闪耀的星光离别唏嘘中

2015-09-10 23:20鼓楼八爪上
课堂内外(高中版) 2015年1期
关键词:王家测验卷子

鼓楼八爪上

有的时候,星座这玩意儿真的让人不得不信。刚刚从杂志上看到“狮子座本周有一系列不太走运的事情发生”,我就开始面对接二连三的不幸。

只是因为偷吃了几口学校外摊上的麻辣烫,我就不幸因为急性肠胃炎住院而错失了第二天的期中考;

住院期间,我收到了自己暗恋六个月的男生即将转学的消息:

而刚刚回到学校上课,就看到调课后的数学老师—睑怒容地抱着一厚沓卷子冲逆教室,不幸被“这节课测验”的消息搞得头痛。

“考得—般般吧。”

数学测验后,我听至坐在我身后的王家轩冒出这么—句话。

王家轩是坐在我身后的高材生,科科精通,好像没有什么事情可以难倒他。作为高材生,王家轩有着他们这个群体最大的特征:自傲,—副谁都不如他的嘴脸。但值得庆幸的是,自从半年前坐在他前面后,我上课睡觉被老师冷起来回答问题时也有了稳定的靠山,所以就算彼此聊得不是很投机,我们仍然保持着同学间的正常往来。

但,我没想到的是,这种正常的往来中,会包括住院期间送我小卡片。

情真意切,字字真诚。

说得好听是小卡片,其实就是从普通A4纸上截下来的小纸片,被人笨拙地从中间对折,—看就知道出自男生之手。打开简洁的卡片,左面清楚地记下了每天的作业,右边会有一些字句摘抄,比如叶芝的情诗《当你老了》,还有—些被画上去的国画,绘画水平实在难以恭维。

住院五天,我每天都会收到这样的卡片,它每天下午五点出现在我家的报箱里,被我父母送饭时顺顺道一起捎过来。 很奇陉! 翻遍整张卡片都找不到署名,字迹也看不出端倪。因为自恋,我少女心地把这些卡片与自己暗恋的男生联系在—起,企图从简单的字里行间中找到蛛丝马迹。这种少女幻想的白日梦其实最让人空欢喜—场,但我却乐此不疲,认为全世界的星光都在附和着我的情绪,毕竟,住院的这几天无聊时光不是好打发的。

在心中暗暗窃喜,不知道署名也好,这样总比知道是谁要让人欢喜得多。

“喂,麻烦借下笔记。”尽管有些不情愿,但为了不久后的考试我还是和王家轩伸手借了笔记。

酷似小学生的绘画水平,长着一只眼睛的外星人,耳朵大小不同的兔子,—身横肉的肌肉汉……它们像是卡片上涂鸦的孪生兄弟出现在我眼前,我听到了耳边玻璃碎掉的声音,“啪嗒”,我可笑的少女心。

上午的后两节课,我完全是处在“为什么王家轩会送我卡片”的疑问中度过的,它们肆意汹涌难以抵挡,以致我恍惚得忘记了归还笔记。

曹郁与王家轩同桌,也就是我的斜后桌。事实上,在我心里,他还有—个身份—高二分班时我第一眼就喜欢上的男生,我所有少女心的男主角。

如果说第一眼就喜欢上,可能多少有些肤浅。

开学后不久的—次物理课上,班长因为生理痛痛得趴在桌子上,脸色苍白得像随时能晕厥过去。曹郁猛地从座位上站起,扔下一句“我送她去医务室好了”后,就背起班长跑出了教室。从此,曹郁就成了众人心目中的“暖男”,个个都幻想着如果他是自己的男朋友就好了。

班里有人传言,曹郁那天之所以“见义勇为”是因为他是班长的男朋友。班长连连摆手:“你们想多了,我们早就分手了。”刚刚在心中升腾起的巨大失望与惋借,又在几句简单的解释中稍稍萌起了希望。

源于曹郁的快乐,总是来得简单又有些无理取闹。想提起勇气跟他表明心意,却又自觉在众多的女生中,我不过也是个不起眼的小草。我总以为青春赋予我的就是大把的时间和无限的机会,却不知道一次次的自我安慰“下次吧”,到最后终会化作“后会无期”。

我住院的时候,就听说曹郁要转学了。

“为什么?在这儿不是好好的?”回到班里,我就挖空,心思又装作平常地问。

“爸爸被调到另外—个城市了。不过很近啊,坐高铁20分钟就好。”

“啊,也对,那干嘛不搬得再远一些,这样可以打消我去找你的心。”—如平常的打闹,我却不经意地暴露了自己。“你还是管好自己好了,找什么找。“王家轩的声音插了进来, “下节课就要测验了,我看你怎么办。”

“每次都你破坏气氛!”我愤愤地转过头。曹郁干笑了两声,从后面传来一句:“怎么会,很欢迎你来呢。”我内心狂喜,暗自揣度这句话是专门说给我听的吧?

说来也巧了,爸爸收到几张话剧票,家里人都没空去看。我趁机要了过来,与其摆在家里浪费,不如把它当作一个与曹郁接触的机会与表白的手段。我甚至在脑海里把整个过程思考好了,比如,在话剧票上浪漫地写:“你愿意跟我—起去看话剧吗?”比如,怎么偷偷地把话剧票塞在曹郁的作业本里,然后巧妙地提到话剧票是我送的……

但是所有的想法都夭折在数学测验的讲评中。前几天的测验,老师并没有判分,而是发还到同学之间进行判分和评讲。我拿到了一张没有署名的卷子,上面的字迹干净而端正,没有涂改液的痕迹,中性的字迹,无法判断出自男生还是女生。

一开始,我并没有在意,只是随着老师念的正确答案与卷子上的答案一一吻合后,我开始忍不住对卷子的主人好奇了起来。“喂,你看,咱们班又出了一个数学天才啊。”我好奇地把没有署名的卷子传到身后,“可是就是不知道是谁的,这么厉害,这么难的题都会解。王家轩,是不是你?”

“我才不会笨到不写名字!”王家轩抬起头投给我—个白眼后,旁边却传来—个声音, “这是班长的。”

“不是吧,这么厉害,你竟然认得。”王家轩暧昧地说。

“还好吧,喜欢过的人的字,多少,都会记得吧。”淡淡的口吻,再加上不好意思的神色。过去式的语法表达,却足以把我心中闪亮到滚烫的存在瞬间冻结,像极了寒冬不能轻易融掉的冰块。几天来,慢慢积攒的勇气,在—秒钟之内轰然崩塌。

还来不及送出的话剧票,被我慌乱地塞到了某个角落里。

曹郁转学前的最后—个晚自习,我—直想要转过去像平常—样说点什么,但却—直没有勇气,手足无措。突然发现王家轩那本还静静躺在我抽屉里的笔记本。我转过头去,把笔记本递过去,王家轩像发现新大陆—样说:“哎呀,曹郁这不是你的笔记本吗?”

那本被我迟迟没有归还的笔记本,被王家轩重新放在了课桌上。

那本没有署名的暗黄色笔记本,里面有酷似小学生的幼稚涂鸦,有一首—首摘抄的诗歌,有—遍又—遍抄写的歌词。曾经与小卡片息息相关,却始终没有暴露真相的笔记本,是曹郁的?

“不好意思,你的笔记本放在我这里,又借给她那么久都没有发现。”王家轩抱歉地说。“你不说我都忘了,我还以为这个本子丢了。”曹郁搭腔道。

所有的对话、教室嘈杂的喧闹声,我的世界像是缺了传播的介质,一瞬间变得好安静。我站在世界中央,周围是刺眼的白色,我看不到对面,也看不到自己。

笔记本,不是王家轩的?小卡片,不是王家轩的?关心我的,不是王家轩?

老天弄人。我迅速地低下头,想要翻找出那张被随意丢弃的话剧票,却怎么也找不到。

如果,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任意门的存在,时间,真的可以倒流回去。—遍又—遍地回到过去,我想把那些曹郁看过来的眼神,全部好好地记在心间,把一次又一次的错身,好好地纠正过来。

我悔恨的情绪还没有退散,曹郁却已经提着书包,大步流星地在下课铃声中出了门。

甚至,直到几天后,我才想起打电话给曹郁。“您所拨打的号码是空号。”10086的小姐从来都是这么冷冰冰的,没有人情味。无论怎样努力也没有办法修补。所谓的遗憾或许早已在期待已久的时光痕迹中,被牢固地镂刻上不能更改的标记。

挂掉电话的瞬间,铃声突然响起。“我刚刚翻笔记看到了两张话剧票,你是打算叫我—起去的吗?”不灵光的开场白,带着尴尬的叙旧,却是最熟悉不过的声音,“还好,我认出来你的字,幸亏,你没有换掉号码。”熟悉的声音欢喜地说。

我动了动嘴巴,却什么也说不出口。手机贴在左耳边,最终蔓延出—片绚烂的明亮日光。

猜你喜欢
王家测验卷子
My Favorite Photo
王家新的诗
单子伊 王家璇 潘铭泽
我的感觉
也无风雨也无晴
两个处理t测验与F测验的数学关系
数字测验
还是那样
烤糊了
你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