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叶之趣

诗人笔下的落叶是轻的，秋梦是轻的，早年我们这些乡村孩子的梦也是轻的，而且就藏在秋天纷飞的落叶中。

在我们农村，最不缺少的就是树，杨树一排排，梧桐一行行，榆树一棵棵……秋风一吹，落叶就像蝴蝶般轻轻飘落在草地、河边、路旁。远看这些厚薄不一的树叶色彩斑斓，别有诱人之处，所以，放学后捡树叶就成了我们这些乡村孩子的最爱。拿上一根带双层线的大洋针，一路拣拾，一路穿线。大的小的，红的绿的，不过一会儿，线上就穿满了树叶。我们把线咬断，在树叶上绕个死结，一串杂色项链就完成了。当然，有时候我们专拣一个颜色的穿。树叶清一色很大，就是大项链，树叶很小的，就是小项链。拣拾树叶的过程中也少不了哄抢，有时为了抢一片喜爱的树叶，会把脖子上的项链扯断，树叶散落一地，我们只得重穿一次，真是得不偿失，哭笑不得。

杠树叶，也是我们乡村孩子的一大乐事。杠树叶就是比一比谁手中的叶柄厉害，能把对方的叶柄杠断。这其中有个小窍门，老叶子、叶柄黑粗的，往往比鲜嫩的耐杠。所以，我们专找河边被浸泡过的大树叶，把叶片撸掉，只剩下粗粗的叶柄。等每人手中都有了一大把叶柄，我们就坐在田间、树下、路旁，双手攥紧叶柄的两头，让对方把叶柄竖绕，对方再把两头对紧，一使劲，总有一根叶柄断掉。僵持不下的情况，也是常有的。杠树叶最常见的形式是两人杠、三人杠……谁拥有坚持到最后的一个叶柄，谁就是胜利者。

当然，形形色色的落叶更是我们采集标本巧手制作的原材料。我们把需要的树叶宝贝似的拿回家，摆放在桌子上，然后在一张白纸上小心地拼凑、粘贴，做成树叶书签，或者粘贴成乌龟、黄色小鸟、彩色蝴蝶等，为此总是忘记吃饭。完工后的作品，我们只让年龄稍小一些的伙伴看，不准他们用手碰，看到他们眼里的羡慕，我们得意扬扬。这些“才能”也是我们号令小伙伴的“杀手锏”，为了向我们学到这些本领，他们对我们是言听计从，服服帖帖。

更多的时候，我们用竹耙子把这些树叶耧到一起，堆成小山状，然后往空中抛树叶，看树叶纷纷飘落，“沐浴”在树叶中。有时我们还往水中放树叶，看树叶在水中若隐若现，带着我们的心飘向远方。我们还会在树叶小山里面挖洞，捉迷藏，玩得不亦乐乎，最后才将这些树叶装袋或装筐，运回家做燃料。！

秋天里的落叶已不灿烂，但带给我们的却是无穷的快乐。时隔多年，我们还会时不时地忆起，咀嚼一番，禁不住露出会心的微笑。

倪希莲，女，济南市历城区人，教师，山东省散文学会会员、济南市作家协会会员。自1990年至今，有多种文体作品在《山东教育》《小学生之友》《小学生作文选刊》《散文诗》《当代小说》《中国微型诗》等几十家报刊杂志发表，并有诗文入选多种选本，且多次获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