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伊宁
英国,作为大不列颠联邦的中心,无论在语言、宗教节日还是礼仪上都对世界其他国家产生了非常大的影响。然而,除去对英格兰皇室节庆、日常礼仪和相关认识外,我们对英国艺术和摄影知之甚少。一直以来,我们只能从杂志和网络上截取只言片语,拼凑出一张张有关英国摄影的模糊面貌。
然而,无论从早期摄影技术的开创到当代摄影理论的推动和发展,英国摄影对世界摄影史的贡献都不是一两本著作可以概括完全的。21世纪的今天,伴随着知识在国际间交流的日益增进,英国摄影的优秀传统和理论资源也越来越多地影响着年轻一代的艺术家们。他们从英国摄影历史长河中吸取经验和养分,再将这些宝贵的财富融入自己的创作实践当中。
作为2015年中英文化交流年的项目之一,由深圳华侨城创意文化园、英国总领事馆文化教育处联合主办的《时代映像:1960年以来的英国摄影》,则将第一次集中向中国观众展示来自英国的,38位著名摄影师和艺术家的400多幅作品。该展览由品项制作,于5月9日至7月5日之间亮相深圳华侨城创意文化园北区C2,随后将巡至位于上海红坊艺术园区的民生现代博物馆,开幕时间为7月12日。
探索英国社会的影像密码
作为策展人,英国摄影美术馆(ThePhotographers' Gallery)馆长的布莱特·罗杰斯(Brett Rogers)在前言中开门见山,“《时代映像:1960年以来的英国摄影》介绍了一些重要人物的作品,他们通过纪实摄影实践的多棱镜,为这一媒介的发展做出了重大贡献。”作为英国摄影的重要传统之一,纪实摄影的实践的观看的方式在过去50多年来不断变化;从文化政治到日常生活,纪实摄影的题材也不断推陈出新。正是透过纪实摄影的实践,《时代映像:1960年以来的英国摄影》展示了这一时期最重要的摄影师和艺术家跨越了流派的作品,反映了他们在英国乃至国际舞台上摄影日益获得的地位。
《时代映像:1960年以来的英国摄影》通过对过去50年来不断变化的英国民族特性、态度和活动来探索其多元的社会,而隐藏于主题之中的“英国性”,则为观众体会英国社会提供了深刻的参考。英国性(Britishness)指的是作为英国人的状态或素质,或象征的英国特色……抑或用于解释英国文化的表达——如生活习惯、行为或符号——一个与英国共同的,熟悉或容易识别的标志性品质。从老牌英国时尚摄影师特伦斯·多诺万(Terence Donovan)镜头下的“摇滚伦敦”时代,到当今世界时尚摄影界大明星蒂姆·沃克(Tim Walker)影像中的英国元素,展览中精彩的肖像和时尚作品准确地记录了英国大众文化时代性的变迁。而作为“英国性”最具典型的特征之一,社会阶级体系则成为英国摄影师们持续的观察对象和探讨话题。从托尼·雷-琼斯(TonyRay-Jones)早年考察英国阶级制度的纪实作品到帕特里克·瓦尔德(Patrick Ward)致力于刻画嘻戏中的英国人,再到马丁·帕尔(Martin Parr)作品中对英国阶级的敏锐地捕捉,英国物质文化的阶级标志和阶级身份认同的焦虑感一次又一次地出现在了展览作品当中。
《时代映像:1960年以来的英国摄影》所带来的摄影作品涉及不同形式的英国主题,以“工作、休憩与玩乐”作为线索,展览则为观众理解这些影响和英国摄影师所关注的主题提供了参考背景。表现工作和工作者的生活是英国摄影师作品中重复出现的主题。撒切尔时代中期的英国办公室文化则成为摄影师安娜·福克斯(Anna Fox)的关注对象,《工作站:伦敦办公室生活》(Workstations)完成于1989年,作品尖锐地刻画了新兴劳动力肤浅且过渡的文化,也成为那个时代最具影响力的作品之一。托比·格兰维尔(Toby Glanville)的《实际寿命》(Actual Life)沿用了德国摄影师奥古斯特·桑德(August Sander)的类型学的拍摄手法,他将工人置于画面中央,邀请观众在21世纪重新思考传统贸易和手工艺的重要性。
正如评论家露西·苏特( Lucy Soutter)所言:“随着国家经济在战后逐渐复苏,个人不再以职业和出生地来证明自己的身份,而是自己所选择的兴趣爱好、珍藏的东西、时装的选择和亚文化。这些途径让人们从与生俱来的社会地位,转而用不同的方式来想象自己。身份部分地成了选择的问题,英国人满腔热情地参与到选择中。战后,英国在欣然接受青年文化、音乐和时尚方面紧随美国之后。摄影不仅记录了这些潮流,而且帮助塑造了潮流。”
休闲和玩乐的主题融合了英国娱乐和大众文化的兴起,在英国社会学家凯特·福克斯(Kate Fox)的分析中,她概括英国人的三种不同玩乐方式,分别是私人和家庭追求,比如园艺和业余爱好;公共社交活动,比如酒吧、俱乐部、运动和棋类:反社会的追求和消遣,比如喝得烂醉,打架。在英国摄影师的镜头中,英国50年来各个阶级的休闲和娱乐规则被层层解码。从酒吧到俱乐部,从市场到公园,从上世纪70年代开始,居住在利物浦的街头摄影托马斯·伍德(Tom Wood)便捕捉下数以万计来自当地百姓的街头影像。《生活的成本》(Cost ofLiving)是马丁·帕尔在1986年到1989年之间拍摄的一系列关于英国新兴有产阶级消费文化的作品。这些作品中幽默的彩色照片延续帕尔在《最后的休养地》中对英国阶级性的拿捏,并生动地描述了那个时代英国人在家居、服装和食物等方面的消费行为。
无论是选择传统的新闻摄影的拍摄形式,还是具有时代性的肖像和时尚创作,抑或是纯艺术表达,有关英国的多元文化、消费主义、政治抗议、后工业化、民族传统、阶级制度以及日常生活的主题都在展览更广泛的内容中浮现出来,成为中国观众探索英国社会的影像密码。而《时代映像:1960年以来的英国摄影》的另一条重要线索,则是通过按年代顺序的编排,集中展现了英国摄影在过去50多年间的发展和变革。
1960年以来的的英国摄影
英国摄影在从二战结束到60年代经历了相当长时间的空窗期,伴随着持续的经济衰退,很多有抱负的摄影师们统统选择去巴黎或是美国寻求发展,然而,繁荣的摇滚文化和时尚业却为本地的摄影师创造了难得的机会。60年代末的伦敦,披头士狂热(Beatlemania)持续蔓延;正值全盛期的摩斯一族(Mods)风头正起,将奇想乐队(The Kinks)和谁人(The Who)奉为最爱的摩斯族们重新塑造了代表摇滚文化的审美价值,为伦敦时尚中心的坎那比街注入了音乐的活力;那些梳着脏辫,穿着卡其迷彩服的雷鬼乐迷占据了西伦敦拉德布罗克·格鲁夫(Ladbroke Grove)地下音乐的半壁江山。无疑,大众文化的繁荣成就了60年代英国商业和时尚摄影的高峰,观众在展览中不单单能看到特伦斯·多诺万(TerenceDonovan)、塞西尔·比顿(Cecil Beaton)和琳达·麦卡特尼(Linda McCartney)摄影作品中的时尚名流和社会名流,更能够体会英国摇滚乐对整个英国时尚业,以及大众文化和生活的影响。
在托尼·雷-琼斯出现之前,英国真正使用传统黑白摄影的纪实摄影师少之又少,从美国留学归来,将英国纪实摄影视为沙漠的托尼·雷-琼斯带着他的笔记本和相机,开始了他在英格兰纪实摄影的旅程。雷-琼斯的摄影题材多取材于英国人在海滨的度假场景及北方市镇的民俗节庆,而非传统纪实摄影中所关注的政治事件或社会问题。以其轻松古怪地反映英国社会风景的影像以及他的开拓精神。虽然因年早逝,雷-琼斯却成为英国战后最有影响力的摄影师,对英国纪实摄影产生了着深远的影响。
与战后英国社会纪实摄影的萌芽阶段不同,成长于上世纪70年代的摄影师们不再满足于在舒适的海滨休养地拍摄那些度假的游客,他们将曰光转移到英国社会生活的方方面面,作品中也更多地带有政治性焦点。帕特里克·瓦尔德的作品延续了雷一琼斯对英国阶级性的观察;而出生于牙买加的摄影师万利·布尔克(Vanley Burke)于60年代中期移民伯明翰,他的影像记录了城市中的日常生活之外,还包括了伯明翰西印度群岛移民社区中的公共事件;哈利·雅各布斯(HarryJacobs)的《肖像》(Portrait)作品则通过一系列拍摄英籍非洲裔移民的肖像照片,探讨英国黑人阶级的身份认同和文化符号。与此同时,在70年代中期刚刚从曼彻斯特理工学院摄影专业毕业的马丁·帕尔,毅然选择来到英国北部约克郡的小镇赫布登布里奇,从此开始了他社会纪实摄影师的生涯。从早先的黑白作品《我行我素的英国人》到彩色《最后的休养地》(Last Resort),马丁·帕尔迅速成长为英国当代摄影史上举足轻重的人物。而此次展览中展出的《最后的休养地》系列,更代表了英国和欧洲摄影史上一个重要的时刻,彩色而非黑白的纪实摄影。
1979年,撒切尔就任保守党领袖,正式进驻唐宁街10号就任英国首相,在往后的11年间为英国打上“撒切尔时代”的印记。撒切尔时代不单单对英国产业结构产生了深远的影响,更大大地改变了英国社会生活、文化和艺术的气候。毫无疑问的是,英国摄影在这一阶段发生了迅猛的发展,摄影师们在传承了英国社会纪实传统的基础上,创作出一系列反映撒切尔时代的重要作品,也折射出艺术家对摄影这一媒介有了更深层理解,其选取的主题也反映出更为复杂的现实社会。
英国摄影师德雷克·瑞杰斯(DerekRidgers)以描绘伦敦的音乐、电影和俱乐部/街头文化的作品而闻名,在他跨越整个80年代所拍摄的作品《伦敦青年》(LondonYouth)中,瑞杰斯用肖像组照的方式,展现了伦敦年轻男女们区别于大众社会的妆扮风格:从光头党到Mods一族再到朋克党,《伦敦青年》无疑成为了英国亚文化的一个缩影。凯伦·克诺尔(Karen Knorr)出生于法兰克福中产阶级家庭,70年代中期来到英国,在那里接受了完整的摄影学位教育。克诺尔的《绅士》(Gentlemen)拍摄于伦敦圣雅各俱乐部,考察了马岛战争期间英国人引以为骄傲的保守价值观。克诺尔的作品提出了与纪实摄影的一种批判性的、戏谑的对话,采用了不同的视觉和文本策略,探索她所选择的主题,从家庭和生活方式,到动物及其在博物馆语境下的呈现。
20世纪的最后十年成为英国摄影的一个重要分水岭,摄影艺术以前所未有的气势登上世界当代艺术的舞台。取代传统的记录并反映客观事实的纪实摄影,这个时期,许多英国摄影师都纷纷采用观念艺术的创作手法,通过对影像的建构,摆拍来传达自己对于特定问题领域的个人观念。英国摄影评论人大卫·康帕尼(David Campany)在一篇名为《影像不列颠》的文章中总结到:“无论在圈里还是国外,当代的观众都需要观看大量的图像。矛盾的是,观念摄影师的形象改造和疏离竟然是纪实摄影生存的关键,尤其是在艺术摄影中。从上世纪80年代到现在的展览,从传统的纪实摄影到自我反省,再到准人类学的转变显得昭然若揭。从贾森·埃文斯(Jason Evans)到奈杰尔·沙弗兰(Nigel Shafran),再到汤姆·亨特(Tom Hunter),阿尔布雷·希特(Albrecht Tubke),莎拉·皮克林(Sarah Pickering),大卫·斯佩罗(DavidSpero),克莱尔·斯坦德(Clare Strand),其实几乎所有的年轻摄影师都是两个父母的后代。一个是传统的纪实摄影。另一个便是观念艺术。”
作为此次展览的90及20世纪初的两部分里,英国摄影美术馆特别选取了上述众多摄影艺术家的作品,意在为观众带来有关当代英国摄影的多重解读。来自威尔士的摄影师贾森·埃文斯作品风格多变,此次展览的《Strictly》正是来自他与设计师西蒙·福克斯顿合作拍摄的,装扮成“乡村绅士”一样的年轻黑人系列。作品看似是时尚街拍,实际上却反映出艺术家对移民和多元文化颠覆英国传统着装风格的思考。同样出生于60年代末的奈杰尔·沙弗兰曾经是一名时尚摄影师,他在90年代进入艺术摄影的创作领域,其代表作品《超市收银台》(SupermarketCheckout)是一组在超市中完成的静物影像系列,他以观念的拍摄方式将消费者的形象与商品分离,营造出一种空无的氛围,为观众带来充分的想象空间。
于此同时,汤姆·亨特是有史以来第一位在英国国家美术馆(National Gallery)展览的摄影师,他的作品时常将纪实摄影和摆拍相结合,此次参展的《哈克尼的生与死》(Lifeand Death in Hackney)系列,正是艺术家通过借鉴西方古典绘画中的寓言和神话故事,创作出一系列既维持了摄影所代表的纪实,同时融合艺术的传统的作品。大卫·斯佩罗曾在伦敦皇家艺术学院学习摄影,他所创作的《教堂》(Churches)系列看似只是不同建筑肖像的并置,而事实上,这些看似不同功能的场所被来自世界各地的新兴福音派基督徒改造成了礼拜堂,作品映射出英国社会的多元文化、宗教和社会问题。而同样毕业于伦敦皇家艺术学院的克莱尔·斯坦德,在她于1997年完成的名为《辣妹》(The Spice Girls)中,斯坦德请来长相平平,甚至有点丑的女孩在红色丝绒窗帘前摆拍,体现出她对大众审美和明星文化的回应。
正如夏洛特·科顿对当代摄影的概括:“摄影从一开始就是一个饱含多样性的表现领域。事实证明,所谓当代摄影,指的并不是摄影家用一个人的全部精力去完成的物质性项目,而是一种问题提出、经历、传达的手段,是一种集体共同分享快乐的媒体。摄影、印刷、传播的数码化已经得到普及,摄影表现的领域也确确实实得到了拓展。”在《时代映像:1960年以来的英国摄影》的最后一部分中,策展人挑选了近些年来活跃在英国摄影圈的年轻摄影师,以及以摄影为媒介的艺术家的代表性作品,在展示英国当代摄影在创作主题和表现手法上的多样性的同时,更强调了摄影作为一种艺术的无限魅力。
由马克·内维尔(Mark Neville)所带来《后格拉斯哥》(PostGlasgow),正是他本人在格拉斯哥港口参加驻地艺术家计划后创作的作品,内维尔用摄影书的形式刻画了苏格兰后工业衰落中市镇的艰辛,并将其作为免费的礼物送给社区的所有成员。西蒙·罗伯茨(Simon Roberts)的影像涉及我们同风景的关系以及身份与归属的概念,在拍摄代表作品《我们英国人》(We English)系列中,他运用大画幅以较高的位置取景,使人们可以清楚地观察到个人和群体与风景之间的关系,与历史上绘画的视觉语言相呼应。与此同时,摄影师斯宾塞·墨菲(SpencerMurphy)在承接委托杂志拍摄任务之外,亦投入大量时间从事艺术作品的创作,正是凭借日常积累一系列叙事肖像作品,他在2013年获得泰勒·韦辛肖像摄影奖总冠军。而此次展览更为中国观众带来威尼斯旅英艺术家洛伦佐·维托利(Lorenzo Vitturi)雕塑感十足的《解剖多尔斯顿》(DalstonAnatomy),以伦敦移民和多元文化聚集区多尔斯顿作为背景,维托利借用来自非洲甚至全世界的元素,戏谑地回应自己本地环境的丰富色彩和文化。
英国摄影美术馆
时至今日,摄影早已不再是小心翼翼装裱在白卡纸后面的一张张照片,摄影艺术家们信心满满地走进博物馆、美术馆和画廊,把他们的作品挂在纪念碑式的架上作品旁,摄影艺术也终于走进了艺术和商业的国际大舞台。伴随左右的,还有一批专业策展人、摄影理论学者、摄影作者以及艺术媒体人、摄影出版机构、画廊主的共同努力。然而,英国当代摄影走到今日并不是一蹴而就,作为世界上第一所由公共赞助的摄影美术馆,英国摄影美术馆从建立至今,对推动英国摄影历史和转变起到了非常重要的作用。
60年代末,艺术策展人苏·戴维斯(SueDavies)强烈的意识到,虽然英国的美术馆已经开始接受摄影展览,不过对于日益强大的摄影师力最,这个国家还没有一个美术馆能够专注于收藏,展览和推广摄影。正如她对回忆中那样:“我曾经于伦敦当代艺术中心(ICA)任职,在《光谱:摄影的多样性》(Spectrum: the Diversity ofPhotography)展览之后,摄影师纷纷来到艺术中心要求在这里展出他们的作品。但是ICA已经不会对更多的摄影作品感兴趣了,同时伦敦也没有更多的商业画廊可以为摄影师提供场地。那时,皇家摄影协会充斥了职业摄影师的作品。虽然霍尔本区有一家柯达画廊,却也是针对摄影爱好者,展示猫猫狗狗的照片。甚至连国家肖像美术馆也很少有摄影的展览。我意识到,我要自己去创建些什么。”
于是,在苏·戴维斯和所有赞助人的共同努力下,英国摄影美术馆于1971年成立,原址位于伦敦查令十字路附近的大纽波特街(Great Newport Street),是英国首家专门针对摄影的独立美术馆。它的建立不仅仅满足了当时英国职业/摄影爱好者对观看优秀摄影艺术作品的需要,更持续影响了随后数代摄影人,成为推动英国本土摄影发展的关键力最。美术馆曾经展出过国际上摄影界重要人物的作品,包括早期欧洲摄影大师,如雅克-亨利·拉蒂格(Jacques-Henri Lartique)、安德烈·科特兹(AndreKertesz)、罗伯特·卡帕(Robert Capa),以及活跃在当代摄影市场上的塞巴斯蒂安·萨尔加多(Sebastiao Salgado)、安德烈·古斯基(Andreas Gursky)以及于尔根·泰勒(Juergen Teller)等人。
与此同时,英国摄影美术馆在培养当代英国摄影师方面也发挥了重要作用,如马丁·帕尔和柯伦·戴尔(Corinne Day),还有一批批从英国大学、艺术院校走出的摄影艺术家们。2009年,美术馆迁址到伦敦牛津街一侧的拉米利斯大街16-18号,经过18个月的重建,2012年再次向公众开放。英国摄影美术馆过去40年来取得的成功,帮助确立了摄影是一种公认的艺术形式,让新观众熟悉了摄影,捍卫了它在英国视觉文化中的核心地位。
正是第一次,英国摄影50年来的代表作品被英国摄影美术馆和品项集中带到中国的观众面前,为国内观众体会英国社会的变迁,以及摄影艺术的发展提供了参考。然而,在传达机构使命的同时,作为一家由美术馆馆长担任策展的回顾展,展览在挑选艺术家时难免反映出策展人特有的兴趣以及机构的审美。另外,由于展览性质和规模的限制,展览很难将英国摄影史中的关键人物和重要派别完全涵盖其中。英国当代摄影发展中的重要人物,如约翰·戴维斯(Tohn Davies)、克里斯·基利普(ChrisKillip)、保罗·格雷厄姆(Paul Graham)、布赖恩·格里芬(Brain Griffin),以及彼得·弗雷泽(Peter Fraser)等人统统不在名单之中。而作为80年代具有跨时代性的新彩色纪实摄影派(New British ColourDocumentarists)的代表人物和作品也被分在不同的年代中展览。另外,作为如此大型的英国摄影回顾展,画册中仅收纳了一篇由露西·苏特(艺术史学者,批评家)所撰写的的论文,不免在学术性和完整性上略显单薄。
诚然,《时光映像:1960年以来的英国摄影》虽然无法把所有人都囊括进来,但展览最终目的在于通过这些摄影艺术家的特殊视角,以及他们在一个社会和文化发生巨大变化的时期所采用的多种多样的手法和新视觉语言,使我们能够以更多元的眼光来理解我们生活之外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