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吕厚民先生二三事

2015-09-24 09:17吴鹏
中国摄影 2015年4期
关键词:王琛影友中国摄影家协会

杰出的摄影家和摄影组织工作者,中国文联荣誉委员、中国摄影家协会顾问吕厚民,于2015年3月9日在北京逝世,享年87岁。吕厚民生于1928年,黑龙江省依兰县人。1948年3月参加工作,翌年加入中国共产党。1949年从东北电影制片厂调到北京电影制片厂,1950年1月被组织上安排到中南海工作,主要任务是为第一代领导人拍照,当时年仅21岁。他曾任中国摄影家协会分党组书记、中国摄影家协会副主席、中国文联副主席、中国文联荣誉委员、中国摄影家协会顾问、中华民族文化促进会副主席等职。吕厚民用镜头永远留住了伟人的音容笑貌,凝固了许多珍贵的历史影像。2009年他获得第八届中国摄影金像奖终身成就奖。2014年10月,吕厚民作为摄影界代表参加了文艺工作座谈会。他的许多重要作品曾在《中国摄影》杂志刊发。

在吕厚民生病住院期间,中国文联党组副书记、副主席李屹,以及李前光、王瑶,部分中国摄协顾问、主席团成员、分党组成员分别前往看望或委托专人前往看望。在吕厚民逝世后,中国文联党组书记、副主席赵实在中国文联党组成员、副主席李前光,中国摄协主席、分党组书记王瑶的陪同下前往吕厚民家中,对吕厚民的逝世表示深切哀悼,对吕厚民夫人刘钟云及其家人表示亲切慰问。得知吕厚民逝世的消息后,摄影界、文艺界和社会各界通过前往吊唁、电话慰问、网上发帖等形式对吕厚民的逝世表示沉痛哀悼,对他的艺术成就和人格魅力致以崇高的敬意。在此,我们特刊发吴鹏先生的回忆文章,以表达我们对吕老的一份崇敬与深深的怀念。

——编者

怀念吕老时,总磨灭不掉他那精力旺盛、健康矍铄,精明强干、坚韧不拔的印象。忆及吕老,往事萦怀,历久弥新。

2006年9月初,一天早上刚上班,年近八十的吕老打来电话,问中国摄影家协会和国务院新闻办共同举办的“百名中外摄影家看四季新疆”活动的秋季活动是哪天,内容如何?我以为他只是做一般性的了解。回答后,没想到吕老说:“我要参加,你给我报上名。”赶紧告诉吕老,我得汇报、请示;还解释说,在新疆十一二天,路程上千公里又要过4千米的山峰,不安排65岁以上的同志参加。吕老说:“路多远海拔多高我不管,我得去。你现在就给我报上名。哪天出发我等你通知。”吕老不由分说、不容置疑的态度颇令我犯难。更没想到,过了一个多小时吕老似从天而降般来了。见面第一句话是:“我来看看,你给我报名了吗?名单在哪儿,让我看看你把我名字写上了吗?”借机会再做吕老的工作,他却说:“我不放心,撂下电话就未了,看你想不想让我去。我没猜错,你还借口路远山高不安全劝我。”“四年前我们一起出差,上过阿尔卑斯山的雪山,你忘了?爬雪山我让谁搀扶了?我是身体不行吗?你听谁说我身体不行了?你准备怎么跟领导说我要求去的事?”无奈,半开玩笑地回答他:准备为您报告如下,吕老近年登上过阿尔卑斯雪山、到访过尼泊尔那边的喜马拉雅山高原。吕老乐了:“这还差不多,这样说我没意见。你还没问我要身份证号呐,别误了给我定飞机票。”最后,中国摄协和围新办领导对吕老要求参加新疆活动的意见竟然相同:吕老要去,挡不住;要求随队医生密切注意吕老的身体状况。

这次新疆之行,我和吕老走了不同的路线,大家再见面是12天后在乌鲁木齐会和。见面时已是下午4点,告诉吕老,李学亮、孙家斌正分头赶来看望他,晚上李学亮、宴先等新疆影友还要和大家聚聚。吕老很高兴。但是,十几分钟后,接吕老手机电话:“我刚约了当地影友,现在去南山拍日落(景色)。你也去吧,马上到门口出发。”我大惊,南山来回上百公里,恐怕时间来不及。他却从容地说:“你让李学亮、孙家斌直接去南山。今天天好,晚饭来不及就不吃了,抓紧拍片。”他说到做到,抬腿就走。在一处陡峭的山岗上拍完,往下走时,孙家斌几次要搀扶吕老,都被坚辞谢绝。吕老说:“你别扶我,扶不好还得把你摔着。”孙家斌跟在侧后,伸着一只手臂准备万一时扶吕老一把,因而身体平衡不佳,还真踉跄了几次。李学亮赶着找吕老到时,月亮已经升到荒野中高压线的顶上了。一见面,李学亮着急、惦念的话没讲完,吕老就说:“先拍片,后吃饭。光拍片,顾不上吃饭。你不是也这样吗?”

特立独行,行事果断;枢机之发,拍照第一。想必吕老给许多影友都留有这样的印象。

2014年11月8日,在湖南资兴东江湖摄影艺术展览馆举办了吕老的摄影作品展览——《“毛主席回家了!”》。朱宪民、王玉文、索久林、王琛也有自己的展览同时举行。承蒙策展人王琛、曹广文邀请,我参加了这次活动。三天后他们又安排我乘同一趟火车陪吕老回京,嘱托我务必把吕老送到家。吕老逝世后,问朱宪民才知道这是吕老此生看到的最后一个自己的展览,也是他最后一次参加摄影活动。

想起四天中,与吕老有关的一幕幕情景,对他的缅怀逾深。后来问王琛得知,他是2014年9月13日向吕老提出建议:“让您给毛主席拍的照片回一次毛主席的家乡”,才促成了《“毛主席回家了!”》这个摄影展览。跟大家一样,他和曹馆长没想到两个月后吕老的身体状况会恶化。回想起来,倒是朱宪民每每向吕老讲一些关照话时似乎流露些许蛛丝马迹。第一次,王琛向吕老建议第二年把这个展览送到毛主席的韶山老家展出。吕老很高兴,忙问时间定在明年几月,最近能不能告诉他?朱宪民在旁插话:“你别老想着去这儿去那儿,回去好好休息。老同志啦,出来次数多身体受不了。”在旁闻听,知道是好意,但感觉朱老师的话有些重,担心吕老吃不消。第二次,在历史悠久并有红色史迹的流华湾村采风。集合时间到,吕老是被找回的。朱老师着急地问吕老:“去哪儿了?我跟人说两句话的功夫,您就没影了,电话也不接。下这么大雨,这是山村,摔着、累出病来怎么办……不能再这样,记住了吗?”隔了一天,又访流华湾村。大巴车停路边,众人下车,朱老师对吕老说:“都下车。你别动。你的任务是坐车上休息。”走在进村山路上,有人问:“吕老怎么肯在车上休息?他同意吗?”朱老师说:“我给他定的,没的商量。”这是第三次。回想起来,朱老师的话里似有玄机。第四次,在资兴菜市场路边店的露天餐桌吃米线,给每人上了一碗米线两根油条。朱老师走到吕老坐的桌旁,跟吕老轻声说:“油条一根,最好半根,米线吃半碗。现在就把碗里的拨出一半。”旁边影友说:“吕老胃口挺好的,让吕老自己掌握吧?”朱老师说:“不行,我来定!”以上情景,当时以为朱宪民和吕老交情深厚,口无遮拦。现在想想,他是在为吕老的身体担着心。

回程。从进郴州火车站候车室起,吕老就抱着一个齐胸高、四四方方的打印纸盒子。担心他被绊着,几次要帮他拿都被拒绝。问过才知道,盒子里是东江湖摄影艺术展览馆给他的这次展览的海报。到了北京西站,时近午夜,七级大风,出站路上他依旧紧紧抱着这个盒子。幸亏王郑生副书记安排车接。一再劝说下,驾驶员张玉东才接手了这个大盒子。走了三百米到停车场,可能是小张创下的帮吕老提行李物品的永久性最高纪录。到吕老楼下,他又抱起这个盒子。上电梯,到屋门口。他老人家一肩背着包,一手臂抱着齐胸高的盒子,一只手用钥匙开门。门打开了,转身对我说:“我进门了,你该放心啦。你回吧。”随后他关了门。间隔仅仅数秒钟,我按开电梯门的一霎那,屋门又开了,吕老探身说:“我看着你上电梯。”此刻背包还在他肩上,双手依旧抱着那个贴胸立地的盒子。手里正捏着台相机,多想多想抬手拍下眼前此刻吕老的身影。出于礼貌,岂能造次。但这一幕,竟成为了吕老在我心中留下的永生的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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