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问的策略：访谈节目主持人的路径选择

赵利利

【摘要】网络访谈节目主持人不同的提问方式和技巧背后是否具有隐藏意涵，主持人开启话轮的话语路径选择是否有规律可寻，对这些问题的回答有助于提高网络综艺节目受众的媒介素养。本文使用内容分析法，对《大牌驾到》主持人的提问类型进行多角度审视，结果表明，主持人的话语路径选择具有策略性；主持人提问方式与节目议程设置的积极互动共同促成了节目的可视效果。

【关键词】访谈节目提问方式议程设置路径选择

综艺访谈节目的主持人是影响节目竞争力的关键因素。在访谈节目中，主持人建构节目的主要形式就是访谈，因此，主持人的提问与互动，即主持人促成的对话是节目生成的动力，其重要性不言而喻。

一、研究对象与意义

2014年是我国网络视频行业的“自制元年”。在媒介多渠道、多手段、多终端融合发展的大趋势下，各大网络视频公司纷纷发力开拓网络自制视频节目，腾讯公司是其中的代表之一。2013年4月，腾讯视频推出原创自制名人访谈节目《大牌驾到》，截止笔者研究之时，该节目的累积点击率已经达到665，261，410，成为网络视频自制节目中的佼佼者。随着节目影响力的提升，主持人华少在节目中的提问风格也引发关注。

从研究的现实价值来看，网络综艺访谈节目通常给人以漫谈的感觉，主持人的提问是否只是与嘉宾随机形成会话过程，主持人不同的提问方式和技巧背后是否具有隐藏的意涵，主持人开启话轮的话语路径选择是否有规律可寻，对这些问题的回答有助于提高网络综艺节目受众的媒介素养。《大牌驾到》在节目定位上以名人访谈为主，同时融合少量的综艺元素（如游戏），这种节目定位使得主持人成为决定节目整体水平的关键因素。另一方面，《大牌驾到》是完全基于网络的，所以在当前媒介融合已成为大趋势的语境下，对此类网络节目的研究具有一定的实际意义。

从学术价值方面看，综艺访谈节目和新闻访谈类节目都属于访谈类节目，它们在提问方式上并不存在严格边界。限于以综艺节目主持人提问方式为研究对象的专著和期刊论文数量很少，且基本上是针对某个主持人（比如对鲁豫①或者李静②）风格进行个案分析，并没有形成有关综艺节目访谈提问方式的归纳总结。因此，本文参考一些著作中关于新闻采访提问方式的基本观点及访谈节目中的主持人提问实践对不同的问题类型进行编码类目的建构，进而进行实证的量化分析，并对综艺访谈类节目采访方式进行有益探索。

二、研究方法

本文采用内容分析法，以截止笔者研究时《大牌驾到》已播出的节目总共75期中去掉节目组综合剪辑的7期后剩余的68期为总体取样对象。去掉节目中的宣传片头、主持人开场介绍、VCR插播、主持人的总结性结语以及与观众互动的环节，每隔五分钟抽取主持人的提问言语转化为文本形式作为本次研究的分析样本，共得到250次提问问题。

内容分析的指标主要包括问题编号、主持人所问问题类型，问题类型分为按提问方式分类、按提问目的分类、按提问技巧分类。按提问方式分类分为开放式问题和封闭式问题，如下例中的问题1和问题2：

问题1：其实在您的工作当中也有很多非常不错的合作对象，比如像罗晋、霍建华、胡歌等等，你对他们分别有什么评价？（20140319，嘉宾：唐嫣）；

问题2：你是什么星座？（20130703，嘉宾：黄晓明）。

按照提问目的不同可将提问内容分为深化型问题和话题转换型问题，前者是在前面问题的基础上进一步追问相关信息，后者是指引出与不同于前一问题的内容，如下例中的问题3和问题4：

问题3：为什么两次是最低的限度？（20131023，嘉宾：黄海波）；

问题4：你的人生当中最大的困难会是什么呢？可以问吗？（20140604，嘉宾：刘涛）。

按照提问技巧不同可将提问内容分为诱导性问题、评论性问题、陈述性问题、事实界定性问题。诱导性问题是指将采访导入既定话题轨道的问题，这种问题有明显的选择导向性，如下例中的问题5；评论性问题是指采访者为了获取对方的观点，自己先做出评论，这些評论大多是推测性的，如下例中的问题6；陈述性问题是指采访者陈述从其他渠道了解的信息，使采访对象不得不对此信息的真实性亲口证实或证伪，如下例中的问题7；事实界定型问题是指与事实本身有关的问题，通常指关于五个W的提问，如下例中的问题8。

问题5：当你还不太出名的时候，在演艺圈，应该很少能交到朋友吧？（20131009，嘉宾：张译）；

问题6：你唱了那么多首情歌，你有几首情歌的歌词在我来看，都极其美，然后配上你的演唱，比如说《电台情歌》，第一句出来的时候，对当时的我来讲就已经疯了，莫文蔚，她不仅在唱歌，她把一首歌变成一个电影，三分钟就是一个电影，她很特别，你为什么可以演绎那么多不同的爱情？（20131120，嘉宾：莫文蔚）；

问题7：有传言说李晨不满邓超抢戏太多，所以录制过程中一直闷闷不乐？（20141022，嘉宾：李晨）；

问题8：之前你知道方舟子这个人吗？（20140219，嘉宾：林志颖）。

三、研究结果分析

笔者通过对主持人提问方式、技巧、问题类型的相关性分析得出如下结果。

1、封闭式提问是主持人提问的主要方式

从表1可知，在《大牌驾到》的采访过程中，主持人华少使用开放式提问58次，封闭式提问192次，封闭式问题的次数远大于开放式问题。由此可以看出，封闭式问题是华少在《大牌驾到》中使用的主要提问类型。封闭式问题通常比较具体，需要访问嘉宾直接正面回答，且能够有针对性地挖掘主持人想知道的结果，能够满足受众对于硬信息的需求。大量的封闭式问题的使用可以避免泛泛而谈，有助于细节的呈现和主题的突出。

2、访谈节目话题的碎片化呈现

从表2可以看出，华少在《大牌驾到》的嘉宾访问中，追问已有话题和开始新话题的频率基本持平。这表明《大牌驾到》的整体节目定位不是深度访问，针对具体话题，较少次数的追问就可以满足采访者的信息需求。另外，这也说明《大牌驾到》的内容呈现相对碎片化，话题总量多，转换快。

3、访谈节目的事实价值追求

由表3可知，事实界定性问题使用次数最多，为125次，评论性问题使用最少，为10次。

使用不同性质的问题是采访者采访策略的体现。事实界定性问题的多次使用与表2中“《大牌驾到》节目的内容呈现相对碎片化，话题总量多，转换快”的结论相一致，不同的采访话题往往意味着关于话题基本事实的界定，所以，话题总量多必然导致事实界定性问题的使用次数多。诱导性问题有助于访谈嘉宾的谈话内容控制在采访者的意图之内，《大牌驾到》的话题量多，主持人的访谈表面上看散漫，实际上有一条把话题穿插起来的主线。评论性问题的较少使用与表2的结论相一致，“话题多，转换快”的访谈基调导致评论性提问方式的使用频次偏少。陈述性问题和事实界定性问题加起来所占比重为65.2%，占绝对优势。相对于评论性和诱导性问题有可能引发嘉宾观点的阐述，陈述性问题和事实界定性问题都是对事实信息的发掘。由此可知，事实信息是访谈类节目的主要信息需求，嘉宾往往受制于节目制作方的议程框架，能动性非常有限。

4、问题类型的相关关系分析

由表4可以看出，无论在是追问前一个问题的相关信息还是开始下一个话题的提问，《大牌驾到》的主持人都是以使用封闭式提问方式为主，这与提问方式的总体使用情况一致。

由表5可以看出，诱导性问题中，封闭式提问方式占绝对优势；评论性问题以开放式提问为主；陈述性问题中，除一次使用开放式问题外均为封闭式提问；事实界定性问题中，封闭式提问所占比重较大。

由此可知，华少在《大牌驾到》访谈的提问过程中，诱导性问题大部分使用封闭式的提问方式，这与主持人控制谈话进程的策略有关，而封闭性问题更容易把访谈内容引导到采访人期望的轨道上来；因为整个样本中评论性问题只有10个，不具有代表性，这里不再赘述；在陈述性问题的使用中，主持人几乎全部使用了封闭式提问方式，因为陈述式问题本身就是采访者陈述一定事实通过向被访者提问来证实或者证伪，封闭式问题有助于得到准确答案；在事实界定性问题中，华少也以使用封闭式提问方式为主，集中了解事情的基本信息。

綜上所述，华少在《大牌驾到》的访谈过程中，使用了多种不同的提问方式，不同的提问方式和技巧意味着不同的会话策略和信息挖掘旨归，看似顺其自然的对话过程实则始终贯穿着一条主线，主持人的话语路径选择与议程设置的选择积极互动，形成节目的整体可视效果。

访谈类节目主持人的提问方式与主持人的个人修养和习惯有关，更与节目形态、节目的受众定位有关。从主持人提问问题类型的角度出发只是研究主持人采访路径的视角之一，主持人的主持方式不仅与语言符号有关，还与灯光、音响、音效、舞美等环境布置和主持人的表情、动作、着装等非语言符号有关，这需要研究者多方面综合考量。□

参考文献

①于海霞，《〈鲁豫有约〉节目的特色及发展》[J].《记者摇篮》，2012（1）

②汤吉红，《探析综艺节目《〈非常静距离〉的成功之道》[J].《新闻知识》，2014（8）

（作者：中国传媒大学新闻学院新闻学研究生）

责编：姚少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