巢湖日月自成诗

2015-09-10 23:20江娟娟
课堂内外(高中版) 2015年1期
关键词:巢湖小城老奶奶

江娟娟

走过兵荒马乱的高考,我曾对大学这两个字有过无限的神往。

不是985,无缘211,没有被堆砌过多华丽丽的赞词,也没有被印附在更多人的记忆里。但于我而言,那是我的大学—一巢湖学院。我青葱的大学时光留在这里,所有的一切都如此刻骨铭心。

初到学校时,看着老旧的校园,所有的热情土崩瓦解。自以为是地觉得它过于平庸,无法收容我们的凌云壮志。而到后来你会发现,只要你付诸于努力,付诸于坚持,在哪里都能成就最好的自己。

即将毕业,虽不知道下一站在哪,但前行中或深或浅的步伐里,都有它给我的鼓励。即使我们的初次见面,并不尽如人意。

恨不只是路过你

学地理的时候,知道中国五大淡水湖中有个叫巢湖,濒临长江,山环水秀,风光旖旎。历史上多少文人墨客倾垂于此,留下灿烂的诗词歌赋。那时,便对这个地方充满好奇,想去探询厚重历史沉淀下,繁花似锦的故事。

坐在来校的车上,想着那座城市的车水马龙,鳞次栉比,紧张又激动。可现实却与想象有着不可逾越的差异。巢湖并不是我心里所想的大城市,没有拔地而起的高楼,没有川流不息的人流,没有华灯初上后的灯红酒绿。巢湖,这个小城市,一如中国所有的小城一样,让人印象深刻的是它的安稳踏实。

一直告诉自己,不去期望便不会失望,得来的便是惊喜。想要警戒自己对待任何事物都要坦然处之。但是当真正到达校园时,看到同我小县城的高中差不多大小的校门时,心里的失望差点就催生了眼泪。老旧的学校坐落在小城的郊区,校园里没有我期待的校内公交,更没有我梦想的宽敞寝室。

走在路上可以听到很多新生、家长的抱怨,“这学校不怎样啊,都不像个大学”。

是啊,这真不是我心心念念的大学,这里让人迷惘又失望。老教推门而入时的“吱吱呀呀”声让人觉得刺耳又烦躁,可终究还是要默默接受现状,学习生活,至少有四年的时光是要在这里度过。

大学的第一节班会课,辅导员有声有色地向我们介绍巢湖的来历,也颇为自豪地告诉我们“银山智人”曾繁衍生自于此,这里也是“伍子胥过昭关”、“楚霸王乌江自刎”的发生之地。经年累积,沉淀着厚重历史的小城开始着新世纪的故事的续写,而我们便是新的作者之一。

专业课的老师跟我们说,巢院不是名校,我们也不是名师,但不要因此剥夺自己奋斗或生活的权利。这里和其他的任何一所大学一样,教室图书馆实验室食堂宿舍,—个都不缺。这里是你通往下一个梦想栖息地的坚实跳板,抛掉所有的失望怨念,大步向前。你们所要做的,不过是读你该读的书;走你该走的路,照样能找到属于自己的天空。因为飞得高不高,远不远,全在于你自己。

仿佛醍醐灌顶般清醒,打消了所有的抱怨与不安,从此在这里好好学习,认真生活。当生活变得充实完满时,心中的阴霾也随之散去,一路阳光普照,可以走去更远的地方。满是经年小温情

巢湖总能给人满满的安逸感。晴天总是明朗一片,下雨天也是恰到好处地温润着这个小城。没有人刻意地想要把生活过得如何精致。每个人都随心随意的,安稳自在。

学校的旁边便是半汤温泉,周围有好几处都是疗养院。院里静幽安谧,傍晚或清晨,总会有老爷爷老奶奶们打着太极,修身养性。有段时间一时兴起拜了一位老奶奶为师,每天下午便跑去疗养院跟她学习,后来竟也可以有模有样地打上一套24式太极拳。

老奶奶为人不善言辞,但很和蔼。栀子花开的季节,带给我许多,她说花香又纯白,就像我们这些小姑娘。像小时候一样,把花朵别在头上,缥缈着一路的香气,感觉自己就是那个踏着青石板路的丁香姑娘。

有人说巢湖山好水好,不适合工作,只适合生活。可也有人生活工作都很有声有色。

教我们精读的张老师便是如此,惬意地工作生活,亲切又真实。我们可以像孩子一样跟她撒娇,她带着我们看老电影,有时候放肆地捂着肚子笑,有时候小声啜泣又怕别人注意到。她会大清早摘来家里树上结的枇杷,满满两大袋分给学生们吃,笑意盈盈地询问我们会不会太酸。

可是一旦上课,便一丝不苟。她喜欢跟我们讲英国文学的历史,从古英语时期讲到现代文学;她给我们朗读拜伦的抒情诗,说着那些英年早逝的诗人的故事;她给我们讲狄更斯的小说,从《匹克威克外传》讲到《双城记》。虽不是每一篇都拜读过,但是因为她,我们知道得更多。

每个女孩都期待可以活得跟张老师一样,安然自在,在三尺讲台上是个恪尽职守,认真工作的教育者,下课后也可以和学生们聊生活聊感情,有着过来人的理智,又不失天真的少女心。

送我栀子花的老奶奶,教我文学知识的张老师,又或是我未曾提起的对我呵呵笑的小姑娘,在巢湖遇见的每—个人,都给了我暖心窝的小温情。遇见的人或物,总是有着刚刚好的温度,教我学习,教我生活。

纵使此去经年不再,温情却在心中深埋。陪你喧到寂静

还在上学的时候,总觉得毕业遥遥无期,去年还在偷看学长学姐挂在树上的毕业心愿卡,转眼自己也快穿上学士服了。

还没离开,便开始想念。

想起初到巢院的胆怯与不安,当着全班的面惴惴不安地做自我介绍,普通话里还带着家乡的口音,紧张又羞涩地说:“大家好,我叫江zhuan zhuan,千里共婵zhuan的zhuan。”话音末落便哄堂大笑,我慌里慌张地跑回座位,邻座的同学笑着对我说,你好。

之后便是一起热热闹闹地军训。军训口号干奇百怪,却喊得气势磅礴。声音远扬,飘到四年后的今天,很是怀念。记得自己总是踢不好正步,教练一遍叉一遍不厌其烦地教,却总是踢出卓别林般蹩脚的搞笑味道。

记得那时还是年少,一群姑娘穿着迷彩服簇拥着去水房澡堂,一路说笑,说哪个食堂的阿姨更好,说看到哪个男孩时会脸红心跳。

如今看到新生们神采飞扬地军训时,居然像个老者般感叹,年轻真好。

终究是有曲终人散的那—天。最后的相聚总是带着一点离愁,与每一个人认真拥抱祝福,从此便各奔东西。一群人高高扔出学士帽,大声喊着毕业了。一个人默默在寝室收拾行囊,打包梦想,匆匆赶往下一个地方。

“三千繁华,百年后,不过一捧黄沙”。不同于繁华之后的落寞,喧嚣之后的平静更令人珍惜。一群人玩耍吵闹,一个人读书写字。巢院总是包容着你喧闹或争吵,从无怨言,无时无刻不在传教我们,宁静方能致远。

一个小城里的一所大学,满满当当地填充了我四年的青葱岁月,早已习惯了如此循规蹈矩的生活作息,也早已爱上这里的人文气息。每一个人都在踏实安逸地过好自己的生活,不争不抢。

龙应台说, “我喜欢走路。读书写作累了,就出门走路。有时候,约个可爱的人,两个人一起走,但是两个人一起走时,一半的心在那个人身上,只有一半的心,在看风景。要真正的注视,必须一个人走路。一个人走路,才是你和风景之间的单独约会。”大学.不过是人生最开头的那一段路,相伴之后,今后要走的路全靠自己。

如今,快要背上行囊与之分离,虽不愿诉离殇之苦涩,却还是阻止不了内心不舍的涟漪。同每一个熟知的人握手拥抱,转身便留给校园一个单薄的背影。

就让我陪着你,喧哗到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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