜剿”时,红军在师党委领导下,分小队活动,机动灵活地避开敌人。敌军在西山内转了两圈,找不到红军部队,又不敢在山洞中常住,只好退出西山,留下一部分军队严密封锁西山。
敌军的长期封锁与“搜剿”,使红军的粮食弹药异常缺乏。在这个危急关头,陈洪涛召开师党委常委会,决定整顿在西山的红军队伍,取消团、营、连编制,化整为零,把部队的骨干组成若干杀奸团,每团下辖2至3个队,每队10人,分散到各地活动,其余战士则分散回家,家在山区的可带枪回去坚持斗争,家在平原的一般不带枪回去。收回的枪支集中藏在几个隐秘的山洞里,并把收藏地点画成密码图一式3份,由韦拔群、陈洪涛、黄松坚分别保存。右江独立师采取分散、隐蔽的活动方式,目的是坚持斗争,打击敌人。但力量分散后,无法收拢,反被敌人一口一口吃掉,情势更为危急。
1932年3月,陈洪涛在西山召开师党委会议,总结了经验教训,决定由巴暮地区的红军主动出击,调动敌人,减轻对西山的压力,改变西山的困难局面。这一次出击,果然调动了1000多敌军撤离西山,但由于规模小,影响不大。为了摆脱困境,4月上旬,陈洪涛再次召开师党委紧急会议,决定迅速派人从南北两个方向,向外发展,跳出敌人的包围圈。
不久,陈洪涛也带了几位同志到右江下游一带活动。这一带敌人派有重兵驻守,岗哨林立,特务密布,稍有不慎,便会落入虎口。这时,广西省反动政府悬赏银元7000块“购缉”陈洪涛。但他沉着机智,不畏艰难,有时穿上土布唐装,戴着斗笠,扮成苦力;有时佩戴百色五中的校章,化装成中学生;有时头戴通帽,乔装客商,来往于各地,恢复革命组织、开展对敌斗争和肃清叛徒特务。尽管敌人戒备森严,陈洪涛凭着机智勇敢和群众的掩护,在虎穴狼窝中进进出出,镇定自若。
桂系军阀第二次“围剿”没有达到预定目标,又在1932年8月派第七军军长廖磊统率5倍于红军的兵力,对东凤根据地发动第三次大规模“围剿”。这时,红军能自由活动的范围,除东兰西山南部地区外,就是南丹的巴暮区。在兵力上,坚守西山的只有师部警卫连和当地群众组成的瑶族独立营,共约600人,在巴暮地区也只有红军300人,又被敌军分割包围,缺乏必要的粮食和弹药供应。很明显,对右江独立师来说,形势是严重的。白崇禧在廖磊进兵前,专门在柳州召集桂系高级将领会议,决定采取“缩网收鱼”的反动策略:严密控制各路口,切断群众对红军的接济和联系;组成“东凤剿共宣传大队”,进行反动宣传,分化革命群众;控制各村屯,设立集中营。这一套阴险残酷的反动策略,给东凤地区造成空前的灾难。
当敌人把西山、东山一带的群众驱赶到几个集中营去时,陈洪涛的母亲抱着宁死不屈的决心,坚守在弄勒山上。敌人一会儿开枪扫射进行恐吓,一会又喊话,用甜言蜜语进行引诱,她始终不肯下山投降,由于粮水断绝,最终饿死在山上。
敌军围攻时,陈洪涛对妻子潘小梅说:“革命失败,你要跟支部走,不要单独跑。”她带着不满半岁的小孩,不幸被敌所俘。敌人逼她供出陈洪涛的去向,她硬是不讲,敌军就从她手上抢过孩子活活摔死在地上。陈洪涛的妹妹陈玉彬在山上隐蔽,敌军搜山时不幸被捕。敌军用刺刀逼着她带路去找陈洪涛,她领着一连敌军在大山上兜圈子,拖得敌军精疲力竭。天黑了,敌军又累又饿又怕,连声狂叫:“再不老实,杀了你!”并用枪托狠狠打她。陈玉彬咬紧牙关,继续向前走。当走到一条河边时,她大叫一声:“哥哥,替我报仇啊!”纵身跳下急流,为革命英勇献身。敌军头目以为陈洪涛隐蔽在附近山上,便命令部队上山搜索,结果,吃尽苦头,一无所获。
在敌人的疯狂“围剿”中,红军的物质生活陷入空前困难的境地。起初,每人每天还有半斤红薯和南瓜,后来只能以野菜充饥。据老战士们回忆,当时他们吃过的野菜有100多种。有时,为避免暴露目标,不能生火,只好啃生野菜充饥。面对恶劣的环境,陈洪涛深入战士、群众中,做艰苦细致的工作。有的战士得了病,他亲自去找草药给战士煎服,战士吃不饱,他宁愿自己不吃,让给战士吃,有的战士生病,扛不动枪,他就帮战士扛枪。他真正做到了和战士们同甘共苦,深受同志们的爱戴。
有一次,东山区的负责同志到西山弄京师部开会,开饭时,大家围在一起吃红薯。陈洪涛一边吃,一边风趣地哼着一首顺口溜:“吃红薯,真痛快,不要盐来不要菜,不用碗来不用筷。”逗得大家哈哈大笑。
又有一次,陈洪涛和战士们一起吃野菜,味道苦,难以咽下,他却吃得津津有味,边吃边说:“有句老话,‘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这话不对,应改做‘吃得苦中苦,方为革命人。吃得苦,才能磨炼出坚强的意志,铸造出一副钢筋铁骨。”
环境虽然日益险恶,但陈洪涛满怀革命信心,坚持斗争。这时,他在《红旗报》上撰写了社论:《叛徒的末路》,有力地揭露和批判了叛变投敌分子的罪行。1932年6月,他起草了《中国共产党右江特委为时局告群众书》,指出“右江革命虽暂时受挫折了”,但是,“中国革命在世界革命发展与援助之下,革命之最后胜利是不远的”。同时揭露了敌人的造谣欺骗和挑拨离间,用活生生的事实指出,叛变投敌是没有好下场的。《告群众书》最后号召:“在共产党领导下,向着革命的大道上走,坚决奋斗到底,最后胜利是不远的。”
有一天,陈洪涛带小队转移到西山弄表屯,准备休整一下。但到这里一看,可爱的山村已被敌人烧成了废墟。战士们紧握枪,激愤地说:“政委,我们和敌人拼了!”“我们要报仇!”
陈洪涛也怀着满腔怒火,对战士们说:“我们一定要报仇,向国民党讨还血债。但是,硬拼是报不了仇的。我们现在主要是打游击战,钻敌人的空子,消灭敌人。我们的红军,是革命的火种,留得火种在,不怕不燎原。”
被叛徒出卖英勇就义
1932年9月,桂系军阀分7路进攻东兰西山。当时,陈洪涛、韦拔群已秘密转移。敌人扑空后,又派2个营的人马在西山反复搜索,折腾了1个月,始终不见红军领导人的踪影。10月19日黎明,韦拔群的警卫人员、叛徒韦昂趁韦拔群因病昏睡之机,偷出韦拔群身上的驳壳枪,向韦拔群头部射出了罪恶的子弹。
韦拔群不幸被叛徒杀害的噩耗传来,同志们抑制不住悲伤的感情,失声痛哭。陈洪涛更是悲痛欲绝。他悲愤而坚定地对大家说:“同志们,昂起头来!韦师长牺牲了,对革命是个重大损失,我们是红军,是革命的战士,我们要向韦师长学习,化悲痛为力量,为韦师长报仇,为死难的同胞报仇。”
韦拔群遇难后,陈洪涛的警卫员韦华也偷跑出山叛变投敌。韦昂和韦华这两个叛徒,带领敌人连续1周在西山搜捕陈洪涛,情势十分严重。这时,陈洪涛和父亲陈元公跑到弄羊山上去避难。敌军从四面八方搜上来,父子俩又多日没有饭吃,精疲力竭,不能互相照顾。在这危急关头,陈元公为了使儿子脱险,便说:“我老了,反正快死了,我把敌人引到那边去,你赶快跑。”敌人看到陈元公跑了,便都围了过去。老人年迈力衰,加上长期吃野菜度日,血亏身虚,见敌军逼近,为了不被敌人俘虏,便纵身跳下悬崖。敌军蜂拥下崖搜索,陈洪涛始得脱险。陈元公跳崖后,被树枝挡住,跌断了腿,但敌军仍不放过,抬到中和集中营严刑拷打,用针刺脸,用火烧嘴,企图逼他说出陈洪涛的去处。但他只说:“我儿子出去,领导人民干革命,打倒你们国民党反动政府!”结果被敌人杀害在中和圩上。
陈洪涛脱险后,不能在西山立足,便找到红军连长黄玉温,两人一起转移出西山,经过凤凰去恩隆的七里山区,准备到右江沿岸坚持革命斗争。
他们先到燕洞附近的那其村找王赞先。可是,王赞先已叛变投敌,并与国民党特务谢祖福相勾结。陈洪涛和黄玉温来到时,王赞先假造敌情,叫他俩到村后的岩洞去躲避。陈洪涛对他的行动产生了怀疑,打算利用转移机会,摆脱这个可疑人物。可是,当他俩进岩洞刚坐下,敌人的伏兵便一拥而进,把他俩捉住。陈洪涛非常气愤,一个飞脚向叛徒的小肚踢去,狠狠骂道:“你是烂了心肠的活鬼,我还把你当人来看待!”
陈洪涛被敌人用铁丝捆绑押送到田州时,他想的不是个人安危,而是如何保护同志,接受自己被叛徒出卖的沉痛教训。他一路上对围看的群众宣传:“乡亲们,王赞先是叛徒,我们是被他出卖的,大家要提高警惕!”“红军是抓不完、杀不绝的,国民党反动统治一定灭亡,共产党领导的革命一定胜利!”敌人见了十分惊慌,就把陈洪涛打得满脸鲜血直流。可是,陈洪涛昂首挺胸,仍然不停地边走边讲。沿途群众都以敬佩的目光注视着这位赤胆忠心、视死如归的共产党员,有的流下了悲愤的眼泪。有几位老奶奶不顾生命危险,提着稀饭、茶水给陈洪涛,并拿下自己的头巾,擦掉他俩脸上的鲜血。
陈洪涛被押送到百色城后,关在敌军司令部里。第四十三师师长黄镇国认为陈洪涛是共产党的大干部,就用一系列阴险手法,妄图从他口中得到党的机密。一天夜晚,黄镇国叫敌兵把他的会客厅布置得整整齐齐,摆上名贵点心、烟、茶和水果,特地派一个妖艳女人来招待陈洪涛。“女招待”丑态毕露地向陈洪涛敬茶。陈洪涛非常气愤,一手把杯盘打翻,茶水溅了这个“女招待”一身。黄镇国讨了个没趣,便又吹捧起陈洪涛来,胡说什么“陈先生颇有才干,政府珍惜人才,如你能回心转意,前途无量”,以高官厚禄进行引诱;一会儿又说:“右江大局已定,如再执迷不悟,后果不堪设想”。陈洪涛义正词严指出:“你们坏事做绝,如再执迷不悟,继续与人民为敌,就要自取灭亡!”
敌人一计不成又生一计。一天晚上,黄镇国把各种刑具都摆出来,亲自指着刑具威胁道:“陈先生,这是法庭,你是聪明人,不要自讨苦吃!只要你把右江共党组织交出来,立下自首书,我保荐政府重用你。”
“共产党的组织,你没有权利过问!”陈洪涛坚定地回答。
“我有权力命令你交出来,还有权力杀你的头!”黄镇国拍桌子吼叫道。
“杀头杀脚都随你的便,要我叛变革命,出卖灵魂,那是办不到的!”
陈洪涛的回答,使黄镇国非常尴尬,忙喝令匪兵:“上刑!”
陈洪涛受尽人间的苦刑,几次昏了过去,又苏醒过来,一只耳朵被打聋,右手臂被折断。但他始终不向敌人低头,并赋诗一首:
为民为社稷流血,
重值泰山,
人生自古谁无死?
但受众彰。
黄镇国挖空心思,一切诡计都没有得逞,气得要命。但他更害怕陈洪涛在人民群众中的威望和影响,决定杀害他。
1932年12月22日中午,陈洪涛迎着凛冽的寒风,大义凛然地走向刑场。沿途,他慷慨激昂,继续向群众宣传:“大家要知道,要记着,国民党是一群匪帮,是残害人民的刽子手,不久的将来一定给共产党消灭的。今天死了一个陈洪涛,将来就有成千成万的陈洪涛继续起来搞革命,共产党是一定会得到胜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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