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美新型大国关系形态逐步显现

2015-09-10 07:22高祖贵
当代世界 2015年10期
关键词:大国机制

高祖贵

编者按:2015年9月22—25日,中国国家主席习近平对美国进行国事访问,此次访问适逢中美之间因为南海、网络安全等议题关系紧张,猜疑日增;而正在进行的美国总统大选中,参选人纷纷炒作中国问题并将其政治化,美国国内对中国强硬的呼声渐涨。无疑,习近平主席此访对中美两国阐明彼此意图、管控分歧意义重大。9月26日,习近平主席在访美之后出席联合国发展峰会,并发表重要讲话。在联合国成立70周年之际,联合国改革及发展前景也成为整个国际社会所瞩目的焦点。面对争议,中美关系目前究竟应该如何定性,中美关系之中的稳定之锚究竟为何?两国未来在包括联合国改革问题在内的全球治理方面将如何展开合作?联合国改革面临什么样的问题,最大的挑战是什么?以上都是当前国际社会重点关注的问题。我刊特别约请专家就上述问题进行分析探讨,以飨读者。

2015年9月22—25日,中国国家主席习近平对美国进行正式国事访问。这是在中美构建新型大国关系和国际体系变革的关键时刻进行的重要访问,是两国元首在新形势下对双方关系的再定位、再矫正和再推动,必将对中美两国关系演进乃至整个世界的和平、发展与安全产生深远影响。

新环境

准确观察和思考中美新型大国关系,首先需要把她放到相应的特定环境之中来看待。因为中国和美国是当今世界最大的发展中国家和最大的发达国家,两国关系的形态直接受国际环境变化所影响,两国关系发展也势必影响地区格局和国际体系变动。从国际战略角度看,当今世界三大趋势的发展与构建中美新型大国关系的提出及推进息息相关:

一是世界多极化趋势深入发展。从全球范围看,以七国集团为代表的发达国家和以金砖五国为代表的新兴市场及发展中国家之间的整体力量对比此消彼长,差距持续缩小。以金砖五国为代表的新兴市场及发展中国家呈现比较快速的群体性梯次崛起态势,与西方七国所代表的传统发达国家的差距持续缩小,无论是实力还是国际影响力均有比较突出的表现。从更长的历史进程看,这一趋势其实是二战后西方列强主导的殖民体系瓦解,亚非拉广大发展中国家纷纷实现民族解放和国家独立并登上国际政治舞台的世界脉动的延续。从主要战略力量之间的力量对比看,美国作为“一超”的综合实力依然突出,但对世界格局和国际体系演变的主导力与其世纪之交的顶峰时期相比进一步削弱,对其他大国的优势进一步缩小。加上各种非国家行为体的影响上升,国际体系转型加快和国际事务日趋错综复杂,特别是叙利亚危机、“伊斯兰国”等极端组织的威胁、乌克兰问题等陷入僵局,这些挑战使得美国独自掌控地区和国际局势的能力、意愿和决心下降,对其他大国的借助增加。这种变化同样是冷战结束后国际战略力量对比中“一超”与“多强”之间综合国力差距缩小,“多强”之间国际地位发展态势均衡化日益突出的表现。

二是大国战略竞争明显加剧。主要战略力量为在未来可能出现的多极格局中谋求有利地位而加快调整内外战略,积极开展全方位竞争。一方面,主要大国围绕亚洲及其关联的西太平洋和印度洋的地缘战略交叉碰撞加剧,特别是在中亚、南亚和东南亚这个东西和海陆结合部的角逐愈显突出。另一方面,伴随世界新军事变革和信息化战争形态发展趋势,各大国加快调整国家安全战略和防务政策,加紧推进军事转型,积极重塑军事力量体系,加强军事战略竞争,围绕武器装备远程精确化、智能化、隐身化、无人化,太空和网络空间的战略优势抢夺制高点。这种趋势凸显大国关系在地缘政治和军事维度上的角逐纷争。

三是国际规制酝酿广泛深刻调整。在全球层面,以联合国为核心的国际规制,早在20世纪70年代就因应国际形势变化的需要开始适应性改革。2015年正值世界反法西斯战争胜利和联合国成立70周年,世界要求联合国在和平、发展、人权等领域发挥更大作用的呼声愈加强烈。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MF)和世界银行(WB)等专门性国际机构的变革压力不断上升。美欧日力图通过新的贸易投资协定谈判(如TTIP和TTP)等来搭建当今世界最高标准的经贸规则体系。在大国合作机制层面,二十国集团(G20)经过金融危机洗礼,已经成为推进国际金融体系改革、加强全球金融监管和开展全球经济治理的主要平台。八国集团因2013年乌克兰危机爆发而逐出俄罗斯,由此变成七国集团。G7虽然依然是西方国家协调政治经济安全立场和加强合作的重要机制,但国际地位和影响力已大不如前。金砖国家机制的影响则不断上升。在地区合作机制方面,非盟正在从促进区域经济一体化建设向共同维护地区安全的方向发展,政治整合和安全建设力度增大;阿盟以应对也门危机为契机组建阿拉伯联合部队,加强共同维护地区安全的力量建设;拉美及加勒比国家共同体已形成“四驾马车”领导机制,促进地区经济合作和政治协调;东盟不断推进自身一体化建设,力求在2015年建成经济共同体;上合组织从安全合作向经济、文化和社会领域扩展,作为亚洲中心地带最重要多边合作机制的牵动力持续增强。欧亚经济联盟在俄罗斯的大力推动下坚定起步。东盟与中日韩(10+1)、中非合作论坛、中阿合作论坛、中拉合作论坛等跨区域合作机制不断发展。

这些趋势持续深入发展,在塑造中美新型大国关系外延的同时,投射影响中美新型大国关系内涵的界定;不仅扩展了中美互动的空间,而且改变了中美互动的条件;不仅给中美合作提出了越来越多的需求,而且给中美新型大国关系发展增添了更多不确定性甚至挑战。

新变化

准确观察和思考中美新型大国关系,其次需要把握她本身的新变化。因为中美关系从1972年实现正常化、1979年正式建交以来,已经走过了冷战期间共同应对苏联威胁、20世纪90年代历经多次危机调适关系、“9·11”事件后合作反恐、金融危机后重新定位关系等不同阶段,两国关系已经和正在发生重要而深刻的变化。这些新变化主要体现在三个方面:

一是两国在国际格局和地区秩序方面的竞争面与合作面同步上升。如前所述,在持续深入发展的世界多极化趋势中,中国国际地位和影响力的上升尤为显著。根据世界银行公布的数据,从2007年到2014年年底,中国国内生产总值(GDP)从3.49万亿美元增长到10.36万亿美元,占世界GDP总量的比例从6.09%增长到13.30%;人均国内生产总值(GDP)从2651.3美元增长到7593.9美元;外汇总储备(包括持有的货币黄金、特别提款权、国际货币基金组织持有的成员国的储备、以及在货币当局控制下的外汇资产)从1.55万亿美元增长到3.9万亿美元,占世界总量的比例从10.92%增长到21.97%;出口贸易额从1.33万亿美元增长到2.34万亿美元,占世界总量的比例从8.09%增长到12.95%;进口贸易总额从1.03万亿美元增长到1.96万亿美元,占世界总量中的比例从6.26%上升为8.47%,军费开支从730亿美元增长到2180亿美元,占世界总量的比例从5.55%增长到12.15%。正是在中国快速发展的拉抬作用下,“金砖五国”等新兴市场和发展中国家的整体实力以及二十国集团的话语权和影响力提升明显,亚太地区在全球地缘战略格局中的地位不断提升。世界要求美国批准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和世界银行改革方案以增加中国分量,以及要求尽快把人民币纳入特别提款权货币篮子的呼声不断上升。中国因应世界需要,开始在联合国等多边机制中围绕世界发展方向、国际规则、热点难点问题解决方案等提出主张和建议,话语权和影响力上升。面对如此新态势,急于维护全球领导地位并受乌克兰危机和“伊斯兰国”威胁所扰绊的美国越来越把中国放到挑战者的位置上,从守成大国与新兴大国面临的“修昔底德陷阱”的角度来审视,平添战略焦虑和疑虑,急于采取各种措施对华进行平抑和限制。特别是在亚太地区,随着中国坚决捍卫自身主权、安全和发展利益,提议并推动“一带一路”建设,因应亚洲地区安全治理需求巨大而相应机制缺失而提出亚洲新安全观和推动亚信机制建设,因应亚洲地区基础设施建设严重滞后的需要而推动建立亚洲基础设施投资银行和丝路基金,美国更是积极调动军事、政治外交、经济资源等与中国展开竞争,甚至对华加以牵制。这就使得中美在国际秩序和地区格局层面的分歧变得突出。但换一个角度看,这表明中美互动已经进入新维度和新空间,两国需要基于新站位,更加重视也更为紧迫地在这些维度和空间来形成新的关系,如果处理好了将为双边关系发展前景提供新高度和新水平。正由于此,习近平主席在访美期间多次深入阐释中国有关理念主张,并提出与美国在这些方面加强合作的建议。

二是全球治理需求日益成为中美合作增长点和新亮点。同样如前所述,在全球化进程已经持续发展二十多年,整个世界日益成为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地球村”的今天,气候变化、环境保护、资源能源安全、大规模杀伤性武器扩散、恐怖主义、极端主义、包括难民在内的大规模人口迁移、海盗、跨国有组织犯罪、自然灾害、大规模传染性疫情等各种全球性挑战的跨境蔓延外溢,日益成为各国共同面临的挑战。美国作为当今世界唯一超强国家,自诩要继续领导世界一百年,其利益本身就是全球性的。中国随着自身利益在全球范围的扩展加快,特别是投资、企业、人员的存在和移动大幅增多,这些全球性挑战对中国发展和安全利益尤其是海外利益的威胁同样增大。加上这些挑战本身并非某个国家单独所能应对,其他国家尤其是广大发展中国家希望世界主要国家承担更大国际责任,提供更多国际公共产品,这就使得中美加强合作的需求快速上升。事实上,中美在伊朗核问题谈判、推动朝鲜核问题谈判、打击“基地”组织和“伊斯兰国”等恐怖主义势力、应对埃博拉病毒、印度洋索马里海域护航、南苏丹维和、减贫等方面的积极合作,尤其是2014年和2015年连续发表两个有关气候变化的联合声明并签署一系列合作协议,确立了气候变化全球治理的新标杆,这些都在充分展示中美在全球治理合作方面已经取得的新亮点,以及如果更紧密合作可能释放的增长空间。

三是经贸合作的作用增大,但发挥更大积极作用的潜力有待释放。中美经贸合作从当年美国“中国皇后号”和“柳林号”等商船驶抵中国,到如今中国大批量采购波音飞机,从无到有,从小到大,特别是2001年中国加入世界贸易组织以来,早已成为两国关系的压舱石和助推器,对两国关系跨越危机而继续稳定前行发挥了重要作用。但如今,由于中美两国经济都在不同程度地进行结构调整。美国对来自中国投资的安全审查、对出口到中国的高技术产品的管制、对中国在全面深化改革和全面推进依法治国背景下经济环境和商业环境变化的不适应等问题突出。中国正在统筹稳增长、促改革、调结构、惠民生、防风险,加强和创新宏观调控。这给两国经贸关系发展造成了瓶颈,其中诸多问题、矛盾、分歧在两国投资协定谈判中都有所体现。这使得经贸合作本身成为两国关系的矛盾冲突点,对两国关系的负面影响上升。这表明经贸合作对两国关系发展的重要作用不是在减弱,而是变得更加突出了,只是急需两国重新调适,下决心解决难题和实现突破。实际上,中美经贸合作的潜力依然很大。2014年底,中美双边贸易额已达5551亿美元,中国企业在美直接投资已遍布其45个州。据预测,到2022年,中国将成为全球最大进口国,中美有望互相成为最大贸易伙伴,美国对华出口将超过5300亿美元并由此带来超过334万个工作岗位。如果两国落实元首会晤共识,加快工作节奏并达成一项互利共赢的高水平投资协定,那将为两国经贸合作打开一道闸门,进一步释放相互经贸合作的巨大潜力,为双方整体关系的发展提供巨大推动力。双方在习近平主席访美期间签署的有关高铁、清洁能源、航空等领域合作协议已经预示了两国经贸合作的广阔前景。

正是这些新变化使得两国需要站在新的国际环境背景下,从新的国际时空坐标点出发,把握和顺应相互关系的新脉动,重新界定和确认两国关系的内涵和运行原则(即坚持不冲突不对抗、相互尊重、合作共赢,保持密切高层及各级别交往,不断拓展双边、地区、全球层面的务实合作,以建设性方式管控分歧和敏感问题,使中美关系不断取得新的具体成果),厘清并规划两国关系的发展路径和实施措施,推动两国关系迈向构建新型大国关系的新阶段。

新范式

准确观察和思考中美新型大国关系,更需要客观看待两国互动正在逐步呈现的新范式。这种新范式正是2013年习近平主席与奥巴马总统基于上述国际新环境和两国关系新变化而共同开启中美新型大国关系构建进程以来正在逐步生成的。这种新范式具有三个突出特点:

一是以加强合作共赢来逐步改变两国关系的结构和性质。中美由于文化传统、历史演进、发展阶段、人口资源、地缘政治经济等不同因素而具有诸多差异,又由于前述内外因素的新变化而具有诸多结构性矛盾分歧和竞争冲突点,这使得两国确实有竞争失控、走向对抗冲突的风险。正是预见到了这种风险存在及其可能给两国造成的难以承受的沉重代价,习近平主席2013年在安纳伯格庄园与奥巴马总统会晤时明确把不冲突不对抗确定为中美构建新型大国关系的核心内容之一,也是首要原则。经过两年多的互动磨合,尽管美国对此概念及其内涵有不同看法,但在实践上已基本表明把不冲突不对抗作为对华关系的底线。尽管两国均有不少学者和舆论更多关注两国关系中的问题和分歧,但正是由于竞争和挑战日显突出所带来的危险上升,这反而促使两国在相互尊重的基础上,加强平等合作以防止风险恶性发酵,使两国基于利益汇合点,抓住机遇推进合作,快速扩展两国关系合作面,使“一起工作”正在成为双方互动的重要方式,使合作成为两国关系中的一种文化而发芽出苗成长。这其实是在全球化相互依存时代,双方在全球、地区和双边等不同层面利益日趋交融局面下发展关系的必然要求。基于此,两国在2015年6月举行的第七轮战略与经济对话和第六轮中美人文交流高层磋商框架下共确定246个合作项目;在习近平主席此访期间达成49项重要共识,确定了系列庞大的合作项目。尽管这些合作尚不足以改变中美关系的结构,更不足以消除两国在政治、军事、安全等领域的重大分歧,但随着此类合作进一步增多,中美关系的结构和特质势必发生变化。这至少将改变双方对矛盾分歧的看法,启发解决问题的思路,减弱冲突对抗的可能性。

二是不断完善的机制建设为两国关系发展提供越来越有力的制度保障。进入新世纪以来,两国顺应前述相互关系广度和深度大幅拓展、重要性和复杂性空前突出的形势需要,创新首脑会晤形式,实现了“庄园会晤”和“瀛台夜话”,使两国元首保持高频率会晤沟通。从2013年至今,两国领导人除了在国际多边场合举行双边会晤、通过热线电话直接沟通、特别代表传递口信等之外,每年都举行会晤,为两国关系定调和及时提供顶层指导。在首脑会晤指引下,中美已相继建立了近百个沟通合作机制,以便分门别类更加专业化也更有针对性处理问题和促进合作。在习近平主席此访期间,双方在肯定已有机制所发挥的重要作用,并强调继续通过有关机制解决相应问题的同时,决定在国际货币基金组织、世界银行、亚洲开发银行、非洲发展银行、泛美开发银行等多边机制下加强双边合作;决定搭建有关司法改革和推行法治的高层及专家对话论坛平台;决定中国人民对外友好协会与美国立法领袖基金会建立中美省州立法机关交流机制,并拟于2016年共同举办“首届中美省州立法机关合作论坛”;同意建立打击网络犯罪及相关事项高级别联合对话机制;表示要为两国在发展领域开展合作建立一个框架,要推动两国金融情报机构围绕反洗钱和反恐怖融资信息加强交流合作,要推动中国海警局与美国海岸警卫队开展合作。如果有关部门在合作过程中顺利搭建和不断完善相应工作机制,那又将为两国在相关专门领域处理新出现的各种敏感问题和加强利益交汇领域的合作提供制度保障。所有这些机制加上商界、学界和民间的各种交流机制,为中美处理各种复杂问题和促进各方面合作进而构建新型大国关系提供了有力的制度支撑。

三是加强危机管控的意愿和实际努力明显增强。正是由于前述国际战略形势的发展特别是中美在国际秩序、地区格局、地缘政治、军事战略等方面的差异性和竞争性日显突出,美国在战略焦虑感驱使下对华加大牵制防范力度,这使得两国战略互信水平滞后于新型大国关系构建,双方在战略意图和敏感问题的处理上存在误解误判的危险,在台湾、南海、朝鲜半岛、东海钓鱼岛、香港等涉及中国主权、安全和发展核心利益的问题上存在触发危机的风险。同样正是预见到危机爆发的危险正在上升,两国基于不冲突不对抗的默契共识,明确表示要以建设性方式管控分歧,对燃点低的问题加强预防性管理。奥巴马总统重申,美国不会改变坚持一个中国政策、恪守中美三个联合公报原则这一立场,不支持“台独”、“藏独”、“疆独”,也不介入香港事务。特别是在两国利益高度重叠、竞争摩擦风险高的亚太地区,中方多次明确表示尊重美国在亚太地区的传统影响和现实利益,欢迎美方在地区事务中继续发挥积极建设性作用;双方认为两国在该地区拥有广泛共同利益、面临共同挑战,同意在不同层级上深化亚太事务对话,努力构建积极互动和包容合作的关系。在两国最为敏感、分歧最为尖锐的军事领域,双方决定保持两军高层交往势头,用好机制性对话,开展更多联演联训,并基于2014年11月签署的关于“两个互信机制”的谅解备忘录,完成了关于空中相遇安全和危机沟通的新增附件,将继续就“重大军事行动相互通报信任措施机制”的其他附件进行磋商。这些机制和努力都将有助于防止和妥善处理两国可能触发的危机,有利于保持新型大国关系建设平稳推进。在备受国际关注的南海问题上,中美表示在南海问题上有着诸多共同利益,双方支持通过对话管控分歧,并同意继续就有关问题保持建设性沟通。在美方热炒的网络安全问题上,两国主管部门就共同打击网络犯罪达成重要共识,同意加强案件协查和信息分享,共同探讨推动制订国际社会网络空间合适的国家行为准则,决定建立两国共同打击网络犯罪及相关事项高级别联合对话机制并设立热线电话。

这些新范式新特点如果进一步发展完善,那就意味着中美新型大国关系逐步成型。

(作者系中共中央党校国际战略研究所副所长,教授)

(责任编辑:徐海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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