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沙古寨神秘望族的如烟往事

2015-09-23 02:58文图寒溪夜浣
城市地理 2015年11期
关键词:古寨金沙江津

文图+寒溪夜浣

金沙古寨神秘望族的如烟往事

文图+寒溪夜浣

英文导读: Ancient stockaded village Jinsha lies in Mount Dadong of Jiangjin. Many wars happen in this mysterious place and we can also find the notable family.

论及金沙古寨,可谓既大名鼎鼎又不为人知。大名鼎鼎源于史书盛赞有加,甚至超过许多如今耳熟能详的古迹。蜀府成都守少钝赵公挥曾为他提笔挥毫《登霄纪事诗》,称其比合川宋代钓鱼城“其险更奚啻”,《江津县志》同样不吝笔墨,历史沧桑徐徐道来。然岁月终老,即使青史留名也难保落入不为人知的境地。如今即使对于支坪人,它也仅仅是每天只能望见的那个遥远得接近天际的云端雄关、雾中城池和如烟往事。

危山踞险寨 雄关锁大江

金沙古寨位于江津区支坪的大东山顶,要说它有多险,史书说了不算,站在支坪一望便知。大东山居周边群山之首,且三面临水,方圆几镇推门相向,如削的绝壁、威严的城墙便突兀眼帘,数百公里之外依然气势不减。每逢天色微亮,云雾顿起,山腰之下浑然不见,唯见雄关剑插云端。朝阳初显,云卷云舒旋即又灰飞烟灭,唯见阳光下城墙红若赤霞金如皇冕。难怪客家人初到此处曾视为“神之居所”,名曰“金沙”即黄金之沙堆砌而成之意。

从白溪场踏上朝圣的道路,方知何谓“一夫当关、万夫莫开”。这条通向大东山的独径,大多数地方近乎垂直,中段折返回旋之盘山小径,上下两路也头顶脚下相连,立一人把守,光仰望足以生畏。登山一小时,绝壁间终于微露一口,气势恢宏的古寨门扼守其间吞云吐雾。回头望去,周围的群峦皆已臣服其下,远可眺望百里之外的骆崃、龙门槽两山,近能俯瞰一马平川和蜿蜒河流,与小东山遥相对望。此间,场镇建筑小若蝼蚁,笋溪河笔锋一转,在广袤的绿色中勾勒出一弯巨大又美丽的半岛,真武场马头高墙隐约可见,偶有云雾飘过,亦幻亦真,不负“江津第一登高远望处”美名。

左右页图:在荒草丛中,会看见一些残损的石狮子、塑像。寨门也已破败不堪,然而曾经一门之隔两洞天,外面战事吃紧,里面却是安居乐业。

一门之隔两洞天,郁郁葱葱尽茫然,步入寨门,眼前的景象风云突变。门外,古寨的修筑者就着山边原本刀削般的绝壁,加以勒石齐岩砌砍,形成与之浑然一体的高陡寨墙,绕山一周环护全寨不留一寸空隙,仅前后寨门可通行。前寨门呈半圆状,在主峰上,正对山下的白溪场和关键道口,后寨门常年关闭,连接密道作为备用。在寨墙的防御设施上更堪称万无一失,不光寨墙上密集设置众多放箭的射孔,当年寨墙上还储备有内装石灰、玻璃渣的沙罐和铁菱等攻击武器。寨门口甚至设炮台,铸有三台口径约40厘米的铁炮,炮口齐对山下蜿蜒交汇的河流和渡口,使之形成易守难攻的天然屏障。与门外硝烟弥漫不同,门内的乾坤轻松很多,1平方公里的开阔平地豁然开朗,塞满郁郁葱葱的果树良田。水井、水池、粮仓、碾场、磨盘、陶器等散落其间,“原隰遍桑麻,田亩盈禾穗”,让人几乎忘却自己正身处高山云间。可想不论来犯之敌从水上还是陆上进攻,只要寨门一关,寨墙外万箭齐发、万罐齐下、重炮齐放,纵有千军万马也难开一缺口,寨内仍是安居乐业之太平盛世。

神秘家族筑险寨

修筑这个古寨的人,史书有明确记载——戴登霄。此公在清代的江津家喻户晓,地方史志说他“字静齐,号图南,原为盐商,家境富豪,但乐善好施”,“率弟侄等捐款设立置业于真武场、洋满嘴、白漩子义渡”,正如此,捐职为“候选同知”,成为州府派驻本地的预选佐官,后“举孝廉方正”为府司马。嘉庆五年(1802年)川东盗匪猖獗,戴登霄提倡修金沙寨。

道光三十年,又一乡贤黄士林进行了补修。咸丰年间,乡贤袁懋昭再次补修,金沙寨更风雨如磐。加上其余多处笔墨,看似古寨的修筑者戴氏家族的身世应该非常详尽。但其实不然,当笔者踏上支坪,这些疑云便开始扑朔迷离起来。众所周知,支坪的真武场是有名的客家聚居地,至今仍是全国移民会馆保存最多最完好的地方之一,被称为“湖广填四川”和客家文化的活化石。戴氏家族也正是这个时候迁徙而来,并很快成为江津几大名门望族之一。不料近几年的考古发现打破了这个隐居家族的宁静,随着三座“赑屃”墓碑碑座在戴氏宗祠周围陆续被挖出,以及题刻“戴公声和大人之神道”的神道碑和华表望柱的发现,戴家到底什么来头?为什么举家迁徙?这些老问题再次浮现。仅从除拥有皇帝封号等巨大荣耀才会被批准采用的高规制墓葬附属建筑来说,已属罕见,而族谱虽然详细记载了墓园的位置、修建和风水,却始终对为什么采用如此高规制讳莫如深,成为一大历史悬疑。

戴氏家族留下的谜题还不只在金沙寨中,这么多年来遍访重庆大小乡镇,遇到的戴氏名门望族分布极广,特别是在巴南、江津、綦江、渝北、北碚等地。细细了解,隐隐都有些同根同源的线索,而最神奇在于,但凡这些戴氏家族都喜筑寨,有名的新寨子、石龙寨、戴家寨等都是他们的杰作,而且在早期山寨的风水、工艺、布局选择上都出奇相似。不由得令笔者心生联想,这到底是巧合,还是另有隐情?

左右页图:从金沙古寨可遥望真武场的景象。金沙古寨因其独特的地理环境,注定了它因硝烟而筑、为战争而生的命运。

为战争而生 屡经硝烟

金沙寨到底为何修建,深藏杂草中的古老记事碑记载了其中缘由。在嘉庆至同治年间,各种社会矛盾激剧,川东白莲教起义、太平军入川后,各方盗匪趁机四起。金沙寨的修建最初便是为了保护乡民安全,而它的坚不可摧也经受住了一次次考验。

特别著名的一次发生在嘉庆七年,綦江县盗匪王际林、牟元魁等结党数百人沿綦河而下烧杀掠抢至金沙寨对岸菜坝,直逼而来,县令徐鼎和“同知”戴登霄倚仗金沙寨险峻,率乡勇团众剿捕,“旋拏获匪首王际林等”。咸丰、同治年间,川东盗匪更加猖獗,寨中乡人多次击溃盗匪进犯。后黄士林重修金沙寨,亲率乡人避难。

金沙寨绝佳的地理位置注定让他因硝烟而筑、为战争而生。一个由乡民自保而铸造的诺亚方舟,逐步成为扼守咽喉要道的兵家必争之地。清代江津周边山多、陆路险要,水路是连接外界最便捷的通道,支坪就是这样一个出江津城的水路一大要冲。在江津乘船顺长江而下约10公里,右转驶入綦江逆江而上,过仁沱场约5里后便到笋溪河。两江交汇处的渡口“洋满嘴”水面宽广,在经济和军事上都有着重要地位,且此处围绕大东山形成半岛,金沙寨修筑在其顶峰,一旦战事兴起,只需架门火炮,方可御敌万千。而太平天国、白莲教在这里的几次激战终造就它一代名寨的盛名。特别是太平军与清军的鏖战,金沙寨既见证了太平军的势如破竹,也目睹了石达开的英雄落寞,至今支坪“摩岩圣旨碑”还记载了此次战役的史实。

太平天国后期,翼王石达开率一支太平军远征入川,三打江津城,目的是占领巴蜀,建立新政权。满清王朝为保住四川这个重要的后勤基地,沿长江及各支流驻屯重兵,金沙寨便是一大据点。同治元年(1862年),石达开第一次攻打江津,由涪陵、綦江等州县众多城寨先锋多线齐发,马不停蹄翻越龙门槽山脉,攻破笋溪河、綦河、长江三河交汇的江津支坪仁沱场所设团防。又购募数只船筏后夜渡綦河,在支坪场击溃清军守军刘心科部后,一举偷袭占领金沙寨要塞,为夺取江津县城打下基础。同治二年,石达开卷土重来,仁沱支坪、金沙寨形成的防御铁三角再次成为阻挡他的一道门槛。这次,吸取了教训的清军,在团保张登华的谋划下,于金沙寨下綦河大扎木筏“防堵河隘”,然后在金沙寨要塞炮轰歼灭。诡计多端的劣绅陈麟图和团保江元兴又以谈和为计,密发五千多民团攻其不备,张登华配合众炮齐鸣,太平军水陆两路受敌,仁沱场后翻越龙门槽山脉仓皇逃散。

如今,行走在依山而建的金沙寨,残存的石寨墙、石寨门、石炮台到处弥散着幽幽的古战场情思,据说山寨中义和轩的大堂就是当年太平军或白莲教留下的遗迹。

左右页图:戴氏宗祠尚在,可修筑古寨的戴氏家族神秘莫测,谜底并未彻底揭晓。金沙寨中的房屋很多都有射击孔,透着战争的气息。

密林古寺之谜

作为金沙寨众多神秘中的压轴之作,金沙古寺当之无愧。据载以前这里每年3月要办一次庙会,热闹非凡,在整个江津城都小有名气。从残存的遗迹石刻文字中考证,这座寺庙始建于明朝,重建于清代,比金沙寨更为久远。而从遍布寨中角角落落的遗迹来看,明显其历史比所知的还要长很多,特别是风化严重的两座巨大寺门石狮,造型也与众不同。如今庙宇已不复存在,但寺庙的残存却极多,倒地的六棱石柱、作用不明的奇怪厅堂、残缺的大青砖墙、形单影只的圆拱门,依稀可辨昔日香火旺盛。其中最绝的还要数那些如今已和青苔、杂草、沼泽、水塘融为一体的无头石佛造像,雕刻之精美,连轻纱都细腻可见,似乎一阵风来便会翩翩起舞,颇有几分吴哥窟的风韵。而他们的头像大多隐藏或者深埋在附近的密林之中。据说正因为这些石佛和头像,这里虽曾多次遭受盗贼光顾,但却从来没人能将他们带出山寨大门,有些甚至为此付出生命,这更为金沙寺的不解身世增添了几分神秘。除此之外,寨里小有名气的还有奇特的一石一树。石呈灰褐色,长宽丈许,寸草不生,石上一只凹脚印,内盈清水,终年不枯。树为千年紫金花树,上枝枝繁叶茂,下端树干光滑,一人难以合抱。

不管是无头的菩萨造像,还是寺庙暗室中奇怪的文字记载,似乎都在极力讲述着自己的身世,也等待着人们聆听,梵音远去,空留菩提花满园开放。

The Mysterious History in Ancient Stockaded Village Jinsh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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